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田約三塊雙人床板的大小，看來雖不大，但讓三十隻紅榴娃耕種，已是足足有餘。將來倘若順利，再增加面積也還不遲。

「這塊田送給你們，白蓮谷四季如春，就算是嚴冬裡，也能種出東西。有了自己的糧食，總比冒著風險到處偷來得安全，你們說是嗎？」乙空一面說，一面幫忙澆著水。

紅榴娃們不敢置信，先是互相伊唔一陣，才一同看向乙空，看的都忘了要動手工作。

金凌乾咳兩聲，補充道：「咳咳！真的送給你們，我們會準備種子菜苗，你們就安心耕種吧，種出來的都屬於你們。」

「伊唔伊唔唔……」邊跳邊叫，看的出來是開心。紅榴娃們伊唔的鬧成一團，手舞足蹈。

「呵呵呵……」看著娃兒們高興，自己也歡喜。目的算是達到一半了，另一半，得等菜種出來，收成了才算。

忙下來，幾時辰的相處，紅榴娃們對兩人已不像之前畏懼，可還是保持距離，只要兩人臉色一不對，或聲音大了一些，娃兒們依然是又跪又叩的。

播完種，今天的活也結束了。拿起竹簍，替娃兒們保管鋤頭。

「好了，回去吧，明天記得來幹活。」揮揮手，乙空滿頭大汗。教人比自己親手做還難，不止要講解，亦要注意每個人的狀況。

「伊唔伊唔……」沒走，娃兒們站著不動，對著兩人伊唔伊唔。

聽不懂，兩人一頭霧水。索性，金凌也開始趕人，「快回去吧，明天早上記得來澆水。」晃晃手掌，跨出籬笆。

總算發現不能溝通，娃兒們只好作罷，排成一行離開。

沒從谷口出去，而是繞過大屋，往舊狐屋裡走。

「啊，原來他們是從秘道進來的。」乙空恍然大悟，拍著額頭。

「秘道？」想不到白蓮谷內有秘道，金凌是第一次知道。也不能怪他，當時建谷時只是古雲與乙空兩人，金凌是建完谷後才來的，不知也是正常。

「嗯，狐窩的床板上，還有那兒，你瞧……」拉過金凌，轉身往後看去，「那棵樹下，也有一條秘道，古雲挖的，沒設陣法，能夠自由進出。」

微點頭，看了看乙空，金凌默默不語的往大屋裡走，腳步沉重，心情煩悶。不是故意耍小孩子脾氣，而是……居然白蓮谷內有機關，自己住了快一年才知道，有種不被重視的錯覺。

乙空愣了下，望著金凌的背影。落寞的身影，似乎心情不太好，但又不知是否自己講錯什麼話，乙空只能呆站著。

不是故意不說，真的是忘記，一半亦是因為……覺得這兩條秘道有跟沒有一樣，許或谷倒了，秘道還沒亮相的機會。

回到屋裡，撫著佩劍，又想到自己的師父。金凌不著痕跡的長嘆，是自己太小心眼嗎？閉起眼睛靜思，沉澱情緒。

古雲一蹦一蹦的跳回來，不止巡完山林，還趁機啃了一隻果子貍，也難怪心情奇佳。

乙空一見古雲回谷，即刻迎上前，拉著古雲到角落講心事。

「我好像惹金兒生氣了。」抓抓頭，既然有沒有惹人生氣都不清楚。

「好像？怎麼了嗎？」安撫性的拍拍乙空，鼓勵他接著說下去。瞧了瞧附近，沒見到紅榴娃，大概是回去了，又環視一圈谷內，也不見金凌。

「我也不清楚，我們說話說到一半，他就一語不發的往屋裡去了。」當時看金凌臉色陰沉，所以不敢追問。

「喔？你們當時在談什麼？」側著頭問，頗為好奇。想想，乙空確實有可能說錯話而不自知，依他那傻兮兮的個性，但再想，照金凌的個性，不太可能為了小事任性。

「秘道，他先問我的，我就告訴他，在那邊的樹下也有一條秘道，然後他就不說話了。」指著樹下，該不會就這句話惹惱金凌吧？乙空越發擔憂。

「咦？金兒一直不知道有秘道嗎？」略感驚訝，以為金凌早知道這回事，原來沒人告訴他。古雲多少能猜出金凌生氣的原因。

「嗯，他好像是今天才曉得。我想不是什麼大事，就沒告訴他。」乙空皺起眉頭，想不到自己認為的小事，會讓金凌這麼介意。

「哎呀呀，是我們疏忽了。」抿著唇，心中盤算著怎麼讓金凌別在意。

「古雲……」對這種要耍心機解釋的事最沒法子，可又不想看金凌鬱悶的模樣，現在唯一的寄託，就剩古雲了。

「放心吧，我去和他說說，沒事的。」揚起一抹笑，一蹦一蹦往金凌房裡跳。

這事說大不大，說小……卻也傷人的心，一個處理不好，說不定會成為彼此的疙瘩。古雲預想著對話內容，在心中反覆模擬。

輕推開房門，金凌不出所料，正坐在房裡發呆。古雲細聲喚道：「金兒……」

雖是輕柔的氣音，還是讓人心中一驚，回過神，看向古雲，「你回來了。」

「是呀，我方便進來嗎？」邊說，邊往屋裡挪步，話說完，身子已在房內。

「有事？」挑眉，直接問古雲來意，不是故意口氣差，只是實在無法口氣和悅。

「我來道歉的。」攀上椅子，坐於金凌對面，一點也不像來道歉，沒半點低姿態，除了一開始那句輕喚。

「道歉？你並沒做錯什麼。」由方才那句，已推測出古雲下面要說啥。

「呵，我還沒說，你又知了？」越裝的不在乎，顯的越小家子氣，古雲不禁失笑，果然還是小孩子，演戲功力不到火候。

「不知，我什麼都不知道。」連谷內有秘道都不知，撇過臉，不想看古雲。

「也是，若你知的話，就不會在這鬧彆扭了。」化成人形，為自己倒了杯茶，悠閒的啜飲。

此話引發金凌興趣，暫將生氣的事擺一邊，問道：「什麼意思？」

「你知道嗎？那秘道呀，我也才走過兩遍，包括開挖的那遍，而乙空則是一次也沒走過。」放下杯子，刻意假裝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