 |
【玄幻戰爭】--【戰國之創世 】-- 作者:澤西 |
| 第三卷 歧路_第五章 天下無雙 |
8大劍豪通過2天的爭奪，已經產生了7位，我的師弟柳生宗矩輸給了小野一刀流的伊藤一刀齋，師傅流生宗嚴打敗了新銳劍客佐佐木小次郎，都最後進階8大劍豪，另外5人，則是我師公上泉信綱，香取神道流的塚原蔔壇，中條流宗師富田勢原，居合道宗師林崎甚助，最後一個名額，在兩個人之間產生，那就是柳生新陰流7段寒羽澤西，對香取神道流9段足利義輝，真應了一句老話：不是冤家不聚頭啊！槍術8大達人也分出了勝負，最讓人吃驚的是8個人中，竟然有5個出自我上元寒羽的武士，前田慶次、本多忠勝幾輪比武都以壓倒性的優勢獲勝，而且早就是公認的名將，入圍也在情理之中，兩人也都是槍術9段。寶藏院大弟子可兒才藏最後一輪艱難戰勝了長尾家的鬼小島彌太郎，替寶藏院爭取到了一個名譽，也算不出人意料。山中鹿之介打敗了三好家有名的神力猛將七條兼仲進入前八，讓不少人都吃了一驚，而才17歲的真田信繁，以連續打敗宿將真壁氏幹、島津義弘兩位槍術9段的戰績，制造了這次比武大會最大的冷門。以前沒人知道他的名號，這一次一鳴驚人，才知道這個小子是堂堂信州真田氏的公子。最高興的自然是我，看到別人羨慕嫉妒的樣子，感覺比較爽啊。另外3名槍達人，分別是寶藏院流宗師寶藏院胤榮，大友家的立花宗茂，還有毛利家的吉川元春。
因為是足利將軍參加的比武，所以被特意單獨安排在一天舉行，比武前的晚上，師傅流生宗嚴帶了一個小個子的武士來見我，其貌不揚的家夥，竟然是九州劍豪，9段高手丸目長惠，年紀和我差不多，可論起輩分來，我還得叫他師叔。讓我高興的是，師傅是來給我介紹這位小師叔入夥的。原來丸目長惠的主家相良家滅亡，他成了浪人，這次來參加比武大會，本來被上泉信綱幾乎都拉攏到了長野家，但因為他在進前32名的那場比武中，大意敗給了只有16歲的無名劍手佐佐木小次郎，一個9段高手輸給了一個無名小子，大大丟了一次臉，偏偏這個佐佐木還新拜了上泉信綱做師傅，晉級為8段劍手，成為信綱的關門弟子，丸目長惠受不了長野家武士們的冷嘲熱諷，一怒之下離開長野家，聽了師哥柳生宗嚴的建議，轉投我麾下做武士。既然是師叔，不能太虧待他，我給了他足輕大將的俸祿，1500石領地，丸目長惠從前在相良家只是一個不受重視的足輕隊長，從我這受到如此禮遇，自然很滿意，對我也不擺師叔架子，對我恭敬起來。
吃過晚飯，我們三個一起去泡溫泉澡，談起了明天將要到來的比武。我們坐在冒著熱氣的泉水裏放松身體，水面上有一個圓木托盤，裏面擺著一壺燒酒三個杯子，我把酒倒在杯子裏，讓托盤在水面上隨波流動，走到柳生宗嚴和丸目長惠的面前，一起喝點酒。宗嚴小口泯了一點酒，享受的閉上眼睛，慢慢的道：“澤西，明天的比武，你心裏有多大把握贏啊？”我做了一個無奈的表情道：“這個……說實話師傅，弟子沒什麼信心能打敗足利義輝，他是9段的高手，我才7段而已……”柳生宗嚴沒有說話，笑了笑繼續喝酒。“這怎行？我們新陰流的人可不能懼怕敵人！”丸目長惠不滿的道：“足利義輝有什麼可怕的？我看他也不過如此，不用太在意他的品級，9段的輸7段的，也不是沒有，我不就輸過嗎，嘿嘿……”丸目長惠自嘲的苦笑著，一口幹盡小酒杯裏的酒。
“澤西，人生最重要的，不是一時的輸贏，一場比武而已，雖然他貴為征夷大將軍，所過的日子，也未必比你更好，不是嗎？”柳生宗嚴微笑著道：“他的劍術修為的確比你高，不過也有不如你的地方，他的劍法過于華麗，性格上也會出現急躁的時候，你能堅持的越久，就越有把握贏，我對你有信心。”我聽了師傅的話，剛才還心虛的發慌，一下子就被鼓起了勇氣，默默點點頭看著師傅，“是啊，華而不實的劍術再好看也沒用，他的壓力比你大，要是輸了，他比我可要丟人的多，別忘了你們兩個的特殊淵源啊，哈哈！”丸目長惠拍手道：“真想看到他足利將軍灰頭土臉的模樣！”“不錯，你只要盡力發揮自己的本領，輸贏早已不重要了，這一點你比他有優勢。”柳生宗嚴道。我放下了酒杯，深吸了一口氣道：“弟子受教了，明天便放手一搏，就算輸了，也不會輸了我們新陰流的志氣！”柳生宗嚴滿意的點點頭。
長野家招待貴賓的館舍區中最高的一座大屋，安靜的茶室裏，足利義輝和北田具教一起慢慢的做著茶，明天就要比武了，義輝想用茶道放松一下自己。
良久，茶功課做完了，兩個人來到院子裏，坐在石桌邊飲酒賞月。北田具教看著手中的酒杯道：“大人明天和那個小子對決，勝面是極大的，不過還是要小心他可能會是出什麼花招來，這小子最擅長這種事情……”“我明白，他前幾次上場，都沒有完全表現出全部的本事，這一次他一定會全力以赴的。”足利義輝摸著自己的手背，眼睛看向地板，道：“你應該還記得他和直柄直澄的那場對決吧，新陰流也不只擅長防守，他的進攻能力，也實在是讓我吃驚啊。”
“大人不必對此多慮！”北田具教道：“那是新陰流的絕技‘轉’，不過能連續使出來，倒是頭一次見，他素來奸詐狡猾，這一次遇到了草包腦袋的直柄直澄，就用這樣的騙人招數嚇唬他，不張弓，又怎麼能把箭有力的射出去？他那樣連續的發招，看著很凶險，其實劍上的力量根本不足，只要硬碰硬的頂上去，那小子又怎麼能擋住？不過後來他們用真劍打，靠著‘村雨’的鋒利，倒是可以彌補力道的不足，可惜那個草包沒用，不然當場殺了那小子，那有多好！”
“嘿嘿，你還記著在長島結下的仇呢？”足利義輝笑道：“我知道那小子慣用那些唬人的把式騙人，自然會小心，贏他的把握還是十拿九穩的，不過我自從來到上野看到他，就很是討厭他，竟然還要和他同場較技，實在是沒什麼意思。”“當初你要是不赦免他，不就……”北田具教話說到一半，自己又咽了回去，低頭瞟著足利義輝，義輝沒有發作，不過臉色也不大好看，說了句“夜深了，早些休息吧。”便一個人轉身回了房間。
第2天的比武會場，早早就圍了個人山人海，大將軍親自參加比武，竟然打到了爭奪“劍豪”的階段，很多普通老百姓都很吃驚。我能參加今天的比賽，倒是讓不少武士不敢相信，都知道我擅長指揮野戰，卻沒聽說過我是一個劍道高手。加上我曾經是足利義輝親自下令天下人追討的朝敵禍首，今日的比武，更有兩大冤家對頭的了結之戰的味道。來參加大會所有的各地武士、道場弟子都來觀看這場比賽，顯然，大家都相信義輝會毋庸置疑的贏得勝利，9段對7段，以他一貫的冷靜和沉穩劍風，拿下我應該不成問題。如此讓我很沒面子的事便出現了，天寶屋組織的比武賭局連續3次調整賠率，最後竟然我的勝負比為1賠50，足利義輝才3賠4，雖然買義輝的基本都贏不了太多，但還是沒有幾個膽子大的買我贏。阿市很是不滿，讓慶次把大家的錢都借來，她用來給我助陣，買我贏。足利義氏猶豫了半天，才拿出2千貫錢，最後攏到一起，一共1萬5千貫錢，要是都輸了，就要向足利義氏借錢回家了。看著向來花錢大手大腳的阿市眼都不眨的把1萬多貫押出去換回一張紙，我都有點心疼，看來我無論如何也不能輸啊，阿市對我太有信心了，唉。
(2)
應該是事先安排好的，幾乎所有觀眾都很有秩序的站好坐好，長野家出動了數百名白衣武士維持秩序，給足了大將軍的面子，不少人為了拍馬屁，公然拉起支持足利義輝的條幅，看裝束，應該是香取神道流的弟子。在關東最有影響力的劍術流派，並不是我所修習的新陰流，而是香取神道流，在東海、京畿一帶影響力最大的，才是柳生新陰流。抽簽我抽中了紅簽，穿紅色武士服入場，一路上就聽到有人在人群中小聲議論我的紅衣不吉利，有血光之災雲雲。那足利義輝一身素白武士服，早已到場，靜靜一個人打坐飲茶，一副志在必得的輕松模樣，“切！穿白色就很帥嗎？好像死了爹一樣！”我身後跟隨的石川忠輝忍不住小聲嘀咕道。我暗笑著擺擺手讓他們不要亂說，留在場邊觀戰，我先上前去拜見足利義輝，沒辦法，誰叫他官比我大。
“將軍大人，”我先給義輝行了一禮，又轉身對觀禮台上眾位大名官家們團敬一遍禮，道：“寒羽澤西來遲了，害的諸位大人久候，罪過，罪過！”足利義輝好整以暇的放下茶碗，眯著眼睛道：“來了就好，你准備好了嗎，時辰馬上就到了！”我又恭恭敬敬的給他行禮道：“澤西後學末進，不敢冒犯將軍大人，只求大人手下留情，指點澤西一二，澤西感激不盡！”足利義輝卻絲毫沒有得意地樣子，隨便點了點頭，道：“寒羽殿下過謙了，鹿死誰手，或未可知，你我都應舍盡全力，最後分出高下，才不枉來這比武大會一回！”我點了點頭道：“澤西明白，能和大人交手切磋，是澤西的榮幸，澤西一定會使出所有的本事，和大人痛痛快快的大戰一場！”說完轉身回到我的家臣之中，深吸一口氣，讓他們給我做最後的裝束整理，用余光掃了一眼也起身准備上場的足利義輝，剛才想忽悠他，沒成功，看來他的意志力不簡單啊！
看到了師傅柳生宗嚴，我接過竹刀，走上前去跪在他身前堅定的低聲道：“師傅放心，弟子一定全力以赴打敗他！”柳生宗嚴微笑著點點頭道：“好!師傅相信你會打敗他，師傅也在你身上下了賭注，別人不支持你，師傅也要支持你！”看到師傅輕松的笑容，我的心裏更有力量了，緊張也被舒緩了不少，用力的點點頭。“澤西！”阿市忽然招手叫我，我走過去，她從懷中拿出一條白巾，中間繡了兩個紅字“必勝”，兩字中間是我讓她為我設計的寒羽家紋—一只金色的鵝毛，“我給你戴上！”她甜甜的笑著看我，原來早就計劃好了，我點點頭，轉過身讓她給我系在頭上，“好，我們都會支持你的，相公！”阿市轉身對著家臣們握緊拳頭大喊道：“跟我一起喊—，寒羽必勝！”前田慶次他們見主母下令，一個個蹦高的拼命大喊：“寒羽必勝！”周圍的圍觀人見一個大美人帶頭，一時都激動起來，跟著鼓噪起來，連喊了6、7遍，才安靜下來，我心中一陣澎湃，還是老婆最好啊，她這一弄我頓時豪氣萬丈，拉起阿市的手捏了捏道：“阿市，看我為你打敗那個家夥！”說完大步進了比武場。
足利義輝的內心並不是他表面上那麼平靜，雖然他揮手制止了自己支持者想一起喊口號和我的助威團對壘的舉動，只是皺眉看了看我那邊亂哄哄的熱烈場面。他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必須贏下這場比武，不只是因為他很向往武道上的進步，更因為他要維護自己將軍的尊嚴，和自己曾經下令天下追討的朝敵禍首面對面展開一場對決，已經是對他天下諸侯之首、堂堂征夷大將軍的最大諷刺，本來就不受眾諸侯的敬畏，這一次更讓他們看了笑話，如果自己再輸給這個才7段的2流劍手，那天下間連市井小民，都不會再把他這個空殼將軍當回事了，他必須贏，這讓他很憎恨我，當我看到他的眼睛時，我感覺到了他對我的敵意。
“白方武士足利義輝，對紅方武士寒羽澤西，比武開始!” 一聲鑼響，比武正式開始。有些奇怪的是足利義輝擺了個弓步，將劍尖對准我，便不再移動，看來他是自恃劍術高強，讓我先進攻，再從中發現我的破綻，發動反擊。我也不輕易出擊，放棄傳統劍手步步為營的步法方式，采用學自石川忠輝的輕巧游離步法，快速在足利義輝周圍轉圈，逐漸縮小距離，足利義輝只在原地轉動，時刻面對我的正面，幾圈下來就把他給轉煩了，放棄穩守待攻的想法，抓住我變換步點的間隙，忽然發難，搶身斜斬就是一刀，我早料到他會沉不住氣，不退反進，側身就是一記背撩，蕩開了他攻來的劍，順勢就是一記背返，大力砍去，足利義輝沒有想到我這樣的7段劍手竟然一出手就是近身猛攻他一個成名以久的9段高手，有些准備不足，連退了幾步，除了奮力格擋，竟絲毫沒有還手之機，被我搶去了先勢。我連續猛斬了好幾刀，最後他終于退夠了距離，挺腰硬拚了一式，劍格在一處，發出一聲震耳的崩響，我終于被他擋住了。
這一下誰都不肯先收劍，肩膀都撞在一處，腦門頂上了腦門，我和足利義輝都劇烈的喘著粗氣，針鋒相對的看著對方的眼睛，我給了他一個不夠恭敬的笑容，用只有我們兩個能聽到的聲音道：“這樣的比武還真有趣啊，誰能想到，快下地獄的魔鬼還會有機會打敗神佛？剛才那幾下，是我還給你的，感覺如何啊，我的將軍大人？”足利義輝的臉色瞬間變得通紅，似乎被我戳到了痛處，眼珠子都要崩出來了，喉嚨裏發出撕裂般的怒吼，湧起一股大力推開我，我順勢連退幾步，“你找死！”足利義輝完全被激怒了，大吼一聲，縱身撲來，展開了全力的猛烈進攻。
我的本意是激怒他，這個目的達到了，我想如果他怒了，就不會太有章法，可是我想錯了，9段的真正實力，到底不是我想的那樣簡單，足利義輝瘋狂的進攻不僅沒有絲毫破綻，還讓我不時深陷險境，堪堪避過致命的一擊，我不覺有些後悔惹毛了他。現在的足利義輝恐怕已經不是要簡單打敗我，更象要用竹刀就把我直接殺掉，砍成一千塊，一萬條，才能解他心頭之恨，自尊心好強的家夥啊！幸好當年我在奈良學藝時最愛學防守格閃，不似一般師兄弟只愛學那一招殺敵的絕技，一直還能抵擋得住，腳下已經條件反射似的快步橫閃疾退，手中的劍上下翻飛，怎奈他足利義輝一劍快似意劍，力道卻絲毫不見衰落，普通看客只看到一攻一守眼花繚亂很是熱鬧，自然大聲叫好，我的師傅柳生宗嚴已經一臉肅重，嘴角微微動了一下，沒有開口，他身旁的上泉信綱已經輕輕搖頭，口中歎息了一聲。那塚原蔔壇見自己的得意弟子大占上風，眼見幾招內就獲得必勝，不禁高興的哈哈大笑，嘴上說個不停，一會陰陽怪氣的道：“我說新陰流怎麼就會守啊守，退啊退，這樣能打敗敵人？大概想累死敵人吧？”一會又大叫著拍著大腿道：“哎呀！再上前半寸不就中了嗎？再快半分就斬中他腰背啦，哎呀太可惜了！”
我知道自己隨時都可能脫力應擋不利輸掉比武了，足利義輝卻還牛力十足的大喊著拼命一招一招接連而至，我心中不禁大罵：這家夥還是人嗎？怎麼這麼有耐力？看來我是輸定了，不服不行啊!看到他忽然平斬一刀，直奔我的下盤而來，我心中一跳，知道自己終究還是躲不過去了，忽然此刻腦海中一個影子一閃，我想起了自己一招平息柳生宗矩與可兒才藏那次的命搏，心中重新升起了一絲希望，全身又回複了一點氣力，不容多想，當即挑腕回劍，看似要搏命反擊攻足利義輝的胸口，明眼人都看出這招不可能比對方更快，眼見勝負即分，都驚叫起來，足利義輝心中也是一陣大喜，貫足力氣一定要一擊打倒我，卻沒想到我的身體不退反進，迎向他來，一團光影電光火石間閃過眼前，他心中一驚，知道有些不對，眼睛不自主的看向那團光影，手下的劍去勢稍緩，9段的眼力到底不是白給的，一閃的瞬間，他就看清了那竟然是一柄脫手而出的劍!沒道理在還沒中招的時候棄劍啊？他心中閃過這樣的疑問，心中卻明白可能要出現什麼意外，還沒來得急撤身，就和我撞做一處，劍沒斬到對方，卻感到劍柄被人有力的抓住，“無刀取！”足利義輝腦中跳出這三個字，頓時大駭，卻來不及收劍，我冒險一擊得手，順他的劍勢磚腰摔背，雙手拼盡全力十字絞，足利義輝收不住力，被我借力摔了四腳朝天，手中力氣一散，頓時感覺一空，自己一看，劍已經落到了我手中。“混蛋！”足利義輝又羞又惱，掙紮著從地上爬起，要空手再撲擊我，不想身體竟不受使喚，雙腿酸軟無力，一步踏下去卻踩不實，又一次摔倒，這一次摔到了鼻子，當場血如泉湧，白色的武士服滿胸都是鮮血。他剛才仗著怒火滔滔，瘋子一般不惜體力連續不斷的猛打猛攻，身體早已透支，只是心情極度求勝，一直能頂得住，忽然形勢急轉直下，讓他心神大亂，自然再也支持不住了。“將軍大人！”細川藤孝等幾個足利家臣都慌了，搶上台來去扶足利義輝，“卑鄙小人，無恥下流！”足利義輝根本無法接受自己落敗的事實，不顧家臣們的勸阻，毫無禮儀的破口大罵，血流進嘴裏，又混著他的口水噴出老遠，在比武台上留下長長一道血跡。我已經耗光了最後的一口力氣，無力的對他笑笑，只能提著劍站在原地。
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這大逆轉的一幕，以及將軍的失態震住了，連大氣都不敢出，好像時間凝固一般。就當大家都仍然迷蒙在剛才的巨變中，一個聲音不協調的響起來，是一個響亮的鼓掌聲，眾人似乎被這個怪怪的掌聲喚醒一般，紛紛回頭尋那聲音的源頭。
拍手的不是別人，就是我的助威團中衣著最華貴，一身官家打扮的足利義氏。他絲毫不在意眾人的眼光，走出來道：“精彩啊，精彩！這就是傳說中新陰流的無敵必殺技‘無刀取’啊，厲害，厲害！你們知道這個年輕人是誰嘛，啊？他是‘奇襲之本槍’寒羽澤西啊，現在可是天下八大劍豪之一了，不錯，不錯，長江後浪推前浪啊，我看他有前途！”本多正純也反應過來，大聲道：“足利義氏大人最有眼力啦，自然沒錯！我家殿下是劍豪了！寒羽澤西打敗了足利義輝，劍豪是我家大人！”前田慶次、石川忠輝這才回過神來，一起大喊：“寒羽殿下贏了，寒羽殿下是劍豪！”比武的裁判教席心虛的看看觀禮台上的長野業正，又看看已經走遠的足利義輝，咬咬牙大聲宣布道：“寒羽澤西獲勝！”“噢！”圍觀的人群爆發出一陣叫喊，夾雜著不少賠錢或不曾下注我的哀號。觀戰的塚原蔔壇、北田具教都有些不服，想起來爭辯幾句，看到是古河公方足利義氏站出來，又縮了回去自己小聲嘀咕。我如釋重負的放下劍，回身看向阿市，她又高興又幸福，雙手捧在心口，美美的看著我。一個胖身影擋住了阿市，是足利義氏，他似乎比我還高興，笑的臉上敷的白粉嘩嘩的掉，用興奮的已經顫抖的聲音小聲對我道：“好小子，這下我們可發…..發財啦！”他大力的拍了一下我肩膀，卻沒想到，這一下就把我拍倒在地，軟綿綿如同一灘泥水無力爬起。我也累的筋疲力盡，終于也撐不住了。
(3)
回到落腳的宿屋，我還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戰勝了足利義輝，成為天下八大高手之一。看到慶次為我帶回來的“劍豪”玉牌，我才有些心定。洗了個澡，沒有力氣出去慶祝，聽阿市的安排，只去了對面的小面館吃了一頓飯熱鬧一下。睡了一覺也不濟事，渾身上下還是酸痛的厲害，沒辦法請了大夫來瞧瞧，原來是過度疲勞，腰腹四肢的肌肉都有些輕度拉傷，短時間內不宜再劇烈活動，呵呵，反正拿到“劍豪”我就知足了，進前4根本不用想。而且我即將面對的對手可不是一般的家夥，塚原蔔壇啊，比武即將開始時我還沒出現，讓老頭很是不耐煩。上次我出人意料的打敗他的得意弟子足利義輝，讓他香取神道流大失面子，他早就放出話來，要在8進4的比武中好好修理一下我。馬上就要開始了，我派去山中鹿之介去向比武大會通報：因為身體過度疲勞無法全力出戰，所以放棄這場比武。塚原蔔壇不戰而勝，進入前4。人們都很吃驚我會用這樣的借口棄權，他們也失去了多看一場精彩比武的機會，只有師傅柳生宗嚴，以及上泉信綱、伊藤一刀齋等少數幾人理解並佩服我的舉動，我能打敗足利義輝，完全是運氣太好了，還趕上義輝抓狂，再對蔔壇用“無刀取”就不可能得手了，畢竟他縱橫劍道數十年還從無敗績，平時狂傲的他，一到臨場對敵時，卻又出奇的冷靜果斷，與其被他打敗失了面子，還不如利用一個借口體面的退出比武。最不滿的是塚原蔔壇，他本來是鉚足了勁要幾招就拿下我，大大出一口惡氣的，雖然輕松晉級，他還是很不高興的罵了幾句“膽小鬼、沒種”之類的話泄憤。
這個時候本應在比武場的我，正領著手下一幫人，趕了3輛大車，來到天寶屋賭場，兌換我們昨日贏下的錢。事先我派了石川忠輝和加藤段藏去通知松原賴長山來見我，備齊一共75萬貫錢，少一個銅錢我饒不了他的天寶屋。我和足利義氏坐在大廳裏悠閑的品茶吃點心，松原賴長山陪在一旁哭喪著臉，如同死了爹娘一般，手腳都哆嗦個不停，心痛之極的看著自家的商屋手帶們跟著我的收賬代表本多正純，一筆筆的核對賭金移交，前田慶次披了一件商人的外袍，戴了一頂黑熊皮高帽，一手拿著算盤，一手拿著一根竹竿，坐在幾個摞在一起的大箱子上，指揮著手下把本多正純經手算過的錢和金銀放在賣米用的大秤再稱過，放入大木箱裏裝上大車。“我說松原大老板啊，真想不到您這麼有錢，在下實在是大開眼界!佩服，佩服！”我看著一箱箱還沒去掉“上元金”封皮的木箱被人吃力的抬上大車，有些得意洋洋的看著松原，“嘿嘿，哪裏哪裏……”松原努力擠出一臉笑容，從脖子到腦門卻已經憋成了豬肝色。“澤西，那些金銀我不會和你爭了，我的那份就用這些東西抵押好了！”足利義氏蹲在一堆字畫茶器之中，他對鑒賞名品還是有很不錯的眼光的，不時發出驚歎，“哎呀，這是名茶器‘珠光小茄子’！我的天，原來在這裏！”“哈哈，竟然是名畫‘那智瀑布圖’!太棒了，太棒了！”松原現錢不足，我又不肯要他的田契店鋪，無奈之下他把庫中收藏的各種寶物名器都拿出來做價抵押輸掉的賭金，足利義氏和果心先生一起鑒定這些珍玩的品質，按照現在的市價折算到總共的75萬貫裏，最後算完，還是差了37萬余貫錢的缺，已經快要崩潰的松原狠下心來，把自己大部分的店鋪、田產都抵押給其他的商人或武士，換來現錢，再把儲存的米、牛馬、布匹、鐵、鹽等貨物統統拿出，抵作錢一起交出，才湊足了75萬貫。這一下可以說是讓他傾家蕩產了，我卻還是驚訝他的富有，即使拿出了75萬貫，他還是保留下來足夠的田產供養手下的大批野武士。
比武大會繼續進行，因為我自動退出，塚原蔔壇自動進入前4，另外3場經過一番精彩的爭奪，上泉信綱、柳生宗嚴和伊東一刀齋戰勝各自對手，成為新的四大劍道宗師級高手；槍術比武也決出了4強，前田慶次、本多忠勝、吉川元春和寶藏寺胤榮將爭奪最後的槍術天下第一。隨後的幾天，前田慶次打敗吉川元春，寶藏寺胤榮打敗本多忠勝，進入最後的決賽，一場決戰持續了上百回合，最後經驗老到的寶藏寺胤榮小勝一招，得到天下槍術第一高手的稱號。劍術比武也相當精彩，塚原蔔壇奮戰50余合，破了柳生宗嚴的“無刀取”絕技，首先進入決賽，隨後上泉信綱20余招便用一招“鳳尾返”絕技打敗了連續猛攻18招的伊東一刀齋。當今各家流派中最負盛名的兩大絕頂高手如同人們的預測一樣，在決賽中碰面，這場千年不遇的決賽把比武大會推向了最高潮，我想上泉信綱的實力會高一些，沒想到他們兩個勢均力敵，激戰了近2百回合，雖然險象環生，可誰都沒有真正打敗誰，塚原畢竟已經70多歲了，體力上不如50幾歲的上泉信綱，上泉信綱不肯占他便宜，提議休戰一刻，歇息一下再戰。就當所有人都猜測著這將是一場難分勝負的比武時，重新再戰的兩位大宗師卻似乎商量好了一般，全都不顧防守，全力進攻，力圖盡快結束比武，“無刀取”絕技在這次比武大會上第3次出現，我第一次用它幸運的打敗了足利義輝，我師傅柳生宗嚴卻被塚原破了招落敗，這一次孤注一擲的上泉信綱用出了這一式新陰流的看家絕技，相同的招式，不同的人用出，效果也是不同的，塚原慢了半分，被上泉的後招所敗，這場曠日持久的經典大戰終于結束，上泉信綱得到劍術天下第一的稱號，有了一個響亮的外號—“劍聖”。隨後的劍術、槍術第一名對決並沒有成功上演，寶藏院胤榮和柳生宗嚴一樣，都曾拜上泉信綱為師，後來自己悟道改練槍術，他明白自己不是師傅的對手，作為弟子，也不想和師傅爭奪，所以放棄了爭奪天下第一的機會，也沒有人會懷疑上泉信綱的實力，最後，足利義輝親自把一面“天下無雙”的銅匾頒發給上泉信綱，這次天下第一比武大會終于落下了帷幕。
新陰流弟子們為了慶祝上泉信綱奪得“天下無雙”的第一高手稱號，舉行了一場宴會，只有新陰流弟子能夠參加，師傅柳生宗嚴帶著丸目長惠和我，還有寶藏院胤榮、可兒才藏這樣的新陰流分支弟子，一起來參加這次宴會。我的七師弟柳生宗矩在16強戰後便自己離開了上野。上泉信綱的門下弟子極多，有不少人像師傅一般自立門戶開創新流派，但大家都很尊敬上泉信綱，把出身新陰流作為一種榮耀。看著眾星捧月一般的場面，我把幾個“劍團”的首腦都暗暗記在心裏，他們早晚都會是的大敵。上泉信綱並沒表現出很高興拿到“劍聖”名號的事情，看到新陰流如此壯大，他才會真得很開心吧。他注意到我一直沒有主動說話，一個人安靜的呆在角落裏，雖然論武士地位我已經是新陰流弟子中的第一人，可是論流派內的資曆，我還只是一個小輩弟子。發現師公微笑著看了我一眼，我心中一震，不禁把手放在身後，摸了摸我帶來的那個長方的錦盒。
在我准備參加師公的宴會之前，前田慶次表情古怪的來找我，說阿國小姐希望單獨拜見我，有要事相商。我見了她，她給了我這個錦盒，請我轉交給上泉信綱，而且告訴我，裏面是失傳多年的天下第一名劍“天從雲”，她受人之托，這次來上野，把它交給天下武功最強的人，她不肯告訴我是誰給了她這劍，卻自信我不會私下圖謀吞了這個寶貝，還請求我不要像其他人說這劍是她交給我的。她倒是算准了我的性子，等她離開，我忍不住強烈的好奇心，打開錦盒，拿出來看個究竟，的確是一把年代久遠的古劍，比現在的刀寬了一半，可我很快就發現這是一柄來自中土先秦時期的青銅劍，劍身上的銘文是古漢文。曆經千余年，這劍仍然保養得極好，吹毛斷發，真不知當年是怎麼鍛造出來的。“天從雲”的傳說誰都知道，不過看來只是一個傳說，這劍是從中土輾轉而來的，毛利元就應該認得此劍真偽，此劍最後一次出現是在出雲，恰好阿國也來自出雲，看來那位阿國小姐也不會簡單的只是一個舞蹈大家那麼簡單了。我強忍了私吞寶貝的想法，把它帶來了宴會。看到師公關注我，便起身獻寶，眾人頓時都吃了一驚，沒想到傳說中的第一名劍，竟然重新出世了。上泉信綱很受震動，高興的收下禮物，不過他也看出來，我很是舍不得交出到手的寶貝。所有人最關心的真的就是我從哪裏得到“天從雲”的，我自然不會說話不算，沒有偷漏一點阿國的內幕，晚宴結束眾人也沒弄清楚“天從雲”怎麼會突然到了我手中。不過沒有關系，和上泉信綱成為天下第一高手一樣轟動的新聞就此產生—“天從雲”通過我寒羽澤西的手轉送上泉信綱，一代傳奇名劍重現人間。
第2天這個消息就在上野傳開了，已經上路離開上野回家的毛利元就聽到這個消息掉頭又回了廊橋町，親自拜訪上泉信綱宅，午後才離開重上西歸之路，通過毛利家的武士，這個天大的新聞被證實了，那柄我送給上泉信綱的劍，果然就是“天從雲”，雖然我知道，那是一柄先秦時期的青銅劍。
我留在廊橋町沒有立即回上元，75萬貫的金銀珍寶，以及大量的銅錢、米、絲等物需要更多的大車和人來運輸護送，上元接到我的飛鴿傳書後迅速派1百人來，他們帶了足夠的大車和牛馬。一切都准備得差不多了，也是這天的下午時分，我決定明天一早出發回家，在廊橋町再呆一晚。正當夜半時分的時候，廊橋町的幾條街道上忽然多了不少上野家的武士，打著火把挨家搜查，鬧得沸沸揚揚，我和阿市都被吵醒了，起身穿衣，出了房間，慶次他們也都手握刀槍出了房間，“殿下，不是長野家窯趁機害我們吧？”本多忠勝有些擔心的道。“不大可能，我們現在還是長野家的客人，長野業正不會這樣下作。”我看了看外面的火光，道：“吩咐下去，大家不要慌張，看好我們的東西，不要出門。忠輝，你小心些出去看看，怎麼回事。”“遵命！”石川忠輝翻牆出去查探了一番，回來報告道：“殿下，似乎長野家裏出了什麼私自出奔之人，劍團的人都出動了，正在四處搜查，馬上就查到我們這來了。”“噢？”我很是奇怪，點點頭走到門口，等著長野家的人來。
(4)
“開門！快開門！”一陣粗暴的喊聲加上咚咚響的鑿門聲，讓人心裏不由的有些煩躁和緊張。宿屋老板戰戰兢兢的看著我，他知道我是誰，大概想起來我在大和國奈良町放了一夜的大火，生怕開門後那些沒眼的武士冒犯我，猶豫著不敢開門，“把門打開，看看是怎麼回事，不用擔心什麼。”我和氣的對他道，他才明白過來，小心翼翼的取下門杠，卸下門板。
“混帳！怎麼這麼慢!不想要腦袋了嗎？”一個領頭的武士惡狠狠的大步走進來，看品級不過是個步兵頭，身後跟著一群刀槍舉的老高的士兵。他一手拿著火把，一手按在腰間的劍柄上，發現院子裏早已站好了一幫身份不凡的武士，個個殺氣騰騰的盯著自己，不禁有些害怕，退後一步，仔細瞧過去，聲音也降了幾分，道：“你們是什麼人？我們奉業正大人的命令搜捕叛逆要犯，你們都……”他還沒說完，前田慶次上前一腳把他踹出門外，長野家的士兵都被慶次的氣勢給嚇住了，竟沒人敢上前喝罵，慶次嘩啦一聲拉出一半刀來，大喝道：“不想死的統統給我滾出去！這裏住的是上元寒羽大人，不許你們來打擾！我是前田慶次，不服氣的就站出來和我單挑！”那些士兵們一聽是高級武士的地方，立刻退出了宿屋，遠遠的守著，那挨打的步兵頭一看竟是大名鼎鼎的前田慶次打他，也不敢得罪，急急派人去向上面報告。我料到這些人不會甘休，就坐在天井下的花池旁等著。果然不久，百余名身著白衣的武士趕到，團團圍住了宿屋，“好家夥，什麼叛逆竟然連‘劍團’都出動了？”丸目長惠乍舌道。幾個人從劍團武士身後排眾而出，走到宿屋正門口，倒也講究規矩，通報說劍團副統領胥田豐五郎求見。“他來了？”我有些吃驚，他可是我師公上泉信綱的親侄子，我師傅柳生宗嚴的師弟，長野家侍大將，什麼事連他都要親自出來？我帶著手下家臣們來到門口，在上泉信綱的慶功宴上我見過這位師叔，自然認得。他先給我行禮，道：“寒羽大人，實在抱歉，長野家出了些小亂子，不得已打擾大人的休息，請多原諒！”“嘿嘿，胥田師叔太客氣啦，叫我澤西好了。我們客隨主便，不知道有什麼可以幫忙的？什麼事情還要師叔大人親自出馬啊？”我雖然是家老城主，不過在新陰流裏，30多歲的他還是我的長輩，禮貌還是要有的。果然，我尊稱他為師叔，胥田的嚴峻臉色好了不少，歎了口氣道：“說出來也是咱們師門不幸，叔父他新收的關門弟子佐佐小次郎，忽然生了異心私自出奔，還得罪了……公子業盛殿下，現在就是要全城搜捕這個不肖的東西！”看著胥田似乎有什麼話不方便說，我有了些興趣，點點頭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他不是剛入仕長野家嗎？師公他老人家那麼器重他，怎麼會這樣？”胥田憋紅了臉，看來不太會說謊，但又不好說出口，“其中的緣由，唉，不說也罷！”
“這樣啊，恩……”我看了看他身後全神戒備的劍團，道：“師叔，如今你准備怎麼辦啊？”胥田看看身後的部下，又看看我，為難的張著嘴不知該怎麼說出口，“難道你們懷疑那小子跑到這裏，讓我家殿下給藏起來了？”本多正純見我堵在門口沒有讓道的意思，立刻揣摩到我的想法，知道我不方便對師叔說這樣的話，他便幫我說出來了。前田慶次也站出來道：“這裏沒有什麼人來過，哪裏來的你們要抓的叛逆？我家殿下的夫人可是在裏面休息，要是讓你們這樣進去搜查，我們做臣下的還有臉活嗎，要想進去搜查，先殺了我再說！”“嘿嘿，你們不知道老子是誰嗎？老子是石川伍佑衛門，裏面還有我師弟伊賀崎道順，堂堂伊賀上忍，跑進來一個小子，我們會不知道嗎？”他也站出來堵在門口，道：“媽的，你們敢進來，就是看不起我們伊賀裏！”我心中暗笑，這些手下還真懂我的心思，假裝皺皺眉道：“你們這是幹什麼？不許對我師叔這樣無理！都退下去，聽胥田大人的安排！”胥田本來是想搜的，一看這副架勢，又猶豫起來，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這時伊賀崎道順從宿屋內堂走出來，在我身後小聲道：“殿下，都搜查過了，沒有可疑的人，夫人……有些不滿，問什麼時候外面能安靜下來，她沒法睡覺……您看……”我背著手點點頭道：“我知道了。”一臉為難的看向胥田。他聽到了道順的話，深吸口氣道：“寒羽大人，我信的過你，既然沒有，就不用搜查了，我們再去別處搜。”我裝作理解的感慨笑笑，拱手道：“那就多謝師叔了！師叔慢走！”我目送胥田帶人撤走，看到一個武士跟在胥田身邊笑聲道：“大人，那幾個人明明是在這附近消失了蹤跡，為什麼不……”“不用管那麼多，去搜別處！”胥田不耐煩的道。
關上了大門，我往回走，道順又跟在我身後道：“殿下，那個……”他小聲道：“請原諒道順剛才欺騙了您，我們查出來確實有人潛入了咱們這裏，不過……”我聽了一驚，抬頭看他，他跪在地上給我磕頭道：“請原諒道順擅做主張私藏陌生之人，只是當時實在來不及報告殿下，他們又是有重要情報相送以求得庇護，所以……”我知道他做事一向謹慎，並沒有生氣，“是佐佐木？”“正是。”“什麼情報？”“他說長野家要和長尾家聯合，密謀進攻武藏！”我聽了大吃一驚，站住步子點點頭道：“好，你做得不錯，帶我去見他。”
在一間燈光昏暗的柴房裏，我、本多正純、前田慶次、本多忠勝、石川忠輝、伊賀崎道順圍坐成半圓。對面坐著4個人，身穿紅武士袍，長的俊朗斯文少年，就是佐佐木小次郎，他身後一個綠衣尊貴的清麗少女，紅著低著頭，兩只手都緊緊的握著佐佐木小次郎的左手。另外兩個衣著破舊的少年，一個尖嘴猴腮，一雙賊溜溜的眼睛不停轉來轉去，另一個看來老實巴交，怯生生低著頭，拿眼睛小心的瞟著，只是嘴角不時露出一絲狡詰的微笑。“寒羽大人！”佐佐木恭敬的給我俯身行禮，頭觸到了草席上，“實在太感謝大人的幫助，如果讓胥田師兄發現我，我可逃不掉了。”他倒是很有誠意，我第一次見他是在師公的慶功宴上，他是個很高傲的人，看起來應該是個忠義性情之人，不知為什麼會這樣快背叛主家。“小次郎，自從在上次的宴會上認識你，我就挺欣賞你的，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我看著他道。佐佐木有些尷尬的低下頭，看了看那少女道：“小次郎對不起上泉師傅的關心，離開長野家，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我看看那女子，有些明白了什麼，問道：“這位小姐從哪裏來？”佐佐木臉一紅，道：“她叫悠子，是下野太田家的女兒，也是業正大人的外甥女，我們一見鍾情，誰也離不開誰，可是那長野業盛也想娶悠子，我不能沒有她，她死也不想嫁給業盛，沒有辦法，我們便私奔出來，被那業盛發現，所以到處搜查要抓我們……”
“噢，原來如此。”我看那少女和佐佐木之間的眼神，就明白兩個人感情很深了，難得一個女子有如此的勇氣，笑道：“你們不要不好意思，我很是為你們的勇氣感到欽佩，當初如果信長大人不把阿市許配給我，八成我也會帶著阿市跑出來，哪怕只有一天的歡聚，也強過一輩子的分離，我支持你們！”佐佐木和悠子驚喜的看著我，一起給我行禮，“你們放心，我自然有辦法帶你們平安離開上野，你們若是願意，我在上元給你主持婚禮，正式結為夫妻，總好過這樣不明不白。”“寒羽大人！”佐佐木敢急得說不出話來，只是連續的給我磕頭，“大人，佐佐木不知該怎麼報答您的大恩大德……”
“沒什麼，我只是成人之美，你們兩情相悅，天造地設的一對，一個生在關西，一個生在關東，能有緣走到一起，那是很難得的緣分，什麼身份地位，世俗人言，都比不上你們的情誼。”我笑著扶起佐佐木道：“咱們也算是同門，幫幫忙也是應該。”我看看另外兩個少年，仔細打量了一下道：“佐佐木，這兩位是……”“這兩位是我游曆修行時結識的好朋友，這次能從箕輪城逃出來，多虧了他們。”佐佐木給我介紹道：“這位是猿飛佐助。”尖嘴小子笑嘻嘻的給我行禮問好，“這位是霧隱才藏。”他指了指另一個道。“見過大人！”
“兩位小英雄好手段，能在長野家內來去自如，想必都是忍家好手了。”我微笑著看著他們。“大人過講啦，咱們兄弟兩個只是江湖上的小毛賊，哪比得上您手下大名鼎鼎的伊賀三兄弟！”猿飛佐助還是嬉皮笑臉的模樣。“殿下！”道順道：“我和他們交過手，猿飛佐助的身手似乎傳自甲賀，這霧隱才藏卻是我伊賀流的身手。”“什麼？”石川忠輝陰陽怪氣的道：“霧隱才藏，你和那甲賀的小子瞎混什麼？”“石川師兄，我和佐助的師傅都是逃忍，那個……還不能算是忍者。” 霧隱才藏小聲道。“那也算是有緣人了，不錯，不錯！”我知道這兩個小子都是忍家達人的好胚子，自然想留在手下，看看佐佐木，還是得從他先入手。于是道：“佐佐木啊，出了這事，你是沒法在上野呆了，有什麼打算嗎？”佐佐木小次郎撓撓頭道：“沒想過太多，只想找個安全的地方和與悠子過幾天快樂的日子，以後還不知道會怎樣……”“這樣吧，你來上元做我的家臣吧，總不能躲一輩子，有我寒羽閥庇護，相信他上野也不敢輕易造次。”我看看悠子道：“悠子小姐這麼可愛，我夫人阿市一定會很喜歡的，一起做個姐妹為伴，也不錯啊。”佐佐木看看悠子，悠子輕輕點點頭，佐佐木立即給我磕頭道：“既然殿下都這樣善待小次郎了，小次郎就拜殿下為主！”“好！”我轉頭看看霧隱才藏和猿飛佐助，道：“兩位小英雄難道想做一輩子毛賊嗎，我看你們都有不錯的潛質，不如來我麾下做武士如何？”石川忠輝嚷道：“殿下好眼力！我也想留下這兩個小子，你們要是肯做殿下的家臣，不妨也做我的弟子，如何？” 猿飛佐助和霧隱才藏互相看了看，又看了看佐佐木小次郎，一起給我跪倒磕頭道：“參見殿下！”又回頭給石川忠輝叩頭，道：“拜見師傅大人!”
一下子多了三個有潛力的家臣，我高興的把他們都扶起來，忽然想起一件事，示意三人坐下，問道：“那長野、長尾聯合進攻武藏是怎麼回事？”
（5）猿飛佐助得意的挺起胸脯，抬高了下巴道：“那可是我偷聽到的！”他本想表現一番吹吹牛，但看到我們凝重的目光都聚集向他，他又有些緊張，老實的縮了縮，道：“前天夜裏我本想去箕輪城偷點東西玩，霧隱才藏給我放風，我潛入了長野業正的天守閣，無意中發現一幫武士在裏面秘密的開會，我在樓梯下面偷聽到長尾家要和長野家聯合還是合並怎麼的，沒太聽清楚，不過他們提到了好幾次上元城和殿下的名晦，聽了一會，大約聽出那些家夥裏有長野業正、長尾景虎、伊達晴宗，對了，還有將軍大人足利義輝！我嚇了一跳，不敢再多呆，趕緊找時機跑了……”
“不會吧！”連前田慶次都倒吸一口冷氣，呆呆的看著我，其他人更是驚訝的不敢說什麼，房間裏只有大夥已經粗重的呼吸聲。我苦笑著點點頭，看著猿飛佐助道：“你很不錯，這個消息對我來說太重要了，回去上元，我會重重賞賜你。你當時還聽到了其他什麼沒有？比如武田家，或者北條氏，小田原城？” 猿飛佐助一拍腦袋道：“對了，似乎聽到了他們說什麼北條、關東什麼的……，不過沒有聽他們說‘武田’什麼東西。”
我抱著肘，抬頭望向天花板，心中充滿了無奈，看來越後之龍會提前發動關東討伐戰，而我的上元，竟然成為他的第一個目標，如果再給我一年的時間，那該多好！
“殿下，我看是舊上杉家聯合關東諸侯要討伐北條氏，不是要向我們武田家開戰吧？他們沒有道理進攻我們啊？”好半天，本多正純小聲道。“從上野出發南下進攻武藏，上元是最近的路，而且可以保證補給暢通，他們打著大義的旗號，向我們借路，我們該如何是好？”真田信繁道，眾人聽了，又是一陣沉默。“殿下，我想起了當年的今川義元上洛大軍，進攻尾張，您會帶著我們再來一次桶狹間吧？”可兒才藏站起身道：“無論敵人如何強大，我永遠會對殿下充滿信心！”他堅定的看著我，我心中很是高興，點點頭道：“不錯，我絕不會向敵人屈服，即使他是大名鼎鼎的越後之龍!回上元我們立即准備，秋天之前，我想他們就會准備動手了。”“我明白了，為了我們的金礦和秋收！”本多忠勝狠狠的在手掌裏砸了一拳，“殿下，咱們從來沒怕過誰，您就領著我們幹吧，大夥決不會給您丟人！”我看這眾人都湧起了鬥志，滿意的點點頭。“殿下，”伊賀崎道順道：“讓我把這裏的情況寫成信飛鴿傳書先報告給竹中殿下，請他做些准備接應我們回上元吧。”“是啊殿下，最好派人監視長野家的動靜，現在我們可是身在敵境，小心些總是沒錯的。”石川忠輝也道。“殿下，這裏的情況我們最熟，這個任務就交給我們吧！”猿飛佐助跳起來道。“是啊，我們的身份敵人還不了解，行動起來比較方便。”霧隱才藏也道。“好吧，那就拜托兩位了。”我走過去拍拍他們的肩道：“一定要小心，我對你們還有很大的期望，將來還要多多倚重你們。” 猿飛佐助和霧隱才藏見我如此信任看重他們，又驚又喜，一起給我拜倒，心中都覺得投靠了一位好主公，激動異常，此時便是赴湯蹈火，也絕不會皺眉頭。
……
南長野國的官道上，急匆匆行進著上千人的軍隊，前面一隊都是白衣，背後交叉背了兩把太刀，頭上帶著鬥笠，腳步極快，有6百余人，正是長野家最精銳的部隊—新陰流劍團。劍團之後是4百多人的黃衣武士，一個個扛著稚刀，竟然是天寶屋養的浪人武士團。幾個騎馬的頭領來回呵斥著部下們加快速度，縱馬沖在最前面的，赫然是劍團副統領，胥田豐五郎。他身邊的騎馬者，竟是天寶屋的少東家松原賴長寶，他的手裏不是太刀，而是一柄鐵炮。“豐五郎大人，我們的軍隊還應該更快一些啊，寒羽澤西他們就在前面不遠啦！”長寶興奮的對豐五郎道。“閣下的忍者情報屬實嗎？佐佐木真的藏在寒羽澤西那裏？”豐五郎還是有些猶豫的道：“沒有經過業正大人的允許，我私自出動了劍團，萬一……”“放心吧，我的消息絕對准確！顯然寒羽澤西已經察覺了我們在追擊，這不改變了路線，加快了速度嗎？他一定是害怕了！快到邊境了，決不能讓他跑了，幹掉他不是野州上下一致的計劃嗎？”“他到底也是一代梟雄，不應該選擇往東南那邊的井之原啊，那裏的地形對他很不利，大片的平原……”豐五郎還是有些擔心，“追上他就知道了！難道他敢讓自己的上元兵進入上野不成？我們在滄水北岸的哨樓可以最早發現他們！”一個蒙面騎士飛馳而來，道：“翻過前面的山坡，就可以看到那些人了，奇怪的是他們停下來都躲到一座小土丘上，用大車在圍成一個圈，似乎要堅守的樣子！”“他們自己停下來了？”胥田豐五郎吃了一驚道：“難道要堅持到援軍到來嗎？太冒險了吧？一定有問題！”“只要我們快些下手，很快就能解決他們！沒有什麼可擔憂的！”松原賴長寶焦急的道：“寒羽澤西最愛故弄玄虛，他這樣冒險，就是要我們不敢貿然發難，大人不要被他騙了！您忘了盛正公子的命令了嗎？” 胥田豐五郎低頭咬了咬嘴唇，又問那個斥候兵道：“滄水那邊有敵襲的報警信號沒？”“還沒有！”“估計很快就會有了，趕緊下決心吧，大人！”松原賴長寶用力的揮舞著手中的鐵炮道：“下次可沒有這麼好的機會和借口除掉這個長野家的心腹大患了！”“嗯……，好吧，全體沖上去先包抄他們！我先問他幾句話！”
我指揮不到60個部下在小山丘上布置好防禦，長野家的追兵也出現在我眼前，訓練有素的劍團士兵快速向兩翼延伸，象兩把大刀一樣逼近，但保持了足夠的距離，都在我手下架好的鐵炮射程之外。從千裏鏡中我看到了這次追兵的主腦竟然是我的師叔和天寶屋的那個少爺。兩翼包抄完成後，胥田豐五郎和幾個騎馬的武士打馬上前，大概距我百步外停下來，“師叔大人別來無恙？如果是為了不遠百裏相送，澤西實在不敢當啊！”我高聲喊道。
“澤西，咱們不用說那些廢話了，開門見山好了，我問你，佐佐木小次郎你到底交不交出來？”胥田豐五郎停下馬，在原地打著轉大聲道。“在廊橋町我就對您說過，我不知道此事，師叔不要受了小人的挑唆！”我冷冷的看著他身後的松原賴長寶，他正用充滿仇恨的血紅眼睛看我。“你還想騙我們？你們原本一共有62人，離開廊橋卻變成了64人，有人親眼看到那晚佐佐木跑進你們的宿屋！” 松原賴長寶大聲道：“寒羽澤西，你如果還繼續庇護那個小子，就是長野家的敵人！今日此地，就是你‘奇襲之本槍’的葬身之處！”我默默看著這個狂妄的小子，沒有立即說話。我的隊伍裏，扮成車夫的佐佐木小次郎，看到形勢危急，不免有些激動，小聲對身邊的前田慶次道：“我……我……不能讓殿下因為我被他們攻擊，一人做事一人……”慶次敲了他的腦袋一下道：“閉嘴！你以為殿下會讓你出來跟他們走？你把殿下的面子放哪裏？”佐佐木臉一紅，不敢再多說。
松原賴長寶的叫囂並沒有讓我發怒，我點點頭，輕松的笑道：“這不是天寶屋的少東家嗎？什麼時候在長野家高就了？你似乎很敵視我嘛，不是想趁機把這些你老爹輸給我的錢都搶回去吧？”胥田豐五郎看到我平靜自如的表情，心中沒來由的一陣擔憂，上前道：“澤西，要麼交出佐佐木，要麼別怪我不客氣……”我無奈的歎了口氣，道：“師叔，我可否理解你們這次的來意，就是要向我宣戰？”“廢話！你是長野家的心腹大患，這樣好的機會能毀掉尼上元大半精英，嘿嘿，告訴你，這次你死定了！” 松原賴長寶惡狠狠的道。
“原來如此，”我點點頭道：“我明白了，明白了……”胥田豐五郎看我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心中猶豫了半刻，還是拔出了佩劍，正想下令發動全面進攻，卻發現山丘中竟然有幾個女子，衣飾華貴，他腦海中閃過一些東西：“那是寒羽澤西的夫人織田市？為何他這樣放心讓自己的夫人留在這樣的險地？難道他真的很有把握？”遲疑著半天沒有下達命令，這時，遠處林中閃起寸寸寒光，上千名手持十字槍、全副披甲的士兵快速沖出山丘後的樹林，在山丘前布好陣列，從旗幡看，竟然是上元寒羽軍的正規部隊，這些人身上、頭上都弄了不少雜草、樹枝做偽裝，一直埋伏著，竟然沒有發現他們！“混蛋！原來他們真的有准備！” 松原賴長寶氣急敗壞的看著胥田豐五郎道：“怎麼辦？我們有精銳的劍團，不怕他們這些雜兵！” 胥田豐五郎歎了口氣道：“這些不是普通的足輕，是受過嚴格訓練的長槍隊，‘槍陣’、‘槍衾’戰法，應該就是他們的看家本領。”說話間，5百多鐵炮手從長槍陣中跑到前沿列隊，一起舉槍瞄准最前面的兩翼長野兵。“不好！寒羽竟然出動了自己的主力！”胥田豐五郎 一看大驚失色，急忙下令道：“兩翼收縮！脫離出他們鐵炮的射程！”正當長野家士兵有些混亂的收縮之時，一陣聲音強烈的馬蹄聲傳來，胥田豐五郎回頭一看，長吸了一口氣，大驚道：“我們被他算計了！可惡，他是怎麼把如此多的部隊悄聲無息的調動到上野的？”他眼前的，是8百余騎的寒羽騎兵隊，形勢已經發生了急轉直下的變化，長野家士兵都攥緊了刀槍，緊張的盯著慢慢逼近的敵人。“寒羽澤西！這裏還是我們長野家的領地，你公然帶了這麼多部隊進入我家領內，難道早就想和我家開戰了嗎？” 胥田豐五郎憤怒的隊我大聲道。
“我聽說您出動了劍團，為得就是把我留在上野，這樣也是無奈之舉，我也得自保不是？剛才是可您要對我宣戰啊！”我攤開雙手道：“我來參加比武大會，是貴方的客人，你們如此待客，我也只有得罪了！”虧得猿飛佐助他們提前通知我，竹中半兵衛立即籌劃准備，乘夜派人過河潛入上野，悄聲無息解決幾個哨樓，次日一早就從得手的地段大舉渡河，埋伏下重兵准備將計就計。
“殿下，有情況，您看！”本多忠勝忽然提醒我道，順著他的指點，我看到幾個人從遠處騎馬疾馳而來，用千裏鏡一看，為首的竟然是上泉信綱！這下有些麻煩了，“是否讓騎兵攔截？”“嗯……，不，放他們過來，讓他們和這些人彙合。”我無奈的道：“那是我的師公上泉信綱，不要讓我們的人和他交手。他這樣來一定有話要說。”
上泉信綱趕到陣前，劍團的武士見是自己當作神一般崇拜的信綱來了，一起歡呼起來，士氣登時又漲了起來。“師傅！弟子無能，讓咱們的劍團陷入險境，您怎麼也趕來了？” 胥田豐五郎有些無地自容的跪倒在上泉信綱馬前磕頭道。“你起來吧，約束好大夥，我去和澤西談。”上泉信綱嚴肅的看了他一眼，跳下馬來，大步向我走來。
“殿下，這怎麼辦？”本多忠勝問我。“沒辦法，總要給師公的面子，先談談吧。”“可是殿下！”本多正純有些焦急的道：“這次機會難得，應該趁機消滅劍團！信綱大人畢竟早晚是我們的敵人啊！”我沒有說話，只是歎了口氣，一會才道：“不錯，但我也不想現在就和長野家撕破臉，看看再說吧！”
上泉信綱在我十步外站定，手中只提了仍在鞘中的一把劍，我認得，正是“天叢雲”。前田慶次和本多忠勝站在我身邊全神戒備，石川忠輝端著鐵炮對准他，天下第一的實力大夥都不敢怠慢，生怕他忽然發難。“師公大人，您不只是來給澤西送行吧？”我給他行了一禮道。“澤西，我問你，佐佐木到底在不在你那裏？”他一臉鐵青，冷冷的看著我道，這讓我很不舒服。“這很重要嗎？我看貴方更想要我的性命吧？”“你沒有否認，”上泉信綱忽然歎了口氣，臉色黯然的道：“看來你真的要庇護那個孽徒了？也罷，難道那個孽帳自己一點沒有勇氣來和我告別嗎？”“師傅—”佐佐木小次郎再也忍不住，搶出人群來，跪在上泉信綱腳下，痛哭道：“弟子實在對不起您……弟子給您惹了天大的麻煩……”上泉信綱眼中流露出一絲傷感，摸著他的頭道：“以你的資質，將來的成就，很可能在你其他師兄之上，可惜你我師徒終究無緣，你的事為師都明白，師傅不會怪你，在澤西那邊也不錯，你兩位師兄都會照顧你的。”“師傅……”佐佐木不能自已，抱著上泉信綱的腳大哭起來。我回頭對丸目長惠點點頭，他會意，上前拜見了師傅信綱，信綱點點頭，丸目長惠拉起佐佐木小次郎，回到我身後。
上泉信綱看到我臉色變幻著，咬著嘴唇，包圍圈卻越來越緊，長吸一口氣道：“澤西，這次的事不是業正大人的命令，豐五郎受了別人的蠱惑，才會針對你，長野家和武田家沒有必要這樣開戰，就此罷手如何？”
我沒有看他，側過頭看向遠處，道：“師公，你我之間，是否注定了要成為敵人？在長野家武士的心目中，我澤西到底是個什麼呢？”上泉信綱一聽，臉色頓時緊了，右手不自覺的已經握住劍柄。“刷刷刷”數十挺鐵炮立即對准了他，劍拔弩張之勢一觸即發，前田慶次和本多忠勝搶身上前擋在我身前，我頓了頓，抬頭看他道：“澤西最尊敬的，便是我師傅柳生大人。師傅最敬重的，便是您。今日之事，如果我痛下殺手，日後恐怕師傅不會原諒我，師傅會因我背負罪孽，我萬萬不能如此。今日之事，到此為止，我想長野業正大人乃堂堂關東名將，不會如此下作的害我，如果將來避免不了一戰，便光明正大戰場上見個高低。師公慢走，澤西不遠送了！”
“殿下！”眾人都很不理解我的決定，這樣放走他們，將來在戰場上不知要費多少力氣。“全都退下。”我堅定的說道，眾人見狀，都不敢再說什麼，收起了刀槍。上泉信綱點點頭，道：“你倒是很懂事，宗嚴有你這樣的弟子，是他的福氣。”說完忽然脫手拋過手中的劍，我很意外，伸手接住，不解的看著他。“今日之事，你花了不少心思，被我攪了局，你心中一定不忿，這是當日你受人之托轉送我的天叢雲，今日我贈還你，就當是給你的補償，不要太客氣了，我知道你很喜歡此劍，新陰流能出你這樣的人才，我很高興，可惜，可惜……”他轉身快步走遠，我聽著他說著“可惜”走遠，心中一陣悵然，對著他再次一拜道：“多謝師公，請……師公多保重！”看著那個讓我尊敬的背影，心中別有一番滋味。“我們走吧，回上元。”我歎了口氣，提起“天叢雲”看了看，發現劍鞘上多了四個鑲金的小字，仔細一看，原來是“天下無雙”四個字。
版權別：
☆ 本書作者已授權，作者在站上關心您對本書的評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