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褎權回到氏葉部的帳營,繡墨趕緊上前問道:「父帥,遭逢敵襲,幽皇有何決策?」 褎權看了女兒一眼,輕嘆一聲,言道:「繡兒,將所有將領招入主帳。」繡墨見父親沒有直接回答,覺得有些古怪,雖不明所以,仍是出帳將氏葉部的其他人員悉數招來。 不消片刻,氏葉部諸將已然齊聚帥營,褎權穩健地站在營中,面對手下將領,言道:「諸位,幽皇決定選擇主動出擊反打敵軍一戈,以錆葉部為先鋒發兵雲渡山。」說到此處褎權頓了一頓,眾人聽到這消息後,雖說因不能擔任而失望,但錆葉部執首洺雙武功兵法皆為執首之冠,論起兵馬的驍勇,氏葉部也一直都是當老二的份,所以並沒有太大的情緒反應。 但是隨後褎權的話一出口,氏葉部諸將立時嘩然,「而我們氏葉部,在這一戰的位置是……殿軍。」 「什麼……執首,你沒說錯吧!」、「怎麼會是我們當殿軍?」、「駐紮在後寨的不是璚葉部嗎?」 褎權稍待眾人一陣紛擾後,心緒稍定才開口說道:「在方才的突襲中,璚葉部折損了兩名司寇,戰力也受創最深,為保敵人不能啣尾追擊大隊兵馬,因此需要戰力強橫老練兼備的氏葉部殿後,方能阻攔敵勢。」 「但是……這可能是我們氏葉部的最後一戰。」褎權面泛蒼涼之意,垂首言道:「諸位,對不住,我無法遵守與你們父母的承諾,將你們安全帶回家鄉。」 「投身軍旅,早有犧牲的準備。」氏葉部的武冠,也是褎權麾下的猛將歧華不禁笑了起來,「執首素來視我等如手足子女,如今為國捐軀豈能膽怯,執首的方向,就是我們的方向,氏葉部全員都會隨執首奮戰到最後一秒,弟兄,對吧?」 歧華高聲一喝,帳裡帳外的氏葉部諸將大聲應和道:「對!」 褎權鄭重其事地向歧華說道:「現在,我要給你一項任務。」歧華應道:「執首請說,歧華萬死不辭。」 「很好。」褎權笑著說道:「我要你去一趟儺葉部,把袂雪給我娶過來,別以為你們每次作戰眉來眼去的時候我沒看到。」 「這……執首,我不想這時候增加累贅。」歧華搖了搖手說道。 褎權說道:「愚蠢,那是累贅,也是最甘心的累贅,不要讓自己留下任何遺憾,也別讓愛你的人或你愛的人永遠欠缺最值得懷念的記憶,快去吧!我們的時間不多了。」他的語氣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使人倍感傷懷。 在手下將領擁著歧華衝去儺葉部時,繡墨才敢說話,她向褎權說道:「父帥,你又想起母親了,是嗎?」 褎權走出帳營眺望夜空,感嘆地說道:「我到這個時候才去與你母親相見,已經太晚了。但最讓我羞對你母親的是,我居然將帶著妳去跟她在天國相會。」 「大梵聖掌。」一頁書強勁掌力揮掃,氏葉部主營旁的數個營帳立時被掌風蕩平。 「敵人來的好快。」褎權挺身護住女兒,雙掌運氣喝道:「破雷令、驚。」褎權掌生雷霆、怒嘯成風,偌大雷球脫手而發,堪堪抵擋住了梵天掌氣的餘波。 「執首!」氏葉部諸將聽到爆炸聲,馬上掉頭趕回援助褎權。褎權看到手下兒郎衝回來營救,心裡一陣溫暖,但看到岐華直接將袂雪橫抱帶回,他還是忍俊不住,「歧華,你就這樣把人家抱來,求婚了沒啊?」 岐華搖頭說道:「敵人都打來了,哪有時間說,反正她又不會拒絕。」袂雪狠狠敲了岐華一記,說道:「把我放下來。」 岐華道:「妳不嫁,我不放。」袂雪氣道:「你不把我放下來,我們怎麼抵禦敵人?你要死了,我去嫁誰啊?」 對面的一頁書看得趣味,心中想道:「葉口月人,也不全是兇惡之徒。」 ◎◎◎◎◎◎◎◎◎◎◎◎◎◎◎◎ 更深夜冷,任四州串聯天華寺、忘憂門等數個主和門派連日來晝伏夜出偷偷搶進,以圖避過三分縫術法高手的監視,而邱霍蛉葉也帶同九幽派來協助的紫蝶天衣及蝶蛾部隊,打算透過他們的施毒手段在此戰中殺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任四州,這條夜路雖是僻靜,但如此狹隘,若遭敵人偷襲,甚是不妙。」邱霍蛉葉跟在大隊之後,打量過任四州所選的山道,觀之地勢不免擔憂,因此抽身去跟任四州詢問。 而在任四州身旁的修德大師則是另有考慮方向,言道:「此路居了下風,若是有人放毒、施暗箭,的確難防。」 「若非如此,險要之地,怎能避開三分縫高手的監視?邱輔權不熟中原地理,讓我等帶路便可。」任四州這話說得不軟不硬、棉裡藏針,令邱霍蛉葉暗生不快,但畢竟兵法中常有行險之道,三國時代也是鄧艾偷渡陰平小路方攻取蜀國,使「他也無從辯駁。 「敵襲,有敵人來襲。」谷平仙狼狽地從前方連翻帶滾地來到任四州、邱霍蛉葉面前告知他們。 「可有看清來者是誰?」邱霍蛉葉平穩地向谷平仙要問詳細情形,谷平仙尚來不及說出,一道鋪天蓋地的陣法已經延伸到中軍眾人,東無君驀地現身左側山腰,手搖令旗言道:「五行五音五色,乾坤無道序。」 同一時分,神堪鬼齋亦出現在右側山腰,手中握著一根木杖,吟道:「五德五音五相,天地失規矩。」語畢,兩人手裡捏著相若的印訣,連數十番變化,使空間開始扭曲,五色迷光絢爛,最後將四周化成一片青色世界,場中的主和派門人員紛紛受術法影響,五感失序、昏頭轉向。 邱霍蛉葉暗自想道:「這是……五五元陣,破陣不難,但我非得現出天妖的身手才行,嗯……」 「暴雪震銀川。」劍起、雪飄,隨即又帶走了無數條性命,狹窄的山道中,海殤君一夫當關,手持忘情劍,目光森冷,彷彿眼前之輩全是死人。 海殤君不無哀悼之意地說道:「前路已絕,諸位請回,可保性命無憂。」 邱霍蛉葉輕蔑地看相忘憂門主谷平仙,言道:「區區一人,竟讓谷掌門如此膽裂,還使我方大軍勢亂,為敵人所趁,叫邪能術法困住,谷掌門真不虧是大名鼎鼎的不動神刀、人肉風火輪。」 不動神刀、人肉風火輪乃是當日洛子商羞辱谷平仙的言語,在那天後這名號立即傳遍武林,連邱霍蛉葉都曾與聞,因此特地提出來刺激谷平仙。 「他再厲害,不過一個人而已,我們這麼多人,還怕他一個嗎?大夥上。」谷平仙受不得激,尤其此時正因東無君與神堪鬼齋之術頭疼不已,而那又是平生大恥,為壯聲色只好以眾擊寡,呼喝身邊的盟友其上。 修德大師知道雙方差距,正想出言阻止,不料任四州卻橫手攔住修德大師,搖頭表示不要介入,態度甚奇,令修德大師倍感不解。 「大家都君子點!」江東儒林掌令尋夫子看是海殤君擋路,旋即走至當前言道:「海殤君啊!你怎麼說也是正道先天?我等要剷除邪能境的餘孽,你不幫手就算了,怎還好意思阻擋啊?」 海殤君正氣凜然地道:「正與邪、對與錯,非是三言兩語可以判定,但葉口月人進軍雲渡山,諸位猶然自在,卻往無害天下的三分縫出手,豈非荒謬?」 「錯矣、錯矣。」尋夫子搖頭晃腦地說道:「葉口月人意在武痴傳人,乃是上古武痴、邪帝之爭的延續,只消一頁書不插手此事,怎會有此一劫,如今我等將九曲邪君這些屬於邪派的武痴傳人消滅,正是要讓葉口月人安心離開,好幫助一頁書解圍,到時雙方大可化干戈為玉帛,豈不美哉!」 海殤君油然笑道:「此話好聽,但多虛妄不實,既然今朝閣下等人要往三分縫去,就先闖過海殤君手裡青鋒吧!」海殤君橫劍挽了個劍花,爆出一陣劍雨,立時傷了前方的江東儒林人馬。 「連魔魁都敵不過的人,還敢狂妄吹噓,橫刀斷愁、劍走無蹤、去憂如塵。」谷平仙趁著海殤君分神說話的空檔,左手劍、右手刀,兩相搭配揮灑出他最得意的一百零一招。 「莫說蟻天不善用劍,其實劍法,才是海殤君的真功夫,冤劍、悲雪天臨。」海殤君劍起寒光,直沖十二天外,陰氣凍雪飛散,重重雪幕反光映射,掩去劍形,煞是奧妙難測,谷平仙那有看穿此招的本領,兼之受了術法影響,心神不寧。但見海殤君掠過其身,在他肩頭拍了一下,頭顱飛起半天高,頸部傷痕為劍氣所凝,不濺鮮血。 「飄雪紛飛。」谷平仙一招而歿,他的門人弟子當下氣憤,持握兵刃就要上前為他報仇,但海殤君身法巧妙,連下劍閃,擊出七劍,劍氣夾帶寒意,凝結水氣成霜雪,落點精奇,一劍誅三人,轉眼間又是二十一條冤魂歸地府。 「看過北川府之戰,我的殺性也被撩高了。」海殤君淡定說道。 「殺人者償命來。」尋夫子的副手易伯書一向攻於心計,看海殤君威若天神,不敢進犯,竟是大聲呼喊,催人送死,而他卻快步往反方向不住後退。 「殺吧!殺吧!最好連尋夫子也一塊斬了。」易伯書心存歹念,竟是希望尋夫子也戰亡在此,爾後江東儒林便是其人唯我獨尊。 「你的話太多了。」易伯書才聽見海殤君的聲音,森寒劍氣已經透頸而出,易伯書連忙按住自己喉間的傷口,但不停外湧的鮮血仍帶走了他的生命。 「伯書啊!」尋夫子傷心扶著易伯書的屍體,全然未料這人不久前還想要他送命於此,聽在將歿的易伯書耳裡,格外諷刺。 修德大師見狀知道眾人頭疼,心神難定,絕無法穩健出招對付海殤君,拉著紫蝶天衣言道:「快向上方施術的兩人放毒。」 紫蝶天衣駁道:「我們居在下風處,哪可能對上方之人放毒。」 修德大師咬牙說道:「此事不難,我用上乘掌力,將掌風反往上颳便是了。」語畢,修德大師使了個盤古托天勢,氣勁發動下果然逆轉風勢,將風往上吹。 但邱霍蛉葉目光犀利,一眼就看出不對勁,可還是向紫蝶天衣說道:「照修德大師的話做。」 「是的,輔權,紫蝶化天衣。」紫蝶天衣揚袖運毒化勁,散出一膨紫色蝶紋毒霧,她背後的蝶蛾部隊同時放出各種毒霧、毒氣。但在此時,忽聞砰地一聲,任四州猛然躍起,腿勢迴旋當空,道:「墜月蹴風殺。」 足以掃蕩平原的腿風,迴旋風勢將毒霧反捲逆回,邱霍蛉葉冷笑一聲,拔足快退。修德大師身子一搖,迎面撲地而亡。勢如狂風的腿勁,以半圓形展開,一連八腳接連踢爆了蝶蛾部隊中人的胸骨。 「劈地長虹。」任四州落地又起,兩腿連踢,化做一道長虹,腿風鼓盪下,地面被分出一條裂縫。紫蝶天衣猝不及防,讓任四州一腳踢中倒地,腑臟具裂。紫蝶天衣臨死之際回望任四州,只見在月光下,任四州嘴邊露出的銀牙,亮得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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