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多情薄情

<長安>

樹林中，飛鳥拓也探問魏諷擄人原由，沒想到魏諷竟說出驚人事實，曹嫣並非曹操親生，而是王圖與來鶯兒之女，且魏諷是曹嫣之兄，此語一出除飛鳥拓也驚訝外，曹嫣更是情緒失控崩潰淚如雨下，趙雲，高順，管亥三人靜等飛鳥拓也說明。

突然之間，一道勁風席捲而來，挾帶樹林裡的漫天落葉，遮蔽眾人視線，周圍的百鍊戰士斥喝聲起，一道身影迅速襲來，趙雲首先察覺喝道:『有敵人來了。』

砰，砰兩聲，兩名看守司馬敏的士兵已被敵人打傷，那人左手提起司馬敏的腰帶，馬上倒飛退走，動作疾快，飛鳥拓也立即飛奔到絕影旁取弓搭箭，喊道:『休走。』

『咻。』眨眼間，復仇之鷹射出滿弦一箭，如流星追月般朝來者背部破空飛去。

『反應快，取位狠，有準頭，好，不輸草原上的任何戰士，夠資格當我苴羅侯的對手。』那自稱苴羅侯的人，身上披了一袍，聽風辨位，右手竟從袍中拿出一獨腳銅人，猛地反手一砸，將箭矢搗成兩半，不過這一耽擱，他的速度下降不少。

管亥大怒道:『給我射箭，快。』百鍊戰士紛紛舉起弓弩，朝苴羅侯開始放箭。

『噹…。』箭矢一一被獨腳銅人撥落，或射中四周樹木，苴羅侯看了飛鳥拓也一眼，隨即狂笑道:『哈…，飛鳥拓也，異日我們戰場上終再相見，後會有期。』

苴羅侯救走司馬敏，遁入樹林間，高順道:『罷了，此人是高手，早逃逸無蹤了。』

趙雲道:『苴羅侯，軻比能之弟，據聞他武功不俗，看來早跟司馬家沆瀣一氣。』

飛鳥拓也此時記起拓跋力微的話，他說軻比能之弟苴羅侯曾經來過部落，跟父親拓跋詰汾提親，對象正是其妹拓跋婈玥，心中湧起一絲不安感覺，不自覺望著放回馬側皮革縫製弓袋裡的復仇之鷹，伴隨一股殺意，屆時自己一定用弓箭射殺苴羅侯於沙場之上，卻立刻壓下這念頭，開口道:『眾人先回城去，再好好商議。』

三日後，長安城聖殿內，飛鳥拓也和受傷復原迅速的魏諷，兩人在私下談論說話，不過曹嫣卻躲在暗處偷聽，她對魏諷說出的事實無法接受又整日心神不寧。

歷史記載來鶯兒在東漢帝都洛陽是個色藝俱佳的名歌舞妓，她生性孤高雅潔，迷倒眾生，後董卓火燒洛陽，來鶯兒頓時失去依憑，若非及時獲得了曹操的賞識，恐怕她就會跟著洛陽的一場浩劫，枯萎飄零得無影無蹤，之後來鶯兒卻愛上了曹操府中的一名侍衛王圖，但王圖因一次貽誤軍機，被判處死刑，侯令斬首示眾，來鶯兒去見曹操說願代王圖一死，道出她與王圖的私情，曹操對來鶯兒的真情流露，十分感動，表示願意釋放王圖，但來鶯兒必須訓練一班歌舞妓來代替她。

飛鳥拓也緩緩說著腦海中關於這故事的記憶，聽得魏諷和曹嫣心情惆悵不已。

來鶯兒完成任務後，趕緊去見曹操，這時曹操憐憫地看著這位如花似玉的美人兒，即將香消玉殞，不禁脫口而出說其實妳可以不必死，來鶯兒則回答說天底下哪有這種道理，身犯重罪可以逍遙法外，不但本身難以自處，丞相又如何統御群下，再說賤妾有負丞相厚恩，也無顏苟活人世，曹操沉默良久後，問她想不想與王圖再見一面，可是萬萬沒有想到，來鶯兒說當我決心代情人一死時，我與他的情感就已圓滿地結束了，相見無補於事，不如不見，飛鳥拓也用說故事方式敘述。

飛鳥拓也像說書人般繼續道，曹操很感動，想著自己雖然位高權重，卻沒有一個心甘情願為自己慷慨赴死的紅粉知己，他黯然神傷之餘，對來鶯兒說等我放了王圖後，再去通知妳吧，讓來鶯兒走後，曹操火速傳見了王圖，可是王圖坦率地告訴曹操，他對於來鶯兒只是逢場作戲而已，並無真正的愛情可言，曹操一聽火冒三丈，一腳踢倒王圖，本想將他立即處死，但又答應了來鶯兒不殺他，只好把他逐出丞相府，飛鳥拓也講到這裡，魏諷與躲在暗處的曹嫣又對父親恨之入骨。

如果曹操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來鶯兒，就算能夠阻止她赴死的決心，勉強活下去，但一定會比去死更痛苦，曹操打定了主意只對來鶯兒說王圖已釋放，逐回家鄉，念在你一片真情，且訓練歌舞妓有功，可以不死，來鶯兒感謝曹操的成全，卻不願接受饒她不死的恩惠，鄭重地向曹操行了跪拜大禮，轉身而去，望著她的背影，一生不知經過多少大風大浪的曹澡，此刻也感到一陣感傷，流下了兩行淚水。

飛鳥拓也終於說完，低聲默唸道:『風絮飄殘已化萍，蓮泥剛倩藕絲縈，珍重別拈香一瓣，記前生!情到濃時情轉薄，而今真個悔多情，又到斷腸回首處，淚偷零。』曹嫣淚流雙頰哭到不能自己，魏諷則仰天長嘆道:『你怎能如親眼目睹的。』

飛鳥拓也趕緊解釋道:『這淒美故事發生時令人印象深刻，所以我一直忘不了。』

魏諷道:『其實我是曹公放在司馬家的臥底，早潛伏多年，且深得司馬懿之信任。』

飛鳥拓也心道:『難怪當時和無忌在嵩山，他會說出魏諷居然是司馬家的人這句話，因為若按歷史，魏諷會趁曹操征漢中時糾結黨眾謀反，欲結合長樂衛尉陳禕一舉襲取鄴城，陳禕原先答應，但後來心自不安，告密給留守的世子曹丕，最終牽連包括鍾繇，文欽，楊俊，劉廙，張綉之子張泉，王粲的兩個兒子…等等人物。』

『曹操的臥底，魏大人你一直監視著司馬懿，果然如此…。』飛鳥拓也說道。

魏諷繼續道:『飛鳥將軍你才智過人，該從中聯想諸多事情了吧，不必我再說。』

當時長安防衛血戰，荀攸曾問曹操從何得知司馬懿有部隊潛伏於大公子軍中，曹操笑答子桓的一舉一動他都明白，而且此事早知悉多時，並了解司馬家私兵的動態，就是透過魏諷來傳遞消息，曹操此棋子佈局甚早，瞞過眾多耳目，包括九幽。

司馬進還以為那時是曹丕出賣了他們，卻萬萬沒想到居然是臥底魏諷所做的。

『我也察覺被人調查，現在回想起來，肯定是飛鳥將軍你派來的人。』魏諷道。

飛鳥拓也沒有否認，開口道:『魏大人的隱匿功夫非常高明，與曹操的關係到此刻為止我們才知悉，目前你只有兩條路，一是棄暗投明，跟我們在長安，以魏大人的武功智慧，絕對可以出人頭地，我可以推薦你給公主殿下，相信謀求官職不成問題，二是回去許昌，繼續當曹操的部下，不過得小心司馬懿的暗中算計。』

魏諷想了一下，沉聲道:『司馬敏絕對會馬上向司馬懿告狀，而曹公一旦發現我再沒有利用價值，人頭難保，飛鳥將軍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必須回河間一趟。』

飛鳥拓也道:『魏大人，你是想去和你的部下田銀會合嗎，當時我都聽到了。』

魏諷聽完飛鳥拓也說出在嵩山以假亂真的裝屍體計謀後，突然仰天大笑道:『哈，妙哉，誰會想到鼎鼎大名的驃騎將軍居然肯做出這等事，你果真是奇人，佩服。』

飛鳥拓也內心咒罵上官無忌數十遍後，坦誠道:『魏大人，你難道想伺機而動。』

魏諷點頭道:『沒錯，我有自己暗中招募的人馬散佈於那裡，嫣兒跟著你比跟我安全，所以暫時將她託付於你，你必須答應我好好照顧她，否則我會找你算帳。』

飛鳥拓也道:『魏大人…，子京兄，這是一定的，請放心，我可以向蒼天立誓。』

魏諷露出微笑道:『試問天底下誰敢不信飛鳥拓也的誓言，事不宜遲我立即離開。』

飛鳥拓也發自內心地道:『子京兄，記得別勉強，要等待時機，謀定而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