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

『小兄弟你醒過來了，算你福大命大遇上我，原以為釣到大魚，卻是個人。』上官無忌清醒過來，發覺自己躺在一條小舟上，旁邊是一漁翁裝扮的長者，正在釣魚，上官無忌坐起來，一看傷口被上了藥，連忙道:『我還活著，是你救了我。』

釣叟道:『你身上居然有龐兄的藥，難道你就是他口中的奇特年輕人上官無忌。』

上官無忌錯愕道:『龐兄?藥?難道是…。』上半身衣服被脫下敷藥的上官無忌突然想起龐德公還有他送的幾瓶藥，此時已是夜晚，明月當空，倒映著江水，形成一幅動人的景象，釣叟更顯得清高孤傲，遺世獨立，彷彿一切世事皆與之無關。

釣叟的孤舟船頭點上一盞風燈，微弱燈火僅僅照亮著船身附近，其他周圍全是陷入一片漆黑，寧靜的江面，無邊際的天空，似乎是天地間，只剩他們兩人存在。

這釣叟戴著蓑笠，生得慈眉善目，他點頭道:『你繼續小聲說，別嚇跑我的月亮。』

『月亮…。』上官無忌瞧著一輪明月倒映於水中，他看起來的確像是在釣月亮，心想果然高人就是做事跟一般人不太一樣的人，也不問其原由，便恭敬地說道:『是，晚輩上官無忌多謝前輩相救，我跟龐德公老前輩是忘年之交，這藥是我與龐老前輩初次在江陵遇見時他贈送我的，之後一直隨身攜帶著，沒想到竟是療傷靈藥，改天碰到他，真要當面道謝才行，對了，尚且不知恩公如何尊稱。』

『司馬徽，江湖中人皆以龐兄予我的稱號水鏡先生叫我慣了。』釣叟說道。

上官無忌一聽驚訝道:『司馬徽，原來前輩你就是鼎鼎大名的水鏡先生司馬徽，晚輩失敬了，所以龐老前輩有跟你提起過晚輩，我還真是受寵若驚呢。』

司馬徽笑道:『哈，他送你藥，卻不告訴你是什麼藥，龐兄依然還是老樣子。』

上官無忌看著江面濃霧漸散，問道:『敢問司馬前輩，晚輩昏迷多久時間了。』

司馬徽道:『我釣上你後，約一個時辰吧，無忌，先說說你為何落水。』

上官無忌沒有隱瞞，說出始末，因幫助關羽的荊州神武軍團讓東吳軍無法偷襲成功，卻反遭埋伏於身邊的李恢刺殺之經過，司馬徽聽罷搖搖頭，撫鬚道:『劉玄德的親衛首領李恢，他的百里劍竟會失手，無忌小兄弟果然是蒼天護佑，其實龐兄與黃兄跟我交情甚篤，你的事透過他們我全都知悉，但是我們從不直接介入這種事，閒雲野鶴的生活才是真正屬於我們這些人，還有，你的那對刀劍從何而來。』

『是西塞山的尤寨主所義贈，司馬前輩請聽晚輩詳細稟上…。』上官無忌解釋道。

司馬徽聽完欣然道:『真是機緣巧合，孫破虜的古錠刀折斷，卻令無忌你反而得到他鑄的刀劍，這南方武林第一用刀高手尤突你也識得，無忌你的際遇非凡啊。』

上官無忌聞言急忙追問道:『司馬前輩竟知道我的刀劍是由何人所鑄的。』

『當然，不過兵癡已隱姓埋名，遠遁山林去也。』司馬徽又嘆息道:『唉，可惜孫伯符一樣同他父親般英年早逝，否則這天下大勢或許會不同，孫武絕學失傳，咦?難不成無忌能屢度難關，克敵制勝，是習得孫家的虎雷刀法與霸王槍法嗎。』

歷史上孫堅人稱江東猛虎，是大軍事家孫武的後裔，漢靈帝熹平元年，會稽妖賊許昌起於句章，自稱陽明皇帝，與其子許韶煽動諸縣，眾以萬數，孫堅以郡司馬募召精勇，得千餘人，與州郡之兵合力討破許昌，中平四年，長沙賊區星自稱將軍，爆發了區星之亂，集萬餘人攻圍城邑，周朝，郭石亦起於零，桂，與區星相應，朝廷敕封孫堅為長沙太守，擊破區星，又越境討周朝，郭石，郡中震服，三郡整肅，漢朝封其為烏程侯，孫堅一身武藝正是習自孫武流傳下來的刀法和槍法。

其子孫策當然自少練習這兩種武功，且青出於藍，其中霸王槍法更是練至如火純青境界，故有小霸王之稱，次子孫權，三子孫翊亦有習得，不過比之孫策相差甚遠，上官無忌心道:『我的楊家槍法跟自創的詭道刀法可是貨真價實的只此一家，別無分號，當世除了子義跟武風兄弟我曾破例教授外，可沒有任何人曉得呢。』

雖然上官無忌曾於吳郡孫策府中看過這兩本秘笈，並熟記於心，但他從沒有對外施展過這兩種刀法及槍法，因為自己本身已是武術行家，只好謙遜道:『司馬前輩，我是運氣好，當時有一群優秀的文武將領輔佐才能成事，功勞不在於我。』

司馬徽大笑道:『哈…，無忌小兄弟真難能可貴，不獨攬其功，怪不得聚英幫能齊聚如陳公台，徐元直等人為你效力，看，這江中月你瞧出什麼端倪沒有啊。』

上官無忌有感於心道:『鏡花水月，乃不切實際空幻飄渺之物，反映的只是我們的心，我們皆活在一瞬與永恆的夾縫，邂逅跟離別皆有其因緣，可遇不可求。』

『嗯，說得好，記得明鏡無塵，止水無波。』司馬徽點頭稱讚後，又接著道。

上官無忌本就了解明鏡止水的含意，讓心如明鏡般光亮 如止水般真澄，這靜止的水就像明鏡一樣照鑑事物，若人心澄澈，物來則應，過去不留，此時讓司馬徽道破，突然醒悟，自己的確太容易被別人的情緒所左右，俗話說，有時候與其多心不如少根筋，但處於如此爾虞我詐的三國時代，更應該俱備明鏡止水的心境。

此時身體一股熱流竄走全身，上官無忌渾身一震，叫道:『我體內這是什麼…。』

司馬徽道:『聽著，老夫的武功心法便是水鏡二字，我救你時輸了真氣給你，已替你打通經脈，以後每日依照此水鏡訣呼吸吐納練功，相信他日必有小成。』

『小子受教了，今晚獲益良多，拜謝司馬前輩再造之恩。』上官無忌立即磕頭。

司馬徽唸了一遍口訣給上官無忌聽，上官無忌反覆背誦無誤後，兩人讓孤舟隨波逐流，徹夜笑談，司馬徽一時興起，更談論起多年釣魚心得，就如同他是普通漁翁般，生活逍遙自在，這時天色漸明，司馬徽道:『無忌，你我異日有緣再聚。』

司馬徽將孤舟緩緩靠岸，上官無忌見腹部傷勢癒合良好，心想龐德公的藥真是靈效，沒想到他除了是用毒高手外，調製金創藥也是一絕，頓時對他佩服不已，辭別司馬徽後，上官無忌辨識一下方向，自己應該在江陵下游，馬上朝北疾行，急著立刻趕去最近的分舵，請他們連繫凌統眾人，告知自己平安無事，順便撤離江上幫眾，反正劉備與孫權爭奪荊州之事就讓他們繼續打得你死我活吧，上官無忌心付道義已盡，再無掛慮，走了半天，來到一座樹林，突然四周殺聲響起。

上官無忌躲避於樹叢暗處，看著文聘領著呂義，吳蘭正與孫翊，邊鴻，孫高等人廝殺，雙方士兵激戰成一團，顯然是東吳軍發現偷襲行動被識破，緊急撤退中，卻讓神武左軍給追上，周遭慘叫聲此起彼落，一時間到處都是屍體，血流成河，這時又見龐羲，劉晙，馬漢的部隊加入作戰，情勢於東吳方大大不妙。

『殺。』文聘的鎮楚槍對上孫翊的霸王槍略勝一籌，殺得孫翊冷汗直流，上官無忌心中暗道:『究竟我幫是不幫，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叔弼死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