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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畢業了,真快阿。」站在打了三年球的籃球場上,范辰羽注視著遠方的教室;他和交往了一年的女友外加青梅竹馬,一如往常相約在這充滿回憶的球場上,一起回家。 范辰羽是國中三年級待畢業生,個子雖不高,但長相不至於到抱歉的地步。家境優渥的他,在父母單方面的栽培下,倒是勉強會幾首鋼琴和小堤琴等知名樂器的高難度演奏曲,再加上一臉陽光的笑容和還算幽默的性格,使得他在校的人緣極好,不過國二下學期時,被從小和他玩到大的李依璇貼上了死會的標籤。雖然兩人的戀情並沒有直接公開,但每天放學無論刮風下雨,辰羽身邊一定看的到依璇,要是沒見到,那代表著週休二日的到來。因此,在這種半公開的狀況下,倒也沒有出現明知道人家已經是一對還殺到男方或女方面前表白的敢死隊,或稱自殺機。 而兩人雖然是男女朋友,在男的不敢親,女的又單純的模式中,除了偶爾拉拉小手,倒也沒發生什麼這年紀不該發生的事,用個簡單易懂的形容詞:他們,是一對除了牽手什麼都不敢做的小情侶,但有時候,牽手牽出來的感情,卻來的更加單純深刻。 看到數十公尺外緩緩朝著籃球場走來的女孩,辰羽不費吹灰之力就知道那女孩是在小小年紀的他心中,除了家人外最重要的女孩,看著依璇一步一步慢慢走的樣子,辰羽的嘴角不自覺的往上翹,僅管他已經等了不下半小時,但一看到依璇的身影,方才心中的不安感已經消散的無影無蹤。 站在辰羽面前,依璇像做錯事的小女孩般問道:「你……等很久了嗎?」 「沒,我剛到,走吧。」這是辰羽對依璇的一貫回答,他往往會早到,若依璇不小心遲了些,雖然在等待的過程中,辰羽難免會著急,但只要看到依璇的人,等待所造成的擔心便會煙消雲散;既然都已經遲到了,無論等多久,只要等的人出現,人好好的沒什麼事就可以安心了;既然都安心了,又有什麼好去責備! 這是辰羽的觀念,卻鮮少有人能做到。總有些人會因為另一半的遲到或聯絡不上而心急,但都已經聯絡到、看到了,卻因為等待的問題而大吵一架或碎碎唸, 不就是因為等的人重要,才會因他或她遲到而擔心,又何必本末倒置呢? 「嗯……」辰羽無所謂的回答和一臉溫暖的笑容,讓依璇原本就蒼白的臉龐因此又淡了幾分,看著有一點搖搖欲墜的她,他感覺今天的依璇,看起來很累,狀態似乎不是很好,心裡頭想:是身體不舒服嗎…… 將依璇有點略重的書包拿到自己手上後,辰羽關心的問道:「妳怎麼了?」 「沒……沒事。」依璇的回答,讓辰羽感到她似乎在隱瞞什麼事,畢竟兩人從小玩到大,雖然無法做到算出對方身上有幾根毛這種不可能的任務,但彼此心裡頭有沒有隱瞞什麼倒是很容易分辨。離開了學校後門,辰羽的眼睛依舊圍繞在依璇身上打轉,心中暗道:今天的她,真的有問題! 辰羽再度問道:「妳……真的沒事,是身體不舒服嗎?」 「真的沒事……你不要亂想,我沒有不舒服……」語畢,依璇搶回了背在辰羽右側的書包,用略微不耐煩的語氣道:「所以,我自己可以背!還有,你不要亂想,我─沒─事!!」 依璇突如其來的舉動,加上不太友善的語氣,讓辰羽愣了一下,這時辰羽的心情,就像在網咖看到有個國小生純手動跳金鐘國先生的一八八,八K模式反鍵反到九段而分數已經超過六十萬一樣;我想任何人看到這樣的場面,應該都會站在原地眼睛瞪大、嘴巴微張然後傻在那頭才是。是的,我們的主角─辰羽先生正以這樣的癡呆狀看著莫名其妙發脾氣的依璇小姐。畢竟在他的認知裡,依璇是很少發脾氣的,怎麼他關心她的身體,她竟反常的兇他。 辰羽聰明的大腦立刻分析眼前有點尷尬的局面,腦中閃過了在國中一年級健康教育裡頭的某段課程,似乎隱約猜到為何今天依璇會如此的不可理喻。直線條的辰羽,完全不加思考的大喊一聲:「我知道了!妳是不是那個來?!」 「范辰羽,你在說什麼你,不要跟我耍低級,找死阿!!!」大吼完畢後,依璇狠狠地瞪了說錯話的辰羽一眼,接著大步大步的往前離去,留下一臉錯鄂的辰羽。 似乎被依璇的怒吼給嚇住了,辰羽愣了好一會兒後,一臉無辜的追上前方快速步行的依璇,默默地跟在她後方不發一語。其實他很明白,依璇已經怪一陣子了;以往的依璇,在他身邊時總是像談話性節目的主持人般,有說不完的話題,自己偶爾心情不佳不是很想講話時,依璇也有辦法自言自語的很開心。 但從兩個禮拜前開始,她的開朗像是跳舞跳到一半突然斷線了一樣,消失的一乾二淨。這段時間以來,兩人相處時總是悶悶的,每當辰羽開口問她怎麼了,依璇也只會說沒事,然後深深的看著自己欲言又止;而今天依璇更是不對勁到了極點,不但看起來憔悴的像是好幾天沒吃飯的遊民,連脾氣也暴躁的與被注射興奮劑又看到一片大紅布在眼前晃來晃去的公牛差不多。回想方才依璇對自己大吼的場面,在當時的氣氛和依璇惡狠狠的口氣,再加上那嚇人到極點的眼神,他甚至做好了被扁的心理準備,還好她並沒有真的動手,只是氣鼓鼓的往回家路上走。 在小倆口一個隨時會暴走,一個慶幸自己沒被扁的狀態下,路上的氣氛尷尬的要命,這種氣氛簡直就和世足賽時,德國球迷臉上畫著國旗喝醉酒在恍惚的狀態下坐到葡萄牙球迷的加油位置上一樣,只要開口喊了聲德國加油,馬上會被打的體無完膚。辰羽不想真的被依璇扁,卻又想找話題來緩和一下這種劍跋孥張的感覺,只好有一句沒一句的和依璇亂聊。 「妳會餓嗎? 要不要停下來,我們吃點東西?」 「不餓。」 「那妳會渴嗎?」 「不渴!!!你可不可以,說一點比較有意義的話!!」 大概是辰羽年紀還小的關係,他不知道在女孩子心情不好,而且原因還出在自己身上時,最好別問人家餓不餓或渴不渴這種水桶問題。略為思考了一下,辰羽換上一臉正經的表情,向依璇說道:「好吧……妳覺得,陳水扁總統會不會連任……」 只見依璇一臉無奈的回答:「我媽說,小孩子不要談政治,況且那個戴眼鏡的阿伯連不連任,跟我沒關係!」 騷了騷頭後,辰羽再次問道:「那……這次油價上漲,妳的看法是什麼?」 或許辰羽無厘頭的話語讓依璇動了氣,這次依璇乾脆停下腳步惡狠狠地向辰羽吼道:「腳踏車用不到汽油,況且我的腳踏車已經壞很久了,拜託你不要那麼無聊,能不能像個國中生!!」 被吼的不知所措的辰羽,慌忙道:「那……那……唉唷,妳不要這個樣子好不好……」 稍微穩住氣想辦法讓自己不要對眼前這個白癡男友開扁的依璇靜靜道:「我怎樣?」沒想到轉換語氣後的依璇得到的還是個很莫名其妙的答案:「很怎樣……」盡量刻制自己的口氣聽起來不要太兇,依璇開始做起深呼吸然後道:「什麼叫很怎樣?說清楚。」 此時的辰羽正猶豫不決的道:「就……妳生氣的時候,很像那個……」 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要太兇的依璇,喳了喳眼睛溫柔的說道:「像什麼?」 辰羽略顯無辜道:「我說了妳又會生氣。」 「不會!!你說吧。」或許是依璇面帶微笑的關係,辰羽還真的講出心中對依璇生氣時的看法:「像討債公司的人,又兇又可怕還很不講道理……」 聽完男友的形容後,依璇手中的書包直直地落在馬路上,臉上的笑容早已消失怠盡,面無表情的依璇雙手也已從原本的掌狀縮緊成爪狀,在依璇緩緩將雙手提高後,周圍的溫度降到了冰點,一股莫名的陰風旋起,環繞在依璇的身旁。 看到眼前的景象,辰羽在心裡道:「糟!有殺氣。」他很後悔自己幹嘛講出這種讓討債人員變身成殺手的話來,但一切似乎都已無法挽救,看著依璇的雙眼逐漸轉紅,他知道,失傳已久的八神大絕技,傳說中的八稚女即將重現在自己眼前,自己的臉將被依璇的指甲畫成花貓,禍是自己惹出來的,辰羽只能將雙眼緊閉,心中感嘆道:「出來混的遲早要還,該被扁的早晚會被扁。」 有了覺悟的心情後,辰羽語無倫次道:「來吧,殺了一個我,還有千千萬萬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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