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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涼宗陣學有云:深入敵境、倉促而成之陣謂「宕」。「宕陣」逃生為上,擾敵次之,最不利於久戰。其形依敵而變,竊彼之力為攻勢,亂中取機,化死路為生門。 美食廣場中的土之大陣亦採此理,泥鋼息壤不住改變材質屬性,逐一化解月兒的攻擊。她以劍斬,息壤就變軟泥;改用掌功,息壤亦化金湯;欲使炎力熔解,息壤則引美食廣場中的自來水化解;想採「木剋土」之理,息壤便吸收各攤位的刀叉湯匙,以「金剋木」反攻。攻守往來間,息壤已借取不少月兒的罡氣,更順利消化各種食材能量,此刻百千泥塊聚合,竟組成一隻龐然泥獸。 泥獸昂首甩尾,令整間餿狗百貨產生激烈晃動;六掌左右掄動,如泰山崩落,直可摧毀齊魯。月兒終於色變,搬出壓箱絕學以對。 「磅礡神掌•冷撥千江月。」月兒全身骨骼激起雷霆炸響,右手作撥水狀,令泥獸六掌裂出多道漣漪細紋。眨眼間,六掌碎為塵沙,山崩巨力居然易手。原來道門至剛的磅礡神掌,亦藏有防守之招。 此乃磅礡神掌首式,可憑掌法特有的綿密細震承接萬鈞巨力;一般應與第二式「笑送二千水」合用,將吸收的巨力兩倍奉還敵手。而月兒本欲以右手接招,再趁勢用左手滅敵,孰料泥獸的掌勁已超出她的負荷極限,使其右臂當場炸裂,連右胸也被轟出個大洞。 泥獸尾接瓦斯管線,納各種食用油;張嘴咆哮,口吐飛火油彈,欲一舉殺除這冷血殺手。月兒重傷之餘亦不敢戀戰,急催祕法療傷,狼狽閃躲泥獸攻勢。她這療傷祕法甚是有效,能瞬間止住出血,更長出替代右手的奇怪腐肉。只不過她似乎不太能控制腐肉的生長速度,使自身的生命元氣逐漸流失,最後變成半人半鬼的模樣。 處在上層的林柳呼吸轉急,心中暗驚:「這三人竟是宋歪歪送給甄妃的打手!原來大懶教的勢力早已滲入朝中。這月兒使用的療傷法……好似是黃門的衍屍魔胎術。黃門修行法雖廣布天下,但衍屍魔胎術僅錄於《黃門冥書》之中。吳尚瑤也懂冥書功法,她是呂后的人,表示冥書應落入呂后手裡,那身為敵對陣營的甄妃人馬又如何知曉此招?由此觀來,宋歪歪的手上也握有冥書的正本或抄本,他真正的實力恐比昨日所見高出數倍。」 林柳見四、五樓戰況大致底定,遂將心神集中在上層,因為六樓家用家店區的戰局已呈敗勢。她以撒豆成兵之術佈下的赤藤瓜陣被毀去八成,只差一步就要破陣。這日兒的功力遠高於月、空二婢,而且單憑她一人便可施展神女劍曌,與郝融冰提供的情報有所出入。 她手中無劍,僅以十指比劃,便生銳利劍罡;周身每處毛孔俱發熾熱光芒,宛若會行走的太陽,使室內水氣為之蒸散,令赤藤瓜迅速枯萎。劍氣似有靈性,飛動如神,連林柳費心隱藏的機關也給挖出毀壞;用勁之老練,實難想像發招者竟是未滿二十歲的青春少女。 日月同空,神女降臨;武曌劍指,四海來歸。千年前武媚娘開周之招,今日乍見果真不凡。日兒不僅武功高得出奇,臨陣判斷亦是精準無比,劍氣所及,俱是陣法罩門,彷彿早已摸透清涼宗十衍十藏之虛實。她更識出林柳設陣旨在暗中救人,當下劍劍專攻無辜百姓,意圖虛耗林柳心神。五樓空兒、四樓月兒受同卵心電指示,亦開始大肆屠殺陣內民眾。陣開三面,本不利久戰;此著攻其必救,正是敗敵上策。 清涼宗陣學又云:宕陣三疊謂「磊」。磊陣首重築基,中層次之,天頂最弱。若天頂陣局被破,則需逆五行生剋,以高山墜石之勢毀陣挫敵。林柳此番布陣亦順此理,以最珍貴的泥鋼息壤在四樓處築起地基,自身坐鎮五樓,以千絲纏操控戰局;本想先勝兩局再補其弱,沒想到最弱的六樓瓜陣竟先對上最強之人。瓜陣尚未生長完全,便給劍氣斬碎,使磊陣功虧一簣,無法形成三宕連線。 眼看無法盡救無辜,林柳終於堅定殺意,決定放手一搏。她收斂五樓陣形,將千絲纏專用於四、六樓之連繫;空兒當然不會放過此等良機,立刻提劍展開猛攻。林柳雖有槍砲法寶護身,無奈身法速度俱受內傷牽制,縱已極力閃避,仍被空兒劃出多道傷口。然而此等代價,已成功換來三宕成磊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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