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小柑：你真的這樣對那個牡羊女說？

布小破：嗯啊… …懷疑喔？

有一天我在MSN上面碰到了少瑜，他問起了我和芯的事情，所以我跟他談起了前幾天去參加喜宴時的事情，還有我對芯講的那些話。

碰小柑是少瑜的MSN暱稱，布小破則是不才在下我。

碰小柑：媽啊… …你真他媽的噁心耶你！這麼肉麻的話你也講的出口喔？

布小破：呃…會很肉麻嗎？

碰小柑：超級肉麻好不好，這種話連我都沒跟小章魚說過。

布小破：我覺得我只是直接講出當下想對她說出來的心情呀，很真心的好不好。

碰小柑：My God，你真的是既噁心又肉麻，簡直是達人等級了。

我講那些話真的會很肉麻嗎？我很懷疑！

說真的，就那個當下而言，少瑜根本就不知道，其實我是多想跳下遊覽車，直接跑到高雄火車站搭車到嘉義去。

我心疼她的難過，我心疼她掉的眼淚。

碰小柑：你不是說後來你回家後又傳了一封簡訊給她？

布小破：嗯啊！

碰小柑：你寫了啥？

布小破：欸…就講了杜牧、陶喆和上帝呀。

碰小柑：什麼杜牧陶喆上帝的，那啥碗糕啊？

然後我把我傳給芯的那封簡訊一個字一個字詳細的打給少瑜看，結果他回我一句：「媽咧，你根本就是達到神乎其技的境界了，到底是怎麼屁出那些狗屁倒灶的東西出來的。」然後又問我講那些話的時候我到底會不會覺得胃痛啊？

『為什麼會胃痛？』我不解的問他。

「睜眼說瞎話啊！你不覺得自己的胃受到史前未有過的強烈侵蝕嗎？」

『就跟你講我是很真心的跟她說的啊！』反正他就是打死不信。

我真的有一種誤交損友的感覺，當我跟人家沒怎樣，單純只是好朋友的時候，他們就一直以為我跟那個女生有怎樣怎樣的。當我現在認真的跟一個自己喜歡的女生講真心話的時候，他們卻只當我在唬爛。

碰小柑：你講的那些話幾乎不可能實現，別的不說，如果有一天她要跟某個男生交往，你真的還會支持她嗎？

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為他已經跑去睡覺了的時候，少瑜又忽然丟了這一句話給我。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這個問題，忽然想到那天晚上芯也問了我相同的問題，我只感覺到胸口一陣絞痛。

「就算我現在告訴你，我要去喜歡別的男生，跟他在一起，你也會支持我嗎？」我聽到芯在電話的那頭這樣問我，總覺得好像有十幾個人在捏我胸口一樣，很痛，而且感到一陣難以呼吸。

其實我當時說那些話是真的打從心裡說，而且我的用意只是要讓她知道我會一直是那個跟她站同邊，在同一個世界的人。所以，現在忽然冒出這個問題，說真的… …話剛講出口的時候我並沒有想那麼多，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我覺得這個問題和我說的那些話，根本是互相矛盾，真的很難，很難處理，也很難回答。我不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可以找到幾個人，願意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喜歡的人跟另一個人在一起，還能真心誠意的笑著對她說「祝妳幸福」。

或許說那句話並不困難，但是打從心底的那個笑容，簡直就是折磨，或許是我的心胸比較狹窄，因為我就不行，我清楚的明白自己是一定辦不到的。即使我會笑，那個笑容也一定很僵硬，充滿了尷尬。

所以我現在該怎麼回答？我該老實的把我現在想的那些直接說出口，然後打破自己剛剛信誓旦旦說出口的那些話嗎？還是我該笑著跟她說我一定還是會支持她？天哪，乾脆一棒打死我還比較快。

『如果那是妳選擇的幸福，妳覺得那是妳選擇了的快樂，我會支持妳。』

最後我還是選擇說了背叛自己的答案，說這種背叛自己的話，需要很高超的技巧。怎麼樣的技巧？就是你必須無視自己內心的疼痛，還不能顯露出太多自己的情緒，不然就會破功。

我說過我對她從來都不會有謊言，所以我說會支持她，並不代表是謊言。而真正的謊言，是一種欺騙自己不會太難過的謊言。

我承認，我是在說服自己的內心。

她在電話那頭一直沒有回應我，我只聽見了她呼吸聲的起伏… …。

『我知道我會很難過也很難受，但是如果我為妳做了一切之後，妳選擇的還是別人，那麼我還是會祝妳幸福。』

「嗯… …。」

一直以來，我都是這樣認為，如果在愛情裡頭，我和對方都必須面臨難過的狀況的話，我會寧可自己背負所有的難過，只為了看對方的微笑，只要對方笑了，我就滿足了。

她快樂比我快樂還要重要。我這樣告訴KK他們的時候，他們只說我是白痴，然後告訴我在愛情裡如果不夠自私的話，受傷的永遠都是自己。

他們常常說我很笨，我也總是聽他們說，然後右耳進，左耳出。因為我還是老話一句對他們說：『如果你找到了那個你愛的對象，你也會寧可讓她開心也不願意見到她難過。』

就像我跟芯說過的，只要是她選擇的快樂，我都可以支持她，就算付出的代價得是要背叛全世界背叛自己，我也都沒關係。

真的，只要她好，我就好了。

我想給她的感情，就是這麼簡單而已。

你們會覺得我很笨嗎？也許，正在看故事的你們，也曾經像我這麼笨過吧。而在事後知道自己很笨，卻又笨的心甘情願。

『每個人在這個世上都一定要笨過，比較聰明的只要笨個一次給一個人就好，比較不聰明的人就要多笨個幾次，而且還不只笨給一個人。』

這是我在一部叫做”與龍共舞”的電影裡頭看到的，只記得這是女主角的媽媽說給女主角聽的一段話，然後我自己又稍微作了點改正的感想。

我又問了她一次，是不是還是覺得我說喜歡她是開玩笑的，她只告訴我說她不知道。

後來其實我們那通電話沒有講的很久，因為我媽坐在我旁邊，我覺得講太多，呃… …想對芯說的真心話(KK他們那群男人不斷的跟我強調那叫做噁心的肉麻話)好像不太好，而且主要也是因為當我撘的那輛遊覽車快要上高速公路的時候，我的儲值卡又沒錢了。

芯她又打回來問我說是不是沒錢了，我只能很不好意思的跟她說抱歉，然後告訴她我回到家之後再傳簡訊給她。

我看看車上的其他人，包括我媽在內每個人都昏昏欲睡，而我完全睡不著，對電視上正在播的節目也完全沒有興趣，我現在一顆心全懸在芯的事情上，想著不知道她心情有沒有好一點了。

現在，我只想趕快回家，然後到7-11去買預付儲值卡好傳簡訊給芯。

忘記撘了多久的車，好不容易，才回到了台南的家。

一下車後我馬上就往我家的方向跑，連我媽在後頭叫我都沒聽見，進了房間我外套一丟，拿了錢和鑰匙就直接騎車到7-11去。

雖然從我家到7-11，騎腳踏車不用五分鐘，騎機車更是連一分鐘都不到，但是現在對我來說，是分秒必爭，就連只是一秒鐘，我也不願意浪費。

結果回到家的時候，儲值卡買了，點數也儲值進去了，所以呢？我要傳什麼內容？我回到家了？這種內容好像有些，欸… …沒什麼意義。我國文程度真的不好，尤其又是要傳簡訊給自己喜歡的女孩子，我不禁感到語塞。我開始後悔我當初高中三年沒有多唸幾本聖賢書，問問一直躲在書裡面的那個顏如玉說現在我傳什麼給芯會比較好，什麼都好，就是不要只傳一句我回到家了。

我沒有想很久，雖然苦惱的程度瞬間像是讓我渡過兩年的時間，我只是像對她說那些話的時候，順著自己的心情，打下了這封簡訊：

『本來有些話我是想留到以後再說，覺得當面告訴妳，才比較能知道我的心意。我不是杜牧，所以我對妳說的話並不微美浪漫，只有滿滿向著妳的心意；我不是妳喜歡的陶喆，所以我不知道怎麼告訴妳愛，很簡單；或許妳也無法將我現在說的一字一句，當成像上帝老爹一般的信任… …』因為太長，所以分成了兩封，這是第一封。

『但我告訴自己，我可以不是上帝老爹，可以不是陶喆，更不必成為已經是歷史的杜牧，因為妳並不會愛上他們，對嗎？不管最後妳會不會選擇我，只要是妳的決定，我都會陪在妳的身邊，挺妳到最後一刻，就算要背叛全世界背叛自己，也沒關係。現在我要告訴妳，讓妳知道的是，我已經準備好開始追求妳了。』

KK和少瑜是最先知道我對芯感情的人，他們都感到不可思議，不可思議的是，他們想不出來到底是怎樣的DNA組合，才會產生出像我這麼會唬爛的人，他們始終覺得我很唬爛。

『我不能怎麼辦，我想我還是只能繼續喜歡她。』那天我想了很久，還到樓下的冰箱拿了綠茶喝之後，我這樣回答少瑜。

「她已經要跟別人交往了，你還要喜歡她？」少瑜感到不可置信，因為他是眾多朋友當中最鼓吹我放棄的那一個，只因為他很迷星座，而他覺得火象的芯和水象的我會合不來。

『嗯，我還是會繼續喜歡她，除此之外，我也不能做什麼了，不是嗎？』

是呀… …除了繼續喜歡她，我也不能做什麼了。

「唉，你真的就像KK說的，笨到天花板去了。」於是乎，他說。

『就像你不也笨給了小章魚，對吧！』我故意提起小章魚來調侃他。

「是呀，我們都笨給了一個自己愛的女人。」

『是呀，我們都笨給了一個自己愛的女人。』

最後，我們都這麼說… …。

◎正因為如此，我們都願意為愛背叛世界背叛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