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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戰爭】--【戰國之創世 】-- 作者:澤西 |
| 第三卷 歧路_第三章 天下第一比武大會 |
武田信玄正式給新城取名“上元城”，我成為領有上元四郡20萬石的城主，以領地論，我已經是武田家除信玄外的第一人了。信玄對我的成績很是高興，給了我全權處置一切的權利，畢竟上元還是孤懸在外，一切只能靠自己。上元城是我立足武藏、對壘上野的最大依靠，部下們有些不解我一定要堅持花費巨資建造如此一座巨城，這還是武田家的第一次，從前武田家可不是注重建設堅固的城丸的。他們又哪裏知道我的擔憂？等將來長尾景虎姓了上杉，他的北條討伐大軍十幾萬就要開過來了，不依靠城丸死守，我還有什麼辦法？最好他們有自知之明，改道別處南下小田原城。
上元城的軍事建設也沒有拖後，我頒布了信長在尾張實行過的“兵農分離”政策，把上元四郡以及上野、武藏各地的野武士團、山賊、強盜、游閑青壯等各色人等全都吸引到上元城下，編入我的常備軍，一共得到2千多人，總軍力達到5千人，以20萬石的領地供養這些部隊，已經是極限了。除了我的旗本隊、鐵炮隊和真田家兵，我把最初的上元先方眾打散，和新兵混編，由本多忠勝、可兒才藏負責訓練，當初在我加入織田家立下的“十軍規”也明確在上元實行，來約束部隊，當初我在三河上鄉城的那次慘敗，便是受了盜賊兵眾舊習氣的害，所以更加注重嚴肅紀律、強調指揮暢通上下一心，將來我要面對的可是更加強悍的敵人，不能不做好准備啊。
要籌措巨資築造新城、編訓新軍，還要大規模的引導領民開墾新田，建造新村屯，全靠有了北上元金礦。大久保長安帶領京畿諸豪商的人見識過金礦後，商人們便開始大規模的給我提供錢糧的援助，以換得未來煉出的黃金。大久保長安專門去了一次京畿，秘密招募熟練的工匠、冶煉師傅，還結識了來自葡萄牙的傳教士，學會了先進的冶煉技法。上元城大體完工後，北上元金礦正式開始開發生產，不久鐵礦廠也開始了生產，我任命大久保為北上元奉行，負責礦山事務。最先煉出的一批黃金，便值數萬貫，一半付給那些豪商，一半送去甲斐獻給信玄。上元金因為其純度極高，立即成為各地的緊俏商品，很有經濟頭腦的大久保從各地招募的工藝匠工開始制作黃金飾品，更是賣出了極高的價錢，“上元金”一時風靡起來。
我開發上元的計劃裏，不僅要讓它成為一個大糧倉，一個堅固的堡壘，還要讓它成為一個大商業中心。在上元町，我開始頒布了“樂市”令，上元四郡原本就沒什麼“座”等勢力聯盟，開展“自由集市”的命令能順利貫徹下去。大部分商人是從京畿、東海、關東吸引來的，各種武器作坊、染布莊、陶瓷作坊、織布莊等手工作坊，都是官私合營的，我出錢，人手從大和、近江、攝津、駿河等地招募而來。凡是外地來上元定居經營的商人、技工都可以得到一塊土地做獎勵，兵役、徭役全都減免，並且保證人身、財產的絕對安全，實行了半年，效果不錯。通往上野的道路重新疏通好了，因為山內上杉、北條打仗而斷絕多年的南北商路，以上元為周轉地而重新恢複，上野家還是很識時務，因為大將軍足利義輝的調解，武田、上野兩家已經停戰和好，我請求開通商道，他們沒什麼說的就同意了。畢竟這能給他們增加大筆的過路錢，也不吃虧。北條家為了得到上元金和鐵砂，更是開通南部、東部兩條關卡，促進上元通商，連一直把我定為仇敵的今川家，也派出大批商人來往于上元買賣貨品，今川氏真專門派人來以糧米馬匹換第一批黃金飾品，他似乎也不計較我當年在桶狹間設埋伏殺了他父親義元，怎麼說我現在也是他盟友武田家的人了嗎。
上元町成為甲斐、關東、北陸、東北等地區的一處商貿集散中心，連東海、京畿的各種商品，也沿遠江、駿河進入武藏，再經上元倒賣去各處，九州的商人也有來到上元考察的，准備在此開辟分座。和我關系良好的今井宗久、西川伍佑衛門、伊藤總十郎等大豪商都早就在上元町的黃金地段開設了店鋪，光是最開始調配築城物資，他們就大賺了一筆。總之一句話，商人在上元地區受到的待遇，是其他地方從來沒有過的，簡直可以和武士相提並論，備受保護和尊重。初來的一個九州商人有些不解，問同行的京畿商人其中的奧妙，京畿商人嘿嘿一笑，看看周圍沒人，湊到他耳邊小聲道：“你不知道，那寒羽澤西是什麼出身？他們寒羽家自他老爹往上八代，都是我們京畿的商人吶！都是自己人，自然要照顧多一些了！”
從商人嘴裏，我聽到了織田家最新的消息，信長把居城從清洲遷到了稻葉山城，把稻葉山城改名為岐阜，新刻“天下布武”印為印信，美濃已經徹底完成了織田家的領地化改制。其間本願寺家和松永久秀組織聯軍1萬7千人進攻長島，北田家出動1萬兵支援，欲圍攻長島，島勝猛先發制人，以4千奇兵夜戰北田大軍，把北田軍殺得大敗，先退了一路敵人，又回軍固守長島，信長親自率大軍增援長島，本願寺軍糧盡撤退，信長攻入了伊賀國，三好長慶率軍進入大和，兩方對峙不下，最後大將軍足利義輝代表天皇調停雙方停戰，信長撤出伊賀，三好承諾不再進犯北伊勢，一場大戰終于結束了。信長開始在美濃、尾張大力發展生產，把自由集市制度推廣開來，暫時不會再有大仗打，織田家也該休整生息了，據說信長同意撤出伊賀，就和自己的物資消耗過多有關系。看來西面的局勢，會平靜幾年了吧。
本奪正純和真田信幸剛剛從甲斐回來，他們給武田信玄送去了一批上元金和鐵砂，帶回了信玄的親筆嘉獎狀，以表彰我在新領地開發上的功績。本奪正純還告訴了我最新的關東局勢：由于甲州、信州、越州都遭遇到了不同程度的旱災、蝗災，糧食大面積的歉收已是定局，軍糧不足的武田、長尾都不會在近期發動什麼戰爭，信玄已經准備向今川家借糧了。途經上野時，碰到了上野家的人，轉交給他一封書信，要他交給我。
我打開書信一看，竟然是邀請函，請我參加即將舉行的比武大會。我召集了部下重要的家臣，開會商議此事。眾人傳看了這份長野業正親筆畫押的信，慶次首先說話了：“殿下，好事啊，難得一次的盛會，我們都知道他們准備很久了，既然他們邀請您，自然不應錯過啊！”看他一臉興奮的樣子，大概是想我帶他一起去吧。“是啊殿下，當初您還給主辦的箕輪新陰流道場捐了1萬貫錢啊，不去都浪費了。”可兒才藏也很興奮的勸我。我心裏自然也是很想去的，轉頭問曾替祖父拜訪箕輪城長野業正的真田信幸道：“信幸，你去過箕輪城，都聽到過什麼有關這次比武大會的東西？”
真田信幸給我行了一禮道：“看起來是一次規模很大的盛會，全城都布置起來了。聽說這次不僅邀請到了全日本的武功高手參加，還有很多大名都得到了邀請，連將軍足利義輝本人也會親自來主持大會呢！”他頓了頓道：“不過他們沒有邀請信玄大人和北條家的意思，卻給殿下發來了請柬……”我點點頭道：“我收到柳生師傅大人的書信，不久他就會到箕輪城去參加這次比武大會，我是奈良柳生新陰流的弟子，和上野新陰流說起來都是同門，上泉信綱大人算起來，還是我的太師傅，他發起的比武大會，我是必須要支持的。但是現在，長野家又邀請各地大名參加大會，竟然還請了將軍大人，他們到底是什麼目的，我有些奇怪啊，畢竟我們武田家一直是上野的大敵……”
竹眾半兵衛看到我有些困惑的模樣，微微一笑，打開手中的折扇道：“殿下不必多慮，對方既然邀請我們，如果不去，反倒顯得我們多心。上野業正煞費苦心組織這次比武大會，表面上是崇尚武道，內中苦心，倒也厲害的緊。”他的一席話，立即吸引住所有人的注目。“我想上野業正無外乎有兩個目的，其一，讓自己的部將上泉信綱奪得天下第一的名號，以此團結上野各豪族，來鼓舞舊上杉各家的士氣。再就是邀請各地大名這步棋……”本奪正純忽然驚叫道：“哎呀，難道那老頭要耍什麼手段，搞出一個什麼同盟來對付北條家？說不定也要對付我們！”“不錯，”半兵衛點點頭道：“我看上野業正，大概也知道自己老了，獨木難支，正要借此機會，找一個可靠的大名家投靠，以繼續這關東的爭奪吧？”半兵衛收起折扇，又道：“我們上元早晚是要和上野開戰的，估計長野業正，對殿下也是很好奇的，借此機會觀察一下殿下的虛實，不過殿下放心，至少現在，他還是會很客氣的，畢竟兩家已經停戰交好。”
我點點頭道：“也好，難得一見的盛事，不應該錯過，我倒也想見識一下，信玄大人7年都沒有打倒的上野之柱到底如何。”“是啊是啊！”下面一群人立即高興起來，都盼著我帶他們去見識一下天下群雄。“不過馬上就要秋收了，我們家裏的事情也很多，你們都想去，那也不行。”我笑眯眯的環視一周，“既然是比武大會，咱們也去上台比劃比劃，看看我寒羽閥下的武士，和天下群雄比起來，到底如何？”我摸著下巴，想起來也是一陣興奮和期盼。
回到家中和阿市一說，她也十分感興趣，一定要和我一起去見識一下，可一個女子怎麼能出席這種場合呢？我有些猶豫，最後想起信長大人或許也在這次比武大會的應邀嘉賓之列，阿市很是想念親人，終于答應帶她一起去。上元的一切，全部交給竹中半兵衛負責，前田慶次、真田信繁、本多忠勝、可兒才藏、山中鹿之介五個我最武藝高強的部下都跟我去，隨行的還有本奪正純、石川忠輝和伊賀崎道順，帶上不少禮物，距大會開始還有3天，我們的隊伍出發了。剛出了上元城沒多久，隊伍後面傳來一陣混亂，我下令停止前進，原來石川忠輝發現一個陌生人藏在裝禮品的大車裏，把他捉住，從他身上搜出了一把劍，幾本歌集經書，再無他物，帶上來給我看。我仔細看了看這人，四十幾歲的年紀，相貌平平，卻有著女子一般的光潔皮膚，胡須眉毛都極輕，胖乎乎的臉，雖然被綁住，卻是一幅毫不在乎的樣子。我感覺到這人很奇怪，不是一般的奸細，那似乎天生的慵懶傲慢的樣子，竟然讓我感到它可能是個什麼大人物。我還沒開口，他上下打量一下我，眨眨眼道：“你便是寒羽澤西？既然被你發現了，那也沒什麼大不了。快讓他們放開我，拿些好吃的來，我可餓壞了！”
他的話更讓我不明白了，“殿下……，這家夥的劍，竟然是一把十分名貴的寶劍！”檢查這家夥物品的山中鹿之介在我耳邊小聲道。那家夥聽到了，斜了鹿之介一眼，嘿嘿冷笑道：“土包子還有些眼力，我乃是足利義氏，可不是什麼奸細，還不馬上放開我？”
(2)
足利義氏盤腿席地而坐，一手捧著大水壺，一手拿著卷著魚肉和青菜的面餅，完全沒有一點風度和儀表可言，狼吞虎咽的大吃大喝，嘴裏的食物因為塞得太多而從咀嚼的嘴角冒出來，看樣子大概好幾天沒正經吃過一頓飽飯了。我靜靜的站在一旁，一支等在他身邊。部下的武士們聽說抓住的奸細竟然是古河將軍大人，都好奇的站在遠處觀看，足利義氏也不在意，一直吃到肚腩鼓鼓，多喝一口水都費勁，才滿意地停下來，用小拇指摳著牙縫，也不抬頭，邊打著飽嗝，邊斜眼打量周圍的我們。
“公方大人不是一直在小田原城……客居，怎麼忽然有空來我這小小的上元郡？”看在他是古河將軍的面子上，我上前敬了一禮道。“呸！”足利義氏吐出牙縫裏一小塊菜葉，傲慢的白了我一眼道：“什麼客居？還不就是被北條家那些亂臣賊子軟禁？好不容易有機會逃出來，又落到你們這些家夥手裏。寒羽澤西，你想怎麼的，難道要把我再抓回去送給北條氏康？”
“嘿嘿……”我收起了禮節性的笑容，看看北方道：“小人自然不敢冒犯公方大人，大人想到哪裏去，小人也不會攔阻，但武田、北條已經是多年的盟友，這個嘛……難辦得很啊！”
“是啊，不如我們當作沒有見過公方大人，那就不會得罪盟友了。”本多正純看著我的眼睛，狡猾的一笑道。
“統統都是無膽匪類！難道我還要求你們不成？”足利義氏忿忿的從地上爬起來，把吃剩的東西卷進懷中，“喂！寒羽澤西，還不快拿來2匹馬，2千貫錢，恭恭敬敬的送我一程？”他還是不把我放在眼裏，一個落魄的空名將軍竟然如此對我，讓我很是不爽。
“嗯……，這個自然。”我擺擺手，叫人帶上2匹馬和2千貫錢，親手交到足利義氏手中，“哼，算你還識相！”足利義氏以為我真的怕了他，毫不客氣的接過 繩和錢袋，“嘿嘿，只不過……”我忽然伸鄭部燜俚拇鈾灹㖡淞睬識嵯麻降奶鋇兜潰骸霸緹吞𦢈毆狽醬筧聳種械奶鋇妒僑氈臼彣皇幺躗拿厫＃燦Ω沒怪敵├矗簿偷弊髡 春吐淼牡盅郝 ∪撕昧恕！?
“混帳！你敢如此無禮！連北條氏康都不敢染指我家世代相傳的‘村雨’，你這無恥之徒……”足利義氏見我明搶他的寶貝，不禁大怒，破口大罵起來。
“殿下，您還是買貴了，‘村雨’雖然有名，也值不了這麼多錢。這個家夥不謝謝殿下的大度，竟然……不如我們扮成強盜，在路上把他劫了，我還是很稀罕那麼多錢的……”石川忠輝一臉惡笑，搓著手走近足利義氏。“不錯，那樣我們也好向北條家交待。”本多正純笑道。
“你……你們敢！”足利義氏已經有些害怕了，後退的幾步，“罷了，村雨給你便是，你可要約束手下，不許害我！”他有些氣急敗壞的道。
“哈哈，澤西自當遵命，公方大人一路走好！”我笑嘻嘻的給他施了一禮，看著他小聲嘟囔著上馬走遠，忍不住哈哈大笑一陣，才令眾人繼續上路。
進入長野家領地內不久，一隊騎兵出現在我面前，看旗幡，正是長野業正的部眾。領頭一個武士縱馬上前大聲道：“前面來的可是上元的寒羽澤西殿下？”前田慶次上前迎住，拱拱手道：“這正是寒羽殿下的隊伍，俺是前田慶次，我家殿下應長野大人的邀請，特來參加比武大會的。”
“噢！閣下就是前田慶次？”那武士眼神略帶戒備的上下打量一下慶次，拱手道：“在下是業正大人屬下的足輕隊長三木藤助，奉命特地在此恭候寒羽大人。”此時我也趕上前，慶次給我引見了三木藤助，我給他敬了一禮道：“有勞三木殿下如此辛苦了，澤西很是過意不去。”三木藤助看到我時更是一臉緊張，看到名震天下的“奇襲之本槍”竟然如此年輕英俊，又是這般客氣謙遜，和傳聞中那個十惡不赦的凶殘之人完全不是一個樣子。我看他驚魂未定的表情，隱約也猜到在他們上野武士內心裏，早就把我當作將來的敵人對待，才會如此吧。“我領人在前面帶路，這就引大人去箕輪城，我家業正大人可是一直在等待寒羽大人的到來呢。”三木恢複了平靜的神色，恭敬的給我行了一禮道。“那就麻煩殿下了，請！”我點點頭。
走了半天時間，終于到達了箕輪城。早就想見識一下武田信玄7年都沒有攻下的堅城到底是如何的模樣，等真正看到了，卻不如想象裏的高大巍峨。箕輪城算是不多見的土石結構城丸，從規模上看，似乎還比不了上元城，只有4層城丸，全部依賴山丘建造，但從有些紛亂的牆頭結構和為數眾多的崗樓看，箕輪城內部結構應該很複雜。外丸上不少地方都長起了叢叢野草，看起來經營許久的樣子。箕輪城位于上野平原的中部，周遭都是一馬平川的平緩地帶，箕輪城所在的山丘已經是一個高處所在，能夠抵擋7年天下最強的甲州軍，這樣的地勢應該起了很大作用。
箕輪城外20裏，就是上野國大町廊橋町，我們就被安排在廊橋町落腳。因為上元町的迅速繁榮，廊橋町也得到了不小的影響，店鋪林立，很是熱鬧。我們一行住進了町南的一家小宿屋“菊根屋”，雖然這家店不大，裝設也很普通簡單，但還是很安靜整潔。為了方便，我把整個宿屋都包下來僅供我們使用。安頓下來，我便找來宿屋的老板娘來，詢問些最近足利町、箕輪城的新聞。阿市也和我的家臣們一起陪在一旁，讓她很失望的是織田家沒有來人參加大會的消息，德川家也沒有，大概是因為去年織田家樹敵太多，長野業正也不好請他們來。不過還是有不少熟悉的名字，今川氏真、松永久秀、北田具教、三好長慶、毛利元就、朝倉義景等人早都已經到了，被長野業正安排在箕輪城裏住下了，大會開始前，還會有更多的各地大名都會趕到，聽說這次邀請的還有長尾家、伊達家、佐竹家、南部家、島津家等等。我趕到的日子，正是最多各路客人到達的日子，聽說長野業正一天數次出城遠迎來客，似乎是京都的大將軍也到了。
“這哪裏是比武大會啊？簡直是諸侯會盟！”本多忠勝問道：“可知道來了多少劍客浪人來參加比武大會？”“這個嘛，小人還真不知道太多，不過所有來參加比武大會的武士，都住在町裏的宿屋，聽說有好幾百人了。”可兒才藏問道：“可聽到奈良新陰流或者寶藏院的消息嗎？”“沒有……”
我擺手讓那個老板娘下去，回頭對眾人道：“參加比武的人，我想早就到了上野，畢竟比武前不能太勞累，到了上野還要休息幾天。而且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像我師傅和寶藏院大師這樣的宗師，是不會太拋頭露面，靜靜修養等待大會的開始的。”我看著伊賀崎道順道：“道順，你派人去查一下我師傅在哪裏落腳。”“遵命。”道順轉身出去，可兒才藏上前道：“殿下，我想去找找我師傅師兄他們……”“哈哈，去吧，正純，給寶藏院大師准備一份厚禮，讓才藏帶去，才藏你就代我問候一下他老人家。”“是。”“多謝殿下！”
沒什麼事情了，我讓眾人都回房間休息，阿市拿出“九十九發茄子”泡起茶來，我則是拿出從足利義氏那裏強買來的“村雨”把玩。“澤西，是你那劍貴重些，還是我這個茶器更有名？”阿市忽然問道，“自然是我的寶劍了，這可是‘村雨’啊，天下最有名的兵器！名字也好，我姓寒羽，它叫‘村雨’，剛剛好，命中注定是屬于我的。”我笑道。“我看不是！”阿市不服氣的撫摸著“九十九發茄子”，道：“打打殺殺有什麼品位？真正的高雅之人，都是很講究茶道修行的，還是我的寶貝更好。”“好是好，”我把劍收入鞘中道：“我這劍可是真金白銀買來的，可以大搖大擺的拿出去讓人看啊，你的寶貝雖好，可不方便讓別人知道，就好像明珠放在盒子裏，沒辦法閃光啊！”“哪有什麼？反正在我手裏就好玩，天下還有什麼有名的寶貝，我讓五佑衛門統統偷來，放在我的房間裏，每天玩一個，哈哈!”阿市邊說邊想，最後自己拍手笑起來，“哎呀，這個想法可不好成為習慣！怎麼說你也是堂堂名門公主，長此以往，總會讓人發現，我寒羽澤西的夫人，竟然是個大盜賊，不好不好。”我搖搖頭道。“還不是受你的影響！我才不做盜賊呢，你做吧，我替你銷贓不就成了？”阿市跑過來抱住我脖子道：“反正你手下有那麼多能幹的家臣，滿足一點你老婆的虛榮心，不是很困難的，是不是？”一邊說，一邊對我撒起嬌來，“好好好，聽夫人的！”
“好啊！你說的，我正想要一樣寶物，你要想辦法給我弄來！”阿市詭計得逞，又拍起手來，一臉期待的看著我，我還能有什麼辦法？“不要太……太難辦啊！”我心虛的看著她，“你聽過‘天叢雲’吧？傳說是天下第一的寶劍，我聽說這次比武大會，這柄傳奇之劍會被一個神秘人帶來，重現人間，聽說這裏面還包藏著一個大秘密，你為我拿到這件東西，好不好？”阿市劈手奪過我手中的“村雨”，“這把破劍比起‘天叢雲’來算什麼？到時你把‘天叢雲’佩戴在身邊，那多帥啊，瞧我對你多好！”
“不是吧？”我仰面躺倒在榻榻米上，無奈的抱住腦袋道：“夫人啊，酒屋裏醉鬼的胡話你也當真啊？天下哪有斬殺神鬼的創世神兵啊！就算是有，過了這好幾百年，早就鏽蝕不堪，變成一根廢鐵啦！我去哪裏找到這個根本不存在的家夥……”“好多人都相信‘天叢雲’是存在的，我也相信！”阿市不服，倔強的用連鞘的“村雨”做勢要砍我，“好好好！就當它存在，我設法留意就是了。”我舉手告饒，阿市才放下了“村雨”。
“殿下！”一個阿市的女忍者侍從在門外報告：“道順大人有事情求見！”“好吧，我就來。”我整整衣冠，把“村雨”在腰間插好，出門到外廂房見道順。道順一個人在裏面等我，見我出來，跪倒小聲道：“殿下，有幾位東海故人來拜訪殿下，殿下的意思是……”“噢？他們是什麼人？”我又驚又喜，“是織田家的前田利家、村井貞勝，他們是以私密身份來上野的，外人不知道他們的身份，殿下……”“馬上請他們來見我!”
在內廳廂房裏，我和阿市見到了扮成客商的前田利家、村井貞勝，雖然見不到自己的家人，但畢竟是見到了織田家的人，阿市拉著村井詢問家中母親兄妹的近況，村井帶來了信長給阿市准備的禮物，她高興得有些激動，流下了眼淚。利家給我介紹了織田家的近況：已沒有大的外部威脅，內部也很穩定，信長把主要精力都放在內政建設上，只等將來一旦環境有變，織田家再起風雲，洗刷這幾年的恥辱。藤吉郎升遷很快，已經做到了家老，很受信長的器重和信任，美濃舊臣也都徹底臣服了織田家。信長大人一直都沒有忘記我，聽到我入仕武田的事後，心情曾很不好了一段日子。這次他派利家來，就是想趁機找到我，問我一件事：和武田家結盟有無可能。
我明白信長大人的意思，他希望我努力把武田家的發展方向推向東面和北面，給織田家的擴張提供一個安定的東部邊境。我寫了一封信，讓利家帶回去交給信長，說明武田家近年的開拓方向在信濃和上野，但將來可能會謀取今川家的駿河和遠江兩國，織田家最好先支持德川家進攻遠江，讓德川家做抵禦武田家的先鋒。至于結盟，還不是最合適的時機，我在武田家，會盡力為兩家的和睦周旋。利家他們不敢久留上野，得到我的回信，也不准備見其他織田舊臣，馬上趕路回尾張去了。送走了他們，看著悵然若失的阿市一個人呆呆的思念故鄉親人，我很不是滋味，也有些懷念起從前的時光來，拿起阿市的“九十九發茄子”，按她交我的基本茶道作茶，來沖淡不好的心情。茶做到一半，有人來報，說是長野家的武士安中隼人來訪，代表他家業正大人下貼請我參加明日的晚宴，我問安中隼人，參加宴會的都是什麼人？隼人的回答讓我忘記了懷念尾張生活的憂傷：竟然是一次主要由各地參加比武大會的大名參加，足利義輝也將出席的盛大宴會。
(3)
第2天道順給我帶來了師傅柳生宗嚴的消息，他手下的忍者達談到了他老人家的落腳之處。我中午就趕去拜見了師傅大人，宗嚴的氣色很好，為了這次大會已經准備了很久，他的目標是打敗我的太師傅上泉信綱，成為天下第一人，在師傅的住處，還見到一個老朋友果心先生。他來了我還不是很奇怪，曾經互相討厭的他們兩個人，現在已經成了朋友，果心也是順路來看望我，他和前田慶次、石川忠輝還有些交情，看到了我，便搬到我落腳的宿屋住。從果心先生那，我聽到了一個很意外的消息：多年不見的柳生宗矩，師傅的小兒子，終于回來了。他和他父親將一起代表柳生新陰流參加比武大會。自從上鄉之戰後，我和他便再沒見面，聽說他這些年一個人流浪四方修行劍道，一直沒回奈良。想想他應該也長大成為一個大人了，當年一起學藝，他雖然是我的師弟，卻教了我很多東西，感情一直很好，我出仕織田家，他第一個出來支持我，帶領一眾奈良道場子弟，幫助我建立起最開始的那一點點勢力。我當年一時的沖動，傷害了他，他離開了我，也離開了奈良新陰流，如果說我這些年心裏對誰有愧疚，就是他了，我對不起他對我的信任和支持。我來看望師傅，他故意避開，還是不想看到我吧！想到這裏，我的情緒很低落，一直到參加長野業正的招待大宴，才慢慢平複。
長野業正為了舉行這次各地諸侯參加的晚宴大會，特意將箕輪城裏的軍議大廳擴建，明天正式開始的比武大會，則是在廊橋町新建的新陰流道場舉行。我看過那個道場，普普通通，比起師傅在長島、奈良的道場小了至少一半。不過這座軍議大廳，卻是我見過最大的一個，難不成我捐給比武大會的1萬貫經費，大部分用來修造這座大殿了吧？和我一同前來參加宴會的，還有前田慶次、本多忠勝、本奪正純、可兒才藏、山中鹿之介、真田信繁，曾經是忍者的伊賀崎道順、石川忠輝對這種場合並不喜歡，留在宿屋裏保護夫人。我和家臣們都穿著淡藍色的嶄新寬大禮服，佩戴太刀和脅差，慶次特意多拿了一把折扇，畢竟是大名級別的宴會，不講究一點，是對主人的不敬。
長野家的武士都是清一色的白色武士袍，頭上戴著黑紗小帽，出出進進招待各路貴客，大大的軍議廳外人很多，長野家還能安排得井然有序，一點都不顯混亂，看來長野業正的確有些手段。一個看起來不過16、7歲的少年武士恭敬的把我們一行請進大殿，裏面已經坐滿了大半，我們的位子早就安排好了，幾乎就在大門邊上，右席的最末一塊小地方，竟然是這次宴會上最末位的位子。“好嘛？長野老爺爺還真是小氣，怎麼說大家也是鄰居，竟然讓我們坐到門口吹風？”前田慶次不滿的嘟囔一聲道。“也不一定，聽說這次來的都是各地的大名，我只是武田家的一個陪臣，按照尊卑順序，這也再正常不過。”我毫不在意的四處看看，對引路的少年武士笑了笑，他有些尷尬緊張的神色才得到緩解，從小姓手中接過幾盞茶放在我們面前的小桌上，就退下去了。慶次他們沒有和我並排坐，在我身後半步坐成一排。“八表叔！你看啊，那邊那些人，都是各地的大名吧？真的很有意思，難得有機會看到這麼多大人物！”本多正純畢竟小孩心性尚存，看到殿中坐立的一個個衣飾華貴、神情高傲的各地諸侯，很時興奮，拉著本多忠勝的衣角，小聲地說著，聲音中因為心中的一絲害怕，還帶了些顫音。“那些家夥？”本多忠勝不滿的撇撇嘴，“不要東張西望！好象咱們都是鄉下來的土包子一樣!”本多正純吐吐舌頭，老實的坐好，但還是用眼角瞄著大殿裏的人。“殿下，你從前縱橫西國，這裏面可有認識的大名？”真田信繁小聲問我道。“這個嘛，就是見過筒井家那個和尚頭，或許還有幾個老相識，他們認識咱，咱不認識他。”我輕松的低聲道，身後幾個人忍不住小聲笑起來，可兒才藏眼尖，看到了遠處的筒井順慶，那個家夥也看到了我，正黑著一張臉瞪著我。“殿下，他還真來了，您看！”可兒才藏道。
“嘿嘿，殿下，我們去問候一下吧，怎麼說這家夥也是讓您出奔織田的禍首之一。”前田慶次笑嘻嘻的道。“也好。”我點點頭，和慶次一起起身離席，徑直向筒井順慶的方向走去。筒井順慶看到我竟然主動走過來，又氣又恨，故意扭過頭不理睬我。我也不在意，在他席前站定，簡單的行了一禮道：“原來是順慶大人，沒想到能在這裏見到老朋友，最近可好啊？”順慶看也不看我一眼，倒是他身後的家臣松倉重信凶狠的開了口：“寒羽澤西，你還有臉參加比武大會？天下人都對你這樣的惡人恨之入骨，你不躲在自己的窩裏等死，還敢來自取滅亡嗎？”
“混帳！你算什麼東西，竟然敢對我家殿下如此無禮！你們難道忘了當初是誰饒了你們筒井加上下的性命嗎？有種堂堂正正的和我決鬥，用盡陰謀詭計陷害我家殿下，算什麼武士？”前田慶次立即火了，手握劍柄就要收拾松倉重信。
“慶次—”我擺擺手道：“都是一群手下敗將，何必再侮辱一次他們？這種以德報怨的人怎麼說我們到底是怎樣的人，天下人心中自然有數，不必太過計較。我們走吧。”
筒井順慶和松倉重信看著惡神一般的慶次，不由的縮了縮脖子，沒敢再說話。筒井家席旁邊的一席上，幾個黑色武士袍的人起身走到我面前，為首一個黑胡子的中年武士先給我敬了一禮道：“閣下便是名震西國的‘奇襲之本槍’嗎？”我見他氣度不凡，也恭敬的回禮，低頭一眼看到他們席前的竹牌，上面是伊達家的家紋，心中一動，看看他身後的幾個人，其中一個14、5歲的少年，左眼帶著眼罩，正是一個獨眼龍。“原來是伊達家的各位大人，寒羽澤西有禮了。”黑胡子嘿嘿一笑道：“在下伊達輝宗，寒羽殿下什麼時候有空去北陸做客，伊達家會十分歡迎。只可惜我和殿下緣淺，沒有機會向殿下討教……，嘿嘿，讓武田信玄白白撿了一個寶貝！”伊達輝宗熱情的拉著我的手臂，說到最後神色難免有些遺憾，我有些受寵若驚，連稱不敢，“喂，你就是人稱東海道武勇第一，曾經單騎闖陣，生擒了敵方總大將的前田慶次？”伊達輝宗身後一個高大威猛的青年武士目光炯炯的盯著前田慶次道，言語中明顯透著不服氣的味道。
“哦？哈哈，正是正是，不過生擒敵方大名是真，卻不是單騎，當時還有數百騎兵和我一起沖擊敵人的本陣。”慶次竟然難得的謙虛了一回，我剛感到一點欣慰，沒在伊達輝宗面前失了禮數，他後面的話卻還是讓我哭笑不得：“你是哪個？聽你的意思好像不服啊？”慶次竟然笑眯眯的說出這話，驚的四周聽到的人都停止了說話，一齊看向他來。
出奇的是對方並沒有暴跳如雷，只是臉色變了變，冷冷的笑笑，硬邦邦的回答道：“我是輝宗大人手下武士真壁氏幹，久仰閣下的大名，不知道閣下是否參加比武？”聽了他的話，我吃了一驚，仔細看了看這個幾乎和慶次一樣高大的家夥，“哦，是你？”慶次還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上下打量一下他道：“聽說你喜歡用一根2丈長的巨木做兵器，今天沒帶來嗎？也讓大家開開眼界！”邊說還邊左右伸頭扯脖子，似乎看到藏在真壁氏幹背後的大木棒，他滑稽的樣子讓年輕的伊達政宗忍不住笑了起來。“慶次，不要再胡鬧了！”我回頭看了慶次一眼，拱手給伊達輝宗賠禮，“嘿嘿，沒什麼，氏幹是我伊達家的第一猛將，這次會參加比武，還請寒羽殿下多多指教。”那個伊達政宗忽然說話了：“聽說寒羽殿下乃是奈良柳生新陰流門下高徒，不知殿下自己會否出場參加比武？”“這位是……”我雖然猜到他是誰，還是裝作不知，看向輝宗。“這是犬子政宗，一直都很崇拜殿下！”輝宗說得很客氣，不過我看這小瞎子看我那種咄咄逼人的輕蔑模樣，猜到他更多是把我當作一個要打倒的目標而不是偶像。“大人的公子好聰明！澤西雖然在柳生大師門下學過幾年劍術，不過馬馬虎虎而已，哪敢自稱高徒？參加是一定參加，不過是為我上泉師公捧捧場，湊湊熱鬧而已。”
“寒羽殿下太過謙遜了吧？”一個關西口音在我身後響起，回頭一看，對面席上一個胖乎乎的中年光頭笑道：“堂堂柳生新陰流七帶弟子都只是湊湊熱鬧而已，那大部分人都幹脆直接回家好了！”看看他席前的竹牌家紋，赫然是九州大友家。
“閣下可是大友宗麟殿下？”我恭敬的給他敬了一禮道。“嘿嘿，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奇襲之槍竟是如此年輕！”大友宗麟笑道：“早就聽說寒羽閥下的家臣中有不少猛將，如果不到戰場上，如何有機會一較高下？正好，借著比武，我倒要看看你的本領。”他雖然總是一副笑臉，可我還是覺得心裏不踏實，大概這就是笑裏藏刀吧？我看到他身後站起三個武士，一個年輕的大概17、8歲，另外兩個3、40歲，一個絡腮胡子大黑臉，一個眼神犀利，蠟黃的臉色，手中拄著一根手杖，“大友雙壁也來了嗎？”我有些意外，竟然在這裏看到這些名將。“嘿嘿，難得殿下還知道我大友家的名將，哈哈哈！”大友宗麟見我知道他手下的兩員大將，很是自得，轉了半個身子，給我介紹道：“這是我大友家的幾員大將，或許在關東不太出名，不過在九州可是威名赫赫！”看他一副驕傲的模樣，我心中有些不忿，覺得他有些過了，但沒有表現在臉上。“在下立花道雪。”“在下高橋紹運。”“在下立花宗茂。”我才看清立花道雪身後的青年，高大挺拔，樣子倒也算英俊，不過眉宇之間總有些怨氣，看起來有些冷傲，看著他我不禁想到了傳說中他那位鼎鼎有名的厲害老婆，他這幅模樣，不會是受老婆氣太多了吧？
“閣下的名字，在九州比不少關東的大名都響亮，如果有機會和閣下在沙場上一較高下，實在是人生一大樂事啊！”大友宗麟又沒頭沒腦的冒出一句，立花道雪有些擔心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主公，又無奈的看看我，立花宗茂和高橋紹運卻是一副正是如此的表情。我聽了這句話心中不禁“哎呀”了一驚，這個大言不慚的家夥到底還是把我給害了，伊達輝宗的臉色立即就不是剛才那麼友善，他那個小瞎子兒子更是重重的哼了一聲，表示自己很不服氣。其他不管是不是關東地區的大名，都有些戒備的看看我，“大人抬舉澤西了，澤西揚名四海，不過是‘佛敵’二字而已。”我無奈的搖搖頭道。“這個嘛，人雲亦雲之事，殿下也不必太在意……”大友宗麟大概是想起來當初關西諸侯聯名追討織田朝敵之時，他也是其中之一，有些尷尬，搓搓手回了自己的位子。
“難得你還記得自己到底是什麼貨色！”一個冷冷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尋聲望去，一個50幾歲的家夥正狠狠的看著我，一臉的橫肉，雙眼閃著精光，似乎餓狼見到獵物一樣，看著他我有些熟悉的感覺，但的確是第一次見啊，看著他左側臉頰上有一道長長的傷疤，“難道是他？”我走近看他席前的家紋牌，“冤家路窄哦！”慶次冷哼一聲道：“殿下，就讓慶次一刀劈了他好了！”那個竹牌上的，正是松永家的家紋。
“那也太便宜了他。”我微笑著仔細打量了一下我來到這裏後最大的敵人—松永久秀，“我們應該算是老朋友了，沒想到第一次見面，竟然是在這裏。”我大方的給松永久秀敬了一禮道：“寒羽澤西，拜見松永大人。”松久永秀倒也灑脫，起身還了一禮，“不錯，我和殿下神交已久，卻一直無緣見面，實在是遺憾，請坐。”我也不客氣，和他一起坐在他的席子上。慶次手按劍柄，護衛在我身後，松永久秀身後只有一個和他面貌相似的青年武士，大概是他的兒子松永久通。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兩個老朋友見面敘舊呢。
“老弟可還習慣關東的天氣？”“還好，多謝老兄關心，大和最近太平些了？”“還行，有勞老弟掛念。”我和松永久秀假惺惺的問候的幾句，“不知在老弟眼裏，是長島的水土好啊，還是上元的風水更高？連地震都能給你挖出金脈來，老弟的好運氣真是讓人嫉妒啊！”“哈哈，哪裏哪裏，聽說老兄那裏前不久丟了一個人，是也不是？”松永久秀看了一眼末席上正望向這邊的山中鹿之介，幹笑了一聲道：“一個落魄的和尚而已，我倒也不甚在意，你把尼子一黨收服，難道只是為了給武田家打天下嗎？”“順便嗎！聽說老兄有兩件寶物，名劍‘吉光骨食’、名茶器‘九十九發茄子’，我很是羨慕啊！”只見松永久秀腮幫子上的肌肉抽動了幾下，剛才還無神散漫的眼神一下子變得惡毒起來，一點一點轉過頭來看著我，我毫不客氣的裝傻看著他，但嘴角露出的一點笑意還是讓他看出，“原來如此啊……，好，好，好！”松永久秀不怒反笑：“看來我們的仇怨是不可能化解了？你不要得意的太早，別以為靠上武田信玄這棵大樹，你就可以平安無事了，我和你沒完！”他一個字一個字很細聲的在我耳邊滿滿的說著，卻沒讓其他人聽到，遠處的人看到我們如此親近，很是驚愕，畢竟我和松永久秀間的恩恩怨怨，早就傳遍了各地，現在竟然是一副老友重逢狀，怎能不讓人驚奇。
“哎……”我裝模作樣的緊鎖眉頭，歎了口氣，道：“其實我也要感謝老兄，如果不是你，也不會有今天的澤西。不過你對關東的影響力……，還是算了吧，我看你們三好連京都的那位都快控制不了啦，還是不要枉費心機的好。難道我們不能做朋友嗎？”看著松久永秀強忍怒火，鼓著嘴不停的深呼吸，我心裏十分痛快，也不再廢話，起身道：“老友如果有空，這裏的事情結束，就到我的上元城打個轉，也讓小弟盡盡地主之宜，略表心意，如何？”松久永秀很快恢複了常態，也大方的起身相送道：“那是最好，有空我一定要去打擾一下。”“那好，我可就靜候佳音了。”“好，慢走。”
回到我們自己的位子，慶次很不解的問我：“殿下，剛才你怎麼和松久永秀那個家夥那麼……親熱？”聽的山中鹿之介眉頭一皺。“嘿嘿，我耍他的。”我不在意的笑笑道。“殿下這樣做也不錯，至少那些不明真相的各地大名，不會再相信那些對殿下不利的謠言。”本多正純看著那些議論紛紛的人們道。“不錯，殿下能屈能伸，鹿之介很是佩服！”山中鹿之介終于放松了下來。“鹿!你看那個老頭，是不是就是毛利元就？”本多正純忽然發現了左手邊遠處一席上的人正在看著這邊，“不錯！”鹿之介咬著牙點點頭，我聽到了，也抬頭去看那個毛利元就到底是怎樣的模樣，不想眼前一個蘭衣武士擋住了視線，看了他一下，樣子很帥，氣度高貴，身後跟著幾個老年紀的家臣，不知哪裏的大名吧？從來沒有見過他，他卻又好地對我笑，看著他笑得更帥的樣子，我不禁有些嫉妒，因為嫉妒，就有點不喜歡他了。“閣下就是寒羽澤西嗎？”他的聲音溫柔悅耳，很有感染力，x的，我怎麼更加討厭他了？雖然心裏很不爽，但還是恭敬的起身，畢竟這裏隨便一個，都比我高一級。“正是澤西，閣下有何指教？”我略略行了一禮道，“果然是澤西兄！”他立刻高興的拉住我的手，讓我後頸不禁一陣惡寒，“在下是北近江的淺井長政，真高興在這裏見到你！”大帥哥的下半段話，解除了我對他性取向方面的憂慮，也讓我很高興，想不到我竟然在嫉妒我的連橋，哈哈！
（4）
淺井長政是這幾年冒起來的，在家臣們的支持下提前繼承淺井家業，讓父親久政退居幕後，休了從前娶自南近江六角氏的夫人，和六角家決裂，很快收複了被六角家控制的佐和山城周邊數郡，完成了北近江的統一，六角家幾次聯合若狹武田家進攻北近江，淺井長政不僅成功打退了兩路敵人，還攻下了若狹國數城，將半個若狹納入到自己的領下，本是內陸國的北近江，從若狹打開了出海口，長政為此興建了新城大溝城，控制出海口新興的菊根町和北近江之間的要道。要知道長政用這短短數年一舉成為本州有名的強勢大名，才僅僅20出頭，天下人稱之為“近江之鷹”，風頭不比織田信長落後多少。信長很勢欣賞他的果敢堅勇，為他在天下諸侯中少有的看得起的一個人物，為了鞏固北面的安定，才把小妹阿萌嫁給他。如果不是我的出現，阿市才是他的夫人，可是我一看到他，心中就大叫萬幸，如果阿市早些見過他，我和他來競爭阿市，我肯定不是他的對手，回頭看看我的家臣們，對他也是一副敬仰的神色，這小子的破壞力還真驚人啊，哈哈，還好我先下手一步，臉上不禁露出慶幸的怪笑。
我這幅古怪的笑容不僅讓淺井長政一愣，我身邊的人也不知所以了，本多正純輕輕拉了拉沃衣袖，把我從自顧自的“奸笑”中弄清醒，“殿下！”他小聲道：“您怎麼了？”“啊！”我尷尬的整理一下衣服，半真半假的打哈哈笑道：“我一直自詡是個美男子，可看到長政大人，才知道天外有天，還好我已經娶了妻，不然天下女子一看到大人您，我那還有機會娶到老婆？”
我手下的人早就習慣了我這種隨意的樣子，他們也知道我不在意他們的一些無禮，大聲的哄笑起來，淺井長政哭笑不得的鬧了個大紅臉，他身後的幾個老頭武士可是很不滿，一個黃袍武士更是忍不住怒吼道：“混帳！難怪你會被半個日本追討，這樣的話，怎是一個武士能說出口的？不許這樣放肆的笑！你們幾個小子算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在這裏！”他左邊的一個大胡子武士也同樣氣憤的站出來，狠狠的瞪著我，只有那個紅袍的武士，長得還算斯文，拉住沖動的同僚，小聲道：“你們兩個不要讓殿下難做！”
聽到這樣刺耳的話，我不禁皺皺眉頭，當初淺井家也加入了足利將軍的朝敵討伐聯盟，只是沒有付諸行動，但這個黃袍老家夥的話，還是明顯的讓我感到淺井家上下對我的真正看法，看來我這個連橋，也只是客氣一點而已，內心裏不知有多麼不齒我呢吧？
“綱親！”淺井長政回頭呵斥自己的手下：“住嘴！退下去，你們在胡說些什麼？”他看到我低著頭一臉冷漠的樣子，我身後的家臣卻個個目露凶光，眼看就要動武的架勢，“老頭，你們是不服氣我家殿下在天下年輕一輩的武士中，名望超過你家主公吧？”本多正純躲在本多忠勝後面，冷笑著道：“就算是我們寒羽閥下的前田慶次、本多忠勝、可兒才藏幾位末學後進，似乎在關東的名氣，也要超過你們‘海赤雨三將’吧？”本多正純一下子說到了三個老武士的痛處，哪能不惱羞成怒，“你個黃毛小子，我殺了你！”大胡子沖過來就要抓正純，“哼！”本多忠勝上前一步，肩膀一頂，那個家夥沒有防備，硬生生給撞了回去，被兩個同伴接住，才沒摔倒。“不要鬧了！”一向溫柔的淺井長政忽然沉下臉大吼一聲，三個要拔劍動手的老頭才恨恨的退下。“很是抱歉，澤西，你知道我對你是沒有那些誤會的！”他抬起頭，換了一副平靜的神色對我道。“我知道，只是一場誤會。”我無所謂的點點頭，扭過臉看看兩個本多，本多正純狡詐的一笑，上前一步行了一禮道：“本多正純失禮了，還請幾位大人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則個！”本多忠勝卻是一副不服的樣子，只給淺井長政拱了拱手，“抱歉！”
淺井長政無奈的點點頭，看著自己手下的三個重臣絲毫沒有讓步的表示，對我行了一禮，就告辭回座了，臨離開時，他在我耳邊小聲道：“阿萌也來了，她很想念姐姐，明天可否讓她們見上一面？”“好啊，阿市也很想她，明天比武正式開始前的抽簽儀式，我帶阿市來。”
等他們走遠了，本多正純在我身後道：“殿下，那個淺井長政雖然對您很客氣，可是他身後幾個家臣的眼色，卻是很看不起殿下您啊，我等都是不滿他們的……”“嗯。”我沒有責怪他們剛才的胡鬧，低頭想著好幾年沒見的阿萌，“是的，上梁不正下梁歪！”真田信繁也道。“ ……”的一聲鑼響，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過去。
從正門進來一行人，帶路引領的不是一般的白衣小姓，竟然是一個發須皆白的老武士，個子不高，衣飾華貴，舉手投足間，有種堅韌不拔的硬氣，上州的黃斑，武田信玄7年來的頭痛大敵，大概就是他，長野業正了，黃斑的外號不是白叫的，他果然喜歡穿土黃色的武士袍，配著白色條紋，活脫脫一個虎皮袍嘛。
因為我的位子太靠近門口了，他們進門就沒有看到我，一路走過去，左右作揖，眾人也都起身，一起向他回禮，我也起身鞠禮，頭一之低著，聽著有人小聲說著什麼“那不是關東管領大人上杉憲政嗎？”“越後之龍也來了？”一聽這句話，我不禁抬起頭來，正好和走過我面前的長尾景虎打了個照面，兩人都是一驚。長尾景虎不管走在他前面的上杉憲政，竟轉過身走回到我面前，令殿上的眾人都是一驚。
“景虎大人，沒想到在這裏還能見到您，近來一切都好吧？”我恭恭敬敬的給他行了一個禮道。“還好，你怎麼坐在這裏？來，和我到前面去坐。”他看到了我，顯得很高興，拉住我的手臂，忽然看到我席子前武田家的家紋，歎了口氣，又松開了我，“我還是坐在這裏方便一些，大人的好意，澤西很感激！”我順勢道。
“哈哈哈！”長尾景虎隨即爽朗的大笑起來，拍拍我的肩膀道：“半年多不見，看來你的氣色好了很多啊！看來信玄公很照顧你，一下子給你20萬石的上元，我現在還是很遺憾，當初我為什麼比他晚到了一步！”他回身招呼已經走近來的長野業正，道：“業正殿下，來來來！我給你介紹你的新鄰居給你認識一下！”
“武田家後進寒羽澤西，拜見長野大人！”我先給他行禮道。長野業正仔細打量了我一番，才簡單的回了個禮，“好，歡迎閣下參加這次大會。說起來，我業正還要好好謝謝你。”他高深莫測的笑了笑，掃了一眼諸侯們。“不會吧？”大友宗麟的臭嘴又出聲了：“長野、武田兩家最近幾年可是打得熱鬧，澤西在上元，將來必定是長野家的大敵，何來謝字？”眾人聽了，都是點頭。
“嘿嘿，老夫能在入土前和名震西國的‘奇襲之本槍’做鄰居，將來有空比劃比劃，實在是人生一大樂事，不知澤西以為如何？”他響亮的高聲大笑著，最後充滿興趣的看著我道。“既然……老前輩有此意，澤西必當全力逢迎……”“妙！妙！”長野業正笑道：“不過此次比武大會，乃是為了弘揚武道，交流天下英雄，前仇新怨，大家都要暫時收起。說起這次大會，澤西還特意送來1萬貫錢資助大會的籌建，我自然要謝謝我這位最近暴富的鄰居了！”
“哈哈，澤西本就出自新陰流，本次大會由新陰流道場發起，澤西自當出一分力。”我對四周拱拱手道。“你已經做得很好了。”長野業正一臉正經的道：“這些年武道發展迅速，全因當年奈良柳生新陰流道場流行起練習裝備‘柳生具足’配合竹刀、竹槍，才讓天下各流派有了質的發展，為武道之大功也！天下人多知‘柳生具足’出自奈良新陰流道場，卻不知是誰發明此物，其實正是寒羽澤西！”長野業正為我吹了一番，讓我已經不太好意思，他竟然還恭敬的給我敬了一禮道：“為我天下武道的昌盛，業正感謝澤西殿下！”我哪裏受得起，連忙回禮，“ ！”的又是一聲鑼響，只聽一個聲音高聲道：“征夷大將軍到—”
（5）
所有人都謙恭的向門口一起敬禮，頭都深深埋在胸前。我也不得不照樣做，但還是偷偷側了一下眼角，偷看進來的家夥：最前面的是一個身穿紫衣官袍的高大男子，年紀也就30出頭的樣，眉宇間不甚威嚴果敢，和我想象的相差不少，倒是一個十足文化人的氣質，他一定就是那個曾把我封為天下公敵的大將軍足利義輝了，我看到了他的佩劍，正是當初德川家康贈與我，又被我派本多正信轉送給足利義輝的名劍“村正”。如果不是因為我在長島的意外勝利，把長島提前了10來年納入織田家領下，打亂了京畿、東海等地的勢力平衡，這個有名無實的空殼將軍，恐怕早就死在松久永秀和三好三人眾的手裏了，一想到這，我便覺得有些好笑，不由從嘴角表露出來。
“這不是虎千代嗎？”一進門的足利義輝，第一眼就看到了他的老朋友長尾景虎，親熱地給他施禮，還不顧將軍威嚴的稱呼景虎的乳名。“公方大人！”景虎沒有足利義輝那樣放得開，老老實實的行禮問好。我已經看出，這個將軍大人的確有些與眾不同之處，應該是個性情中人，可惜，他這樣的人，卻做了沒落的幕府將軍。“長野殿下，您的氣色看起來不錯啊，這是……”足利義輝和長野業正打了個招呼，看到他們兩個似乎是對著末席而不是專門迎接他才站在門口，詫異的掃了一眼我的方向，剛好看到我嘴角一絲嘲弄的笑容，又驚又怒，停下了步子，擰著眉毛看著我發愣，看到我席前的武田家紋，有些不敢相信，“武田家的信玄公沒有來嗎？這位武士如此年輕，卻能代表武田家來參加比武大會，閣下是……”足利義輝上下打量的看著我問道。
“因為從甲斐到上野的道路受地震的影響崩壞，信玄大人他沒法來參加這次大會，便派我來代表武田家。”我沒有抬頭，面不改色的朗聲道。“恩……”足利義輝大概想起了武田、上野間的微妙關系，有些不好意思這樣唐突的說話讓長野業正尷尬。他身後兩個陪同的家臣中，個子稍矮的一個中年武士不悅的道：“你怎麼如此無禮？將軍大人問你話，你連頭都不抬？”另一個高瘦的男子忽然想起了什麼，驚訝的道：“閣下可是從武藏來的？請問閣下是……”這兩個應該就是細川藤孝和和田惟政了，我笑了笑，抬起頭道：“在下寒羽澤西，新加入到武田家還不到1年，現任上元城主，拜見公方大人。”我說話的速度不緊不慢，態度也是不卑不亢，“原來是你！”足利義輝漂亮的八字胡須抖了抖，眼神中閃過一瞬惱怒，“嘿嘿，你這個家夥運氣也太好了吧，西國沒有你的容身之地，來到關東，一場大地震都讓你撿到一條金脈！”和田惟政酸酸的道。“都是過去的事了，不管怎麼說，澤西也是個人物，”足利義輝打斷和田惟政的話道：“這次大會只談武道，不談舊事。”義輝似乎故意回避那個話題一樣，草草的和眾大名們回禮，就走到主位坐下，不再看我。可是我看得到他，一張臉憋得通紅，下面的大名們也在小聲議論著：“現在的將軍可真是威嚴掃地呵，連一個親自定為朝敵禍首的家夥都還可以和他同堂而坐，嘿嘿，這將軍作的也太沒面子！”“就是啊，簡直是自取其辱！”
賓主全部到齊，閑扯了一些茶道、和歌的話題，上酒上菜完畢，眾人一起祝福天皇的健康、將軍的健康，加上歡迎各地大名齊聚一堂，等等理由，喝了數巡酒。我沒有興趣插話，也輪不上我插話，倒也樂得清閑。我們坐在門邊的位子，不久忽然發覺殿外集合了數十名名武士，心中不由得一緊，慶次、忠勝等也全神戒備，手放到了佩劍劍柄上。我有些迷惑的看向這次宴會的主人，長野業正，他的一個小姓正快步走到他身後，小聲報告著什麼。業正的神色並無太多怪異，滿意的點點頭，起身走到足利將軍的席前，眾人停止了說話飲酒，看他有什麼話說。
“諸位！諸位！”長野業正神色平靜，中氣十足的團團敬了一禮道：“難得有此機會請到各位大人來此相聚，為助雅興，下面，請各位觀看我長野家專門准備的一個節目：劍之武！”說罷啪啪兩聲擂掌，“開始！”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兩隊紅衣少年魚貫而入，在殿中四角立定，有節奏的拍打起手中的小戰鼓，隨著緊張激昂的鼓點聲，36名白衣少年武士排著整齊的隊列，大步走進大殿，在席前寬闊的空地站好，隨著鼓聲節奏一變，眾少年一起拔出肩背的長刀，整齊劃一的隨著鼓點，舞起劍來。眾賓客中有人小聲嘲笑這劍術套路簡單平庸，我卻大受震動，這些武士表演的劍術雖然樸實無華，卻招招都在實戰中實用的很，難得是這些人舞劍時不單單是視覺上的表演，舞劍時那種舍我欺誰、一往無前的力度氣勢，明顯很合戰場上白刃格殺的氣氛，。那才是最可怕的。“殿下，以前聽說長野家能夠力戰武田7年不敗，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上野武士極高的戰鬥力，現在看來，果然名不虛傳啊！”可兒才藏在我身後小聲道：“我在廊橋町聽人說‘西槍衾，東劍團’，那劍團就是這樣的吧？”前田慶次、本多忠勝、山中鹿之介都神色嚴肅的看著面前的表演，真田信繁點點頭道：“不錯，長野加手下有一支最精銳的部隊，就是這樣全部由劍手組成的‘劍團’，他們的將官，就是那個鼎鼎大名的上泉信綱，武田家最精銳的騎兵，也吃過他們的虧。”
驚心動魄的表演結束，眾賓客報以熱烈的掌聲，只有我在低著頭思考將來如何對付這群難纏的對手，一個聲音從左席傳來：“太精彩了，我聽人說‘東劍團西槍衾，風火山林越後旗’，說的是天下最精銳的四只部隊，那武田家的風火山林赤備騎兵和長尾家的越後旗槍騎兵隊大家早就知道，天下聞名嘛！”說話的又是那個缺心眼的大友宗麟，“今天看到劍團的表現，才知道不是吹牛啊！哈哈，我說北田具教大人，聽說你家北田軍曾經和織田家會槍陣戰法的部隊交手多次，在閣下看來，那槍衾和劍團相比如何？”他話一出口，登時殿上一片嘩然，不少人笑他說話不知分寸，得罪了北田家，更多人本就想問這個問題，只是不好意思開口，有大友宗麟開了頭，都討論起這兩大知名戰法的優略。北田具教恨不得上去給大友宗麟一個嘴巴子，還好他修養好些，強忍住了，脹著已經氣瘋的一張紫臉道：“什麼槍衾戰法？不過是裝神弄鬼的奸詐把戲罷了！”
“槍衾戰法的始作俑者就在眼前，大家為什麼不聽聽人家的意見？”說話的人，不是別人，而是一個70來歲的矍鑠老人，我離他太遠，但也猜到他便是西國之雄—毛利元就了。一個黑袍中年武士起身，對著我敬了一禮，聲音洪亮的道：“寒羽殿下的足輕隊在長島之戰中數次以少勝多，靠的還是一群訓練時間不長的長槍足輕作主力。”他頓了頓，看了看四周道：“以單獨足輕的戰鬥力論，長槍足輕和劍團劍手單挑一定不是對手，但幾次大規模的正面野戰，長槍足輕隊表現的十分讓人震驚；而全部是精英劍手的劍團，成功戰例都是夜襲突擊為多吧？我看孰高孰下，諸位不難有個定論，我島津義久，投寒羽殿下一票！”
原來給我說話的是薩摩島津家的大公子，我感激的給他遙敬一禮，他身後坐著幾個和他相貌相像的幾個英武青年，想來就是他們島津家那群能幹的兄弟了。我看看今天的主人家長野業正，似乎表情不大高興，這麼大歲數了，還是如此要面子啊？“我看未必！”一個牛烘烘的生意不以為然的大聲道：“寒羽澤西在長島對付的不過是一夥烏合之眾，那比得上武田家強橫的戰力？倒不如讓槍衾和劍團比試一下，大夥看看誰更厲害？哈哈哈……”說話的是九州肥前大名龍造寺隆信，長得果然像一只笨熊，樣子和他東邊的鄰居大友宗麟一樣很不招人喜歡的那種，他看起來和島津家有仇似的。果然就有人拍手稱好，“對啊，寒羽殿下派手下出來和劍團比試一次，大家可以下賭注啊，有意思！”大友宗麟立即呼應道。我無奈的低頭笑笑，心想這兩個家夥不是一個媽生的吧，怎麼都如此討厭？
“早晚會有一場較量的，大家何必急于一時？說到下賭注，我松久永秀倒是很感興趣，我賭寒羽贏……”一直不吭聲的松久永秀忽然陰陽怪氣的笑道：“嘿嘿，澤西，可不要讓我失望哦？”我聽的脊背發涼，已經想象得到長野業正會開始咬牙了，這個該死的松永，不是把我放在火上烤嗎？
我實在不想做這個主角，這時還是長尾景虎開口給我解了圍，“明國有句話說：‘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其實長槍和太刀，本來就是相生相克的東西，但是在戰場上情況瞬息萬變，本就沒有必勝的不敗之法，各領風騷一時，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其實寒羽流的槍衾戰法，也不簡單的是臨時的足輕隊，據我所知，奈良寶藏寺流槍術在寒羽殿下軍中很是盛行吧？”
我不得不佩服“軍神”的眼光和氣度，起身對長尾景虎鞠了一躬道：“景虎大人精彩的見解，讓澤西佩服的五體投地，其實澤西只是運氣好，有寶藏寺流槍術道場的一班高手在軍中訓練足輕，我部下的家臣可兒才藏，便是寶藏寺胤榮大師的高徒，他才是槍衾戰法的創始人。”
“什麼？果然是寶藏院的槍術教席啊！”“可兒才藏？寶藏寺的弟子嗎？”“或許我們也該請寶藏寺的人做兵法教習了吧？”眾人聽了，紛紛議論起來。可兒才藏得到我的贊賞，自豪的抬起頭看著劍團離去的方向，在他心裏，已經開始盤算如何打敗這群厲害的家夥了。眾大名身後的家臣們，都用羨慕和嫉妒的眼光看著我身後的家臣座席，“嘿嘿，寶藏院槍術也未必是天下第一吧，我伊勢佐分利流槍術，還要好好討教一下寶藏院！”北田具教酸溜溜的道。他身後一個凶悍的青年武士，挑釁的看著可兒才藏，才藏自信的微微一笑，小聲對我道：“那人是伊勢的佐分利豬之助，明天我就會讓他知道我的厲害！”
終于結束了關于槍衾和劍團的爭論，都是上層的武士，話題很快就聯系到名劍上，正好將軍足利義輝又是個十分喜歡收藏名刀的人，所以大家都聊起了天下名劍，這次比武大會最終勝利者的獎品，將會是天下五劍之一的名劍“太典太”，誰不想擁有這樣一把好劍呢？多嘴的大友宗麟又咋呼上了：“‘太典太’雖然不錯，不過最好的名劍，恐怕還不是它！”龍造寺隆信立馬接過話茬道：“哦？宗麟殿下難道收藏了更好的？”他們兩個不去說相聲真是浪費了，我覺得很好笑。“哎，我還沒那個好福氣，比‘太典太’好的名劍，天下間還有五把，‘村正’、‘鬼丸’、‘村雨’、‘正宗’以及‘吉光骨食’。”大友宗麟長歎一口氣道：“我只是和‘吉光骨食’有過一段緣分，其余的都沒有見識過。”他忽然眼睛一亮，想起了什麼，站起身看著我道：“澤西兄弟！‘鬼丸’是信玄公送給你的，聽說最近你從古河公方手中又買下了‘村雨’，咱們打個商量，你賣一個給我行不？”“這個嗎……”我故做思考狀道：“‘吉光骨食’多少錢，我都想買的，哪裏能賣掉我的寶貝……”“嘿嘿宗麟，人家寒羽屁股下面就是一個大大的上元金盆，你有錢他也不會賣吧？” 龍造寺隆信哈哈大笑道。
“寒羽殿下真是好福氣，竟然擁有兩大名劍，真是讓人羨慕啊！”島津義久羨慕的看看我道：“可否借寶劍一觀呢？”“當然，島津殿下隨意看看吧。”我解下佩在腰間的“村雨”，本多正純接過，上去雙手奉給島津義久。島津義久慢慢拔出長刀，流離閃爍的光彩登時充入眾人眼簾，引起一片低沉的贊歎聲。“可惜‘正宗’和‘吉光骨食’都流失到不知何處去了，聽說那把從不沾血的‘村正’，是在公方大人手中？”伊達晴宗道。足利義輝有些呆呆的看著島津義久手中的“村雨”，沒有動脖子，手拂腰間的“村正”道：“不錯，義久殿下，你看完了，也借我一觀‘村雨’吧？”“嘿嘿，據我所知，那‘村正’可有妖刀之名，可是一把厄運之刀啊！”毛利元就忽然冷冷的道：“‘村正’本是三河德川家祖傳之物，可是德川家前兩代的家主，可都死在這把刀下，德川家康把這把刀送給了當時還在織田家的寒羽澤西，澤西小兄弟也被染上了壞運氣，遭受了上一次苦難的折磨。澤西把這劍轉送給了公方大人，不會有什麼居心吧？”
“嘿嘿！”我心中雖然驚詫，但面色從容的笑道：“按元就大人的意思，公方大人也得把‘村正’再送人不成？不如送給您元就大人，看看這妖刀對你有沒有什麼影響？”足利義輝不介意的笑笑，撫摸著“村正”道：“不過是市井謠傳而已，我不在乎，誰叫這是我最心愛的寶貝呢？哈哈哈……”
“天下最有名的劍，也不應該是這‘村雨’和‘村正’吧？”毛利元就高深莫測德笑著摸摸胡須，慢慢的道：“天下第一劍，應該是‘天從雲’才對！”
(6)
“天叢雲？”我小聲叨咕了一遍，就是那柄傳說中從那個什麼大蛇肚子得到的創世之劍嗎？一定是最值錢的寶貝吧，不過傳說那麼玄乎，多半不是真有其事，我自己是不大相信這些普通人都奉若神明的鬼神之論的。
“切！”大友宗麟不滿的道：“誰見過那柄神劍啊，不過是世代相傳的神話而已，說出來也沒人信啊，說不定我肚子裏也有一柄劍呢！”“哈哈哈……”眾人哄笑一場，毛利元就並沒生氣，等大家笑完，他慢條斯理的道：“在座的沒見過，也算正常，就是沒聽說過一點有關它的傳聞，也沒什麼奇怪。畢竟那個時候，在座的諸位，還沒有幾人來到這個世上，嘿嘿！”他環視一周，最後看定長野業正道：“當年的事，業正老弟還有印象嗎？”
“嗯，讓我想想……”長野業正還真的陷入了沉思，“70歲以上的人才知道的故事，看來很遙遠啊！”前田慶次忍不住道，“我在出雲20年，也沒有聽聞‘天叢雲’重現人間的事啊！”山中鹿之介接道，他看著遠處的毛利家諸人，眼中閃過一道複雜的神色。
“出雲？”長野業正聽到山中鹿之介的話，一下子想起了什麼，一拍大腿道：“不錯，正是出雲!”他看了我們這面一眼，歎了口氣，眯著眼睛道：“那時我才12歲，剛剛元服，隨先父去京都、奈良等地游曆，在界町遇到了幾個從山陽地區來的商人，聽他們說一個漁民從出雲國的大芹湖裏，意外打撈上來一柄古劍。劍從劍鞘裏拔出時，因為劍鋒太過銳利，漁夫自己不小心被割斷了三節手指，這柄劍一下就子出了名，先是被一個商人用2百貫錢從漁夫處買走，幾經倒手，竟賣到了5千貫錢！後來那把劍就沒了消息，我回到關東，其他事情多起來，也就忘了這回事，當初的確有人猜測，那柄價值連城的古劍，就是傳說中的天叢雲劍……”說完了這段回憶，長野業正長出了一口氣，看向毛利元就。
“不錯，最開始的傳聞，就是這樣，不過後來發生的事，還得我來給大家說說。”毛利元就對著長野業正點點頭道：“那柄劍的的確確就是‘天叢雲’，我可以這樣說。”“什麼？”“哇，那是真的啊？”眾人一陣驚歎，“為什麼毛利大人這樣肯定？”長尾景虎懷疑的看著他道：“莫非您親眼見過那柄劍？”
“很可能吧，說不定毛利大人還借這柄劍發了一筆小財也說不定。”我低聲對身後的家臣們說道。毛利元就的耳朵竟然很是靈光，鷹目掃了我一會，露出一臉得意的笑意，道：“想不到知我心者，是奇襲之槍，不錯，不錯！”他抬起頭閉上眼睛思索了一會，道：“那5千貫的天價，便是我賣給大內家的，嘿嘿，現在想來，還是賣的便宜了。”我深以為然的點點頭道：“5千貫實在是太少了，如果我賣，至少要賣它1萬貫才夠。”毛利元就微微搖頭笑道：“不愧是奸商之後，你比我狠！那時卻不比現在，找到一個能出高價的買主很不容易。”
“哼！”毛利家的舊敵大友宗麟撇撇嘴自己嘟囔道：“一個老奸棍，一個小滑頭，最好一起合夥去做商人，那不是更合適？竟然在這裏交流起生意經來了！”他身邊的幾家大名聽到了，忍不住捂嘴笑。“大內家最後還不是滅亡在閣下手裏，那天從雲，大概最後還是到了閣下手中了吧？”一直沒出聲的足利義輝出聲問道：“可否給大家見識一下那天下第一劍的風采？”
“天叢雲到了大內家不久，就被人盜走了。”毛利元就遺憾的低下頭道：“不過事情沒有就此結束，盜劍之人仗著自己武藝高強，手中又有天兵神器，在山陰、山陽兩地做下了好幾次大案，不過死在他手裏的人，都是為害一方的凶人惡徒；最後他還大膽的去刺殺當年出雲尼子家的大名，失敗後遭到尼子家的追討令，幾次和尼子家武士血戰，最後失去了音信，這麼多年都在沒有出現，連同寶劍一起都漸漸被人淡忘了，哎…….”
“俠盜啊……”慶次神往的仰著頭道，山中鹿之介面色沉重，大概是受了毛利元就的影響，想起了故國家園之事。“大家都知道天叢雲是出雲之寶，不過現在出雲國又出現了一件寶貝，諸位大概就不太知曉了。”毛利元就話題一轉，笑著摸摸胡須，看著眾人。
“出雲的寶貝？”我有些奇怪毛利元就用這種調侃的語氣說出這些話，腦中一個名字閃過，不禁脫口而出道：“難道是出雲的阿國？”
說出口我就有些後悔，因為殿中的眾人都用奇怪的眼光看向我，讓我有些臉紅，不得不訕訕的解釋道：“隨便猜猜……，嘿嘿……”
“寒羽澤西啊，你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呢？我有點害怕你了。”毛利元就歎了口氣道：“我毛利家的事，還有你不知道的嗎？不錯，阿國小姐，乃是出雲之寶，你說的沒錯。”他看了我身後的山中鹿之介一眼，道：“收留尼子家的余黨，對你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那架勢，十足信了我依靠尼子舊部刺探他毛利家的內情，對他家另有所圖的陰謀似的。我無奈的笑笑，真難解釋啊，這下毛利元就更會提防我了，不妙。
“我說寒羽殿下，聽說你的夫人阿市小姐乃是天下無雙的美人，怎麼還惦記著大老遠的阿國小姐？”大友宗麟一臉壞笑的看著我，其他人的眼神也都有些曖昧。我倒吸一口涼氣，回頭低聲道：“今天的事，不許讓夫人知道，明白嗎？”
“遵命，殿下！”慶次他們似乎也誤會我“多情”，忍住笑意看著我回答。“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呵呵，也沒有什麼。”足利義輝和藹的笑道：“早就聽說出雲的阿國跳的傾奇之舞是最新奇、最有感染力的舞蹈，毛利大人難道請來她給我們一飽眼福嗎？”
“不錯，業正大人？”毛利元就示意的看了看長野業正，看來長野業正早就和毛利元就商量好了晚宴的節目，看他點點頭，伸出手掌清脆的拍了3下，不一會，便傳來一陣悅耳的小鼓聲，抬頭看去，一群大紅的身影快步進門，跑到殿中忽的一起停住步子，琵琶和竹簫的聲音柔和的奏起，我才看清那是一群身披紅色彩衣的年輕女子，站成一個圓形，圓心位置看來是領舞者，是一個高佻柔美的女子，應該就是那位阿國小姐了。說實話我不大習慣傳統的日式舞蹈，慢騰騰的沒什麼好玩，只是學著別人體會那種意境。這種新潮的傾奇舞，節奏明顯快了一些，不過還是我不大感冒的日式舞蹈，只是那些舞伎的身體手腳靈活性明顯不錯，一些大幅度的動作，都做的很到位，尤其是為首的阿國，她們都化了“彩妝”，眼睛周圍畫的好像蝴蝶的翅膀，比起臉上敷著厚厚一層白泥要活撥多了。隨著舞伎們把舞蹈進行到了高潮，我終于看清了阿國的臉。老實說單純比漂亮的程度，她還比阿市差上一點，不過她那雙黑漆漆的大眼睛，有種難以形容的神秘氣質，的確很迷人，不僅我承認她很有魅力，看來前田慶次也很有同感，他也看癡了。可是看著看著，我感覺阿國似乎有哪裏不對勁，她五道裏所散發出來的那種味道，竟然讓我聯想到了阿市身邊那幾個深藏不露的伊賀女忍者，都有些神秘的感覺。如果忍家高手伊賀崎道順、拓植三之承或是石川忠輝在，一定可以給我解決這個疑惑吧？一想到這，我回頭看看對修煉忍術十分感興趣的真田信繁，小聲問道：“信繁，你看那些舞伎，是否有修行過忍術的樣子？”“殿下一說，還真有點像……我也覺得有些怪怪的感覺……”信繁小聲嘀咕道。前田慶次一聽，身軀微微一震，他也是精通甲賀忍術的道中達人，怎麼會看不出阿國舞技背後似乎修煉過忍術的痕跡？“只是懷疑吧，不要表現出來，不管怎麼說，她的舞蹈的確很好看。”我低聲道。
舞蹈表演結束，殿上響起一片掌聲，大友宗麟顯然看上了阿國，笑眯眯的一臉色相，搶先道：“久仰阿國小姐的傾奇舞冠絕天下，近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什麼時候阿國小姐去我家表演，宗麟一定歡迎之至！”“不錯！”足利義輝滿意的笑道：“傾奇舞新穎獨特，果然不凡，還請阿國小姐來京都一游，相信所有天皇陛下和公卿大臣們都會很喜歡你的舞蹈！你也會成為舞伎中的傳奇，留給後世一段佳話啊！”
“多謝各位大人的厚愛！”阿國的聲音十分柔美動聽，阿市比起來，就有些蠻了，一想到這，我不禁有些氣短的苦笑。“阿國本是出雲大社神殿神巫們養大的孤兒，和舞蹈團的姐妹們出來演出，只是為了籌集修繕神殿的費用，並不想出名……”她低著頭跪在大殿中央，我忽然覺得她很可憐，這裏面都是身份高貴的武士、公家，她一個地位低賤的舞伎，卻有這樣的勇氣面對大將軍委婉的說出自己的態度，的確值得我尊重。“切！不過是一個卑賤的歌伎，架子倒不小！眼裏除了錢，就沒有別的了？”足利義輝身後的和田惟政不滿的低聲道，足利義輝皺了皺眉，回頭瞪了和田惟政一眼，他才老實的低頭閉嘴。看著阿國咬著嘴唇的孤獨模樣，我心中一熱，大聲問本多正純道：“正純，新建一座大神金殿要多少錢？”本多正純立即明白我在變相羞辱足利家的人，快速道：“殿下，建造最好的神殿，也只要5、6千貫錢而已吧！”
“阿國小姐，我是武田家上元城主寒羽澤西，我正式請你和你的歌舞團去我領內的上元町表演，每天給你們500貫的報酬，我相信會有很多人喜歡看你們的表演，那樣，你可以早日籌夠錢修複神殿，我的城下町也會更繁榮，怎麼樣？”我站起身來，對阿國行了一禮，大聲道。
“原來是寒羽大人！”阿國深深跪倒給我回禮，“大人，阿國受不起您這樣的大禮，既然大人如此大方，阿國恭敬不如從命，還請大人多多照顧！”她感激的對我微笑著：“能為各位大人表演，是我們的榮幸，阿國告辭了！”說完低著頭和其他舞伎退出了大殿，我舒服的出了一口氣，抬頭一看，足利義輝面無表情的看著我，他身後的和田惟政眼看就要跳起來罵我讓他家將軍大人很沒面子，被細川藤孝拉住了。大殿內一時十分安靜，不少人都幸災樂禍的看著足利將軍尷尬的無奈樣子，誰叫他只是一個沒錢沒實力的空頭將軍？“想不到澤西老弟還是個風雅護花之人，嘿嘿，”松永久秀抱著胳膊肘笑道：“聽說老弟初到織田家之時，有個外號叫‘暴發戶寒羽’，今日看來，風采不減當年啊！”“哼哼，你小子運氣好，撿到一條金脈，就是用金子造一座大神殿也夠了！”大友宗麟不服氣的橫了我一眼，我不示弱的看了他一眼，他身後的家臣，大概是為主子的失態慚愧，都低著頭不敢看人。
“嘿嘿，來參加一次比武大會，還沒取得一個名次，就已經抱得美人歸，好羨慕寒羽殿下的好福氣！”伊達晴宗笑的很曖昧，我也不願多解釋，只是搖頭微笑，“好了！”上野業正看氣氛已經不大好，及時宣布宴會結束，“明天一早比武大會正式開始，各位還清光臨到場，屆時由公方大人親自抽簽，排列對陣順序，各家武士都可以參加，就是大名自己本人，也可以上場一試身手！”
退場出來，騎上馬一起回宿屋去，慶次有些古怪，平時最活躍的他一路都很安靜，本多正純猶豫了很久，策馬來到我近前，小聲勸我道：“殿下……，那阿國小姐雖然美麗動人，卻還是不及夫人，況且夫人的性情剛烈，殿下還是小心為好……”他也以為我貪圖阿國的美色，提醒我小心家中的母老虎，“哈哈……”我大笑起來，輕輕一馬鞭抽在正純身上，“混賬的小子，竟然把你家大人我當成了什麼人？我才不會對阿國小姐有什麼其他想法，只是想幫幫忙而已！你們的腦子裏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我請她去上元，不過是想讓阿市看看好玩罷了！”“對不起殿下!正純誤會殿下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駕！”前田慶次忽然興奮了起來，一個人加快馬速，沖到前面，很快不見蹤影，“那個家夥怎麼了？好奇怪啊！”本多忠勝疑惑的道，“哈哈，不會是去向夫人告密吧？”可兒才藏笑道。“嗯？”我看著慶次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摸著下巴笑起來，“慶次也會嫉妒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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