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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戰爭】--【戰國之創世 】-- 作者:澤西 |
| 第二卷 美濃之攻略_第五章 敵在東大寺！ |
“半兵衛啊，看看我們尾張兵勢！龍興那個廢物哪能抵擋住我的猛攻？以前我進攻美濃，曾經被你打得大敗，現在你也是我織田家的人了，美濃還有誰能阻擋我織田信長？”信長有些得意的問側後的竹中半兵衛。半兵衛不置可否的點點頭道：“齋藤龍興的確沒有這麼多的農兵，臨時召集，訓練也不如這些人。”
信長聽了，有些不快，歪歪頭看看半兵衛道：“半兵衛，有話就說吧，我不喜歡吞吞吐吐！”我接過話道：“半兵衛的意思，是否是謀取美濃，用兵為下，伐謀為上啊？”半兵衛笑著點點頭道：“正是如此。雖然龍興昏弱，但美濃80萬石的規模，動員更多的兵力也是沒有問題，從內部瓦解美濃才是最省力的辦法。”
信長回頭不服氣的瞪了我一眼，“哼，你小子在長島打贏了三個萬人合戰，比我風光多了，我不在美濃打一次更漂亮的，天下人還會瞧得起我信長麼？”我想笑不敢笑，低頭無奈的道：“如果大人要舉行大合戰，澤西願為大人充當先鋒……”
“不行！堅決不能讓你參加，不然人家還以為又是你的功勞呢！”信長大搖其頭不肯答應。“我打美濃，不要你長島一兵一將，讓天下人瞧瞧，我信長如何拿下美濃80萬石！”
“大人，澤西也是在您的英明領導下取得那一點點成績，當年大人桶狹間打敗今川義元，才是天下震動的奇功偉業啊！”我笑著道。“不算！桶狹間也有你！”信長還是搖頭。
“哎……”半兵衛忽然歎了口氣。
我和信長停下來看著他，半兵衛低著頭，有些低沉的道：“身為武士，最大的敵人就是志滿意得，再無追求。織田家有這麼多能幹的家臣，主公又如此充滿進取心，美濃齋藤怎能不亡……”
半兵衛又想起了過去的主家，有些感慨，信長也不怪他心中不忘舊主，轉頭看看我，忽然想起了什麼，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澤西，就算你打敗多少敵人，你卻是我的手下敗將！當初就是打賭你輸了，才加入我織田家！哈哈哈，那是我信長最得意的一個賭約啦！”
半兵衛抬頭看看開心的象個孩子似的信長，不禁也偷笑了，平時極其威嚴冷酷的信長大人，有時還是象個孩子一樣爭強好勝啊。
視察完兵營，回城的路上，信長又提起了半兵衛所說的“上伐謀，下伐城”的話題。
“半兵衛，你的嶽父，大垣城主安藤守就和龍興關系不好吧？”信長提起了半兵衛的嶽父。
“當時我奪稻葉山城，就是為了救出被龍興囚禁的嶽父大人。後來龍興攝于美濃豪族的壓力，免了他的罪。但嶽父大人早就對龍興失去信心。”半兵衛答道。
“嗯……，半兵衛，美濃的豪族勢力對龍興的態度如何？如果要拿下美濃，美濃的豪族勢力可是個不可忽視的大問題……”信長在馬上沉吟著。
半兵衛點點頭道：“大人要取美濃，美濃的國人豪族的確是個必須考慮的關鍵因素。美濃豪族分為兩派，一派是西美濃豪族，以我嶽父守就大人，郡上八幡城主稻葉一鐵大人，小石城主氏家蔔全為首，人稱西美濃三人眾，都是齋藤道三時期就輔佐齋藤家的老臣子，他們對西美濃有著超過龍興的影響，龍興一直想除去他們，如果大人想順利拿下美濃，最好通過秘密的手段讓這3人投向織田家，到時西美濃的其他豪族國人勢力就會望風而動，脫離齋藤家投靠我家。”
“西美濃三人眾？”信長點點頭道：“他們的確都是難對付的敵手，如果能勸說他們投向我家，稻葉山城就失去了一半的依靠……，安藤守就應該沒問題，但稻葉一鐵、氏家蔔全對齋藤家還很忠心，要多想些辦法……”
“東美濃就是大人現在前線面對的地區，岩村的遠山景任雖然對龍興根本不感冒，自立山頭，但他有親近武田家的傾向，岩村靠近信州，位置關鍵，是美濃的東部門戶，最好先拿下它，防止武田家涉足美濃。東美濃其他勢力，如日野山城的日野宏根就、關石城的不破光治，對龍興都很忠心，是美濃新崛起的少壯派，龍興信任他們，就是想讓他們取代西美濃三人眾。對他們只能用打了。”半兵衛又道。
“大人，我們集中優勢軍力攻打東美濃吧，西美濃會認清形勢投靠我家的，到時稻葉山城失去了左右手，龍興就完蛋了！”我在半兵衛旁邊道：“不讓我打仗，那就讓我去勸誘西美濃三人眾吧！”
半兵衛笑著搖頭道：“恐怕寒羽殿下去不合適……”
信長也點點頭道：“你不合適！現在你名氣太響，稻葉一鐵他們都是征戰多年的宿將，肯定不肯服你，幾句話說不好，他們就會想在戰場上打敗你這個後生，那還談個屁?”
半兵衛同情的看看我道：“我是擔心殿下這幾年鎮壓三河、北伊勢豪族國人的手段名氣太大，他們會有戒心的……”
“是啊，搞砸了，你有本事就自己把西美濃給我打下來！”信長略帶威脅的道。“那……我就不去好了。”我無奈的道。
“半兵衛！勸誘西美濃三人眾的任務就交給你好了，”信長想了想道：“我讓猴子跟你一起辦，他口才不錯，是我信任的部下，你們一定要做好！”
“是，大人。”
“大人，那我呢？難道讓我回長島什麼也不做，看著你們拿下美濃也沒我的份……”我有些不滿的道。
“哈哈……，沒錯，半兵衛留下，你給我滾回長島去。”信長並不用力的給我一鞭子，“你不是號稱‘奇襲之本槍’麼，岩村城離小牧山前線太遠，我不想興師動眾，給你三個月，出動你自己的部隊，給我拿下岩村城！”
(2)
剛剛得到半兵衛這樣一個性情相投，能幫我出謀劃策的幕僚家臣，不久後就得分開，我有些心情郁悶。半兵衛讓弟弟重隆護送家人先去長島居住，送我們出小牧山城回長島。半兵衛騎著馬陪我走在隊伍前面，他看出我有些情緒不高，笑著對我道：“殿下似乎有心事啊，半兵衛能為您分憂麼？”
我苦笑著道：“還能為什麼煩惱呢？剛剛得到竹中殿下的輔佐，正想一起回去好好慶祝一下，現在卻要暫時分開，我有些舍不得啊！”“殿下放心，西美濃之事一完，半兵衛必會回到殿下的身邊。殿下得了信長大人的命令攻打岩村城，殿下有何計劃呢？”
“還沒仔細想過……如果有你在，拿下岩村一定很容易，現在……”
“殿下其實不必煩惱，岩村城並不難攻。殿下的外號乃是‘奇襲之本槍’，要取岩村，關鍵就是在‘奇襲’二字上。”半兵衛胸有城竹的道。
“真的？半兵衛快快教我！”我高興起來。
“長島與岩村東西相隔很遠，遠山景任是不會想到進攻他的是遠在長島的殿下。從尾張進攻岩村，必須經過稻葉山城，他也不會擔心信長大人的進攻，但從東三河卻能進入岩村城南部地區，那裏的山地較美濃的兼山地勢平緩，最合適做偷襲的突破地。”
“是啊，德川家是我家的盟友，借道進攻岩村，家康大人應該不會拒絕。”我點點頭道：“但是既然偷襲，要翻山越嶺，就不能帶太多的部隊啊……”
“岩村有守軍大約3千，現在大人能帶出長島的部隊，能有2千就足夠奪城了。”
“2千……，最多也就這麼多了。”
“殿下可以多豎旗幡，造成織田、德川聯軍進攻的假象，遠山景任是個膽小狡猾的人，只要制造混亂沖入城內，他是不會死守的，不是去投奔龍興，就是投奔南信濃武田家的飯田城。武田要抵擋長尾家的威脅，是不會輕易幹涉岩村城的。殿下手下有伊賀忍軍相助，潛入城內破壞城門應該不成問題。重要的就是進攻的突然性，殿下是此中行家，半兵衛可是不敢再班門弄斧了。”
“好計策！假扮德川家進攻岩村……，想必家康大人也不想讓自己的頭頂有武田家的威脅吧！”我點點頭道。
“以殿下和三河人的交情，借路、借些旗幡都不會有問題，就是讓德川家一同出兵，想必德川家康也不會拒絕的。”半兵衛道：“只是殿下攻下岩村，稻葉山城南邊的門戶就直接面對我家的兵勢，龍興必定會發動大軍欲奪回岩村，大人必須堅守城丸，抵住龍興的反撲，不要冒險野戰。到時我會請信長大人發動攻勢策應殿下，使殿下得到喘息。讓精銳的騎兵部隊有時間從三河進入岩村，岩村到稻葉山沿兼江都是平坦的河谷平原，有騎兵的輔助，野戰龍興不是殿下的對手，岩村就可守住了。”
“好啊，就是這樣！”我高興的看著半兵衛道：“上天真是待澤西不薄，能得到半兵衛相助，我剛才還頭疼的問題，都讓你解決了！”
半兵衛笑了笑，忽然歎了口氣，道：“殿下，半兵衛有些話，不知是否向您說……”
(3)
我看到半兵衛有些擔憂的神色，有些奇怪，停下馬來問道：“半兵衛，你想說什麼就說吧，你的話我是會用心考慮的。”
“殿下，半兵衛不能在你的身旁輔佐，所以有些擔心……”半兵衛也停住馬道：“我擔心的不是岩村城，而是殿下您會遇到一些其他的問題……”
“我還會遇到什麼問題麼？”我很是不解，疑惑的看著欲言又止的半兵衛。
“殿下，攻打岩村城，如果可以不用非常手段，就不要用，取得岩村後，要多收攏人心，這才是孤立稻葉山城的上策。”“是的，我會注意。”
“殿下，在織田家，您雖然資曆尚淺，卻已經是功績最高的家臣，即使不參加美濃攻略，將來信長大人也會把阿市小姐嫁給殿下，但半兵衛擔心……”
“是什麼？半兵衛？”
“殿下不覺得您在織田家很受孤立麼？”
“嗯……，也習慣了。”
“這並不是好現象，如果殿下再奪取美濃攻略的首功，殿下在織田家的地位也許會更讓人嫉妒，雖然信長大人對殿下有難得的大度和信任，但殿下身在伊勢，如果有人在信長大人那裏說什麼，對殿下總是不好……”
“我明白……，我會低調些的。”
“最近在尾張、美濃流傳的一些有關殿下惡名的傳言，以我看來不是簡單的謠傳，殿下要小心些，不要再做出什麼驚世駭俗之事，避過這段時期。”
“沒什麼，不過是幾個游行僧的造謠罷了，我還不擔心。”我哈哈笑道。
半兵衛歎了一口氣也笑了，“也許是我太多心了，殿下自從入仕後平步青雲，從沒遇到過失敗挫折，現在正是一個人生的高峰時期，半兵衛有些不好的預感，擔心有人暗中陷害殿下，希望只是我杞人憂天吧。”
“放心吧，我不去害人就是別人的幸運，誰敢來惹我？哈哈哈，沒事的!”我大笑的道。半兵衛見我如此自信，也就不再說什麼，只是點點頭，“殿下多保重，半兵衛就不遠送了。”“好吧，等我們拿下東西美濃再見！”
……
回到長島，我一邊秘密布置對岩村城的襲擊戰，一邊視察北伊勢各地的重建進度。金森長近被我派去德川家聯系借路攻打美濃之事，相信元康會支持我的。為了加強對北伊勢的控制，我聽從本多正信的建議，築建的三座新城已經初具規模。靠近大和的松島城由前田玄以主持築城，與北田家接壤的大島城由本多正信負責築城，連接伊賀邊界的山島城由增田長盛負責築城。三座新城都占據了通往大和、伊賀、南伊勢的要沖，大久保長安主持建造著筆直寬闊的大道連接三城和長島、尾張，我把這三城取名為“長島三鎮”，等完成築城，北伊勢的防線就會更加完整，更多的土地可以開墾，北伊勢平原上的農田、村社也能得到保護。
本多正信還招募大和、伊賀的貧苦農民來長島開墾新田，北伊勢田賦較低，加之長島之戰後北伊勢豪族勢力全部被摧毀，農民受盤剝較少。更主要的是伊賀土地貧瘠，而大和土地多集中在寺院、豪族手裏，長島大戰、松永筒井混戰，讓大和受到很大影響，混亂不堪，長島周邊貧苦的農民成村成族的逃出舊領主的控制地，進入北伊勢定居墾荒。新招募的3千士兵經過訓練，可以勝任守衛三鎮的任務，我從尾張帶來的舊軍可以作為機動力量駐守長島城外的兵營，隨時調用。北田、松永家雖然很惱恨自己領內的貧民逃入長島，但只是加強關卡，並沒有其他的行動，更沒有攻擊三鎮的跡象，真正開戰，他們不是我的對手。
回到長島一個月後，美濃傳來安藤守就被猴子成功勸降的消息，金森長近也帶回了家康願意相助的許諾。正當我准備進攻岩村的時候，一個特別的客人來長島了，我的老朋友，果心居士。
我讓人把他請進內堂，看到他有些嚴肅的神態，讓我感覺有些不妙。“澤西，我是來送信的，伊賀裏探聽到一個消息：你師傅柳生宗嚴要遭遇災難了。”果心歎了口氣道：“你的仇人要毀掉奈良柳生道場。”
“什麼？”我驚的疾步走到他面前，“是誰？難道是一向宗的和尚麼？”“還有松永久秀和筒井順慶。”果心慢慢轉過身，側面對著我道：“柳生道場和寶藏寺道場都是他們要報複的目標，道場弟子在長島大戰中雖然名震天下，可也讓大和的寺院勢力都恨上了奈良的柳生宗嚴和寶藏寺胤榮，快去救你師傅來長島吧，趁他們還沒准備好之前。這都是你給他們惹來的災難啊！”
“師傅！我馬上就去接師傅他們來長島，”我有些慌亂的在原地轉了幾個圈，抓起劍架上的佩劍，心中很是焦急，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去奈良。“如果他們敢傷害師傅，我一定饒不了他們！”“你師傅那個老家夥，是舍不得丟下那麼大的家業的，你做弟子的，不好說話。我陪你去見他，快召集幾百個精銳的部下一起潛入大和，接你師傅去吧。”果心平靜的拍拍我的背。“是，是，多謝先生！”我對他深深一輯，火燒火燎的跑出去了。果心看著我有些驚慌無措的背影，輕輕發出了一聲歎息……
(4)
大和國信貴山城天守閣內，松久永秀和他的弟弟松永長賴正坐在榻榻米上品茶。“大哥，”長賴端著一個茶釜道：“我還是不明白，當初您為何把最心愛的‘平蜘蛛’送給那個惡名照著的寒羽澤西呢？聽說他並不擅長茶道，倒是很喜歡收集名劍。”永秀輕輕撫摸著手中一個茄子形茶器，三角眼翻了一下，“‘平蜘蛛’固然是一件無價之寶，但能交換到大和一國，也是非常值得的。寒羽澤西不喜歡茶器不要緊，要緊的是織田信長是個非常癡迷此道的家夥，寒羽澤西如果想娶市姬，一個天下無雙的‘平蜘蛛’，可要超過一般的功績了。”永秀旋即搖搖頭道：“沒想到他竟然放過了筒井順慶那個白癡，還暗中派人幫島清興攻擊大和郡山城。如果他殺掉那個白癡，大和就是我們的了。我也沒有想到他真的把長島攻下了，這個家夥實在太危險……必須要除掉他！”永秀愛不釋手的端詳著手中的茶器笑道：“還好，還好，我還有‘九十九發茄子’陪著我……”長賴陪著他笑道：“大哥好計策，不費一槍一刀，挑撥奈良的和尚和柳生道場之間的矛盾，現在本願寺和筒井家的勢力也加入進來，如果寒羽澤西敢來救援他的師傅，奈良可就是他的葬身之地啦！”永秀得意的笑笑，露出一副怨毒的表情，“他一定會來奈良的……就算帶上千百個最勇悍善戰的部屬潛入大和，又怎能敵得過東大寺裏萬余恨他入骨的僧兵，上千挺鐵炮？筒井順慶被他生擒活捉，如此奇恥大辱，那個白癡如何能咽的下這口氣？他是有命進大和，沒命回家了！”
我選了3百7十人的精幹部下，扮成商販、僧侶、農民分批潛入大和，前田慶次、本多忠勝、可兒才藏都隨我行動，本多正信留守長島，石川忠輝、伊賀崎道順、拓植三之承、杉谷善住坊領著忍軍先行出發。我們這隊人扮成馬販進入了大和。臨離開長島前，正信有些擔心奈良將會發生的事不會簡單，但我沒有選擇，必須去救出師傅。連續趕了2天路，我的頭腦也逐漸清醒，不象開始時那樣著急，設想了一些可能會發生的狀況，如果松永久秀是想引我上鉤，借大和寺院勢力幹掉我，我也只能見招拆招，總不能讓師傅大人為我受害啊。還好大和各勢力間的關系錯綜複雜，還不至鐵板一塊，讓我無處可逃，筒井家名義上還是織田家的附屬，島清興對我也不會下毒手，我讓道順去聯系他請求幫助，相信還是沒有問題的。
各部分散潛入大和的長島軍都順利的到達奈良町外，集結在一處隱蔽的山谷，由本多忠勝率領，潛伏待命。石川忠輝帶來了奈良最新的情報，本願寺和筒井家還沒有任何行動跡象，柳生道場周圍反而有種奇怪的平靜。我和果心先生、前田慶次、石川忠輝帶領十幾個旗本武士扮成賣柴的農夫進入奈良，和先入奈良的拓植三之承接頭，才知道新陰流道場周圍有隱秘的監視密探。可兒才藏被我派去聯系他的師門寶藏院道場，入夜後拓植三之承帶人除掉幾個敵方的忍者，我們才得以秘密的接近新陰流道場。
道場已經不是我走時的樣子，外牆增高了許多，大門也加固了，我帶人去敲後門，裏面的人很是謹慎，並不馬上開門，從牆頭探頭看，“喂！你們是什麼人？這麼晚了來做什麼？”語氣中充滿了敵意。
我摘下頭巾，輕聲道：“我是師傅的親傳第七弟子，從外地來拜見師傅的！”牆頭上的那個人“咦”了一聲道：“你是誰？我們七師兄是織田家的長島城主，大名鼎鼎的寒羽澤西，怎會是個農夫？”“你去找見過我的弟子一看便知！”“好，你等著。”
過了好一會，牆頭多了幾個人影，我站在他們伸出的燈籠下，“澤西！真的是你啊！”我仔細一看，竟是大師兄宗信。
宗信立刻下令開門迎接我們進來。進了門，我先給他恭恭敬敬的下跪行禮道：“大師兄，澤西有十萬火急的事求見師傅，請立即通傳師傅他老人家！”“澤西，你太客氣啦，走，和我一起去見父親大人，他見到你，一定會很高興的！”宗信高興的一把拉起我，就往前堂走。
“父親大人！你看是誰回來啦！”還沒進屋門，宗信先大聲的喊了一句。拉開紙門，師傅柳生宗嚴正坐在屋子中央，長劍橫放在雙膝上，借著燭光，正在看書。“師傅！”我搶先跪倒在他面前，情緒有些激動，“不肖弟子澤西……還能再見到您老人家……實在是太開心了……”
自從桶狹間合戰我在織田家成名以後，就再沒機會回到奈良拜見師傅，數年不見，師傅又多了些白發，看在眼裏，我的心中很是難受。宗嚴慢慢放下書，低頭看著我道：“澤西啊，你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伸手扶起我道：“我能有你這樣的弟子，是師傅最大的驕傲，哈哈哈！”看著師傅有些蒼老的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我更是控制不住自己，眼淚流了出來，“師傅……，都是弟子在外面惹了禍，害得師門上下受澤西的拖累，弟子……弟子對不起師傅！”
“哈哈哈，那些野和尚在戰場上打不過我的徒弟，回到家不服氣，就來找我老家夥的麻煩，也沒占到什麼便宜，柳生新陰流可不是好惹的。”宗嚴站起身道，他看到我身後跟著進來的果心先生，眉頭一皺，“澤西，你怎麼和果心這種妖邪之人在一塊？”
果心冷冷一笑道：“你的得意弟子是佛門公敵，我這種小角色還是要追隨他的。”宗嚴瞪了他一眼道：“你會安什麼好心？”
“師傅，千萬別錯怪了果心先生，是他幫忙報信告訴我有人要加害師傅，我才冒險潛入奈良來給師傅幫忙的。”我站在宗嚴身後趕忙道。“他的話你也信？”宗矩懷疑的看著果心。“是伊賀裏的忍者探查到松久、筒井、本願寺、奈良寺院勢力暗中聯合起來要毀掉你的道場。”果心平淡的在屋中踱步道：“我只是喜歡你的這個徒弟，當初他不肯跟我學藝，入了你的門下，是你這個老頑固的好運氣。你的生死我倒是不在意，只是讓澤西背上間接害死師傅的罪名，可是大大的不妙！”
宗嚴聽了臉色一緊，凝神看向我，“是啊師傅，弟子的仇人太多，這次他們可是真的要害您老人家，毀掉柳生新陰流道場！”我跪在師傅面前道：“有弟子一口氣在，絕不會讓人冒犯師傅和道場一份一毫！”
宗信吃驚的道：“不至于如此嚴重吧？最近道場弟子和寺院的僧侶只是有些小規模的沖突，我們已經很小心低調了啊。”
“大師兄，他們恨澤西入骨，什麼事做不出來？我們不能再呆在奈良了，立即和我去長島吧，到了那裏，再沒有人敢冒犯師傅和師門的！”我焦急的道。
“不行……，道場花了那麼多心血，不能這樣放棄！我就是死，也要死在這裏！我那裏也不去！”師傅倔強的發起了脾氣。“師傅……”我跪在地上抱著他的腿懇求道：“大丈夫能屈能伸，與其白白犧牲，為何不從新再來呢？奈良的道場沒了，咱們在長島重建一個更大更好的，咱們新陰流還是天下第一的流派啊！”“不走！要走你們走，我不走！”
“嘿嘿……”果心抱著雙肘站在一旁冷笑，“果心！你怪笑什麼？”師傅發起了火，手按劍柄大喝道。“我笑你迂腐！”果心大刺刺的坐在榻榻米上道：“你真是枉稱一代宗師，一點挫折都受不了，還說什麼發揚新陰流？劍手追求的是劍道究極修行，這些房舍土地都是過眼煙雲，有什麼用？當年游曆天下修行劍道的柳生宗嚴，重義輕財，是個讓人敬佩的豪俠，反倒老了老了，做起了守財奴了？你現在道場中的弟子還有數百，難道都要和你一起陪葬？你不走，澤西自然不會走，新陰流精英全部葬身此地，你這些年的心血，不一樣毀之一旦？”
宗嚴氣得渾身發抖，我抱緊他的大腿激動地道：“師傅，新陰流可以沒有弟子，沒有任何人，沒有道場，但不能沒有師傅您啊，果心先生也是為你好。弟子發誓，總有一天，弟子會攻下奈良，打敗所有想害我們的敵人，讓師傅重回奈良！”
師傅緩緩放松了震動著的肩膀，低下頭長歎一聲，“好把……，我聽你的，我們離開奈良吧。”
“大人！”可兒才藏帶著他的師傅寶藏院胤榮來了。寶藏院槍術流道場雖然出自佛門，但長島大戰後寺院的和尚們都十分敵視寶藏院道場，形勢也是十分緊張。
“大人，我和師傅講了現在的問題……，師傅他有些猶豫，還請您勸勸他吧。”才藏在我身後小聲道。“嗯。”我向胤榮恭敬的施禮道：“胤榮先生，現在的形勢十分危險，敵人的力量遠遠超過我們兩家道場的實力，我已經勸通我師傅放棄這裏的一切隨我去長島重建新陰流道場，寶藏院更會成為他們的眾矢之的，為了貴派的延續，以及眾多無辜弟子的性命，還請先生和我們一同進退，去長島吧。”“什麼？宗嚴，你要放棄這裏辛苦經營的道場了？” 胤榮大吃一驚，“胤榮先生，寶藏寺槍術在我軍中倍受推崇，澤西保證為先生在長島重建道場，讓寶藏院和柳生新陰流一同成為天下流派的翹楚！”宗嚴輕歎一口氣道：“胤榮老弟啊，還是避一下吧，這次我們惹了大和的眾怒，不走也不行了。將來澤西平定大和，奈良還是我們的家。”沉默了半晌，胤榮終于點點頭道：“好吧，寶藏院永遠和柳生新陰流共進退，我們也去長島。”“太好了師傅！” 可兒才藏高興的跪倒在胤榮面前道：“有寒羽大人的照撫，我們寶藏院會更加興旺的！” 胤榮向我做了一輯道：“還請大人多多關照了。”“先生太客氣啦，澤西必定竭盡全力！”
“大人，不好了！” 石川忠輝有些緊張的跑來報告：“筒井家的騎兵要包圍道場了！”
“什麼？這麼快就……”前田慶次從一個道場弟子手中奪過一支長槍跑到我面前道：“殿下，讓慶次沖出去叫本多忠勝他們來救援！”
“不要著急，筒井家的騎兵多數是島清興掌控，清興不是那種無情無義之人，看看再說！”我強壓心中的驚慌，鎮定的說。但畢竟島清興是筒井家的家臣，他是否會背棄信義進攻我，我心中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大人，是伊賀崎道順殿下來了！”一個出身伊賀忍者的旗本武士看到一個身影迅捷的翻越牆頭，眼光一亮道。
“大人！”道順風一般跑到我面前跪倒，“島清興殿下並不知道筒井家與別人聯合暗害柳生道場的事，他現在親自趕來保護道場，請大人寬心！”
“好啊，清興真是個有情有義的好漢子！”我松了一口氣，高興的道：“快，道順，把清興請進來見我。”“是！”
島清興全副盔甲披掛，手提長刀大步走進來，深深向我一拜道：“寒羽殿下！清興不敢忘記殿下的恩情，有清興在，就有新陰流道場在！”
看著滿臉汗水的島清興，我感激的跪倒在地道：“澤西代表師傅師兄弟們感謝殿下的大義相助！”島清興慌了，也跪倒在地，惶恐的扶起我道：“大人太言重了，沒有大人，今日便沒有筒井家，清興就是死了，也報答不了您的大恩啊！”
道順也在一旁扶起我道：“島大人的確不知道順慶和本願寺、松永家的密謀，順慶調動松倉重信的背隊埋伏在奈良去長島的路上，准備截殺大人的隊伍！”
島清興一臉愧疚之色，痛苦的低下頭道：“我家主公的命是殿下留下的，現在卻做出如此背信棄義之事，清興……實在無顏面對殿下啊！”
我歎了口氣，拍拍他的肩道：“沒什麼，順慶對我一直懷恨在心，我也知道，當初他在尾張淪為階下囚時也受了不少怠慢，他不是真心歸附織田家，我們心裏也都清楚。但有清興如此忠義，我心裏真得很感激啊！”
“大人！”石川忠輝跑過來道：“杉谷善住坊探得重要的情報回來啦！” 杉谷善住坊和幾個手下穿著葛青僧袍跪在我前面，“大事不妙啊大人！”光頭上都是汗水的杉谷善住坊焦急的道：“我們扮成僧侶混進東大寺裏查探過，裏面已經聚集了上萬名來自京畿各地的僧兵、一揆豪族，還有上千挺鐵炮和大量的火藥，要趁黑夜包圍道場，把大人和道場眾全部毀掉啊！”“大人！” 拓植三之承也急道：“我們殺死了附近監視道場的地方忍者，東大寺裏的人暫時還不知道我們來了，馬上趁著天黑趕快跑吧，天亮他們不見忍者回報起了疑心，我們就跑不出奈良了！”
我也被杉谷善住坊帶回來的消息驚呆了，倒吸一口冷氣，抬頭望向東大寺的方向，“竟然動員了如此多的力量，不只是要毀掉道場啊……，他們想把我引來，一並毀掉才是真的……”我斷斷續續的自言自語著，“宗信，快讓弟子們立即收拾行李，我們今晚就走！”宗嚴著急的揮著手，為難的看看我，“哎，澤西，你不該冒險回來啊！”
“殿下，清興去抵擋東大寺的僧兵，你們先走！”島清興拔出刀就要轉身出去率隊迎敵。“等一下，我有辦法讓大家都平安的離開奈良。”我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說道。眾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聚集到我身上。
“住坊，東大寺的和尚們在做什麼？”我聲音低沉的問道。“大部分人在睡覺，各門緊閉，他們都是最近這些天晚上秘密進入寺中，奈良人都不知道裏面的情形。” 杉谷善住坊道。
“他們人多，這裏又是大和，筒井順慶的地盤，半路攔住我們再一包圍，大家都逃不掉。只有一個辦法了……”我握緊了腰間的劍柄，低頭長吸了幾口氣，果心感覺到了什麼，驚恐的抬起頭，張著嘴看我。
“只有一個辦法，先毀掉敵人！”我眯著眼睛堅決的道：“趁敵人還沒防備，我們一把火燒掉東大寺，他們不是准備了很多炸藥給我麼，好啊，今晚我先點著它，看看夠不夠多！”
“什麼？”大夥都驚的呆了，眼神發直的看著我。“大人……東大寺可是和比叡山齊名的佛家聖地……”前田慶次吞吞吐吐的道：“燒了東大寺，天下人會……”
“我沒的選擇！”我憤然的打斷慶次的勸言，走到茫然的島清興身前大聲道：“現在東大寺裏全部是要置我們于死地的狂熱一向宗僧兵，都是我們的敵人！東大寺的和尚雖然不屬于日蓮宗，可是他們窩藏為禍天下的一向宗，就是與我為敵！那裏已經不是數百年來佛家的聖地，那裏是萬惡的魔窟！想毀掉我寒羽澤西的師門，傷害我的師傅，就算是比叡山延曆寺，我也一樣先毀掉他們！”
慶次看著我有些瘋狂的眼神，歎了口氣，低下頭不再說話。“澤西，你……瘋了麼？師傅死了不要緊，你千萬不能燒東大寺啊！”柳生宗嚴驚恐的抖聲道。
“對不起，師傅……”我搖搖頭道：“弟子這次或許真的瘋了，那也是被那些人逼的，現在我管不了世俗人的指責，不這樣做，所有人都要死……”“殿下，難道沒有其他辦法麼，那可是東大寺啊……”島清興也驚的瞪大眼睛，遲疑的問道。
“是那些惡僧咎由自取……，伊賀三兄弟，杉谷善住坊！”我猛然轉過身大聲喝道，“大人請吩咐！”四人一起跪倒在我身後。“帶領所有的忍軍，立即行動，先燒毀東大寺的各處大門，再向寺中投擲火把，發射火箭，給我把整個東大寺全部點著，我倒要看看，他們為我准備了多少炸藥……”“是！”
我回頭看著茫然無措的島清興，歎了口氣，“清興，你在怪我太不擇手段吧？我沒有辦法，這裏已經是戰場，我不能等著敵人來砍我們的頭啊。他們設下這個圈套想害我和師傅，難道不夠狠毒麼？對待這樣的敵人，我也不想講什麼道理了……”
島清興痛苦的蹲在地上抱著頭，“我明白……，可是……”
“你家的主公筒井順慶不講仁義在先，任由本願寺、松永家在奈良為難柳生道場，又設計引澤西來，就算燒掉了東大寺，你們筒井家也跑不了責任吧？”果心背著手走到島清興身旁淡淡的道：“大和第一武士竟然為這樣的無信無義之人效力，可惜了……”
“清興，這次我闖下了大禍，一定會連累到你，你不要回去筒井家了，隨我一起去長島吧！”我單膝跪在地上，摟著他的肩膀道。“殿下……，清興不能做背叛家主的事啊……”島清興悲憤的用拳頭敲打著胸膛道。
“這不是背叛!你回去筒井順慶如何能容下你？你的家人、部下，還有他們的家人，都會被他殺掉啊……”我用力搖著島清興的肩膀道：“大丈夫效忠的是天地間的忠義禮信，不是一個無能無義的主家啊！”
島清興痛哭起來，抱緊我的手，“殿下，清興心裏也不喜歡這樣的主家……，我……我……”“要不這樣，你先帶族人部下去長島暫住，是否為我出仕，等你休息一段時間再考慮如何？大家先一起逃出這次劫難吧，我是徹底得罪了大和上下，你如何再呆在這裏？和我走把……”我好言安慰道。
“殿下……，清興不會為別人出仕，今後追隨殿下，同生共死，永不後悔！”島清興痛下決心，抹去眼淚，跪在我面前大聲道：“殿下的為人品行，清興心裏非常清楚，天下人誤會大人，與大人為敵，那就是清興的敵人！”
“清興！”我高興的緊緊抱住他道：“自從長島你我戰場相識，我便十分仰慕你，希望有朝一日能和你一起共同建功立業，你能幫助我，實在是太好啦，就算這次在奈良失去一條腿一支胳膊，我也不後悔啊！”“殿下……”清興激動的哽咽道：“多謝殿下的厚愛！清興既然脫離筒井家，從此是不能再用島清興之名了，我有個外號，叫島勝猛，今後便改名叫作勝猛吧！”
臨時決定對東大寺進行火襲，倉促之間石川忠輝也有辦法，撬開一家酒坊的地窖，半偷半搶得到數百桶陳酒，酒坊的活計都被捆綁關在屋中，石川忠輝、伊賀崎道順、拓植三之承、杉谷善住坊各自帶人趕著幾輛大馬車，滿載著酒桶酒壺直奔東大寺四面。
深夜，東大寺裏十分平靜，絲毫沒有混亂的跡象。寺中布置了極多的帳篷、草棚，大批的僧兵正在裏面呼呼大睡。不少帳篷裏堆滿了用竹席、草席包裹的刀槍、鐵炮，還有大量裝在木桶中的火藥。三個守夜站崗的和尚坐在東門內不遠的樹下，正小聲的說著話。
“這一次，可要讓新陰流道場的那些惡賊好好嘗嘗我們的厲害啦！”“是啊，這次聚集了京畿、北陸、東海上萬僧兵，滅掉柳生宗嚴的道場實在是太輕松啦！”“聽說他們個個武藝高強，這次我們有那麼多鐵炮和炸藥，任憑他們多厲害，也要死無藏身之地了......”“我有些不明白啊，道場弟子不過幾百人，為何如此興師動眾啊？”“我告訴你們吧......我從方丈那裏偷聽到，寒羽澤西很可能會來奈良，要連他一起消滅，再乘機攻入北伊勢，恢複長島啊......”“是啊，我也聽說這次就是為了設下圈套引那個佛敵來送死的......，一有他來到奈良的消息，我們就會全部出動......”“也就是這幾天啦......”三個和尚正聊的開心，空中傳來一聲奇怪的聲響，一個黑乎乎的東西飛過牆頭，剛好落在面相傻愣、正在打哈欠的和尚甲懷中，被他接住，“哇！天上掉下了一瓶酒啊！”他大吃一驚道，拔開酒瓶的木塞，一股酒香飄出，和尚乙眼露精光口水滴嗒的道：“好像是奈良特產的陳年清酒啊......讓我先品嘗一下就知道啦！”和尚甲把酒瓶藏在背後道：“休想！這是我藏在牆頭上，風一吹，它就掉在我手中了。”“就喝一口......”和尚乙伸手去拽他的酒瓶，兩人正在撕扯，還張著大嘴發呆的和尚丙扭頭看著牆頭道：“好像真的是......從牆外面飛進來的啊......你們說還會不會再掉下兩瓶酒啊？”他的話音剛落，成百上千個酒瓶如成熟的柿子一般從空中飛下摔碎在他們三個周圍，和尚甲被打中了頭，忽忽悠悠躺倒在地，和尚乙乘機奪下酒瓶大喝起來，“喂，我們好像沒睡著啊，這天不下雨，卻下起酒瓶來啦？”和尚丙還傻呵呵的道，一個火把劃著十字圓從牆外拋進寺內，灑滿酒水的地方立即猛烈的燃燒起來，“著火啦！”和尚乙和尚丙先逃出火區，和尚甲被燒著了衣袍，大半個身子燒起火來，痛醒了他，他痛苦的大叫著從地上跳起，四處亂跑，最後低頭往寺裏沖去，“那個傻瓜......”和尚乙都有些醉酒了，“那裏是存放鐵炮和炸藥的屋子，他去點鞭炮玩麼？哈哈......”和尚丙已經清醒了許多，嚇的臉色慘白癱倒在地上，“完......完了......不要去啊那個家夥......”
這邊，寒羽方的忍者隱避的驅趕馬車堵住了東大寺各處寺門，打碎酒桶，開始放起火來。這夜風大，易燃的酒灑在寺門、寺牆上立即燃燒起來，火借風勢，蔓延極快，熊熊大火立即包住了寺門附近，人根本無法進出。石川忠輝他們又趕著馬車，繞著寺院周圍的高牆，投擲火把進寺，小酒壺、酒瓶也如雪球般丟進牆內，這下達火蔓延的更加迅猛，整個東大寺都陷入一片火海之中，寺內的大量僧兵和尚都驚醒了，慌亂的嘶喊著。一夥不要命的僧人拼命用長杆推倒已經燒毀的正門要奪門逃出，杉谷善住坊等攜帶鐵炮的一起瞄准門口一通齊射，硬是把這些渾身著火的僧人射倒在門前。石川忠輝集中最後的馬車酒桶，把酒潑到馬身上，點著了馬車和馬，受驚的馬一頭沖進寺門，又堵住了裏面僧人們的逃路。寺中哭喊聲四起，劇烈的爆炸聲也開始響起，“差不多啦，弟兄們快撤，不然咱們也要變烤豬啦！” 石川忠輝一個口哨，忍軍們立即分散撤入附近的小巷隱去不見了。東大寺完全成為一片火焰的海洋，我們從道場逃出奈良，回頭看去，大火燒的幾乎到了天上，數百年來興建的高塔、佛堂全部沒入火海中，猛烈的爆炸不斷把火球送上天，千萬人的悲慘號叫竟然超過了爆炸聲，遠遠傳到我們的耳朵裏。大家心裏都是一陣後怕，再晚些，深陷火海痛苦哀號的就是我們了。“他們准備了多少炸藥啊……我的媽啊，長島守軍全來也都炸死啦！”前田慶次嚇得臉色蒼白，吐著舌頭道。
“看來東大寺裏早就儲藏了大量的炸藥，這些和尚的野心也不只是殺死你吧！”果心看著我道。“是他們自尋死路，怪不了別人。”我歎了口氣道。
在奈良町外，我們和本多忠勝他們會合，很快可兒才藏帶著寶藏院弟子們也趕到了，不久又等到了完成任務的石川忠輝他們。“大人，全奈良的人都去東大寺救火啦，我們後面沒有追兵！” 石川忠輝興奮的提著一瓶酒道：“我們只是在寺門、寺牆附近放了幾把火，想不到東大寺裏面全是怕火的東西！”“好了，人都齊了，立即回長島去！”我大聲下令道。
第二天早上，我們遭遇到守在路中間的筒井家軍隊，大概有1千4百人，都是足輕隊，我方道場弟子總共有6百余人，加上我帶來的部屬和島勝猛的騎兵隊，我方的人數反而超過了對方。“殿下，前面帶兵的是松倉重信，讓我去勸他讓路離開吧！” 島勝猛道。“大家排成錐陣，道場家眷族人在中間，道場弟子在兩翼，長島軍在前鋒，做出強突的樣子，騎兵遠遠散開，做出迂回的樣子，你去警告松倉重信，他是不敢和我們打了！”我點點頭對島勝猛道。
那邊松倉重信見對方從奈良而來似乎沒有傷亡損失，很是奇怪那些僧兵難道沒有動手？看見大和旗幡的騎兵隊心中更是一驚，難道島清興那個家夥反水幫寒羽澤西了？看著對方陣勢擺開，明顯實力超過自己，島清興單人獨騎跑過來，松倉重信不由吸了一口冷氣。
“右近！寒羽大人對你我有活命複家的大恩，你要恩將仇報麼？” 島勝猛在松倉重信不遠的前方勒馬大喝道。
“左近！我是奉順慶大人的命令截殺寒羽澤西的！你……你難道背主求榮，投降了織田家麼？” 松倉重信有些緊張的道。
“我不再為筒井家效力了……，現在投奔了寒羽殿下，你還要阻攔我們麼？右近，你的兵少，不是我們的敵手，何必白白犧牲？筒井家最大的敵人是松永家啊，他松久永秀故意設計圈套離間筒井家和織田家的關系，如果筒井家受了損失，他一定會乘虛進攻！回去大和郡山城好好保護順慶大人吧，告訴他不要再執迷不悟和織田家為敵了，清興已經對他心灰意冷，從此改名島勝猛，追隨寒羽殿下！” 島勝猛不待松倉重信回答，撥馬回頭就走，“右近，念在同僚一場，快快離去吧！”
“你……你……竟然真的背叛主家？！” 松倉重信又氣又恨，回頭看看已無戰意的部下，恨聲道：“撤退，回大和郡山城去！”大和兵嘩啦啦的向北撤走了。
“走吧，這次我們是徹底安全了……”我回頭看看奈良的方向，對著疲憊的部下們道。
連續趕了兩天的路，終于回到長島境內，本多正信帶領大軍在邊境接應我們，我讓他領兵同島勝猛回頭重新殺回大和，做出向筒井家報複的姿態。筒井順慶收縮部隊退入大和郡山城，島勝猛乘機從大和遷出自己和部下的族人親屬搬去北伊勢。本多正信帶回了5千余大和人遷入北伊勢，同時，他也帶回了那夜東大寺大火的結果情報--大火持續了2天2夜，一共有1萬2千余人在那場大火中喪生，寺內無一人逃出，包括東大寺裏許多有名的高僧，連同寺內所有珍貴的佛經、巍峨雄偉的佛殿、高塔，一代名寺，就此化為灰燼，新陰流道場和寶藏院道場，不是被和尚，而是被憤怒的奈良百姓放火燒掉了......
“殿下，東大寺被毀，天下人震驚的程度，不會亞于長島被攻陷啊......”本多正信一臉疲倦的神色，眼珠裏滿是血絲。“是啊......”我點點頭無奈的道：“這次我可是成為不折不扣的佛敵了......”“殿下毀了東大寺，也是形勢所迫，敵人恐怕不只想引您去道場救援來一個一網打盡，一萬多人的武裝，那麼多鐵炮和炸藥，更可能要進一步乘勢襲擊長島，奪回北伊勢......”本多正信重重歎了口氣道：“可那畢竟是東大寺啊......，我們今後一定會有麻煩的......”看著愁容滿面的正信，看來我真是惹下大禍了，從前我可從來沒有見過正信如此焚心焦額的樣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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