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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冷風寒,月光透過樹杈灑下,映得道邊野草一片銀亮;荒郊林內,一名道裝打扮的中年人,身著寬袍白袖、手持一桿拂塵,揹著一口樣式古樸的寶劍,赫然就是道門名器古塵,其身份自不消說,乃是三教頂峰中的劍子仙跡。 劍子仙跡走動間悄無風聲,按照約定來到昔日西佛國的邊關,約在他背後十步之遙,另有兩人正施展輕功追上,走在先頭者,是一名虯髯大漢,緊隨其後的布衣客,嘴邊長了兩撇八字鬍,在劍子仙跡停下腳步後,兩人亦止住,在後面的那人故作氣喘吁吁地說:「雖說我這個人一向好說話,但劍子你一聲不吭,手指招一下便要我們倆跟你來,會不會太超過?」 「耶!杜一葦賢兄,劍子就是明知你一向古道熱腸、俠義為懷,才瞭解要找你幫忙,根本不用多說。」 「換言之,我還要感謝你對老杜存有那麼好的印象囉!」杜一葦假裝拱手稱謝,劍子仙跡得寸進尺地說:「憑你我交情,不用如此客氣。」 「藍英!你都沒什麼話要說嗎?」杜一葦扭頭看向受到魚池之殃,一起被劍子拐來的藍英,示意要他說點話。 藍英搖了搖頭,說:「我多講多錯的,沈默是金吧!」 「唉!就算老杜今天生意失敗,被人賣了還順便幫忙算帳吧!劍子,你這樣急著叫我們來,究竟何事?」 劍子仙跡手指懸在邊關城牆上的匾額,說道:「為打探西佛國被滅之事而來。」 「西佛國?嗯!七相、八識,問俠峰上的老朋友。」聽劍子提及西佛國,杜一葦驀地想起當初在問俠峰上曾結識這兩名西佛國的上師。 「三個月前,西佛國忽遭大劫,全國上下悉數慘亡,除了當時在北辰王朝弘法的小活佛與幾名護法,無人幸免於難,人間佛國頓化鬼城……」劍子仙跡尚未講完,藍英便插嘴說:「這麼殘忍!」而杜一葦則是注意到另件事,問說:「可有人先來探過了?」 劍子點頭應是,說:「阿闍梨之首莫松罕與與北辰王朝的天都綬衣使、評劍官跟惠王府的高手玉界尺四人在兩個月前曾來此進行查探。」 「有結果嗎?」藍英問道。 「下落不明,只知道目下西佛國全境已陷入一片邪異的黑霧之中。」劍子仙跡直接了當地答道。藍英輕聳肩膀,朝邊關上的黑霧釋出一道劍氣試探,劍氣帶有輕風但卻動搖不了那有如固體的黑霧,劍氣就像遇上一堵爛泥牆,深陷進去便無蹤跡。 「果然奇怪,劍氣竟吹不動這團黑霧。」藍英摸著下巴不解說道。 「那與你劍子何干?」杜一葦才不理黑霧如何,只是不太明白這事怎會連道門的劍子也來攪和。 劍子仙跡無奈應道:「西佛國小活佛請人通傳中原佛界,表示西佛國內鎮壓一種名喚邪兵衛的詭異力量,希望中原伸出援手,不料正逢佛劍遠走至極西帶領殘餘嗜血者進行大遷移,我劍子仙跡身為佛劍的至交、七相、八識的舊友,便讓非循阿闍梨賴上,請我一定要伸出援手。」 「所以你就順便禍水東引,把老杜我也找來!」 「放心吧!你不是唯一一個。」劍子仙跡這話好像是要安慰杜一葦,但杜一葦聽來總有上了賊船的感覺。 「又有人來!」杜一葦精通意識能力,一有人接近他領域範圍,立時有所察覺。劍子仙跡道:「應該是其他要一起探查的人來了。」 忽然從北方急急掠來四條人影,當首的是一名灰髯老翁,樣子十分剛正,他年事雖高,但雙目炯炯有神,他身旁還有三人,一人手提長槍、樣子頗為普通,另一人則虎目鷹眉、衣裝僧俗難辨,但太陽穴高高鼓起,足見修為不差,最後一人便是去請佛劍分說幫忙的阿闍梨非循。為首四人之後兩百尺,還有五十名尋常兵士正趕路跟來。 「前面那位可是劍子先生!」灰髯老翁抱拳問道,劍子仙跡也不否認,應道:「正是在下,閣下便是北辰王朝的鐵常奐將軍嗎?」 「事關北辰基業,本應先來等候,卻反讓三位久等了。」鐵常奐一聲告罪,隨後向劍子仙跡介紹隨己同來的兩人,指著提槍者言道:「這位是我北辰王朝的近衛軍總教頭赤封揚,那位是西佛國護佛者,嵩馬狄。」 劍子仙跡亦簡單介紹杜一葦跟藍英是自己朋友,這回都是同來查探西佛國謎案的幫手。 「只剩萬聖巖跟須彌如來藏的高僧未至了。」鐵常奐乃是北辰王朝今回負責總聯絡人手調查的領導人,清楚所有人員名單。在旁的杜一葦跟藍英聽聞這次的調查連中原佛門至高聖地都勞動請來,不免有些詫異。 其實也不奇怪,畢竟鎏法天宮關乎北辰皇家龍脈,西佛國被滅不只牽連到邪兵衛是否在亂世間,也存在動搖王朝國運的可能性,自當慎之又慎,在減低損失的前提下,發動北辰王朝與西佛國全部人脈廣邀助力。 中原、北辰兩撥六人,等不到半刻,便聽見腳步急馳聲響,劍子仙跡抬頭一看,就見到四名穿著中原袈裟僧人由遠而近奔來。 鐵常奐朗聲問道:「可是萬聖巖的高僧法駕光臨?」 四僧遠遠便雙掌合十,道:「阿彌陀佛,小僧等來遲一步,還請諸位原宥。」四僧正是萬聖巖派來相助的御法、執律、印誡、諦心四名武僧。 鐵常奐添為今朝聯絡人,頷首道:「不遲、不遲。」也在此時,北辰王朝的五十名普通士兵才與眾人匯聚,印誡瞧得眉頭糾結,言道:「鐵施主,這等危境,貴國派遣五十名尋常士兵前來,似乎不妥!」 「總是人多好辦事。」鐵常奐簡短應答,實則王朝內部的想法是一旦這第二批探查的高手出事時,可以讓五十名士兵散開逃跑將信息傳回王朝,至於這五十人的生死就全看天命,但這等罔顧士兵性命的主意,自然不能宣之於口。 鐵常奐道:「既然四位高僧亦至,我們也該準備進入了,今朝定要弄清西佛國血案的真相。」當下一馬行前,邁開步子踏進滿被黑霧籠罩的邊關,進入昔日西佛國境內。 「且慢!」劍子仙跡喊住鐵常奐,說道:「鐵將軍請稍待,這片黑霧伸手不見五指,若我等這樣進去,定然不妙,何不先讓高人出手。」劍子說話同時眼光不住飄向一旁的杜一葦,他立即抱額想道:「我就知道劍子不會讓我輕鬆!」 鐵常奐知機地欠身拜託:「杜先生,有勞閣下除去這片黑霧,方便我等查探此案。」藍英附和道:「是啊!杜一葦,除掉黑霧,總比讓我們在黑暗中白白被人偷襲要好。」 「好啦!好啦!誰叫我這個人一向好說話!」杜一葦右手三指併成錐形,喝道:「虛無歸無。」一圈透明白光以圓形輻射開來,打在邊關的黑霧上,將正前方的黑霧驅散一大塊,強行用意識能力開道。 鐵常奐看杜一葦能夠驅散這片詭譎的黑霧,讚揚道:「先生大才,就不知這黑霧究竟是何物?可是小活佛口中的邪兵衛?」 諦心曾在萬聖巖讀過有關邪兵衛的記載,說道:「邪兵衛可化絕地險境,確實有可能。」但杜一葦卻不認同地說:「非也!非也!這是邪能術法所形成的屏障,並非你們說的邪兵衛。」 聽是邪能術法,在場眾人無不臉色凝重,想說當年與天妖一戰後,邪能境已絕跡江湖年餘,怎麼突然又跟西佛國的血案扯上關係,若真是九曲邪君下的毒手,著實非同小可。 「邪能術法流傳頗廣,倒非一定跟邪能境有干連,是與不是,唯有親眼見證方能明白。」劍子仙跡曾與九曲邪君有過接觸,覺得他不像會幹出這等慘絕人寰的血案。 「劍子先生說得對,事實如何,只有親眼見證才能明白,一同進入西佛國吧!」鐵常奐認同劍子仙跡的說法,大略安排行走陣式後以求照應後,便招呼入內。 劍子仙跡與杜一葦排在陣式正中,方便呼應四面八方的情況,正好給了劍子詳加追問的機會,低下頭湊近杜一葦耳邊問道:「你不只發現這黑霧是由邪能術法所構成吧?」 「嗯!」杜一葦沉吟一聲,應道:「三股邪源,最深處的一波強大異常又深不可測,最接近我們的邪源與我同樣,是一名意識能力者。」 「這回的麻煩,十分棘手啊!」劍子仙跡心知前方困難重重,向杜一葦問道::「前面是龍潭虎穴,有興趣走一趟嗎?」 「來都來了,忙也幫過了,想退出也沒門了,現在問已經沒意義,該想的是如何保住這群人。」杜一葦說得沒錯,面對前方的難關,保護身旁這些武功平常的人才是最困難的事。 就在往昔封印邪兵衛的閻浮提洞中,有個身穿黑色法袍的男子在一方平台上攤放好一具烙有咒法的骨骸,身旁四周充斥純正至極的暗黑能量,他緩緩舉起左手,低聲唸道:「鑄鐵手。」掌心散放深紅光澤,化運邪兵衛的能量,握拳當成榔頭,一下又一下敲打骨骸重新鍛造,並將邪兵衛的力量一點一滴深深注入骨髓裡。 正在他努力工作時,一道迅猛強風掃進閻浮提洞,同時帶來遭受入侵的情報。黑衣男子不耐煩地說:「既然來了,便好生招待,這點小事還需要多說嗎?」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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