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真是死腦筋，女性怎麼會至男廁方便？」喬乃敲了敲賈賽的額頭，解釋道：「隔牆的女廁有處清潔間，裡便擺放著數根掃帚、拖把，同樣也是開啟陰部的道具。我有時也會利用兩儀道體變為小喬，到裡頭享樂一番。」

　　喬乃一邊說著，一邊將掌上香腸塞入「甜姊兒」口中。瞬間，女神塗鴉上的兩片肥脣竟出現吞吐動作，牆的另一端傳來了機械語音。

　　「長二十五公分，寬六公分，右彎三度，味似海鮮粥，形如烙鐵頭，左臉有痣，確認為甲級幹員零六九之鑰。」

　　語音畢，機關啟，廁牆一分為二，開出了一片寬廣空間。而這片空間造型甚為奇怪：扭曲怪牆將室內分割成數個詭異房室，結構互有堆疊，完全無路可循，好似被踩壞的萬花筒。裝潢擺設更是混亂：電燈、空調置於地面，階梯、櫃檯、提款機設在天花板；花朵橫插入壁，花瓶卻擱在一旁；卷軸面牆而掛，絲毫不給人瞧；其他物件亦充滿矛盾，全違道理。

　　賈賽瞧得目眩神迷，隱約感覺其中含有深意，欲再細想，卻使心神鬱結，險些昏了過去。

　　喬乃適時地扶了賈賽一把，喃喃說道：「倒反銀行，倒反俗世的價值觀，正是此間設計由來。誰曉得貧窮的乞丐，竟在陰暗地底藏了這般雄厚資金？我初來時的震撼可比你更誇張，倒在地上哭了好幾個小時呢。」

　　喬乃向前數步，指著一幅似圖非圖、似畫非畫的作品，說道：「考驗又來了，請解出『平等天秤』上的謎題。」

　　「這幅塗鴉是天秤？啊，圖畫變了！」賈賽好奇地摳弄圖畫，孰料觸碰的地方竟起了顏色變化。色塊或凹陷、或凸出，就像積木一樣、有著立體變化；造型歪斜古怪，好似萬寶地建築。

　　「天秤結構是女神愛用的耽醜風格，裡面好像藏著文句……」賈賽費神地移轉筆線排列，卻是越弄越亂，到最後已失頭緒，只能胡亂瞎猜。

　　喬乃搖頭嘆道：「貧乎？富乎？美乎？醜乎？心有罣礙者，難以入此間。考驗失敗，讓我來吧。」

　　複雜的謎題，解法往往十分簡單。面對平等天秤，喬乃未如賈賽一般點按色塊，反而重拳一砸，將色塊打成粉碎。色塊粉碎後卻飛快地融合匯聚，化成一座傾斜的赤色天秤。

　　「唉，看來分內褲的測驗不差，你果然不適合本派。還記得《苦心訣》卷首第一句話嗎？」

　　聽聞喬乃提點，賈賽忽有所悟，想起了《苦心訣》卷首插圖，所繪便是這座赤色天秤；細心再想，方才多變的圖樣色塊，便是將《苦心訣》各頁拆解拼湊而成。如此明顯的提示，賈賽卻渾然未察，他心下羞愧，反省自己是何時把《苦心訣》拋在腦後？

　　賈賽低頭迴避喬乃的目光，蚊語道：「乞之道，在於苦心。」

　　話語方落，赤色天秤立即產生震動，傾斜的兩端漸漸回復水平；同時倒反銀行的牆壁轉移變化，浮現出一張老舊櫃檯。櫃檯後方坐著一位枯瘦老人，其皮膚灰白乾裂，像極了被過度曝曬的老藤；他五感退化嚴重，絲毫未發現賈、喬二人，仍自顧地整理龐雜文件。

　　喬乃向著老人打招呼道：「爺爺辛苦啦，今天怎麼不見夏奶奶坐檯？」喬乃見老人未有反應，便運足真力，大聲吼道：「史爺爺，史悲朽爺爺，我喬乃來看你了。」

　　這位名喚史悲朽的老人抬起了頭，左右觀望半晌，才緩緩對賈賽說道：「是零六九啊，你這次的評鑑不是已過了嗎？怎麼又跑來？」

　　喬乃拍了拍櫃檯，不耐煩道：「你認錯人了，快戴上你的老花眼鏡。他是要來領賞的賈賽，相關文件應是放在待審查人員那區，或是在特別助理的檔案夾內。」

　　史悲朽打開抽屜，慢慢尋找自己的老花眼鏡，一邊嘀咕道：「哎呀，待審查人員區是在哪邊呢？夏槌也真是的，突然找我過來，也不交代清楚，工作量又這麼大，我這個行將就木的老頭怎能勝任……」

　　喬乃受夠了史悲朽的緩慢動作，硬生生擠入櫃檯內，自行找出了文件。

　　「你還是一樣粗魯，小心沒人愛。」史悲朽接過文件，讀道：「千香偵搜第三三九四號專案──零零六的特別助理應得條目：偵查人幫作業，維持丐界安定，賞十萬元；破青紅幫惡勢，揭發天、地二幫惡行有功，賞八十萬元，另賜苦徽一枚；接受斷背之戰，得補助費五萬元。總計應領九十五萬元、苦徽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