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瑪文閣-- 夢旅金庸

當我離開英雄別院後 . 大約5分鐘的時間 . 便看見有第三處大火 . 我心想一定是胡斐得手 . 心裡大喜便趕快跑到英雄會館與李文秀會合 . 沒多久就聽到一陣吵雜 . [下好離手][莊家通殺] . 之類的賭場語句 . 知道英雄會管就在附近 . 走著走著看見李文秀背著兩支葫蘆躲在暗處等我跟胡斐 . 這是我行前特別與他吩咐過的 . 她到也聽話 . 沒有先進去亂闖亂打 .

我輕聲說道:「李姑娘 . 沒受傷吧?」

李文秀搖頭道:「我沒事兒 . 劉大哥也安好吧?」

我說道:「當然! 我可是大俠 . 那些雜毛怎能傷的了我」.

李文秀淺笑道:「我知道劉大哥是武功高強的大俠」接著朝著一處宅子說道:「英雄會館! 就在那兒」. 我順著他眼光看過去 . 便看見一棟兩層樓的房子 . 門楣上寫著大大的四個字[英雄會館]

我說道:「賭場開的那樣正大光明 . 我看這裡的官差也該打 . 果然! 你看那兩個!」. 我指著在門口兩位衙役正被一個駝子招呼進了賭場 . 李文秀道:「這樣的官 . 豈是百姓所仰望的!」.

背後突然傳來一句:「我看縣官老兒也一併綁了拖到開封府問審」

我ㄧ聽聲音知道胡斐來了 . 便回頭說道:「只怕官官相護 . 哪是我們三人可以了結的!」

李文秀接道:「劉大哥 . 不會的! 開封府的包大人公正無私 . 是四海皆知的」

胡斐再道:「是阿! 劉大哥久居夷州可能未曾聽聞 . 傳說這包大人是日審陽夜審陰 . 斬過的大官皇族可是不少」偏了頭續道:「有什麼假狀元 . 皇太后身邊的太監 . 太師爺的兒子 . 八賢王子 . 駙馬爺 . 戰功彪炳的大將軍 . 甚至他一個當小官的姪子也給斬了」

我驚訝問道:「親姪子?」

李文秀又道:「是阿 .他要斬人是不留情的 . 聽說他身旁還有兩位文武奇才 . 叫做什麼來的? 胡大哥 . 你知道嗎?」

胡斐道:「師爺公孫策 . 南俠展昭!」接著把頭轉向賭場道:「就把這兩位貪官惡霸拉進開封府 . 依法處置!」

我說道:「既然有這樣公正廉明的官 . 也不好讓他閒著 . 咱們就進去進行下一歩」

我們三人大搖大擺走向賭場 . 我趁門口保鑣還沒攔住我問話 . 便亮出金元寶說道:「鳳老爺請我們來見識見識 . 他說這裡可以賭大點 . 哪個寶給押注?」

壞人都有一個特點 . 那就是貪財 . 人家說萬惡淫為首 . 看來這財也不惶多讓 . 每個人看見金元寶都原形畢露 . 好像要他自己切舌頭也願意似的 . 那保鑣說道:「大爺請進 . 咱英雄會館要賭多大都行 . 包准您盡興!」說著帶我們到玩骰子比大小的桌子旁坐下 . 週遭不少人用一雙色瞇瞇的眼神盯著李文秀 . 瞧的她很不自在 . 三人心裡都想[待會兒收拾你們] . 暫時不管那些眼光 . 我們只先觀察桌上的情況 . 卻發現莊家不管大或小都是擲出下注金額較少的那一邊 . 所謂十賭九輸 . 至之中必定有詐 . 用這老千引出鳳天南應該容易 . 心裡便有了計較

我與李文秀都不懂賭 . 我甚至連學都不想 . 所以我讓胡斐去下注 . 我率先問道:「寶官 . 限注嗎?」

那寶官大聲道：「廣東通省都知 . 南霸天的賭場決不限注 . 否則還能叫英雄會館嗎?」.

胡斐微微一笑 . 伸出大拇指一翹 . 道：「是啊 . 若是限注 . 豈不成了狗熊會館？」. 胡斐再仔細觀察寶官擲骰子 . 他練過暗器聽風術 . 耳音極精 . 縱在黑暗之中 . 若有暗器來襲 . 一聽聲音 . 立知暗器來勢方位 . 是何種類 . 手勁如何 . 剛才就觀察幾次的胡斐這時已聽出三枚骰子向天的是什麼點數。要知骰子共有六面 . 每面點數不同 . 一點的一面與六點的一面落下之時 . 聲音略有差別 . 雖然所差微細之極 . 但在內力精深、暗器功夫極佳之人聽來 . 自能分辨 . 胡斐很有把握之後回頭跟李文秀拿了銀票 . 那銀票是在英雄當舖隨手抄了過來 . 有多少錢時也沒仔細計算 . 只見胡斐翻了幾張 . 說道:「押一千兩! 大」

那寶官雖在賭場中混了數十年 . 但骰子到底開大開小 . 也是要到揭盅才知 . 見他一押便是一千兩 . 不由得一怔 . 揭開盅來 . 只見三枚骰子兩枚六點 . 一枚四點 . 不由得臉都白了 . 當下由下手賠了一千兩 . 接下去搖骰時聲音錯落 . 胡斐聽不明白 . 袖手不下 . 開出來是個八點小。跟著他押了二千兩 [小] . 盅子揭起 . 果然是四點[小]

如此只押得五六次 . 場中已賠了一萬一千兩。那寶官滿手是汗 . 舉起骰盅猛搖。胡斐聽得明白。盅中正是十四點 . 胡斐說道再抽出幾張銀票說道:「兩萬兩! 大」. 寶官掀起骰盅一邊 . 眼角一張 . 已看到骰子共是十四點。他手腳也真利落 . 小指在盅邊輕輕一推 . 盅邊在骰子上一碰 . 一枚六點的骰子翻了一轉 . 十四點變成九點 . 那是[小]了。這一記手法 . 若不是數十年苦功 . 也真不能練成 . 比之于武功 . 可算得是厲害之極的絕招。

那寶官見他渾然不覺 . 心想這次勝定你了 . 得意洋洋的道：「大家下定注了？」

胡斐左手將一大堆銀子往桌子中心一推 . 說道：「這里是二萬兩銀子 . 是[小]你便盡數吃去。」

寶官叫道：「好！好！吃了！」揭開寶盅 . 不禁張大了口合不攏來 . 只見三枚骰子共是十二點。

我搖搖羽扇說道:「好! 好! 吃了! 這英雄會館果然是童叟無欺阿」

眾賭客早已罷手不賭 . 望著桌上這數十封銀兩 . 無不驚心動魄 . 突見開出來的是[大] . 不約而同的齊聲驚呼:「啊」. 這聲音中又是驚奇 . 又是艷羨。要知他們一生之中 . 從未見過如此的大賭。胡斐哈哈大笑 . 一只腳提起來踏在凳上 . 叫道:「二萬兩銀子 . 快賠來!」

原來那寶官作弊之時 . 手腳雖快 . 卻哪有瞞得過胡斐的眼光？他雖瞧不出那寶官如何搞鬼 . 但料定三枚骰子定是給他從[大]換成了[小] . 他左手推動銀兩之際 . 右手伸到桌底 . 隔著桌面在盅底輕輕一彈 . 三枚骰子本來一枚是三 . 一枚是一 . 一枚是五 . 合共九點 . 他這一彈力道用得恰到好處 . 三枚骰子一齊翻了個身 . 變成四點、六點、兩點 . 合成十二點[大] . 這下胡斐一把贏得兩萬兩

那寶官臉如土色 . 問道:「這位爺兒怎生稱呼?」

胡斐說道:「我姓拔 . 名子叫鳳毛」

寳官一聽這名子擺明是胡縐用來找麻煩 . 喝道:「好小子你什麼路數? 敢來鳳老爺地場子鬧事!」

胡斐說道:「別廢話 . 快賠 . 快賠! 二萬兩銀子 . 老爺贏得夠了 . 收手不賭啦!」

那寶官在桌上砰的一擊 . 罵道：「契弟 . 你搞鬼出老千 . 當老子不知？」

胡斐雖不明白他罵人的言語 . 料想決非好話 . 笑道：「好 . 你愛拍桌子 . 咱們賭拍桌子也成！」右手在桌子角上一拍 . 桌子角兒應手而落 . 跟著左手一拍 . 另一只角又掉在地上

我立刻搧風點火的道:「妳們別跟他動手阿 . 人再多也打他不過!」

胡斐露了這幾下手段 . 這賭場裡哪還有人敢多言 . 畢竟這兒的人大多是靠著群眾壯膽 . 哪有什麼真才實學 . 要是現在強出頭而被胡斐打傷那可是要不回來的 . 忽然! 寳官用力掀起賭桌想賴帳逃跑 . 幾個賭客也趁機起鬨道:「搶銀子耶!」. 胡斐搶進一歩 . 一把抓住他前額的頭髮 . 運力將他人頭壓在賭桌上 . 那寶官拼命掙扎卻也無能為力 . 胡斐笑道:「來來來! 下下下! 今兒個英雄會館不限注 . 押一兩賠一兩 . 押一百兩賠一百兩 . 壓人頭一顆賠豬頭兩顆!」. 胡斐實在太滑稽 . 我真的忍不住只好大笑 . 環顧四周 . 再也沒有人用色瞇瞇的眼神盯著李文秀 . 相信李文秀應該也很感謝胡斐 .

就在賭場開始混亂時 . 突然大門中搶進一個青年 . 二十歲上下年紀 . 身穿藍綢長衫 . 右手搖著折扇 . 叫道:「是哪一個好朋友光降 . 小可未曾遠迎 . 要請恕罪啊」. 我見這人步履輕捷 . 臉上英氣勃勃 . 顯是武功不弱 . 不由的開始謹慎起來

那少年收攏折扇 . 向胡斐一揖 . 說道:「尊兄貴姓大名?」

胡斐見他文質彬彬 . 謙恭有禮 . 便還了一揖 . 道:「沒請教閣下尊姓?」

那少年道:「小弟姓鳳」

胡斐聽完雙眉一豎 . 哈哈笑道:「如此說道 . 在下的姓名未免失敬了 . 我姓拔 . 名叫鳳毛 . 老兄與鳳天南怎生稱呼？」

那少年道:「便是家父 . 家父聽說尊駕光臨 . 本該親來迎接 . 不巧恰有要務纏身 . 特命小弟前來屈駕 . 請到舍下喝一杯水酒」

我說道:「叫陣來了!」

那少年道:「不敢 . 不敢!」再回頭對那幾位下人喝道:「定是妳們對這兩位爺無禮 . 惹得他老人家生氣 . 還不賠罪!」

幾位保鏢下人嘟囔道:「小人有眼不是泰山 . 請兩位爺跟這位姑奶奶恕罪」. 我見這些人隨隨便便就把[爺][奶奶]等尊稱掛上口但卻有口無心 . 很不以為然 . 撇過頭冷哼一聲 . 畢竟爺椰奶奶這兩個詞兒是不能隨便亂用 . 這種人哪有什麼原則可言 . 又哪有什麼不能出賣的 . 那又有什麼好信任的 . 從昨天的英雄樓 . 今天的英雄別院跟這賭場看來 . 鳳天南的下人都是這種廢物 . 遠不及梁山伯祝英台的真心侍奉 . 而一想到這裡 . 我又掛念起壽量鎮居民

那少年緩緩走向胡斐 . 竟然提起了那頭被押在桌上的寶官 . 讓胡斐吃了一驚 . 心想這年

輕人竟然可以如此自在的將人給帶走 . 想是胡斐有點兒大意 . 那寶官被少年扶起來後說道:「少爺 . 你來的正好 .他……他……」不知怎嚜他醫看向胡斐就不敢再說下去

胡斐道:「你不賭了 . 是不是? 也可以啦 . 那我的錢哪? 英雄會館想賴帳嗎?」

哪少年罵寶官道:「拔爺贏了多少銀子? 會去取來 . 慢吞吞的幹什麼?」

寳官說道:「這人出老千!」

少年斥道:「胡說! 人家是英雄好漢 . 怎麼會出老千? 館裡銀子還夠嗎? 不購的畫塊叫人去當舖裡取」. 胡斐不懂[出老千]三字是何意思 . 但想來多半是[欺騙作弊]之意 . 心想:『這少年武功不弱 . 行事也有擔當 . 我可不能絲毫大意了』

只聽那少年道:「拔爺的銀子 . 決不敢短了半文 . 這些市井小人目光如豆 . 從來沒見過真好漢英雄的氣概 . 拔爺不必理會 . 現下便請拔爺移玉舍下如何?」他明知[拔鳳毛]三字決非真名 . 乃是存心來向鳳家尋事生非 . 但還是拔爺前 . 拔爺後 . 絲毫不以為意 . 胡斐道:「你們這里鳳凰太多 . 不知大爺的尊號如何稱呼?」

那少年道:「不敢 . 不敢! 在下鳳一鳴」

胡斐道:「在下玩的興起 . 還想在這裡多待幾個時辰 . 不如請你爸爸來這裡會面吧!」

那寶官聽見胡斐還要再賭 . 面有難色 . 急忙道:「不…不…」

鳳一鳴臉一沉斥道:「我們在講話 . 哪有你插嘴的份!」轉過頭來對胡斐陪笑道:「家父對朋友絕對不敢失禮 . 得知拔爺光臨佛山 . 心中歡喜的不得了 . 只是這幾日有幾位朋友遠道來訪 . 家父須得相陪 . 時在分身不開 . 還請拔爺海涵」

我說道:「我們到佛山你們便歡喜的很 . 說的好像佛山便是你家莊宅 . 還沒請教令尊官拜幾品?」

鳳一鳴道:「不不! 家父不曾當朝為官 . 這位好漢您誤會了 . 只是家父向來好客好武 . 一直樂於結交武林豪傑」

李文秀道:「既然鳳家廣交武林中人 . 那倒請鳳少爺猜猜這位少俠在武林之中的名頭!」李文秀指著胡斐問鳳一鳴

鳳一鳴扭捏的道:「回姑娘的話 . 小可不曾見過這位小英雄 . 更遑論他的名號了!」鳳一鳴說這句話時出氣明顯短缺 . 看來他幾乎要被李文秀的美貌所收服

但我偏偏不給他面子 . 我接道:「鳳公子此言差矣!」

鳳一鳴問道:「不知這位公子有何見教?」

我接道:「你鳳家每舖每行都掛上英雄兩字 . 但偏偏對我這位朋友稱做小英雄 . 不知是何居心? 」

胡斐搶道:「不要緊的劉大哥 . 他要叫我小英雄 . 我也管他爹叫鳳老小子 . 大家扯個直 . 也不用在那邊英雄狗熊啦!」 . 胡斐這句終於發揮了效果 . 鳯一鳴果然忍不住要發作 . 兒好巧不巧李文秀又道:「那不知老小子的兒子算是什麼? 叫臭小子嗎?」

鳯一鳴終於怒道:「三位既然敬酒不吃 . 我也不需要客氣啦!」. 說這句話的同時右腳勾住一張椅子甩了過來 . 我左手一撇將椅子給撥開 . 並暗示李文秀退開 . 只是他雖然有看見但不知是真的不懂還是假的不懂 . 甩出葫蘆便飛身出擊 . 鳯一鳴也立刻使出身段與李文秀過招 . 只看李文秀出招輕快 . 竟然沒用守招 . 看來這鳳一鳴武功並沒有比[黃河四鬼]高明 . 過到第五招小腿已經中了一槌 . 但我並不想在多用時間在這兒 . 既然鳳天南不在這兒的話

鳯一鳴不知是愛憐李文秀還是真的打他不過 . 已經接連被打中雙腿 . 背部以及臂膀 . 我悄聲對胡斐道:「咱們得趕快引出鳳天南 . 等到官兵來了就遭!」. 胡斐點頭答應 . 隨後就快速竄到鳳一鳴背後點了幾處穴道 . 制服了他

胡斐道:「好啊 . 大膽小賊敢吃了我的鳳凰肉 . 你說該怎麼賠給我!」

我接道:「我看跟他要賠一塊地好了」

鳯一鳴支支屋屋道:「我…我哪有吃什…什麼鳳凰肉?」

李文秀道:「沒吃鳳凰肉幹麻要姓鳳?」. 李文秀聲音又嬌又柔 . 叫起陣來到也不含糊 . 這句話問的毫無道理卻又讓人沒法兒回答

胡斐道:「你說你沒吃鳳凰肉 . 請問有誰看見了?」

我接道:「你說別人吃了你們的鵝肉 . 又有誰看見了?」. 我這句話一出便讓所有人知道我們是為何而來 . 眾人面面相覷 . 不敢說話 . 鳯一鳴更是連喘大氣都不能 . 這時走出一位老者提著煙桿兒走了出來 . 原來是英雄當舖的大掌櫃 . 他在當舖被燒之後便一路跟著李文秀前來 . 也同時請人前去通知鳳天南 . 他好聲說道:「三位大俠好武藝阿 . 這位是我們鳳老爺的愛子 . 鳯老爺當它有如性命一般 . 嘿嘿 . 三位大俠要銀子儘管吩咐便是 . 可別傷了我家少爺」

我怒氣一來便走過去反手給他一耳光 . 說道:「姓鳯的是條人命 . 怎麼姓鐘的便不是? 姓鳯的有愛子 . 姓鐘的便沒有愛子? 你走狗當久了世道也不明白嗎?」

賭場內除了我們三人之外有大半是鳳家人丁 . 餘下不是生活困苦人家就是佛山當地的地痞流氓之類的人 . 人人畏懼鳳天南的勢力 . 紛紛幫忙說嘴要我們放了鳳一鳴 . 說沒看見鳳凰肉云云

胡斐說道:「好 . 我也不做污陷無辜之事 . 現在咱們到北帝廟評個理去」

眾人一征 . 立刻想起鐘四嫂殺子洗冤的事 . 那英雄當舖的掌櫃也很是緊張 . 像我們三人鞠躬打揖 . 說道:「好漢說的對 . 是我們錯了 . 是我們家少爺吃了您的東西 . 這您說要怎樣陪 . 就怎麼賠吧!」

我說道:「這怎麼行! 你隨隨便便講個幾句便能讓這裏那嚜多人心服口服嗎? 載說我看你心裡也不服吧 . 如此一來我們三人往後如何在江湖上行走? 不行不行! 一定要到北帝廟去說個明白」. 這時有兩位著衣膜衣樣的官兵服飾的人走來 . 左首一人喝道:「臭小子 . 光天化日之下膽敢隨便傷人 . 眼裡還有王法沒有?」. 另ㄧ人道:「還不快放下人 . 隨我倒佛山縣府聽從發落」. 這便是稍早看見的兩位衙役官差 . 這番打架點穴栽贓的戲碼在他們面前上演 . 無異是給她們天大麻煩 . 因為這孰強孰弱一看便知 . 只是他們要是裝做沒看見 . 這以後的人生恐怕要面目無光 . 再者這對他們縣老爺方面也交待不了 . 對鳳天南也交代不了 . 但是如果真的把鳳一鳴從我們手上救出來 . 這功勞以及相對的獎賞應該是相當誘人 . 否則他們哪裡來的膽子站出來叫住我們

李文秀說道:「兩位官差大哥放著寳官賭客不抓 . 反而跑來這裡大賭特賭 . 這到底是哪們子王法? 小妹還要請教」

左首官差道:「哪裡跑來的刁蠻丫頭? 現在是我要你放人受擒 . 誰准你問東問西的?」

胡斐道:「好大的官威! 有什麼本是展現出來讓我拔鳳毛大爺瞧瞧!」

我見他對李文秀口出惡言 . 忿忿的道:「我們這邊就只有三人 . 兩位大人要先收拾哪一位?」

對方武功最好的鳳一鳴已經是束手就擒 . 其餘人哪敢再隨便動手 . 包含這兩位雜碎官差 . 我讓李文秀走在前面向人問去北帝廟的路 . 便儘快前往 . 在途中 . 看見不遠處仍有三處大火 . 便知道官兵不會那麼快趕來 . 於是心裡也穩當了些

北帝廟距離頗遠 . 走了大約20分鐘才到達 . 這北帝廟建構宏偉 . 好大一座神祠 . 進門院子中一個大水塘 . 塘中石龜石蛇 . 昂然盤踞 . 我跟胡斐拉著鳳一鳴來到廟殿內 . 只看見石板上有著一攤血跡 . 兩個糢糊血手印 . 想是鐘四嫂剖開鍾小三肚子的地方就在這兒 . 見到這血跡我怒氣一衝 . 給鳳一鳴一個狠辣的耳刮子 . 罵道:{狼心狗肺}

胡斐抬頭對著神像道:「北帝爺爺 . 我拔鳳毛求求您顯顯威靈啦 . 這鳳一鳴偷吃我的鳳凰肉 . 可旁人個個都說他沒吃…..」. 他話未說完 . 猛覺背后風聲颯然 . 左右有人雙雙來襲 . 他頭一低 . 身子一縮 . 那二人已然扑空 . 他雙手分別在二人背上一推 . 砰的一聲 . 二人臉對臉猛地一撞 . 登時暈去 . 只聽得一人高聲怒吼 . 又衝了上來

胡斐聽他腳步沉重 . 來勢威猛 . 心想：『這人功夫倒也不弱』一側身間 . 乘勢一帶 . 只見刀光閃動 . 一條肥水牯似的粗壯大漢已在身旁掠過 . 一刀徑向鳳一鳴頭頂砍落。總算他武功不低 . 危急之際手臂一偏 . 一刀砍在地下青磚之上 . 磚屑紛飛 . 胡斐叫道：「妙極！」左足伸出 . 已踏住他的手肘 . 那大漢狂吼一聲 . 放手撒刀。胡斐右足一挑 . 單刀飛將起來 . 順手接過 . 笑道：「我正愁沒刀剖他肚子 . 你巴巴的趕來送刀 . 當真有勞了」

我笑道:「胡兄弟 . 你剖他肚子做甚?」

李文秀道:「莫不是要打開他的肚子找鳳凰肉吧?」

胡斐說道:「沒辦法 . 我的鳳凰肉無緣無故的失了蹤影 . 又不知道是誰吃的 . 所以只好頗開他的肚子 . 把胃腸拉出來仔仔細細看個清楚」他說這句話時還裝著一臉委屈 . 實在是喜感十足 . 接著他又對著鳳一鳴道:「你放心 . 剖個肚子又不一定會死 . 再說就算你真的死了 . 只要我沒看見你肚子裡有鳳凰肉 . 我是一定會去你的墳前祭拜的」. 現在北帝廟的氣氛是非常凝重的 . 但我卻被胡斐惹的哈哈大笑 . 這時有四位鄉紳模樣的人一齊來勸 . 一位老者道:「好漢爺 . 好英雄請高抬貴手 . 這一刀下去剖了肚子 . 是人死不能復生 . 可不得了呀!」. 依佛家的觀點來說 . 生命是一般重要 . 有著一般的價值 . 並不會因為身分 . 物種 . 職位 . 外表而有所高低評判 . 會有每個生命之間會有差異則是因為每個人用自己的生命去投入不一樣的事務 . 和不一樣的付出而已 . 但拋開這些 . 所有的生靈都必須得到尊重 . 得到祝福 . 因為我們也是生靈 . 也需要得到 . 因此我對那人所說的話非常不以為然 . 我對那幾個鄉紳怒道:「那鍾四嫂剖孩子肚子 . 你們何以便不勸了？有錢子弟的性命值錢 . 窮人的孩子便不是性命？你們快回家去 . 每人把自己的兒子送一個來 . 若不送到 . 我自己上門找尋。我的鳳凰肉若不是他吃的 . 便是你們兒子吃了 . 我一個個剖開肚子來 . 查個明白」

正亂間 . 廟門外一陣喧嘩 . 搶進一群人來 . 當先一人身材高大 . 穿一件古銅色緞袍 . 雙手一分 . 大殿上已有七八人向兩旁跌出數尺

鳯一鳴虛弱的叫了聲:「爹! 他們要殺我」

胡斐說道:「抓縱火犯來啦!」

我沉道:「鳯老爺子 . 久仰了」

待續

第十七章

異體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