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鐵煙生波

<天柱山>

上官無忌與蘇大牛兩人相偕下了山，離開山區時已花了近三天兩夜，沿途說說笑笑，倒也不會煩悶，上官無忌才發覺蘇大牛的腳力不輸自己，而且似乎深藏不露。

上官無忌好奇問道:『蘇大哥沒想到你體力真好，這山路陡峭卻仍健步如飛啊。』

蘇大牛說道:『無忌兄弟，我是農家小孩，自少吃過點苦，這些山路不算什麼。』

上官無忌道:『那倒是，不過剛才的峭壁我學過輕功所以能下來，可是你…。』

蘇大牛答道:『是這問題啊，其實以前我也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攀爬，常常摔個滿頭包，後來左老道長看我可憐，便唸了一些口訣要我背誦，我腦袋差，字不識幾個，又資質愚鈍，花了好幾年死記，終於給我硬記住了，竟發覺我路越走越快呢。』

這蘇大牛在天柱山裡獨自生活多年，並修習左慈傳授的玄妙功法，渾然不知自己的輕功已臻武林高手之列，左慈救了上官無忌後，便吩咐他照料上官無忌飲食。

『蘇大哥，左仙人收你為徒你真有福氣，方便唸幾句給我參考嗎。』上官無忌道。

蘇大牛搖頭道:『唉…，不怕無忌兄弟笑話我，我老早給忘光了，瞧我這蠢腦袋。』

上官無忌差點暈倒，沒好氣道:『什麼!你真是奇葩一個，算了，就當我沒問吧。』

蘇大牛摸頭笑道:『哈，對不起了，不過口訣名我還記得的，好像叫做遁甲…。』

『遁甲天書，老天，真是浪費啊，這…，不是說你，蘇大哥你用力想想唸個幾字也行，我對這書有興趣，快點啦…。』上官無忌一聽掐著蘇大牛的脖子大叫道。

『無忌兄弟，輕點，沒氣了，都說忘了，我…。』蘇大牛上氣不接下氣地喊道。

上官無忌立即道:『我接你到聚英幫總舵住，包吃包睡，職位是…，是學務主任，你閒閒沒事就寫寫字，想到什麼寫什麼，我有空就去探望你，就這樣決定了。』

蘇大牛道:『學務主任?這是什麼職位，包吃包睡，只管寫字真好，那有老婆抱…。』

『哎呀，別敲我頭。』上官無忌一拳伺候，調侃道:『還送你老婆，你想得美。』

蘇大牛道:『但我不想掃無忌兄弟你的興，字認得我，我不認得字，實在沒用的。』

上官無忌蹲在地上差點哭出來，雙手抱頭懊惱道:『左仙人難道看準這點，才傳授你的，不…，暴殄天物啊。』蘇大牛道:『瞧，前面有座砦寨，終於有吃的了。』

上官無忌道:『只管吃跟睡還無憂無慮，傻人有傻福，我真羨慕蘇大哥你，走吧。』

蘇大牛心情興奮怪叫一聲，早丟下上官無忌進砦找吃的，身形之快連上官無忌也驚訝無比，心道:『他的輕功高絕，我也自嘆不如，不如職位改成幫主保鑣好了。』

裊裊炊煙從砦寨上空飄散，空氣中尚有一股打鐵的鐵屑味，以及乒乒乓乓的聲響。

這座砦寨依山勢而建，房屋櫛比鱗次，居民的住所散佈其中，街道四通八達，形成網狀脈絡，外圍砦牆則用巨木修築，共有內中外三層之多，每層之間都有砦門並設有守衛，還有十數座瞭望台，儼然像座小型城市盤踞於山丘上，自成一格。

上官無忌暗自道:『好一座堅固砦寨，居然隱藏於此深山中，我竟沒有聽過呢。』

『鐵煙砦，是它的名字。』上官無忌抬頭看著大門上斗大的三個字樣，默唸道。

若說尤突的西塞山寨是個易守難攻之軍事堡壘，那鐵煙砦便是遺世獨立的避世之所，守衛們也沒刁難，問個幾句就放他們入城，蘇大牛道:『這裡都是打鐵舖呢。』

上官無忌放眼望去，街上的店家十家有一半以上都是打鐵店舖，他們叫賣自製的兵器，刀槍劍戟琳瑯滿目什麼古怪武器都有，進砦的商旅們為了自身安全多半會帶兵器防身，另有保養打磨的服務，所以總是門庭若市，『嗯，難怪叫鐵煙砦。』

街道南北旅客，住民來來往往，還有一些做貿易的馬車隊，讓鐵煙砦充滿活力。

『看起來是座專門打造兵器的城砦，不知誰是主事者呢。』上官無忌被挑起興趣。

兩人找了家最大間的客棧吃飽喝足又梳洗一番，總算恢復長途跋涉的勞累精神，上官無忌急著回總舵了解情況，無奈身上的銀兩不多，沒辦法買馬匹代步省時。

『閃邊點，別礙著大爺。』此時一群五斗米道的人浩浩蕩蕩地進入客棧找位子。

上官無忌與蘇大牛正巧要離開客棧，另一群太平道的教眾也踏進大門要吃東西。

『五斗米道，原來是魏王的走狗在這，難怪如此惡臭。』頭領何儀大聲諷刺道。

五斗米道的頭領李伏一聽馬上大怒，『哼!你們太平妖道才是袁買小兒的跟班。』

另一五斗米道頭領劉雄道:『鐵煙砦現在開始是我們的地盤，識相就滾蛋。』何儀冷笑一聲，說道:『誰都知道鐵煙砦是兵器買賣的寶地，太平道將要設分壇…。』

上官無忌迅速從懷中取出面具戴上，低聲道:『有好戲看了，蘇大哥等你表現。』

『啊，救命啊。』怎料到雙方人馬一言不合，突然打了起來，喝罵聲四起，五斗米道和太平道的教眾混戰成一團，殃及不少無辜客人，『快逃，他們殺人了。』

上官無忌義憤填膺手中星淚泣雪施展華山劍招，邊驅散教眾邊連忙救人，蘇大牛見狀也壓下膽小懦弱的個性，上前拉了幾個孩童離開險地，『真是胡作非為。』

這時五斗米道的頭領李伏，劉雄跟太平道的頭領何儀三人交手，打得難分難捨。

上官無忌一式雁迴祝融，殺進三人戰團，冰寒劍光所到之處三人皆傷，『是誰。』

『你爺爺我風傳雲，中。』再出一招石廩書聲，星淚泣雪分別閃電刺中三人肩膀。

客棧角落裡坐著一蒙面女子，看著上官無忌，暗道:『風傳雲咱們終於又碰面了。』

劉雄道:『風傳雲，據傳言你不是死了嗎，真是活見鬼，這乃五斗米道的地盤，太平道想來分杯羹，門都沒有。』中原北方的袁買和曹操之戰，擴及到江湖上的勢力紛爭，袁買接任新道尊的太平道與投靠曹操之張魯的五斗米道也勢如水火。

蘇大牛出聲道:『百姓管你們是什麼道，只要三餐溫飽就好，總之快滾離這裡。』

上官無忌故意道:『原來是威震江湖，人稱金光閃閃霹靂無敵的蘇狂在此，失敬。』

『蘇狂?誰是蘇狂，我不是…。』蘇大牛滿臉疑惑指著自己道:『無忌你說…。』

上官無忌尖叫道:『偶像…，蘇狂兄，沒料到你隱居天柱山多年，一出山竟隨手救得數名孩童，實在令人佩服不已，我連幫你提鞋都不配啊，風傳雲三生有幸今日終於見著蘇狂兄的風采。』劉雄與李伏兩人苦思誰是蘇狂，『何時有這號人物。』

『好厲害的劍招。』何儀負傷急忙喊撤，太平道教眾紛紛逃走，李伏還欲追上，被上官無忌攔下，喝道:『爾等要打打殺殺去荒郊野嶺便是，為何來砦中傷人。』

劉雄，李伏互視一眼雙雙轉身朝蘇大牛進攻，蘇大牛驚嚇萬分連退十幾步，來到蒙面女子旁邊，『姑娘小心啊。』蒙面女子嬌笑一聲雙手間白光乍現，『啊…!』

蘇大牛瞧著劉雄，李伏兩人癱軟倒地死了，搖頭道:『我…，我沒殺人，不是我。』

蒙面女子手中一對峨嵋刺，不是張萱還有誰，上官無忌暗自提防道:『原來是老朋友張春華小姐啊，怎麼失手殺了自己人。』張萱脫下蒙面巾笑道:『呵，他們是覆天教派來的臥底，潛伏本道多年，我不該殺嗎，如此機會，正好嫁禍給你。』

上官無忌道:『多謝張春華小姐抬愛，或者我該做個假設，妳真實身份是張萱…。』

張萱震驚道:『風傳雲!你怎能知道的。』上官無忌偷笑道:『是他，蘇狂兄說的。』

蘇大牛害怕張萱殺人不眨眼的手段，陪笑道:『不是，我沒說，我什麼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