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理智很清楚地告訴她，這是最好的辦法，犧牲夜白就能夠保全大部分同伴的生命，尤其是他們的殿下。

可是......可是......再怎麼說夜白都是他們的伙伴啊！

曾經一起在天界並肩作戰，曾經一起在殿下身邊分享喜悅，曾經一起在暖院分攤失去殿下的痛苦......對於沒有親人的仙人而言，身邊能夠託付性命的戰友就是最親近的家人。

「夜白......」飛霞痛苦地望向夜白，眼眶微微地泛紅。

大敵當前，他們當然不可能非常狗血、非常連續劇地大叫「不！你不能死！」之類的白爛台詞，但是飛霞的表情已經傳達出她的想法，其他仙人看到她的模樣也駭然地看向夜白，似乎想要出聲阻止他。

「飛霞，這一次妳無須下令，也不可能阻止。」夜白反而比任何人都來得冷靜。「早在這場災難剛開始的時候，我就已經下定了決心。」

不論是戰略還是戰術的推演，夜白從來都贏不了飛霞，但是在戰鬥的經驗和直覺上，卻也沒有人能勝過夜白。

而這一場追擊正是如此。

敵我雙方的實力相差太過懸殊──自從天界毀滅、火界隱逸之後，失去威脅的妖族蓬勃發展，雖然他們同時失去魔族的庇護以致於不敢太過明目張膽、做太多有違天和的壞事，但是他們的數量還是暴增得可怕──人海戰術的數量只要足夠龐大，就連龍族也要為之辟易。

既然如此，所謂的戰略與戰術自然派不上用場，夜白反而成為這場戰鬥中最快認清形勢的人。

想要所有人全身而退那是不可能的，一開始，夜白就已經有了這樣的直覺和覺悟。

那麼，唯一能夠考慮的就是盡可能保全最多的性命，避免被妖怪全滅的下場。

駱清星的安危當然是第一考量，所以的仙人都有這樣的共識，但是接下來該保全的第二號人物是誰？

梓紫不僅是殿下名義上的養子，更是他自己的徒弟。

飛霞、朔陵、景元、瑚蔓，個個都是相處了幾千年的伙伴。

夜白難以抉擇，他唯一能下定決心犧牲的只有自己。

同時，這也是目前最好的辦法。

夜白手裡的仙器逐漸成形。

他很清楚，雖然現在他已經喪失大部分的能量，但在他抱持死志的狀態下，還是能夠重傷甚至殺死眼前的妖王，失去妖王的妖群很有可能會立刻為了爭奪空出來的妖王寶座而內鬥，即使他們能夠克制貪婪的權力慾望，妖群也將失去一致的合作默契。

只有這樣，才能為其他仙人製造脫身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