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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戰爭】--【戰國之創世 】-- 作者:澤西 |
| 第三卷 歧路_第四章 上野十六槍 |
“我們一定不會讓殿下失望！”眾家臣齊聲回答道。看著他們躍躍欲試的樣子，我很滿意，抬頭看著遠方道：“其實你們也不要太緊張這次比武大會的名位，這種環境是根本無法和真正的戰場相比，諸位多少次在戰場上都能無往而不敗，這一次也要放松心態，比不好，我也不會怪罪誰。當年我在奈良學習劍術之時，本領不過中上，現在的成就，不是遠遠超過同輩的師兄弟們？所以一時的勝敗榮辱，並不算什麼。”
“殿下的意思，就是讓大家都放松心態的去面對每一場對決，這樣會取得更好的成績，殿下英明！”本多正純腦子最快，笑著接道。“就你最會拍馬屁！”阿市笑道：“殿下和我說，慶次、忠勝、才藏、信繁和鹿之介，都有成為蓋世名將的潛質，缺的只是揚名的機會，這次比武大會，就是一個很好的時機，殿下的眼光一直很准，你們可不要讓他失望哦！”
阿市是在我患難時跟我在一起的，平時對我手下這些家臣很和藹，給與了不少關心和照顧，家臣們對她很是敬愛，連她都這樣鼓勵大家，眾人更是有信心去拼搏出最好的成績，“夫人放心吧，我們決不會給殿下丟臉的。”可兒才藏信誓旦旦的保證道。
“你們都是我最欣賞的武士，作為一個武士，最大的樂趣，你們知道是什麼？”我滿意的對阿市點點頭，“作為一個武士最高的追求，當然是打敗所有敵人，成為最強者！”真田信繁興奮的攥緊拳頭道。“哈哈，不錯，打敗天下間所有的武士們，成為最後的勝利者，就是我們最大的樂趣！現在，在廊橋町裏，聚集了各地大名家最勇猛善戰的武士，”我掃視了眾家臣一遍，他們的眼中已經充滿了鬥志，我滿意的點點頭道：“我們不可能和所有大名家為敵，在戰場上打敗他們，現在，就讓我們在比武場上，盡情享受戰鬥的快樂，打敗他們！”“必勝！必勝！必勝！”家臣們昂揚的一起揮拳大喊著，“好，我們出發！”我帶頭走出了大廳，眾人緊緊跟在我後面，在宿屋門外翻身山上馬，向比武場開去。
我們趕到時，比武場內外都已經是人山人海，長野家的武士們維持著現場的秩序，引領各路參賽者進入大道場。我帶著家臣們走到插有武田家徽旗幡的空地站定，阿市便開始四處尋找淺井家的家徽旗幡，不一會，伊賀崎道順發現了淺井家的人，小聲報告給我，我也看到了，便拉著阿市的手，朝淺井長政他們走去。
“長政大人，早上好啊！”我遠遠就大聲向淺井長政問好。“是寒羽殿下？”他顯然才在人群中發現我，還沒等他說話，一個粉色的影子從他身後跑出，聲音激動的帶著哭腔大喊著：“姐姐—”阿市也看到了，甩開我的手，和妹妹緊緊抱在一起，還沒說什麼，一起先哭起來。淺井長政尷尬的看看我，道：“寒羽點下來的真早啊，這個……阿萌太失禮了，請你見諒！”我笑道：“哪裏的話？長政大人嚴重了！”
總不能讓她們倆一直這麼哭下去，圍觀的人已經不少了，我走近幾步，站在阿市身後，輕聲安慰道：“你們姐妹重逢，本來是一件喜事，這樣子讓人看到，不大好吧？”阿市聽了，首先直起身子，給妹妹擦幹面頰上的眼淚，阿萌抬頭看到了我，氣便不打一處來，劈胸就是一拳打在我的胸口，惡狠狠的道：“都是你這個惡人！如果不是你，我姐姐她哪裏要受這麼多苦？你怎麼對得起我大哥對你的信任？”阿萌這個小丫頭變化不小，一點沒有當年的孩子氣了，臉型都圓潤了些，看起來多了點女人味。
我無奈的揉揉胸口道：“這裏面的事說來話長，一時也說不清楚，嘿嘿，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淺井長政看到平時溫文淑雅的妻子忽然一下子變得這樣刁蠻，吃了一驚，忽然感覺到這幾年自己和妻子恩愛相處，最真實的妻子竟然是在寒羽澤西面前，心裏登時不是滋味。
“阿萌，不能怪你姐夫，都是壞人陷害他，大哥也沒有怪他！只要和他在一起，受些苦也是心甘情願……”阿市摟住阿萌，輕聲在她耳邊說道。
我離的近，一字不拉都聽了個清楚，心中高興的頓時開了花，迷迷糊糊如同漂上了雲端，一身的骨頭也輕了幾分。不過爾多好使的卻不只我一個，一邊低頭發呆的淺井長政也聽到了，忍不住抬起頭來，仔細看向阿市，不看還好，一看便癡了，眼神直勾勾的不再看其他東西，仿佛世間只有阿市一個人一般。阿市這日特意穿了一件淡黃的高麗絲綢和服，看起來分外的典雅迷人，雍容高貴，早已引得許多人不住的張望，回頭率絕對是當場的第一，她周圍還有幾個身穿白色緊身武士裝的佩劍女侍從，一個個身形高佻健美，模樣也都秀麗可人，襯托著阿市，其實她們個個都是伊賀裏的女忍者。
阿市注意到了對面那灼灼的目光，看了淺井長政一眼，一見是個陌生的俊美男子呆呆的看著自己，臉上不禁一紅，低下頭來，求助的看向我。我看她表情不對，仔細一看，竟發現淺井長政竟然看著我的夫人發傻，前田慶次比我發現的更早，故意大聲打了個噴嚏，驚動了淺井長政，他立即明白到自己的失態，白臉刷的紅了，大家都沉悶了一會，我恢複了正常，拉著阿市的手，給淺井長政介紹道：“這位便是我的夫人阿市，這位呢，就是北近江淺井家大名—淺井長政。”
阿市宛然一笑道：“妹妹嫁給這樣的英雄人物，真是她的福氣！”淺井長政慘然一笑，並不大高興的樣子，看來阿市和他還真是有點宿命的味道，傻子都看得出來，淺井長政對阿市是一見鍾情了。我看得心裏偷笑，幸好下手早！不然鹿死誰手，還真不知道後果怎樣呢？
阿市拉著阿萌躲到一邊說話，我回頭示意一下，伊賀崎道順和石川忠輝點點頭，跟著她們保護去了。“來，長政大人，我們也坐下休息一會，馬上就是足利將軍大人抽簽了。”“好。”“長政大人報的哪類比武？”“劍術。”“噢？哈哈，我也是。”“殿下可是奈良新陰流的七段高手，但願我們不要相遇。”“嘿嘿，我也這樣想。”
等阿市、阿萌兩姐妹聊夠了回到我身邊，看到淺井長政身後的家臣們表情有些古怪，我身後的眾人一臉笑意，阿市看看我，看到我的笑容有些奇怪。她問本多正純道：“正純，發生了什麼事？”“這個……殿下運氣好，劍術比武第一場，殿下就被抽中了。”本多正純有些猶豫的幹笑道。“那怎麼這樣子一個個怪怪的？”阿萌問道。“另一個被幸運抽中，和殿下開始這次比武大會的人，是……是淺井大人！”本多正純偷偷看了一眼淺井家的人，小聲道。“什麼？”阿市吃了一驚，看向自己的妹妹，阿萌也看著她，一點思想准備也沒有，“嘿嘿，誰叫我們是一家人？萬眾矚目的開場戲，由我和淺井大人一起奉獻給大家，也算很榮耀的事情了。”我苦笑著看著阿萌道。
“阿萌，我們該走了。”淺井長政遠遠的召喚自己的妻子，“走吧，准備一下，我就要上場比武了。”他故意沒看阿市，只是側臉看著阿萌。阿萌很不情願的道：“能不能讓我和姐姐多呆一會，我……”“夫人！”海北綱親語氣加重的道：“請您想想淺井家的榮譽，難道你想支持大人的敵人嗎？”阿萌求助的看向淺井長政，但長政別過頭去，眉頭擰在一起不說話。“混帳！作為臣下，怎麼可以對主公的夫人如此無禮！”在尾張就和阿市、阿萌熟識的前田慶次忍不住發怒道：“這就是你們淺井家的榮譽所在嗎？”我歎了口氣，看著無動于衷的淺井長政，無奈的搖搖頭，看著阿市。阿市和阿萌明白已經不能強求，強忍著淚水，一點點松開了拉著的手，阿萌走到長政深後，頭深深埋在胸前，輕輕的抽泣著。我看到阿市也很難受，上去走到她身邊，握住她的手，挽住她微微顫抖的背，阿市再也忍不住，伏在我肩頭輕聲哭泣起來。淺井長政本來想去牽阿萌的手安慰她一下，抬頭卻看到我和阿市親密的樣子，臉色一下子更顯蒼白，硬生生收回伸出的手，目不轉睛的看著我道：“寒羽殿下，一會的比武，我會傾盡全力打敗你，希望你也和我一樣，全力以赴。”我面無表情的搖搖頭道：“我和你不一樣的。打敗你這樣的人，我還不需要使出所有的力氣。”“是嗎？”淺井長政臉一下子紅了，默默點點頭，也不說話，帶著手下們大步走遠了。阿市被我忽然的態度變化震驚了，停止了流淚，不解的抬頭看著我，前田慶次、本多忠勝等人都解氣的瞟視淺井家人的背影，只有本多正純若有所思的看著我，看到我暗暗的輕聲歎息。
（2）
比武大會的第一場，剛好是這幾年名動天下的兩大青年武士較量，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關注。一方是名震四方的“奇襲之本槍”，一方貴為近江大名，也是遠近聞名的剛勇堅毅之人，兩個人還很巧的娶了一對姐妹為妻，這樣兩個人要對決當場，絕對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比武之前，就有不少賭客爭相下注，大部分人都賭了我贏，嘿嘿，看來還是我的名氣大一點點，我的部下們，也都在我身上下了重注，就等我旗開得勝，他們坐地數錢了。
這些年我雖然作了高級武士，親自上陣拼殺的機會越來越少，但一直沒有放松對自己的要求，武功高一些，在這個混亂的時代，還是能多活久一點的。我部下中不少奈良新陰流的高手，都做了我的旗本武士，還有少數來自各地其他流派的劍術高手，沒事時我便組織旗本隊練劍，我的劍術修行，比起離開奈良，還是有了一點點進步。當然我的對手，淺井長政，絕對不是一個平庸的家夥，實際上，他的能力和我相差無幾，和他對決，我要打起12分的精神，全力以赴，剛才很托大的話，不過是為了刺激他而已。
阿市親自為我打理我的比武裝束，幫我紮緊護甲的繩索，扯平上衣上的褶皺。前田慶次在一旁捧著我的竹刀，本多正純抱著我的護面頭罩。“嘿，看啊，那個紅色護甲的大個子，就是武藏上元城的寒羽澤西！”遠處看熱鬧的民眾熱鬧的說著，“哈—，奇襲之本槍啊，終于看到了一個真正的大人物！”“喂！你們看那寒羽身邊的女子，哇！簡直是神仙一般的人兒啊！”“是啊，那是尾張織田家的公主阿市，不愧是天下最美的女人啊！”“那個白衣的是北近江大名淺井長政啊！我還從沒見過這麼俊美的男子呵！”
淺井長政靜靜閉著眼睛，他的幾位家老為他整理著護甲和練武服，他一動都不動，想讓自己的心安甯下來。不知道為什麼，那個寒羽的夫人阿市一出現，他就莫名奇妙的感到十分焦躁不安，看那寒羽澤西，怎麼都不順眼。剛才只是偷偷看了那個美麗絕倫的女子一眼，卻看到她和那個寒羽靠的那樣近，溫柔細致的給他幫緊護甲，他心裏就如同壓了一塊大石般難受，趕緊閉眼不再去看。“我一定要打敗他！”淺井長政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那個家夥不可能比我強！”長政知道自己這幾年其實就一直不服氣自己的名望在這個商人的兒子之後，這天看到了他的美麗妻子，更是不能平衡，為什麼所有最好的東西都是他的？我一定要在所有人面前，打敗他！在那個最美麗的公主面前打敗他！淺井長政的呼吸越來越急促，“當”的一聲鑼響，他猛然睜開眼睛，比武馬上就要開始了。
我一手提著竹劍，一手托著護面頭盔，靜靜的看著遠處的淺井長政，他也在看著我，一個長野家的少年武士走到我身前道：“寒羽殿下，您准備好了嗎？”“好了。”我點點頭。“請隨我來。”他先上前領路，我回頭看了阿市一眼，她有些緊張，但還是對我甜甜的一笑，伸出右手，握成拳頭，做了一個成功的手勢，我高興的對她笑笑，充滿自信的走上比武台。這番場景淺井長政全都看在眼裏，他剛剛平靜下來的情緒，一下子又被激怒了，連部下祝福他的話也沒有聽見，只是用力咬著牙，胸脯一鼓一鼓強烈的呼吸著，低著眼睛，大步走上了比武台，他已經等不及比武開始了。
比武台是道場裏16個中最大的一個，位置也在道場中心，後面就是專門為貴賓搭建的高台，足利義輝、長尾景虎、長野業正等等最貴之人，全部都已落座，只等比武正式開始。圍觀的町眾們看到兩個武士走上比武台，都大聲鼓噪起來，兩方支持者的聲音，挺起來支持我的居多。我站在比武台的西角，平舉雙臂，讓裁判檢查我的具足，淺井長政也是一樣，站在東角接受檢查。檢查完畢，在裁判的引領下，我們一起給高台上的各地大名行了一禮，就准備開打了。我回到自己的半區，找到了阿市和我部下們的方向，微微一笑，引得前田慶次他們一陣大叫給我鼓勁。看看密密麻麻的人群，我發現了師傅柳生宗嚴，他那一側還有不少衣著古樸、神色平靜的人，一看就是武道中的高手，我向裁判告了一個請，走到師傅面前，恭恭敬敬的給他行了一個跪禮，引得不少人一陣驚詫，“師傅，您也來看弟子比武了？實在是弟子的榮幸啊！”我高興的道。“好好幹，我對你有信心。”柳生宗嚴點點頭，面色如常的道：“他不是你對手，也要小心應對。”我點點頭，師傅身邊一個戴鬥笠的馬臉老者，仔細一看，竟是果心先生。他對我呵呵一笑，道：“我下了血本賭你贏，你可不要讓我失望！”他又招手叫我近些，在我耳邊小聲道：“那淺井長政亂了心神，情緒很有些奇怪，容易急躁，對你可是好事，記住了。”果心善于觀察人的神色推斷其內心起伏，他的話是很准的，我回了他一個狡猾的笑容，返身走回比武場，雙手握住竹刀，看定了淺井長政，果然，他的眼睛裏，真的有種無名的邪火，似乎是因為我才這樣的，還真有些奇怪。
“第一場，由北近江武士淺井長政，對新陰流寒羽澤西！”儀仗官高聲報場，“當！”的一聲鑼響，比武大會第一場比武，正式開始！
“請多指教！”我們遠遠的給對方行了一禮，立即就白開了：架式我雙手放松地握著劍柄，緩慢的移動腳步，只是盯著淺井長政，繞著圈子，慢慢靠近他。淺井長政卻是全神戒備的模樣，站在原地沒有移動，只是把刀尖對准我，大力的深呼吸著，全場觀眾都屏住呼吸，睜大眼睛看著我們兩個。我越來越近了，已經看清楚他剛才幹淨的眼睛，已經充滿了血絲，他的呼吸也越來越快，我也是一樣，喉嚨有點發幹。看到對手有些緊張的樣子，我深呼一口氣，忽然停下腳步，放低了肩膀，淺井長政以為我要發動進攻，心中一急，不顧准備不足，狂吼一聲，搶步上前掄刀劈頭就砍，我早有准備，向側後一撤步，輕巧閃過這一擊，橫提竹刀看向淺井長政用力過猛露出的後背，淺井長政也真不簡單，見已經收不住腳，索性不顧自己的防守，雙手掄刀潮水般不停攻來，我也不想太過求險，一邊轉圈後撤，一邊橫刀格擋他全力劈來的攻勢。“好啊！”觀眾們看到如此快速精彩的攻防戰，紛紛鼓起掌來，淺井長政得到了鼓勵，更加瘋狂的叫喊著，拼命加快速度和力量，恨不得一刀把我砍倒在地。喊得最瘋的就是他帶來的北近江武士，阿市在另一邊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雙手全是汗水，緊張的咬著嘴唇。
高台的貴賓席上，眾大名們也都開了眼界，“嘿嘿，想不到淺井長政的劍術如此威猛！”“是啊，聽說奈良新陰流劍術善守，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大友宗麟哈哈大笑道：“好！我賭了淺井長政贏，馬上我就要贏大錢啦，哈哈哈！”“嘿嘿，我不是劍道中的行家，可是這樣拼命進攻太久了，也未必是好事。”毛利元就喝了口茶道。“喂！您老人家似乎和那個奇襲之槍很投契啊？怎麼總幫他說話？”龍造寺隆信不滿的道：“我看他輸定了，哪有這樣愛打不還手的武士？實在是丟人！”那邊足利義輝聽了他們的話，和北田具教、長尾景虎對視一下，沒有說什麼，松永久秀忽然冷冷的道：“近江之鷹快輸了！”
我面對的淺井長政，畢竟是一方諸侯，養尊處優生活久了，體力不如我好。而且他一直搶占著先機不停進攻，耗費了大量氣力，卻絲毫沒有成果，我雖然表面上一直處于被動，但隨時可以反擊。他也知道，越是久攻不下，他越發急躁，又怕我忽然反擊，只能拼著命，一刀刀砍下去，但是力氣、速度都已不可避免的減弱，氣勢上也退了不少，他已經是大汗淋淋，腳下的步子也亂了，連呼喊的聲音，也有點啞了。看到這些，足利義輝搖搖頭道：“不錯，寒羽澤西是要贏了……”
看到時機差不多了，我知道該是結束的一刻，看准他從頭頂大力劈下來的一刀，忽然停止後退，前腿弓，後腿一用力，猛然收刀，從左下一直斬向右上，硬生生把淺井長政的竹刀磕了回去，淺井長政沒有想到我還有這麼大的力氣，虎口都震破了，竹刀險些脫手，剛握緊站定准備接招，我連貫的斜向下劈下一刀，速度極快，直奔他的左耳，他猛地撤步橫擋，竹刀帶起的破風聲讓淺井長政在危急時刻爆發出所剩的所有力氣，可是他卻感到刀前一空，我這一招雖然氣勢不小，卻是虛招，見他中計，輕巧的翻轉手腕，把刀尖向我自己畫了一個空圓，借著余勢，一劍劈在他的左頸側，雖然速度極快，但力氣卻不大，一擊即中，我縱身跳到一邊，長出一口氣，放低了竹刀。
“新陰流寒羽澤西勝！”裁判一聲高喊，站到我和淺井長政中間，淺井長政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脫下護面頭盔，呆呆的站在原地，任憑手中的竹刀掉落在地上，明明是他在絕大部分時間裏占盡上風，可最後竟然只是一招，自己就輸了，太突然了……
“噢！”觀眾們熱烈的鼓掌叫好，我的家臣們最是賣力，在裁判的引導下，我和淺井長政互相鞠躬行禮，我本來想安慰他幾句，他沒有理睬我的目光，徑自走下比武台，也不顧部下，一個人擠出了人群，家臣們和阿萌都一路追過去了。想不到他的自尊心如此強烈，看來他會很恨我了。我無奈的搖搖頭，給遠處的師傅柳生宗嚴遙敬一禮，也下了比武台。
走回到我的部下群中，阿市第一個上來祝賀我旗開得勝，可不一會又有些不開心，我大大得罪了淺井長政，那阿萌的日子，恐怕不會好過了。唉，我只能安慰她道：“長政大人雖然很要面子，但還不至于遷怒自己的夫人，他們夫妻感情一直都很好，不要想太多了。”阿市點點頭，也只能如此了。
“具教，你看出他最後一招是什麼招式嗎？我看不像是新陰流的……”足利義輝看了一眼北田具教道。“嗯，不像是新陰流的招式……”北田具教思索著道：“似乎有點忍家劍術的味道……”“是了，看來他還是保留了實力的。”足利義輝摸摸胡子,有了一點興致，道：“看來新陰流派這次要有點名堂了！”
（3）
阿市和家臣們徑直去拜見我師傅柳生宗嚴。宗嚴和幾個人坐在一座簡單的露天酒屋中，看到我來了，一路上認識我的長島新陰流道場弟子都恭敬的給我行禮，讓不認識我的普通百姓很是驚奇，紛紛交頭接耳，指指點點的議論。除了和宗嚴同桌而坐的兩個歲數不小的人，酒屋裏的其他流派道場弟子也都起身看著我，看來城主級武士還是很受人尊敬的啊。師傅身後一個高瘦的青年讓我一震，是多年沒見的柳生宗矩！他抬頭目光閃爍的看了我一眼，就看向別的方向，似乎還是不習慣這樣看到我。
“澤西拜見師傅！”我給師傅行過禮，柳生宗嚴點點頭，我轉過半個身子，給師傅介紹我的妻子阿市，這還是阿市第一次見到我師傅。“師傅，這是我的妻子阿市，結婚的時候太匆忙，沒有請您參加，到現在才見到您的面，請您原諒！”我拉著阿市的手道。
“噢，好啊，你的妻子，很好，很好！”柳生宗嚴看到阿市，呆了一呆。阿市給柳生宗嚴行了一個禮，禮貌的道：“拜見柳生大師！”低下頭時表情卻不大高興，她是織田家的公主，一直都是別人敬她，這個半老頭是夫君的師傅，對他客氣倒沒什麼，可他身邊兩個老頭還悠哉游哉坐著不動，讓她很是不情願，這不是也給他們行禮了嗎？
“好，好，真是好福氣，能娶到這麼美麗的女子做老婆！”柳生宗嚴左邊白頭發的老頭嘿嘿笑的道，看他有些邋遢的衣著，竟然對我這樣說話，不禁讓人懷疑他的身份。“閣下是哪家道場的宗主？我家夫人的身份何等尊貴，你一個平民教習，敢這樣亂說話？我家殿下看你是柳生大師的朋友才對你客氣，我們可不會對你這樣無禮的人客氣！”眼尖心細的本多正純，看到阿市面色不快，站出來指責起那個無禮的老頭來。
“放肆！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師傅的朋友說話？”我回頭喝斥了本多正純，他看我好像真生氣的樣子，不敢再多說，低頭趕緊退到其他人後面。我看看其他家臣，也都是一幅很不滿的樣子，唉，連文臣正純都會不滿，這幾個名氣地位都不凡的武士，自然會更不服氣這樣恭敬的對這幾個平民教習了。
“是啊，小小的毛頭小子，竟敢對塚原蔔壇大師如此無禮，太放肆啦！”不遠處一個帶著嘲諷語氣的聲音傳來，大家回頭看去，是足利將軍家的和田惟政，他後面幾步，跟著足利義輝、細川藤孝、北田具教等一大幫人。
“師尊大人在這裏啊，義輝帶著師弟具教來拜見您了！”足利義輝大步上前來，我等只好先退步走開些。塚原蔔壇還是大咧咧的坐著，柳生宗嚴和另一個花白頭發的小個子老頭看到將軍來了，都站起來對著他行禮。“嘿嘿，你們兩個來了，好，好！”塚原蔔壇也就是點點頭，雙臂抱在胸前，看著我一臉怪笑道：“你們可要給我爭氣，別讓風頭全讓新陰流的家夥都搶走了！”“那是自然，師尊大人放心，我們香取神道流，一定會奪得這次比武大會的頭名！”北田具教信心十足的道。
“還是比武場上見分曉吧，”那個一直沒吭聲的小個子老頭走到我身邊，目光安詳的看著我，笑道：“你就是寒羽澤西吧，你是我新陰流最有功績的弟子，也是仕途成就最高的一個，很好，很好。”“這是你師公上泉信綱大人，還不行禮？”柳生宗嚴有些著急的道。
“師公？”我吃了一驚，顧不得看清上泉信綱的模樣，先恭恭敬敬的跪倒給他行禮：“寒羽澤西拜見上泉師公大人！”上泉信綱一點架子也沒有，馬上扶起我，笑容滿面的道：“澤西你太客氣了，大家都是自己人，不必這樣拘禮。”我受寵若驚的起身看著他，真是不敢相信，隱然是天下劍道第一宗師的上泉信綱竟然如此平易近人，比起來我師傅柳生宗嚴的脾氣可比他大多了。“我和師公大人毗鄰而居，現在才來拜見您，實在是澤西的錯……”我還是有些拘謹的低頭道。“沒什麼！哈哈，你在上元事務繁忙，哪有時間來上野？再說我們長野家和你現在效力的武田家一直都是敵人，你也不方便來啊，我都理解的。”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好尷尬的笑著看他。
“哼哼！”一陣刺耳的大笑聲從角落裏傳來，剛才那裏還在醉酒酣睡的一個男子直起了上身，雙手抱肘津津有味的看著我們，我抬頭看向他，嚇了一跳，失聲叫道：“義氏大人！”竟然是幾日不見的足利義氏。
我上前給他行了個禮，笑嘻嘻的道：“義氏大人氣色不錯啊，澤西有什麼可以為您效勞的？”足利義氏不以為然地撇撇嘴，擺擺手道：“你不要害怕，我可不是來所要我的寶劍‘村雨’的，不過是剛巧看到一出好笑的戲，嘿嘿，哪日我花光了錢，還去找你化緣，你可要記得好好招待我！”“那是自然！”我暗暗出了一口氣道。足利義氏這天穿了一件嶄新的花格武士服，只是粘了不少酒跡汙穢之物，看起來很是不雅，沒見過他的人當然不知道他是何方神聖，對他無禮的大笑很不滿，但看我如此尊敬這個家夥，倒也不敢立即發難。心細的細川藤孝走到本多正純身邊小聲詢問，正純在他耳邊說了一句，細川藤孝大吃一驚，趕緊走到足利義輝身後小聲報告，足利義輝聽了也有些不敢相信的看了又看眼前的足利義氏，好一會才點點頭，朗聲道：“想不到能在這裏看到古河公方殿下，在下足利義輝，按照族譜，我要敬稱您一聲族叔吧？”
“嘿嘿，”足利義氏喝幹了一盞酒，也不看足利義輝，只是看著窗外，輕蔑的道：“足利家還有你這樣不自量力的人，早晚足利一脈要毀在你的手裏！”
“義氏大人！”足利義輝一聽這話就火了，大聲呵斥了一聲，但也只是氣憤地看著足利義氏，他不想在外人面前丟將軍的面子，沒有再說什麼罵人的話。
“從師傅到徒弟，都是一樣的自大無知……”足利義氏搖搖頭道：“塚原蔔壇的弟子，沒有入門前，已經是征夷大將軍、國司守護，現在也仍舊如此，有什麼大出息？人家新陰流的弟子，從一個商人的兒子，一步步成為名震天下的大人物，長島30萬石、上元20萬石的城主，你們哪個有他十分之一的成就？仗著祖輩余蔭就如此飛揚跋扈，目中無人，可笑，可笑！”他又看著足利義輝道：“這天下早已不姓足利了，只有你還看不清形勢，妄想複興從前足利家的威勢，做夢吧！這樣下去足利家只會毀在你手裏！”
“只有你這樣無能的人，才會這樣沒有報負和勇氣，你根本不配足利這個姓氏！”足利義輝的臉色已經變得發白，一字一頓的咬著牙道。他已經動了真火，“嘩啦”一聲拔出了佩劍，上前一步道：“足利義氏，如果你自認還是足利氏的武士，就拔出你的劍！”
足利義氏一點都沒有害怕或者慌張，頭也不抬，冷笑了一聲，道：“這點屈辱都受不了，如果你是我，你早死過無數次了。嘿嘿，澤西，我的劍可是在你手裏，你也得保護我吧，嗯？”他扭頭狡猾的對我一笑。
“沒辦法……”我歎了一口氣道：“來人，不要讓義氏大人受到什麼傷害。”前田慶次和本多忠勝馬上站到足利義氏身前，毫不示弱的敵視著足利義輝，可兒才藏和山中鹿之介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足利義輝帶來的人的身後。“混帳！寒羽澤西，上次給你的教訓還不夠，你敢違抗將軍大人的旨意？”和田惟政看到形勢不對，手按刀柄惡狠狠的大聲道。他不這樣說還好，一這樣說，我的家臣們登時想起當初淪為朝敵禍首、無奈流亡的舊事，更是恨上了足利家上下，腰中的刀已經抽出了小半，眼中都是憤恨的怒火，死死盯著足利義輝。伊賀崎道順也從懷中掏出了數枚苦無，石川忠輝拔出了異形短刃，連本多正純，也一臉緊張的拔出兩枝短鐵炮，護在阿市身前，阿市也感覺到了濃烈的火藥味道，有些手足無措的看向我。足利義輝有些感到不可思議的看著我，似乎沒想到我會公然和他對抗。
“和田大人不提醒我，倒還忘了，我本來就不是你們眼中的好人。”我苦澀的笑了笑，心中也湧起了一層怒火，回頭道：“信繁、正純，你們保護夫人先出去一下吧。”然後毫不相讓的對視著足利義輝道：“反正我曾經當過一次天下之敵，也不在乎再多一次，無論怎麼說，古河公方都是我關東的將軍，我是關東的武士，上野國的武士，同樣也是關東的武士，您想動手，還是讓我們這些手下人來陪你吧！”
足利義輝四顧看了看本方的人，北田具教先跳了出來，抽出了劍大喊道：“反了，反了！小小一個城主，敢對大將軍如此放肆，義輝大人，你可不能再饒了他了！”細川藤孝等人卻是一臉謹慎，沒有隨便行動。義輝又看了我好半天，見我仍然是一幅堅持的樣子，慢慢點點頭，道：“好，你果然是個大逆不道的小子……”
(4)
“嘿嘿，不敢當!如果今天義氏大人要是有了什麼事，我卻袖手旁觀，那也無法向人交代。”我毫不相讓的笑道。蔔壇塚原忽然插嘴道：“難不成澤西小兄弟要替北條家守護古河公方了？”眼中對我盡是嘲弄之色。“澤西當然有這個心為公方大人出力，我武田家上下也必定和澤西一般的想法，老宗師也是關東人，難道要以下犯上嗎？”我針鋒相對的看了他一眼道。“你……”塚原一時語塞，漲紅了臉，有些氣急敗壞的甩手轉身，往門外就走，邊走邊嚷道：“不管啦，不管啦，小王八蛋仗著口舌之利，老子不理你那套！”他那副樣子，活脫脫一個打了敗仗的小孩子一般，讓人忍不住想笑。“師尊大人—”北田具教想留下師傅，但塚原頭也不回的走了，對足利義輝連個招呼都不打。
足利義輝看著塚原的背影，不由得歎了口氣。足利義氏哼了一聲道：“你還以為自己是天下人敬畏的第一諸侯嗎？當初你是怎麼把這個小子變成朝敵禍首的，你自己清楚，你以為西國諸侯響應你是因為你的影響力嗎？我看是那些人害怕織田家從此崛起吧？後來的事更加兒戲，沒幾天又赦免了織田家的朝敵罪名，天下誰還會再把你征夷大將軍的話當回事？現在好了吧，你親自下令追討的人，站在你面前和你做對，滋味如何？”我不解的回頭看看足利義氏，他到底想要把事情鬧多大才罷休啊！
“大人，這裏畢竟是長野家的地方，我們不用和這個瘋癲的家夥一般見識，事情鬧大了，對大人的名聲不佳的……”細川藤孝在足利義輝身後小聲道。義輝皺了皺眉，抬眼看到不知什麼時候，上泉信綱也站在了足利義氏身旁，手雖然還沒放在劍柄上，但行家都能感受到他隱約的殺氣，這一刻的上泉信綱，感覺竟然跟剛才那個不聲不響的蔫老頭完全不是一個人似的。義輝慢慢的道：“上泉大師也會站在關東武士那一邊，是嗎？”上泉信綱低著頭沒有看義輝，嗓子有點啞著道：“請公方大人原諒，這本來就是一場誤會，不如到此為止，鬧大了難免會傷到和氣，傳出去不好。”說完他看了我一眼，我點點頭，擺手道：“聽我師公的，都把劍收起來！慶次，帶義氏大人去我們下榻的宿屋休息。”又對足利義輝施了一禮道：“澤西魯莽，冒犯了公方大人，請大人原諒！”
“好吧，到此結束。”足利義輝見有台階下，也松了口氣，掃了一眼得意洋洋的足利義氏，又看看我，“我們走吧。”他對身後的人們道，他走出沒幾步，回頭又看看我道：“寒羽澤西，你給我小心點！”他冷冷的丟下這句話，出門去了。我不置可否的笑笑，並不在意，轉身看看師傅，流生宗嚴長出了一口氣，上泉信綱卻目光複雜的看著我，眉頭擰在一塊。我感覺到了一點點的戒備和敵意，差點忘了，他長野家，早晚會是我的生死大敵啊，呵呵，我對這個師公，還得小心為上。
中午就這樣折騰過去了，我和足利將軍險些翻臉動手的事已經在廊橋町傳開了，大家嘴上說我太不尊敬將軍大人，暗地裏卻在嘲笑足利家的無能。足利義氏還真和我們回了宿屋，他已經把我買劍給他的錢和馬都輸在酒屋的賭桌上了。看到他和慶次坐在天井的牽牛花柵旁邊研究舞蹈邊推杯換盞，我感覺頭皮有些發麻，請神容易送神難啦！“殿下，其實把這個家夥帶回上元去也不錯……”本多正純在我身後小聲道：“不管怎麼說，他也代表了東日本的大義啊……”我摸摸下巴，輕輕點點頭，走到足利義氏身邊，道：“公方大人，您今後有什麼打算啊？澤西還能為您做些什麼呢？”“怎麼？”足利義氏捋著八字胡，翻著白眼道：“嫌我給你找麻煩啦，想趕我走？”“不敢不敢!”我笑著拱手道：“如果大人願意，澤西的上元可是很歡迎大人去走走的！”足利義氏抿著嘴瞟我好半天，嘿嘿一笑道：“臭小子，你還想從我身上騙什麼？”“我哪敢啊大人，不是看您有空嗎，您喜歡到哪我都沒意見！”我擺擺手道：“您要是有了什麼好去處，我再奉送您一筆路費！”“哎？你小子很想我走嗎？我還不走了，嘿嘿，”足利義氏對我擠著眼睛笑道：“你也不要為難，我去你那裏就是圖個清靜，任憑北條氏康還是武田信玄，我都不會再理他們，我知道自己是什麼東西，呵呵，你就把我當成一個普通人，找個寺廟讓我住，給我家老的俸祿，讓我安靜的活著，我就心滿意足啦。”我聽了有些意外，回頭看看本多正純，還讓他說中了。“不過，從長野家的地盤，公然帶走公方大人，有些棘手啊……”本多正純搓著手道。“哼哼，我想走，他長野家敢攔我？”足利義氏不滿的道：“看今天在酒屋長野家武士的態度，我就對他們沒有什麼好感了，還比不上新來關東的你們！”我終于明白了為什麼他會忽然願意去我那裏，原來是因為我今天維護了他啊。
上午是劍術比武，我和淺井長政因為是第一場，所以單獨舉行，往後的都是多場同時進行，各路好手展開了捉對 殺，第一輪賽罷，有64個人進入到了下一輪，明天我的對手也已經出現，我不知道是我運氣好還是壞，偏偏遇到了一個有名的武士：朝倉家的直柄直澄。
下午是槍術比武的時間，我手下的家臣們終于可以出場。報名參加槍術比賽的人，更多的是各大名家的武士，道場弟子不如參加劍術比賽的多。慶次他們5個都輕松的打敗各自對手，進入下一輪的比武，寒羽閥全面飄紅，沒有一個人掉隊，可能最早掉隊的，該會是我吧。
晚上是休息放松的時間，今天不僅大家都贏了比武，中午還大大挫了一回我們討厭的足利義輝，心情很是愉快，我請所有人去廊橋町最大的酒屋—花桔屋喝酒慶祝。足利義氏對花桔屋沒有好感，他的錢都是在那裏輸光的，自己一個人留在宿屋，我的老朋友果心先生一直都喜歡清靜，也留在了宿屋，剛好和義氏下棋飲酒。看來喜歡到花桔屋慶祝的武士還真不少，樓上樓下都坐滿了人十分熱鬧，還好阿市有先見之明，上午就早早訂下了一個樓上靠窗一個最好的包間，我們趕到時，倆夥人正在和店老板爭執，“喂！我們可是先看到這個空包間的，老板，你明明看到不是？怕我們沒酒錢給你嗎？”一個已經有些醉醺醺的大個子武士揪住可憐的胖老板大聲喊著，另一夥看起來是道場弟子，穿著都是統一的黃色武士服，其中一個高瘦的武士冷冷的回到：“你們先看到又怎麼樣？沒看到我們是什麼人嗎？乖乖讓路走人就沒事，不然要你們好看！”兩夥人已經快發展到動手了，我看到這番情形，皺了皺眉，回頭看看有些吃驚的阿市道：“夫人啊，你選的地方看來很搶手哦!”阿市有些不滿的微微搖頭道：“這些人亂七八糟的，我可不想看他們在這裏胡鬧下去！”阿市的聲音雖然不大，卻是過道中忽然傳來的一個好聽的女子說話聲，所有人都聽了個清楚，那兩夥人停止了爭吵，一起回過頭來凶橫的逼視過來。老板好不容易脫了身，半跑半爬到了阿市面前道：“這位夫人，您可來啦，我一直給您留著這間，可他們就……這麼上來了，我也沒辦法…..實在對不起啊！”
“我的媽呀，看啊，那是神仙一般的美人啊！”“哇！太美了，簡直太美了！”這兩夥人一看到阿市，本來想打架的心都沒了，一起擠上來爭看美女。“混帳！”還不等他們接近阿市，石川忠輝大喝一聲，縱身跳到過道前面，抓住一個跑近的家夥一把擲回去，一下子壓倒後面的一片人，前田慶次則抓起一面屏風，當作大棒使，一通橫敲劈砸，把兩夥人都打倒在地上，“你…..你們是哪裏來的家夥，竟敢惹我們天寶屋的人！”那個幹瘦的黃衣武士狼狽的爬起來，指著慶次大聲道。
“嘿嘿，天寶屋是什麼東西？我們殿下可是開寒羽屋的！”石川忠輝滋著牙一笑道。“天寶屋？好像是關東、陸奧一帶有名的大商人松原賴長山的店名吧？”本多正純在我身後小聲道：“上元金最大的買主，就是這個平太郎了。”
“什麼寒羽屋？我沒聽過！”幾個愣頭青模樣的青年武士爬起來就要和石川忠輝動手，忠輝不等他們近前，就低頭沖了過去，只用肩膀橫撞豎頂，又把這些人弄得摔倒一大片才罷休退回來，“現在聽說也不遲嗎？”他哈哈大笑道。幹瘦的黃衣武士看出情形不對，眼珠一轉，變了一副謙卑的嘴臉，看出我是為首的人，對我行禮道：“請大人見諒，咱們弟兄喝多了酒，冒犯了各位，還請大人高抬貴手，饒了咱們這回！”我本就不想和他們羅嗦，剛想擺手讓他們走人，忽這些已經老實些的武士一陣騷動，一個個又牛氣起來，“哈哈，咱們家大人來了，看怎麼收拾你們這些家夥！”我也聽到了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回頭一看，一眾人擁著一個胖的如大球般的人來了。
（5）
我們身後走來的這幫家夥，一看就不是等閑的人，那個胖得像座小山一樣的老頭長相雖然極其猥瑣，卻有一雙閃著亮光的金魚眼，滿面油光，身上的衣料、手中的折扇，都是上上等的貴重貨，更為特別的是，他胸前掛了一個大大的黃金十字架，竟然還是一個基督徒，簇擁著他的跟班，個個人高馬大，穿著清一色的土黃色武士服，只是看看他們的氣勢，我就能清楚地感到，這些人至少都是4、5段的高手級武士，那麼這個讓人看了就討厭的肥豬的身份，看來也很不簡單了。
“喂!你們在這裏吵什麼？”一個頭目模樣的黃衣武士氣勢洶洶的走過來，慶次懶洋洋的攔住他的路，這個武士的塊頭比慶次還要大一號，故意用力的拿肩膀去撞慶次，卻聽到咚的一聲悶響，慶次飛速的閃到一旁，那個家夥收不住力氣，又被慶次從側面輕輕的一帶，龐大的身軀如同大樹幹一般直挺挺摔倒在地板上，慶次沒有受到什麼傷，卻裝作很痛的樣子，搖了幾搖，最後哎呀一聲，仰到在正氣急敗壞往起爬的那個倒黴蛋背上，隱蔽的用手肘點中他的腦後勺，一擊得手，當即把他撞昏過去，慶次裝作狼狽不堪的爬起來，他如同死了一般一動不動還趴在地板上，他的同伴們才發現不對勁，一個個全神戒備，手都握緊了劍柄。那個討厭的胖子也收起了輕松逍遙的嘴臉，眯起眼睛來一個個掃視著我們，看到我們身後在過道裏倒成一片的人，嘴巴吃驚的微微一張，等他仔細看我手下一個個武士，不由得眼睛又睜開了，他很有眼力，看出這些武士個個都不是等閑的普通武士，應該都經曆過不少血腥的征戰，等他看見了阿市，眼珠幾乎要撐破了腦門，嘴巴張的老大，口水不雅的滴答滴答流了他一胸脯，手裏的折扇掉在地上也渾然不知，阿市厭惡他的這番醜態，躲在我身後不給他正臉，“渾蛋！”石川忠輝怒吼一聲，甩手一道寒星直貫那齷齪的大肥豬腦門而去，“殿下小心！”大肥豬身後飛出一個瘦小的身影，單手去抓馬上就射中大肥豬的暗器，石川忠輝嘴角微微一笑，暗器被那人抓住的同時，砰的一聲炸開，形成了臉盆大小的一團白粉，盡數撒在那豬頭的臉上，瞬間給他畫了一個花臉，阿市看到了十分解氣，高興的笑了起來。大胖子哇哇大叫著用袖子抹臉，不少粉末進了嘴裏、鼻孔和眼睛裏，他口水、眼淚、鼻涕一起湧出來，很是難受的樣子。“殿下！”幾個身邊的跟班趕緊扶住要摔倒的他，剩下的都拔出劍來，擠著要沖上來給主人報仇，“慢著！”剛才那個單手接暗器的小個子忽然揚起手阻止自己人往上沖，這些人立即收步，看起來這個小個子地位不低。他抬起了頭，是一個臉盤很窄的精悍漢子，刀削一樣的下巴，一雙綠豆眼，扭頭看著石川忠輝，聲音尖利的道：“閣下是伊賀裏的哪一位上忍？”
石川忠輝頭也不抬，笑嘻嘻的看了一眼伊賀崎道順，道：“咱是伊賀的沒錯，可不是上忍，呵呵，你是軒轅裏的吧，我叫石川忠輝，你聽過沒？”“什麼？”那人驚的後退一步道：“你是第一盜賊石川五佑衛門？”他目光快速掃過石川忠輝的身後，最後目光鎖定到我身上，他看出我是這些人的頭目。大胖子也換了一副嚴肅的表情，眨巴幾下眼鏡，最後看到慶次和忠輝退到兩側，露出的我身上，“哎呀！”一聲，堆起滿臉的笑容，跪地給我行禮道：“真是有眼不識泰山，罪過，罪過!竟然是名震天下的寒羽大人，小人松原賴長山，拜見寒羽大人！”自己給我磕了幾個頭，又回頭對手下們喝道：“一群瞎眼的蠢蛋，還傻站著幹嘛，統統給我跪下，給寒羽大人磕頭認錯！”眾黃衣漢亂七八糟的跪在地上，原來是他，我點點頭道：“原來是松原賴長山閣下啊，久仰久仰！嘿嘿，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城主，哪敢受你如此大禮？”松原看我沒有發怒，有些奇怪的搓搓手，眼珠轉了起來，心中暗暗想道：明明知道這個大名鼎鼎的寒羽澤西曾經一把火燒了東大寺，今天中午還差點和大將軍足利義輝動刀，按說以他的性子，不會這樣善罷甘休，上午自己也現場觀看了他和淺井長政的比武，看起來是個很有智謀的家夥，難道他後面還有什麼計較？一想到這，松原的腮幫子微微抽動了一下，站起身來，目光中對我有了戒備之色。“只不過有了幾個錢，就敢對武士這樣無禮，砍下他們的頭，才能讓我原諒這些混蛋。”本多忠勝低沉的說著，把佩劍抽出了一小半，只等我下令。
松原有些害怕的縮了縮脖子，他手下的人也都站起身來緊張的盯著我們的舉動。我並不想再惹什麼事出來，伸出手輕輕把忠勝的劍按回鞘中道：“只是一場誤會，就不必太當真了，聽說松原閣下還是我們上元金的大主顧，還請閣下繼續多多惠顧才好啊!”
松原咽了口吐沫，笑嘻嘻的拍手道：“是啊，一場誤會，一場誤會！將來還要請寒羽大人多多關照小人！”回身從一個手下手中接過一個木盒，恭恭敬敬的雙手奉到我面前，“大人，為了彌補小人的過錯，還請大人收下這件寶貝，全當是賴長勝給您賠罪了，請您千萬不要推辭！”“寶貝？”石川忠輝沒等我答應，搶先一把奪過木盒打開來，伸手拿出一個略顯破舊的青瓷小碗，“小心不要弄打啦！”松原受了驚，捂著胸口道：“那……那可是松本茶碗啊！”眼中流露出萬分不舍的目光來，石川忠輝也嚇了一跳，小心的仔細瞧了又瞧，點點頭對我道：“殿下，好像真得很古老的茶器，傳說中的松本，竟是這個樣子，咂咂……”我雙手接過來，仔細的撫摸著這個文物般的舊碗，並沒看出什麼特別來，回手交給了阿市，阿市對茶器小有研究，又很愛收藏名茶器，立即高興起來，把玩著松本茶碗，對松原也客氣了一點：“大胖子，你以後還有這樣的寶貝，就拿來上元，我自然會高價買下來，好不好？”松原一臉苦相道：“夫人……這……這樣的極品，天下間還有幾個？我好不容易弄到了松本茶碗，已經是很幸運的事了，這個……只要您喜歡，小人自當盡力搜尋好了。”我笑著點點頭道：“好，好，松原老板這樣大方，澤西很是感謝，將來你來上元，我不會讓你為難你，放心吧！”“多謝大人！”我回頭看看我們預訂的那個房間，又看看他道：“怎麼？松原老板難道也訂了我們預訂的地方嗎？”松原搖著手道：“沒有，沒有！”一個手下在他耳邊小生說了一句，他尷尬的笑著道：“錯了，反了，我和朋友約在那邊的屋子，實在抱歉，我們走錯了！”他回身指著過道另一頭道。“嗯，那好。”我點點頭道：“那就不耽誤閣下會友暢飲啦，告辭！”“寒羽大人慢走！”松原恭敬的鞠躬送我，我領著阿市他們進了房間，松原看著我們關上門，才直起了腰，剛才謙卑恭順的表情一掃而光，咬牙切齒的狠狠看了我們的方向幾眼，“寒羽澤西，咱們走著瞧！”他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甩著袖子轉身走了。
“來，不要為剛才的事壞了我們大家的好心情，端起酒來，為我們第一天的順利晉級，喝！”我端著一盞酒，帶頭領著大夥喝起來。阿市只是喝了一小口，沒端酒的手拿著松本茶碗，她現在只想弄些茶來用茶碗做茶，“殿下，沒想到這個大胖子這麼大方，一出手就是松本茶碗，哈哈！”真田信繁笑道。“是啊，這個家夥可真有錢，不過，他不一定會真正甘心出這麼大的血吧？畢竟這是有錢也買不來的稀世珍品啊！”山中鹿之介對茶道有點研究，摸著下巴道。“呵呵，他心裏一定很懊悔也說不定！”可兒才藏笑道。我看到本多正純在一個人端著酒碗發呆，問道：“正純，你怎麼看啊？”正純把酒碗放在小桌上，道：“殿下，這個松原其實很不簡單，已經不是一個簡單的商人，他曾經是關東的豪商，和北條家關系很密切，後來又擴大了商業圈，把重心放到了北陸、陸奧發展，現在不僅是長尾、長野家的禦用商人，手下還養了很多浪人武士，在東上野是很有勢力的一大豪族。他這個人真的很精明，也很果斷，剛才一場爭鬥，如果真的動手，大概他也就死在這了，最差也會失去上元的大宗買賣，他能當機立斷，獻出松本茶碗向殿下賠罪，把一切化于無形，不僅安然脫險，還給殿下一個好印象，這樣的人真的很不簡單……”慶次哈哈笑道：“不愧是老狐狸的兒子，和你老爹簡直一個模子出來的，不錯，不錯！有正純在，我們就不用擔心有人對我們使壞心眼了！”我也放下了酒碗，回想了一下剛才的過程，點點頭道：“你的意思是說，我們還是要小心提防松原賴長山，嗯，有道理，如果半兵衛在，也會這樣想的，我們要小心這些將來可能成為敵人的家夥。”本多正純微笑著自己抿著酒，我用半兵衛和他相比，讓他有些自得。
“快看啊，是出雲的歌舞團來表演啦！”“看啊，那不是那位美麗的阿國小姐嗎？”酒屋外的大街上傳來一陣吵鬧，前田慶次第一個跳起來推開窗戶，向下面看去。不遠處一個神社前的空地上架起了一個高台，四角幾個大火堆照亮了很大一片，不少圍觀的看客也學著在台下跳舞，我們一邊和酒，一邊欣賞舞蹈，很是愉快，西邊的人群忽然有些騷亂，人們擁擠著逃向兩側，讓出大道來，我感到有些不對勁，皺皺眉頭道：“那邊怎麼了？看來這舞快沒法跳了。”果然，一夥人氣勢洶洶的直奔神社前而來，剛才觀看傾奇舞的人都亂哄哄的散開了。
(6)
“好像是一個人被一夥人追殺……，怎麼回事？看樣子要波及到出雲的歌舞團了！”眼尖的石川忠輝自然的聯想道：“不會是那個家夥偷了什麼寶貝？”“殿下，我們要不要過去幫忙？那些弱女子有些危險……”山中鹿之介問我道。“該死的！”我還沒發話，前田慶次一縱跳過桌子，又一縱直接從窗戶跳下2層高的酒屋，在地上打了一個滾，箭一般徑直沖向馬上就要亂成一團的神社前空地。“這家夥怎麼啦？”可兒才藏撓著腦袋看看本多忠勝，忠勝搖搖頭道：“大概喝多了！”看著慶次撥開人群沖向歌舞團的方向，我苦笑著點點頭，看來一場麻煩又少不了啦，揮揮手道：“咱們去看看吧，免得慶次落了單，正純、信繁和鹿之介留下保護夫人，其他人和我去，記住，不要輕易殺人。”“是！”這幫家夥喝好了酒，正是想打架鬧事發泄一下的時候，一個個興沖沖的跑下樓梯去追慶次，只有伊賀崎道順還跟在我身邊。
被追得滿街亂跑的家夥是一個散著長發的大胡子壯漢，一身野氣加酒氣，在人群中鑽來竄去，極是靈活，後面一大幫身著黃衣的武士一個個手握刀劍和十字槍緊追不舍，把好好的夜市攪了個天翻地覆，大胡子情急中跳上了出雲歌舞團的戲台，眼看就要撞上站在台中央的阿國，阿國竟然一個輕盈的側翻閃過大胡子，讓大胡子看得一愣，追趕的人見機就是一把苦無射向大胡子，可惜手頭不准，基本都向阿國的方向招呼過去，慶次馬上就要趕到，正好看到這一幕，卻還來不及相助，急得大喊道：“小心暗器！”心中已然痛得快暈過去，沒想到阿國聽到慶次的高聲提醒，背身面對來襲的十數枚苦無，又是一個側身淩空躍起，腰間射出兩道五彩的腰帶來，揮出兩團炫彩的光圈，將射近的苦無全都擊落，卻剩下一個速度稍慢的苦無漏下，仍舊射向阿國的肋下，那大胡子見狀並沒有趁機逃走，大喝一聲飛身過去，竟然用手指在空中夾注了馬上就要傷到阿國的苦無，直接回擲過去，當即就把剛才放暗器的家夥打倒在地。大胡子這一遲緩，追趕的人立即包圍了戲台，圍上來舉刀就要一起砍了這個手無寸鐵的人，連阿國也包圍在裏面，這時一個爆聲響起：“住手！前田慶次來也！”
慶次踩著人的肩膀越過最後的人群，縱上戲台，大力的一個橫撞，撞倒了一片黃衣武士，在地上打了一個滾起來，拔出配劍逼視著其他的黃衣武士：“都給我滾下去！”“媽的！你是他的同黨嗎？找死！”黃衣武士們大吼著圍攻向慶次，慶次低吼一聲，後發先至，以迅雷之勢連續劈砍腳踢打倒了一大圈包圍著湧上戲台的人，嚇得其他人都跳下了戲台，恐懼的看著他，也算慶次手下留情，只用無鋒的刀背砍人，那些人只是皮外傷，但他無與倫比的速度與力量已經把所有黃衣武士們都震住了，有人想起來“前田慶次”名字似乎聽過，“難道他就是人稱‘東海道第一猛將’的前田慶次嗎？”“是寒羽澤西手下最厲害的那個武士嗎？”黃衣武士們不由得又後退了幾步，這時又一夥黃衣武士趕到了，不少人手裏還拿著鐵炮，這些人才又有了些勇氣，握緊刀又圍住了戲台。一個武士頭目模樣的人，小聲的給一個紅袍青年報告著什麼，這夥黃衣武士都以這個後趕到的青年為主公。紅袍青年看著戲台上氣勢逼人的前田慶次皺皺眉頭，手一揮，十幾挺鐵炮瞄准了慶次，他走上前道：“閣下可是武田家上元城主寒羽大人手下的前田慶次？我們天寶屋只是想抓住那個惡賊，”他指了指那個奪了一把刀正在敵視他的大胡子，態度傲慢的道：“只要閣下不要管這件閑事，我松原賴長寶不會計較剛才的誤會，怎麼樣？”慶次毫不在意的一笑，道：“你是松原賴長山的兒子？”松原賴長寶不滿的歪著腦袋道：“不錯，你什麼意思？”慶次聽了，仰頭哈哈大笑三聲，道：“妙極，妙極，哈哈哈！”松原賴長寶有點納悶，卻聽身後一個粗豪的聲音響起：“不錯，妙極，妙極，哈哈哈！”松原賴長山奇怪的回頭去看，卻看到自己的鐵炮手一個個手上、腳上各中了一枚苦無，一個個哀號著丟下鐵炮，摔倒在地上，一個長的醜陋凶惡的大漢槍過地上的鐵炮一支支背在身後，左右手各拿一支短鐵炮，笑嘻嘻的對准自己，大吃一驚，“不知死活的小崽子，竟敢威脅我們寒羽閥的武士，你的腦袋進蟲子了嗎？”惡面大漢看其他黃衣武士圍向他，隨手就是開了一槍，打中一個黃衣武士的大腿，那個小子立即大聲哭嚎起來，震懾的其他人都停住了步子，生怕下一槍就招呼到自己身上。松原賴長寶見狀立刻沒了剛才的囂張，腿肚子有些抖，步子也挪不動了，“媽的，老子見到姓松原的就想揍他，你還來惹我們？”石川忠輝走上前去用鐵炮敲敲長寶的腦門，長寶嚇得跪倒在地，小便失禁，顫聲道：“英雄饒命！小人有眼無珠，再不敢開罪寒羽大人手下的武士了！”
本多忠勝和可兒才藏一人奪了一杆十字槍，把天寶屋的武士們逼退成一個團，冷冷的監視著他們，高手一出手，這幫家夥就知道厲害了，沒人再敢挑釁反抗。我走到近前，一路跑步追來的松原賴長山也趕到了，看到自己的寶貝兒子落到我手裏，急忙跑過來跪在我身邊磕頭道：“寒羽大人，犬子年幼無知，冒犯了大人，請大人看在我的面子上，饒了他一次吧！”我笑笑道：“松原殿下不必如此！我看只是一場誤會，還好大家都沒什麼損傷，哈哈，沒事！不過貴公子攪了人家歌舞團的表演，讓人家白白辛苦了一晚上，你看……”
“好說！好說！”松原賴長山回頭對手下道：“來啊，拿3千貫錢來賠給歌舞團，快，快！”阿國這時站出來，走到我身前鞠了個躬道：“多謝寒羽大人關心，可是3千貫實在太多了，這個……”“哈哈，”我扶起跪在地上的松原賴長山道：“被嚇跑的觀眾沒付錢，剛才打架弄壞的東西也要賠錢，驚擾了阿國小姐的情緒，影響以後的表演，算起來或許不只這些錢呢，是不是松原老板？”“這……那就再拿3千貫來，應該多賠點的，阿國小姐，實在對不起！”松原賴長山無奈的苦著臉又給阿國行禮，阿國有些為難的看著我，我拍拍松原的肩道：“沒事了，好了！忠輝，不要嚇唬松原公子啦，都結束了。”“那就多謝寒羽大人、松原大人了！”阿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給我和松原行禮道。“好說，好說！”松原賴長山有些肉痛的哆嗦了一下，給我施禮告辭，領著兒子走了。慶次跳下戲台，跪下給我謝罪道：“殿下，情處罰慶次吧，沒您的命令，慶次私自行動，應該受罰！”我無奈的看看他，又看看仍然濃妝粉彩，看不真面目的阿國，笑道：“算了，今天認識了阿國小姐，心情不錯，就暫且記下，先不收拾你小子，但是下不為例，不然我可絕對不會饒了你！”慶次狡猾的抬頭對我笑笑道：“多謝殿下！”
我看著阿國道：“阿國小姐，我們都很喜歡看你們舞蹈團的表演，不過這次意外後，你們再在這裏表演，恐怕會受到天寶屋的人為難，不如索性休息幾天，然後去我所管轄的上元町表演吧，上元町也很繁華，你們的表演也會促進那裏的發展，我願意出6千貫錢給你做報酬，怎麼樣？”阿國跪在地上給我鞠躬道：“寒羽大人您太好了，我們表演1年也賺不到6千貫啊，今天一下子就有了這麼多錢，就算是免費去上元，也是應該的。”“不，錢還是要給的，有了1萬貫錢，相信就算新建一座出雲大神社也沒有問題吧，也算是我的一點心意，你一定要接受，我夫人很喜歡你，吵著要我請你去上元，可以和你學跳舞，你一定要幫我這個忙才好，嘿嘿！”
“能拜見阿市夫人，那是阿國的榮幸才對，一切都聽從大人的安排好了！”阿國有些不敢相信，拘謹的道。“好，這樣就好。”我點點頭，轉身看到了那個大胡子也走到我身前，大咧咧向我行了一個禮道：“多謝寒羽大人和前田大人仗義相助，在下日後定當回報，告辭了！”說完轉身就快步走遠，“喂，好沒禮貌的家夥！”石川忠輝追上去抓他肩膀，竟然被他一扭腰抓了空，石川忠輝來了勁，撒腿開始狂追起來，“這個伍右衛門，又跟人較上勁了！”前田慶次笑道。“不簡單的家夥啊……”一直沒出聲的伊賀崎道順疑惑的道：“那個家夥也是個忍者!師兄都追不上的人，一定很不簡單！”石川忠輝和那個大胡子你追我逃繞著附近的街道房舍跑了好半天，我們都呆呆得看著他們玩追逐游戲，那兩個家夥跑上了癮，大呼小叫著根本沒有停下來的可能，我也感覺到那個大胡子很不簡單，動了招募之心，小聲吩咐道順、慶次一起尋機抓住那個家夥，最後合三人之力，終于堵住了他，慶次、道順扣住他的手腕，把他拉到我面前。他還很不服氣，大罵道：“伊賀的鼠輩沒種！人多欺負人少，老子不服！”石川忠輝把身上背的十幾挺鐵炮脫下來丟在地上道：“靠，老子比你多背了多少東西？有種咱們再比試一回，你小子是甲賀的吧？”我一聽樂了，想不到到了關東也能遇到伊賀、甲賀的死對頭。“呸！老子以前是風魔裏的，不是甲賀的人。”我示意讓他們放開他，和顏悅色的道：“這位朋友，在下寒羽澤西，不知閣下如何稱呼?”大胡子看我這麼客氣，也老實的行禮道：“寒羽大人的名字，小人早就聽說過了。小人加藤段藏，現在還是個浪人。”“你就是加藤段藏？哈哈，當年和我伍右衛門齊名的關東大盜原來就是你小子，果然有些本事！”石川忠輝笑著過來拍他的肩，“嘿嘿，我偷東西的本事不如你，我自己知道。不過嗎……”加藤段藏毫不相讓的用肘頂了一下石川忠輝，“哈哈，沒錯，裝神弄鬼的本事，我是比不上老哥你，不然我也不會被主公抓住，改邪歸正作了武士了。”
“加藤殿下准備去哪裏啊，聽說你去長尾家出仕作武士了？”我故意問道。“咳！提起來我就生氣，那個長尾景虎就是看中那些虛名，看不上我這種下三濫的人！”加藤段藏不服氣的道。“噢？那加藤殿下南下上野，當然也不會去投奔和長尾加關系密切的長野家，難道是要去甲州投奔我家信玄大人？”我笑道。“咦？寒羽大人果然不簡單，這都能讓你猜中！”加藤段藏驚詫的道。“老兄，去投奔武田信玄，其實還不如投奔我們寒羽殿下！”石川忠輝摟著加藤段藏的肩膀道：“武田信玄和長尾景虎其實都一樣，他也不會真正信任你，還會討厭你我這樣的奇人異士，弄不好命都送在他那兒了，我家殿下也是武田家的重臣，為他效力也是一樣啊。”
“是嗎？”加藤段藏有些猶豫，我馬上道：“我對加藤殿下這樣的人才真的很看重，將來還有很多大事需要倚重像加藤、石川殿下這樣的棟梁，怎麼樣，來我上元做武士吧，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位置，如何？”，“我家殿下對忍者出身的家臣很好，想必老兄也不是不知道吧？遠的有在三河上鄉立碑紀念的孫六大人，近的看看我們伊賀三兄弟，還有甲賀的杉谷善住坊，哪個不是殿下信任的心腹家臣？那武田信玄底下那麼多老資格的家臣，能容得下你嗎？和我一起侍奉寒羽殿下吧！”加藤段藏皺著眉頭看看我，又看看石川忠輝，原地轉了幾步，終于下了決心，給我跪下磕頭道：“寒羽殿下這樣賞識我，段藏我這條命就交給您了，以後咱就跟著殿下幹，就算是信玄大人要咱做他的直臣，咱也不去！”“哈哈，好！”我扶起加藤段藏來，仔細的上下打量他一遍，雖然曾經是一個桀驁不馴的大盜，不過卻敢作敢為，從不欺負弱小，剛才沒有趁亂逃跑還替阿國擋了一枚苦無，還是挺講究的一個惡人，改造一下還是一個不錯的家臣。“我給你足輕大將的俸祿，怎麼樣？”“多謝殿下！”加藤段藏心裏很高興，每什麼功勞，就直接從足輕頭、足輕隊長跳過，一下子做到了足輕大將，看來這位新主公真的很看重自己。“不過既然做了武士，就要用武士的標准嚴格要求自己，不能再做以前那些壞事，只要你建立下不朽的功績，讓成為武士的段藏，打敗那些曾經瞧不起你的武士，那才是真正的男人！”我拍拍加藤段藏的肩頭嚴肅的道，加藤段藏聽了，登時有些熱血沸騰，拍著胸脯大聲道：“殿下放心吧，段藏從此一定洗心革面從新做人，決不會讓殿下失望！”說完又看了看石川忠輝，信誓旦旦的道：“咱肯定要比伊賀的家夥要強！”石川忠輝不滿的把雙手架在胸前道：“我靠!道順，我看這老小子八成是甲賀的，咱們以後不用對他客氣！”
（7）
帶著新收下的家臣加藤段藏回到宿屋一問，才知道為什麼天寶屋的人滿街追殺他，原來天寶屋在廊橋町有一家大賭坊，段藏去賭錢，開始贏了不少，後來又連續的輸，段藏自己就是賭術高手，感覺不對勁，仔細留了個心眼，他精通障眼惑心之術，幾番下來真的發現莊家用精妙的手法出千，大怒之下當場揭穿，惹得賭場惱羞成怒，這才一路追殺。回來後遇到了足利義氏和果心居士，加藤段藏早就聽聞過果心的大名，對他一直很是敬仰，沒想到我連果心這樣的異能隱士都收拾得服服帖帖，對我更是敬畏，一定要拜果心為師，果心也知道加藤段藏在異術上很有造詣，和他自然十分投機，便收下了這個徒弟。並且答應他明日和他一同去賭場大贏他天寶屋一場，替段藏出氣。我知道果心先生的惑心術一般人是抵擋不住的，我這樣來自異世的人對他免疫只是意外。他出馬去賭錢，那莊家再厲害，估計也沒本事玩過果心先生吧？足利義氏一聽有好玩的事情，也要一起去，他去倒是好，堂堂古河公方將軍，那些地霸浪人還是不敢隨便動手欺負的，義氏還要我給他出賭資，贏了錢便和我平分，剩下的正好留著去上元蓋座新庭院給自己，沒辦法，我拿出1千貫錢來給他，果心和加藤段藏作他的伴當陪賭，大概不會賠光我的錢吧？前田慶次和石川忠輝都吵著要同去，說是公方大人贏了錢，他們好幫忙扛著回來，算了，就當是保護公方大人好了，等明天白天的比武結束，他們就去賭錢。明天，我就要和朝倉家的直柄直澄比武了。
比力氣我可能比得過淺井長政，比武之後的第2天，我又在比武場看到了他，他還是有點氣量，雖然有些沒面子的輸給我，還是沒有馬上離開上野，還是留下來看後面的比武，阿萌卻不見蹤影，只有他們淺井家一眾家臣陪著他。可是和我不遠處的直柄直澄比，我肯定要甘拜下風，那個家夥的型號，簡直和慶次是一個等級的：比我高出了半頭的身量，粗壯厚實的體格，力量十足的肩膀，脖子比腦袋還粗，恩，好像他的腦袋相對小了一點，怪不得我看他比例有些奇怪，原來身體太大，腦袋太小了。最讓我頭皮發麻的是他扛在肩上的大號木劍，應該說那不是劍，而是一根5尺長的大木棍，是他自己帶的，我見過剛才他示威的揮舞了幾下，應該很沉重，配上他牛一般的力氣，我肯定是要吃虧的。
不過我也知道，單論劍術上的修為，這個家夥未必有我高明，他應該是快打猛攻型的風格，如果戰術得當，我把他打敗也不是不可能，重要的是怎麼最大限度的抑制他的強項。能用這樣的巨劍，力氣和速度肯定是超過常人很多了，但靈巧肯定不足，而且看他一副早就吃定我的傲慢模樣，肯定是很自信會打敗我。淺井長政就呆在朝倉家的助威團裏，我的特點他肯定都告訴了自己的老朋友們。
直柄直澄昨天現場觀察過我和淺井長政的對決，知道我不是一個能輕易打敗的對手，雖然他表現的很有把握的樣子。因為他聽從了家中一位聰明人的建議，從一開始就給別人一種要猛攻猛砍，迅速拿下我的氣勢。行家都知道天下劍術最善防守便是柳生新陰流，昨日我輕松打敗淺井長政，所有人都看出了柳生新陰流防守的嚴密。這種和大部分劍術流派截然不同的打法卻很有效，等著敵人露出破綻，然後一擊成功，我和柳生新陰流的參賽劍手都是如此，面對一個以進攻為殺手 的對手，柳生新陰流弟子更會耐心的等待機會。這樣我很可能先選擇穩守待機，只要讓他得到先出手搶攻的機會，他直柄直澄才有最大的勝算，大家對他那只5尺巨劍的威力還是很有信心的。雖然我不知道還有這樣的高人幫他玩心理戰，不過我還是感覺到了一點什麼，一個真正的高手，是不應該如此囂張的對待對手，他大概是在作勢嚇唬我，不過這樣做也有意外的時候，尤其遇到我這樣不尋常理的人，我本來想先穩守的，不過被他這一挑釁，我改主意了：我要搶先進攻，而且不給他留下足夠的空間把他那根長刀揮灑開來，他不是最擅長進攻嗎，那就試一試，他是否也以一樣會很好的防守。
“紅方武士直柄直澄，對白方武士寒羽澤西，比武正式開始！”一聲鑼響，比武開始了。
“啊—”直柄直澄見我擺好架勢似乎真的要先穩守，心中一喜，高舉大刀大步向我沖來，我被他的大嗓門震的心神發緊，嘶啞著也吼了一聲，迎面就舉刀也沖了上去，直柄直澄看到我竟然勇猛的沖上來，吃了一驚，動作不禁遲緩了一拍，來不及橫斬，只好直接劈砍向下，兜頭朝我攻來，我看出他的套路，忽然加快一步，沖到近身處迎刀去格他的劍刃下端，那裏的力道相對最小，我用卸力訣橫擋，順勢收劍，又搶進一步，不等他攻來下一招，忍著雙臂的劇烈酸痛，連續幾劍快速不斷的斬返，一劍連著一劍，雖然我用了十足的力氣去拼他的第一劍，還成功利用他速度不如我卸去一些力道，但還是見識到了什麼叫天生神力，所以這幾劍雖然看起來速度極快招招凶險，卻沒什麼力氣，嚇人可以，傷人其實很難。直柄直澄顯然沒發現我外強中幹的花招，很是狼狽的連退幾步，連格擋都來不及提劍，我見他有些亂了陣腳，心中不禁高興起來，這臨場一賭果然對了，這家夥果然沒有防守的經驗和心機，這時場外一個焦急的聲音響起：“直澄！他手裏的劍沒有力氣，都是花架子！不要退縮，和他對攻！”聲音是從朝倉家的助威團裏傳出來的，我聽了心中一跳，竟然還有著等人物，不僅精通劍道，這份心思智謀，也很不簡單啊。見直柄直澄發愣的功夫，我忽然收招，一步縱開，故意冷笑道：“好啊，還有人幫忙支招，你難道不害羞嗎？師傅，您老人家也指點弟子一下吧？”我回頭對觀戰的柳生宗嚴道。“比武就是比武，我不管你！等你比完了我再指點！”柳生宗嚴指著朝倉家的助威團道：“你們好沒武家的風度！再這樣賴皮，自己滾回去好了，還有什麼臉比武？”“老匹夫你說什麼你……”一個年輕的朝倉家武士跳起來要和柳生宗嚴爭辯，他旁邊一個面色白皙、神態斯文的30幾歲男子拉住了他，直柄直澄臉上也掛不住了，回頭大罵一聲道：“直隆！閉嘴，我自己比武，不用你再廢話！”他回過頭看著我氣鼓鼓的大聲道：“你來繼續攻我好了，10招之內我絕不還手攻你！來啊！”那斯文的中年男子一聽，面色立即變得嚴峻許多，睜大眼睛看著我。“嘿嘿，好，我攻你10招，我若勝不了你，便接你10招！”說罷冷喝一聲，沖上去就是第一招。
直柄直澄很單純，不少觀眾也很單純，看到我一劍連著一劍，連綿不絕的從各個方向攻擊，動作快的有些讓人目不暇接，不禁小聲嘀咕道：“這麼快的打，怎麼看清是第幾招了啊？”行家則都有些動容，明白了我急攻猛進的用意，又沒說好要一招一式數著“1，2，3，4……”來交手，對付這樣身高力大型的對手，最有效的戰術就是加快節奏減少距離，近身搏擊。果然，直柄直澄不僅沒有短兵相接的經驗，連一點思想准備都沒有，一根大劍只能不停的擋來擋去，腳下也總是慢半拍，高手都看到在炫目的劍影翻飛中，我的竹刀連續砍中直柄直澄的身體，致使這個家夥竟然十分硬氣，咬著牙硬挺，只想忍住痛楚等10招一完，就要加倍還給我。最後幾下，我用盡全力猛斬他長刀中已經出裂紋的部分，果然在最後一刀的猛烈打擊下，他賴以自豪的五尺大刀，斷成了兩截。
“好了，10招打完，你還要繼續打下去嗎？”我見好就收，縱身跳到一旁，借說話的時間恢複一下力氣。“打！為什麼不打？我還要還你10招！”直柄直澄一字一頓的低聲喝道，他渾身上下都被我或削或刺結結實實的打了好幾下，能忍到現在不吭聲不退出比武，已經是很難得了。“紅方武士，你已經輸了，不要再繼續了！”擔當裁判的長野家新陰流教習有些為難的看著直柄直澄道。“不！我還沒有被他打倒！”直柄直澄用力的把斷劍摜在腳下，幾大步走到直柄直隆那裏，一把奪過他的5尺大劍，回頭對我用力的揮動著新刀大喝道：“來！咱們再來打過！”我皺了皺眉，他拿的可是真刀啊！“不行！不能用真刀！”裁判教習嚴厲的阻止道。“我看，就破一次例吧？”在場邊觀戰的足利義輝忽然發話了：“只要不許劍出鞘，應該可以吧，畢竟沒有讓直柄直澄趁手的長竹刀了。”他眼睛裏閃爍著一絲猶豫，看了看身邊的長野業正，“這個……”業正一時也沒了主意。“不行，萬一失手出了意外呢？”長尾景虎堅決的道：“澤西，如果你不想接受，現在就可以判你勝，不必冒險！”他是真的為我著想，我感激地對他點點頭，朝倉家的大名朝倉義景有些不滿的說話了：“誰說我們直澄敗了？沒膽子比下去，就拿這些做借口？我們朝倉家可不服氣！”
“好，既然如此，澤西願意奉陪！”我走到場邊，放下了竹劍，為我捧劍的前田慶次雙手送上我的“村雨”。裁判教習讓人用布條捆緊兩柄劍的劍鞘和護手，才把劍還給我和直柄直澄。“狡猾的小子，領死吧！”直柄直澄已經積蓄了滿胸的怒火，惡吼一聲，不顧一切的大步沖向我來。真鋼的刀劍拼在一起，雖然有劍鞘相隔，但還是迸發出清脆的金鐵之聲。
“直澄贏不了的……”朝倉家武士中那個白面書生般的人輕聲歎息道。眾人也看出來直柄直澄完全發揮不出最大的威力和速度，剛才挨的那幾下還是有不小的影響，他的速度和氣勢都在減弱，不過，“ 嚓！”一聲，眾人都是一陣驚叫，長野業正忍不住站起來大叫：“住手！”
直柄直澄的劍鞘受不了多次拼擊，碎成了幾塊，五尺長的雪白鋒刃盡顯無遺，已經殺紅眼的直柄直澄已經被憤怒沖昏了頭腦，仍然狂叫著舉刀再次沖向我，我用帶鞘的劍蕩開他的橫斬，捆綁的布條也被他斬開了，“殿下小心！”前田慶次和本多忠勝已經來不及救我，拔出腰間的劍來沖上比武場，萬一我受了損傷，他們一定要和朝倉家拼命了。
“啊—”我大力拔出佩劍“村雨”，迎著徑直撲上來的直柄直澄猛力斬去，一陣清脆的鏗鏘聲在我們之間響過，幾團耀眼的鋒芒裹住了我們，兩人錯身而過，我直著腰板站在直柄直澄背後幾步外，輕吐出一口氣，徐徐把劍收入鞘中。直柄直澄則呆呆的站在那，手中只剩下斷到護手的斷劍，5尺的劍刃被我削成3截，散落在他腳下，我在危急之時發揮出了最大的潛能，搶先攻擊他的長劍，又連續輕轉了他幾劍，劃破了他的武士服，分寸剛剛好，沒有劃破皮肉，卻讓所有人都看到了破損衣服裏面早已被我用竹刀打得青紫的傷痕，一半的功勞，還要記在這把更鋒利堅韌的“村雨”上吧！直柄直澄又氣又急，終于一口氣憋在胸口，眼前一黑，咚的一聲跪倒摔在比武台上。比武終于分出了勝負，人們剛才目睹了真刀真槍的一場對決，不禁大呼過癮，一起喧嘩起來，大力的為我拍手較好。我的家臣們圍住了我，雖然把劍都收入鞘中，但都警惕的看著朝倉家的方向。“廢物！”朝倉義景感覺丟了臉面，甩手轉身就走了，幾個家臣上來七手八腳架起直柄直澄，我多看了那個老書生一眼，他面色複雜的看了我一眼，便避開我的目光，低頭隨朝倉家的人一起走了。足利義輝有些失望的看著我，長野業正放下心來，長出一口氣，搖搖頭道：“回去馬上多做幾把長竹刀，不能在用真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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