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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晚上22時。 狹小的黑色空間中不斷的回繞著金屬與石頭碰撞的聲音,這樣的聲音卻已經持續了一個小時,在我的腳邊有著無數的碎石,這都是我不斷的批砍所換來的成果。 忽然力竭的我,手上的長刀脫落在地,我不斷的後退靠上凹凸不平的石壁,才順著石壁無力的坐下,旁邊的艾琳不到敲打聲,才不斷的摸索到我身邊。 艾琳溫柔的說:「累了吧,讓我幫你按摩一下。」手順著我的手慢慢搓揉,忽然我感覺到溫熱的液體滴落在我手上,只聽到啜泣的聲音說:「對不起,我什麼都作不到。」 「對,妳什麼都作不到,所以妳現在不是在找妳能作的事情嗎?這樣就夠了。」我倚著牆壁,頭向上的思考著問題,嘴上隨便胡說幾句。 「謝謝,沒想到,到這地步還要你來安慰我。」艾琳擦去眼淚柔聲的說。 安慰?別傻了,這不過是想要讓妳安分一點的台詞,省得找我麻煩,都已經在煩惱要怎樣出去了,如果還有人哭哭啼啼的,真的會很煩人。 我也不打算依靠妳,應該是說,我從沒有想過妳能做出什麼有意義的事情,溫室的花朵再怎樣優秀,也不可能有野花般的生命力,妳能這樣還不崩潰我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在我的如意袋中,最為強硬的莫過於我的長刀,好在西安這邊的土質比較鬆軟,經過一小時的開鑿已經向上開挖三公尺,但是我也快要虛脫了。 忽然一陣天搖地動,頭頂上的石塊不斷掉落,周圍響起「碰碰」的聲音,不斷閃避石塊的我,很想把身上的重物給丟下,但是如果不到最後一刻,我真的不想這樣做,不是因為她是聖女,也不是因為她是女的,而是她也是一條生命,僅此而已。 無力的我只能不斷的在地上打滾來躲避石塊,兩人如同風火輪一樣在地上滾動,過了一會兒,頭上的石塊再也不掉落,雖然看不見,但是身上一定沾滿了泥灰,只聽到艾琳不斷拍打身上的衣物,我卻連拍都懶得拍了。 手電筒因為剛剛的迷之門遺失,現在能對周遭環境有所瞭解的只有我而已,反正身上已經髒到不行,我也很乾脆的躺在地上,只感覺到艾琳摸索靠近我身邊,她那纖細的小手很不巧的剛好落在我的小鳥上。 「阿!」只聽到艾琳小小驚呼一聲,把手縮回去。 我卻早就已經隨便她了,現在最要緊的是回復體力,想想對策才是。 艾琳現在臉紅的跟什麼一樣,心中想:「剛剛不小心摸到………,他應該不會怪我吧?」 這時艾琳才順著地面慢慢的往我這邊摸來,才先摸到我的腰,慢慢的摸到我肩膀,把我扶起,靠在她腿上,但是卻是默默的幫我按摩,絕口不提剛剛所發生的事情。 我享受著艾琳的按摩開口問:「妳有沒有聯絡的工具,例如手機之類的,我預估現在已經很靠近地表,應該可以通訊。」 我感受到艾琳對我的聲音嚇了一跳,聽到我的問話後才說:「沒有,當時是因為一時的失誤才到這裡,所以身上沒有半件能夠聯絡的東西。」 「是嗎?」雖然我也早就這樣猜想到,但是還是試圖問問看,也許真的會有也不一定,這時我開始懷念我那隻手機了,居然會沒有電,這情況真是「電到用時方恨少」。 「對不起。」艾琳小小聲的道歉。 「不,這不是妳的錯,就算今天沒有妳在這裡,我應該還是會有這樣的遭遇。」我移一下頭說:「應該是把妳牽扯進來的我的錯。」 「對不起,我沒幫上忙還要被你這樣安慰,我真沒用。」艾琳邊說還邊哭。 「好了啦,別哭,乖吼,哥哥秀秀(譯:疼妳)。」我不斷的安慰她,要她別自責。 「嗚∼∼∼。」她還是再哭。 「別哭了啦,在哭,妳跟我都要變成大花貓了。」淚水不斷的滴落在我臉上。 艾琳這才破涕為笑,用衣袖幫我擦臉說:「好,我不哭了。」 「這才乖。」我說完就起身,又說:「要開工了。」 黑暗的空間又傳來吵雜的聲音,儘管不是很好聽,但是經過剛剛的事情,讓艾琳的心境有了不同的轉變。 「ㄐv的一聲,手上的刀一輕,我的臉上流下溫熱的液體。 長刀剛剛因為受不了長時間的使用而斷裂,斷掉的刀身劃過我的臉頰,臉上留下溫熱的血液,這感覺並不陌生,所以我知道我受傷了。 「怎麼了?」艾琳緊張的問。 「刀,斷了」我淡淡的回應。 「怎會?」她好像全身無力坐下了,又說:「那可是我們出去的唯一希望,就這樣斷了。」話語中帶著恍惚。 「是阿,就這樣斷了。」我依舊淡淡的說。 「我們該怎麼辦?」艾琳緊張的問。 「就這樣拌,沙拉加生菜。」我隨口胡說,手裡不知道在撈啥。 「都什麼時候,不要胡說八道了。」艾琳有點生氣的說。 「沒關係。」語調帶著無所謂。 「為什麼沒關係?」艾琳懷疑的問。 「因為我還有。」我掏掏如意袋,拿出預備的長刀晃了晃。 任務中雖然沒有過把長刀弄斷的經驗,而且我也很愛護我的武器,還給它上臘,使用上也很小心,但是我這個人很喜歡買保險,所以我的如意袋中都是保持在三把的情況。 艾琳現在卻是緊握著拳頭,我卻不知道她在想什麼,有必要這樣興奮嗎? 「有備用的不早點說,害我窮緊張。」艾琳的手不自覺的有點手養,很想用力的在某個人的頭上狠狠敲下去。 晚上23時30分左右 我的刀終於穿出地面了,這時我聽到有人喊說:「危險!」 馬上接連著就是坍塌,我緊抱住艾琳,往裡面滾去,等到土壤不再鬆動的時候,我發現一件事,我跟艾琳現在是兩人緊緊貼住,我用手撐住背後的土石,把所有壓力全都擔下來。 這時我耳邊傳來陣陣的喘息,兩人在零距離之下相互依偎,一位腦中不知道在想啥臉色通紅,一位是因為壓力過大,使得血脈噴張導致臉色通紅,反正兩人都是臉紅紅的咩。 「我不會讓妳死的。」我艱難的從唇齒間說出這樣的豪語。 艾琳卻是聽得很感動,心裡想:「他果然心裡很在乎我。」 那裡知道我真實的想法,要想看看,如果我沒力被壓死,她也一定被壓死,兩人是同樣的情況,所以我當然不會讓她死。 同樣的一句話,人們常會有著不同的解讀,更別說日常生活中人與人溝通上,還有著加油添醋,增減話語,這都會造成許多的誤解和誤會,人們的紛爭也常常因此產生的。 眼前這種情況正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我是不知道,我說的話是否有多曖昧不清,但是可以在此時想到情情愛愛的人也真行,居然比愛情看得比生命還要重要,真有妳的。 「這,這是隊長的刀!快,快點往下挖。」耳邊傳來無悔的聲音,哇,這時不管誰的聲音,聽起來都彷彿有如天籟。 耳邊傳來不斷挖掘的聲音,有人喊說:「來這裡,這有被人挖過的痕跡,往這裡挖,快。」 我左邊傳來一陣光明,有點刺眼,我果然還是逆驅光性的動物,這時傳來無悔的驚呼聲:「看,隊長強壓著一位小女孩。」 我挑挑眉毛很不以為然,拜託,有人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幹壞事嗎?再說會這樣還不是你們造成的。 小楓冷冷的說:「我真是看錯你了。」轉頭就走。 小慧掩臉哭泣的跑掉,伯元來到我身邊趴下來說:「隊長,沒想到你喜歡這個調調阿。」 我一聽,馬上就賞他一個芭樂,身體因為沒力失衡倒在艾琳身上。 無悔驚訝的說:「不會吧,還現場表演?!」 書呆子看不過去才把我扶起,一臉好心好意的說:「隊長,雖然古代女孩十五歲就可以嫁了,但是現在法律規定是十八歲阿,忍著點。」 「你媽卡好勒,還不快一點帶我去療傷。」我面無表情對書呆子說。 書呆子才攙扶我走向天道門的臨時醫療站去,屋外傳來狂笑的聲音。 「你有沒有看到隊長一臉超窘的表情,超好笑得。」伯元的聲音。 「有,真的很好笑。」小楓的聲音,笑到上氣不接下氣。 「不要這樣笑了,隊長很可憐呢。」小慧的聲音,話語中帶著顫抖。 「小慧,妳還不是一樣,要笑就笑出來,小心得內傷。」無悔的聲音,笑得岔氣。 我轉頭看看書呆子,也是一臉很想笑,又憋住的樣子,臉部表情超扭曲的。 敢情他們早就知道我不會去侵犯一個小女孩,如果我真得很色的話,我早就對小楓和小慧下手了,經過這些年的相處,這五人很瞭解我這種個性,所以一見到我壓在女生身上時,沒有一個人會想我是故意的。 而書呆子應該是從自己的觀察和這五個傢伙的交談中,瞭解我是怎樣一個人,加上我剛剛那一臉無所謂的表情,就知道我是個怎樣的人,加上我曾拔出君子劍,就以這點來看,我就算不是君子,也不是什麼小人。 不過,好呀,這些傢伙居然敢笑話我,回去一定要好好照顧他們一下,看樣子要讓他們的皮繃緊一點才對。 不過,現在還有點事情要作,處罰的事情等回到台灣在關上門再說吧,我馬上開口問:「現在情況怎樣?」 書呆子一聽馬上就知道問的是他,也不管旁邊幫我包紮的女護士急說:「不行,先前怪物有所改變,現在變得更加難處理,再說這邊的人大多都無法及時上場,雖然之前有先除掉一些,但是………。」 我見書呆子語帶保留馬上就問:「但是什麼?妖怪不是早就沒有往這裡聚集的理由嗎?」 「我就知道是隊長你處理的。」書呆子話鋒一轉說:「但是妖怪卻變本加厲,先前龍祖和虎組還有我們這邊都傷得差不多了,現在已經沒有戰力再續戰了。」 「那他們是………?」我意有所指的問。 「他們是天道門的門人,這次是有條件來幫忙的,但是除了兩三位還可以之外,其他的都只能防止戰場擴大而已。」書呆子停頓一下說:「日本方面也有派人來,來的是藤源家,笠、佳奈還有靜小姐。」說完後看我一眼。 「嗯。」我輕輕回一聲,表示我有聽到。 「就這樣?」書呆子不可置信的詢問。 「不然勒!」 「你難道不去看看她?她受了很嚴重的傷!」他很想強調靜的存在。 「還活著吧?」我頭也沒抬的問,語氣如同隨口一問般。 書呆子極力表達著:「還沒有性命危險,不………。」 我馬上打斷他說:「還能活著就可以了,先不要吵我。」 我知道他在透露什麼訊息,但是我無法顧及,熟人又怎樣,先前當務之急才是最先要務。 也就是說天道門的人主要是來當圍牆的,我馬上在腦中千頭萬緒之時外面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聲音,就像是喇叭的重低音一樣,不過這卻比演唱會的音量來的大上十倍之有。 聽到這個聲音我就知道不好,翻起手錶一看,0時0分0秒,二十一世紀來臨,要放鞭炮了,幹,不對。 我大叫:「幹,這下腫大了。」不看還好,一看就知道這是之前預測百鬼夜行的最後時間階段,稱之為「混沌降世」。 書呆子與我對看一眼,跑出帳棚外,往天空一瞧,觸目所及的全是黑壓壓的一片,在不遠處的天上有著逆時鐘的氣旋,氣旋上還有著黯淡不清的光陣,光陣上有著許多怪異的符號以及幾何圖形。 我低下頭收回視線,環視四周,聽到的卻都是妖怪的尖叫聲,看到的卻是目瞪口呆的人和漸漸被奪去生氣的妖怪,從妖怪身上冒出氣體如同蒸發一樣慢慢消失,而所有的氣全都往那個光陣飄去。 隨著妖怪的消失,光陣不再黯淡不清,變得相當清晰可視,全部的人的視線全都被天上的異象所吸引,而我卻在旁邊撰寫著文字。 問我在寫啥?很簡單,我在寫遺書,交代爸媽、哥哥和姊姊,還有月靈等等………,不要太想我,等等此類的。 此時天空雷電交加,批哩啪啦的雷聲大作,周圍的風不再吹襲,四周的一切靜止不動,妖怪的蒸發急遽加速,快到連叫喊的時間都沒有,這一切直到周圍都沒有妖怪的時候才真正停歇。 妖豔的黃,是一種無法言語的色澤,三層光陣交錯成一個立體圖,不斷的旋轉,不斷的旋轉,直到剛剛都是不斷的旋轉,對,直到剛剛為止。 如同齒輪卡住一般,光陣停下不再,中間出現一團黑金色的光球,如同爆炸一般瞬間把光陣給炸裂開來。 這一切的變化像是在演默劇一樣,無聲無息,又或是這只是我們無法聽見的聲音罷了,天空中飄散灰塵,讓我們無法看清那黑暗中的身影。 灰塵中的身影傳出聲音來:「余乃天魔妖尊,本。別稱,嗜殺之魔,本。 人間界,本尊許久沒來,想念的緊呀,讓本尊嗅嗅,貪婪、腐敗、狂亂、私欲,哈哈,無一不是本尊者所愛,遠比從前更勝之,哇∼∼∼,哈哈哈。」 這名妖魔聽來像是很有歷史的傢伙,只不過一直在狂笑,而且笑得很大聲,一個很不懂節制得傢伙。 煙霧慢慢散去,我與書呆子和我那五位隊員一見天上漂浮的妖魔時,我笑了,五位隊員也笑了,就連被我們所感染已深的書呆子也笑了,這不是嘲笑,而是會心一笑。 龍如風撇見我們在笑,心中罵道:「都什麼時候了,居然還笑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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