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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他的真名,但他絕非叫做晏子君。」殺僧不留佛氣呼呼地對羽天驚講道:「當初他手持玉牒而來,與我交往好段時日後,忽然有天遇刺。在我逼問下,他才極為勉強地說出有人覬覦麒麟君所留財寶,不斷尾隨追殺,甚至裝作十分可憐說不願拖累我們家,要連夜搬離。令我主動氣憤地說要找出麒麟君所留武功反擊對方,如今想來,全入圈套了,完全是踏進他的圈套了。」 「後來,在我們結合地圖與玉牒後,花了好段時日終於起出秘笈跟麒麟君欲留下的一筆財寶。但翻開秘笈後,卻意外發現內中只有前八變,最後的第九變卻是落在當初協助麒麟君的高人八趾麒麟手中……」 聽見師父八趾麒麟之名,羽天驚嘴角動了動,最終仍未有任何言語。 「由於第八變的邪性實在太強,而且祖訓早有名言,因此我怕晏子君一時鬼迷心竅,便將這第八變的秘訣收了起來,不料大變遽生……」 「為獨佔財寶、為獨佔秘笈,晏子君突然對我下毒手,大出我意料之外,我從沒想到幾年來與我互相扶持,相交莫逆的好兄弟竟包藏一片禍心,更沒想到他身懷不俗武藝,當場予我重創。」 羽天驚恍然大悟地說道:「原來如此,晏子君這樣跟你結交,全是為奪取玄天九變。」 「也是到那時,他才跟我說明白,他並非麒麟君的後人,而是殺了麒麟君的後人從他們手裡奪去這玉牒後,才來向我行此詐術。」殺僧不留佛身負傷勢,有氣無力地繼續說下去:「所幸,麒麟君收藏秘笈的地洞,內裡道路繁雜,我身中一招後,旋即奪路逃跑,終於借地利逃了出來。」 「所以,你才苦練手裡這第八變,好向晏子君復仇是嗎?那小橋與你又是何關係?」羽天驚極度理性,雖感殺僧遭遇悲慘,依然不動如山。 「我還沒說完呢!」殺僧不留佛想起前塵,雙手死命握緊,說道:「在遠離家鄉前,我先回家一趟,要帶妻女一同離開,沒想到我竟見到了難堪的一幕……」 「原來……原來幾年前我所迎娶的妻室,真正身分居然是晏子君的女人,這賤女人竟不惜毒害自己的女兒逼我交出玄天第八變的秘訣,當下我完全瘋了、完全瘋狂了。」殺僧不留佛越說越氣,雙目滿是血絲。 「晏子君早在與你結交的數年前,便安排你的妻子接近到你身邊,實在深謀遠慮啊!」聽羽天驚口氣似乎還有佩服之意,殺僧不留佛狠狠瞪了他一眼,才續道:「當時我氣炸了,一時魯莽下,直接拿起屋裡的菜刀斬下那賤女人的頭顱,抱起小橋奪門而出。」 「我抱著小橋四處求醫,但所有醫生都說她是中了邪神毒,雖然微量他們卻無法可解,只能用些藥物壓抑,使我只能親眼看著女兒失去光明,滿臉生出麻子,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時間拖久更是難癒,就算解藥得手,也難恢復原本的容貌。」 「喔!小橋姑娘是中了螣蟒邪神毒,據傳那是荒漠巫教的獨門劇毒,難怪群醫束手無策。」 「誰料,晏子君要害我,反倒傷了他自己,這恐怕是他唯一的失算。」 「這話如何說?」羽天驚聞言不解其意。 殺僧不留佛面露苦澀神情,說道:「在我奔走兩個月,還是讓晏子君找上了,他用解藥威脅我交出第八變的口訣,我……屈服了。但我不信晏子君,讓他先吞一顆,才給小橋服下,並交出秘笈口訣。」 「晏子君未免太不注意了,恐怕你給他的是假貨吧!」羽天驚有如親臨現場,說出殺僧不留佛難得的一點智慧靈光,殺僧不留佛手指羽天驚,訝道:「你……你怎會知道?」 「見到你現在練有第八變,晏子君汲汲欲求,猜到這點小事算什麼!」羽天驚用還不在乎的語氣說道。 殺僧不留佛好似傷勢加劇,說話的聲音越見氣虛,說道:「以晏子君心思之細密,會這樣大意,只有一個原因。」 「小橋實是他的女兒……」殺僧不留佛幽幽說出這使他難堪無比的過往,後道:「晏子君救回小橋,又以為第八變入手,登時再度出招要置我於死地,還好我已經開始習練第八變,而晏子君有心炫耀,用上新練的玄天七變第一式移山變海……」 「小橋竟是晏子君的女兒,難怪他說愛恨一線間,是隔離,也是保護嗎?」羽天驚心裡思量著晏子君跟他說過的話。 「一招失手,令我抓住機會逃出生天,我如瘋馬脫韁,遠走至大漠、北國,除了要修煉第八變,也為找八趾麒麟取第九變的秘笈。」 「沒前七變,又沒第九變,單單有第八變在手,居然還讓你練成,實在是一項奇蹟。」羽天驚可憐其遭遇,但也為他幸運讚嘆。 「只可惜當我得知八趾麒麟出現江湖時,赫然竟是他身故的噩耗。」想起那時的落寞,殺僧不留佛難免再度垂頭喪氣,接著說道:「因此我只有全心全意投入第八變的修煉,儘管近狂如獸,如今練成,自然要找晏子君雪恥。」 羽天驚聞言頗感不解,納罕地問道:「你曾言道練就第八變,會被一股魔氣控制,生起難以遏止的妄想與惡念,但是觀你現下情況似乎不如所言。」 殺僧不留佛苦苦一笑,說道:「殺僧惡名在外,你早有聽聞不是嗎?不知是幸還是不幸,或許是未練前七變,我一日間有半日難抑惡心,另外半日勉強可以控制自己。」說到這裡,殺僧不留佛無法再繼續壓住內傷,猛然嘔出一口瘀血,氣喘吁吁。 「讓我先替你穩住傷勢吧!」羽天驚聽完殺僧的過往,對他生出同情之念,伸掌按他背後命門穴緩緩輸進殺僧體內調節。 「原來玄天第八變,輪轉變麟,練得全是手少陽三焦經。」所謂的巨人、侏儒都是天生三焦失調,羽天驚稍微接觸殺僧不留佛的內勁運轉,迅速看出玄天第八變正是修煉這條經脈。 殺僧不留佛立時一怔,點頭言道:「你,你怎能如此快了解這點?」 羽天驚手搖羽扇說道:「家師名號,八趾麒麟。」 ◎◎◎◎◎◎◎◎◎◎◎◎◎◎◎◎ 生受殺僧不留佛一記重拳,晏子君摀著傷處避開眾人目光進到書房,不意他才關上書房門,原先遮在胸口的左手立即放下,步伐雄健宛如沒事人一樣,究竟是殺僧的拳不如想像中有勁,還是……晏子君一直在隱藏他的實力呢? 晏子君緩緩走至書房正後的那面銅鏡之前,伸手拍落適才一戰裡沾上衣襟的灰塵,然後拉正領袖,重新綁好帽冠的繩子,對著鏡子說道:「權傾天,你們把生意都談好嗎?」 「對我權傾天而言,若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豈非無能。」銅鏡背後傳來了權傾天的聲音,原來這面銅鏡正是晏子君書房裡通往外處的密道入口。 「你今天似乎比較輕挑!」晏子君微皺眉頭說道。 「哈!講正事吧!」權傾天轉開話題,說道:「我已跟梅飲雪談好所有細節,決定在你提供的地點下手,此回劫鑣定是萬無一失。」 「看來梅飲雪並未質疑你鹿苑叛徒的身份?」 「有你這真正的叛徒相助,梅飲雪才幹平平,哪能分清真假!若非有你大力幫忙,還派出荊觸邪招募人手,憑他要劫鑣,我看難矣!」權傾天一語道破晏子君的真正心思。 「嗯!可確定他願交出佛頂冥塔?」晏子君詳加追問他對關注之物。 「劫鑣當下,梅飲雪要裝作死亡,由你手下的荊觸邪事後再把贓物給他,你說會有什麼問題。」 「不枉我派荊觸邪助他這回。」晏子君森冷笑道,原來九變郎君荊觸邪背後之人正是他,難怪荊觸邪能調動數名燕山豪門的外圍勢力參與劫鑣。 「天下唯吾不如無,七人之中,權傾天你又是派誰參與劫鑣呢?」晏子君好奇權傾天所派人手,因而多問一句。 權傾天也不打算對合作對象隱瞞,答道:「最擅長易裝術的如夢勝幻東風醉、最愛錢不要命的唯利是圖曹袖珍。」晏子君聽到這兩個人選,讚道:「前者化身千萬難以追蹤,後者收銀買命,難斷買主,你派出了最能掩護自我的好人選。」 「過獎了。」權傾天淡然回應晏子君的讚賞。 「權傾天,希望這回,你我仍然合作愉快。」 「放心吧!依照約定,我會與你分享佛頂冥塔所有內容。」權傾天再度重申與晏子君的約定,讓他放心。 晏子君彷若想到趣事般淺笑一聲,說道:「可惜梅飲雪百般算計,卻不過是我倆的替死鬼。」 「我可用冥塔所載醫理添員幹將不二做,梅飲雪的墨懸神針尚要送給天不孤好改易容貌。此外,你也得了七兩薄斧跟取下玄天九變的好時機,最大的受益者非我倆莫屬。」 晏子君莞爾說道:「而且主謀之名絕難賴到我倆頭上,若讓梅飲雪詳知箇中情勢,怕是火冒三丈猶難息怒。」 「諸事已定,若無他務,我要先離開了。」權傾天口稱要離開,晏子君連忙出聲將他喊住,言道:「請稍待,我尚有一筆生意要拜託。」 「喔?」 晏子君道:「為絕嫌疑,赤風谷與伊賀派需要斬草除根。」權傾天輕聲應道:「我會讓無缺公子明珠求瑕執行此事,不過你是老主顧了,也該清楚規矩才是,仇暗天。」 「忘卻這個名字吧!權傾天。」晏子君看來十分不喜有人重提他這舊名,言道:「忽驢借我品評的萬斤震天戟就在密道盡頭,你可直接拿去,事成之後,七兩薄斧隨即送上。」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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