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賽聽之頻冒冷汗，心道此點豈非與邪教無異？這些擅自改變人間因果的神仙，其舉止倒像是惡魔。

　　紅丸老仙瞟向賈賽，彷彿看穿他的心思，不滿哼道：「心有執念的凡人啊，不要妄自忖度神仙的心思，否則可會招來果報。『利用』一詞也可說成是渡化、互惠互助，並非盡是壞處；你以惡眼觀之，當然就看到了惡果哩。」

　　那日惹林柳生氣，不也是同樣的話題嗎？

　　老仙一語點醒賈賽，令他想到了過去種種，使他眉宇緊鎖、心緒踏進煩惱沼澤。

　　「吳尚瑤對你造成的影響可不小呢。你逃入了丐界，是否也避開了愛恨糾纏？唉，事情的癥結終須面對，否則因果會不斷地重複與轉移，傷痛將越扯越大。」

　　紅丸老仙見賈賽不語，便繼續先前話題道：「當初眾人合修，推算要有八十一名神祇才能成就《法典》，但天下間能達此命格與根基者屈指可數，所以前後共分了五次封神、耗了兩百餘年才功成。我與究命雷皇、阿魯巴大神皆是第一波入《法典》奠基之神，算是元老級的人物呢。呼呼，當年《法典》初成，便已享譽天下，不知有多少人膜拜、向我們求借改因變果的神力呢。」

　　此一話題果然再引起賈賽的興趣，使他追問道：「老仙專司男女性事，就不知阿魯巴大神所掌為何？」

　　「阿魯巴掌人間快樂與痛苦，故祭拜祂也要快樂與痛苦並存，採『性虐待』儀典尤其有效。而藍睪則是『果報』之神，也就是主管復仇與戰爭的懲戒之神；祂的神力正是雷凰的剋星，亦為罡門毀滅的主因。」

　　「雷凰不是罡門最高之神嗎？因何會懼怕藍睪魔神？」

　　紅丸老仙黯然道：「六六生電，九九成雷；陰電陽雷，因果生剋。此四句話乃因果修數的根本法則，也是眾神能聯法合修的基礎所在。『約誓』乃入世神合修法的關鍵，若擅自違背，將會造成神形毀散的後果；所以雷凰既要出頭、登上陰限之位，其相對剋星必然是陽極果報之神。而眾神雖皆有轉因變果的神通，但是不管眾神再怎麼施法轉移，其終極果報之力必然存在；而且此力會越轉越盛、越積越強，《法典》將此稱為『終末果雷』，威能足以毀滅人間一切事物。」

　　紅丸老仙嘆了口氣，勉強揚起嘴角道：「終末果雷本應由九九陽極之神負責消化，但《法典》初成時並未有相對的神祇加入，我們三十三位元老神仙又迫不及待成立靈肉罡門，盡享人間欲樂；所以終末果雷越積越多，令生靈塗炭，也使我們差點斷送香火。好不容易在最後一次封神時盼到了藍睪加入，誰知卻帶來了更大的問題。」

　　賈賽點頭應道：「嗯，老仙方才有說過，他是位非常難搞的神仙。」

　　「藍睪魔神天性愛與人唱反調，祂對因果修數的見解也異於其他神祇──認為因果便是『均衡』二字。藍睪要求眾神不要擅加干預自然的因果輪迴，並屢次破壞眾神與人間的約法儀式，令眾神無法得到滿足、紛紛向祂提出抗議。不料此舉反激起藍睪的怒氣，使祂揚言要發動終末果雷，讓《法典》毀滅、眾神回返虛無。眾神因畏懼其力，最後只能與之妥協，答應了祂的條件──解散罡門。藍睪魔神也留了餘地，以終末果雷之力獨自轉為了出世神，再也不理會同修，而《法典》術法也隨其自滅而留下了一處破綻。」

　　賈賽接話道：「這破綻……便是九九陽極？」

　　「正是九九陽極。雷凰雖在藍睪魔神棄世後重建罡門，又要門徒視陽極命格為頭號仇敵，誰知又出現了一位金雞老人，讓罡門再次覆滅。而這次的終末果雷，則累積在蕭然山的剛焦帳棚中。唉，還是那句話：事情的癥結終須面對，否則因果會不斷地重複與轉移，傷痛將越扯越大……」

　　賈賽臉色轉白，顫聲道：「那斷背之戰，豈不就是場毀滅之戰！不過我乃九九陽極命格，說不定能剋劉禪的六六陰限。」

　　紅丸老仙搖頭道：「別忘了你的陽極命格已被人減去，現在運勢落在九七數中。」

　　「九七之數？又是哪位神祇所在？祂可否助我逃避此劫？」

　　「九七正是『痴神』之位，你也蒙其所惠，悟得了痴漢拳法與菊花神技。呼呼，不過你的記憶力真差，我方才不是說過六六陰限乃《法典》所定的最上等命格，連痴神也得聽雷凰號令；祂不與你為敵已要偷笑，更遑論助你？屆時，說不定連老仙我也要因召喚而對你出手。呼呼，以你那點微末道行，大概不到一秒鐘就會被我宰掉，不過看在今日的交情，我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多送你三秒鐘好了。誰叫我是個重情又重義的好神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