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瑪文閣-- 劍殤

劍殤正傳-第三章-火鳳燎原

凌雲谷中,紀虹面對著刑霸一行五人的圍攻,已經漸感不支,幾道怵目驚心的傷口正泊泊的流著血,無形之中也在劇烈消耗紀虹的氣力,紀虹咬著牙,她不能退縮,因為,她有一個不能倒下的理由。

就在紀虹有點恍神的當口,刑霸的刀再度殺到,紀虹毫不畏懼舉劍一擋,沒想到刑霸這刀看似猛烈,其實卻是一招虛招,刑霸猛地向旁一閃,自他身後,一對鐵鉤殺出,勾住了紀虹的劍,旁邊兩人見紀虹的劍被牽制住,一人拿劍,一人拿斧當頭砍下,但紀虹豈是會任人宰割之輩?

紀虹雙手握住劍柄,雙手一轉後撤手,一股旋勁使劍旋轉起來,然後向後一退,一劍一斧頓時落空,持鐵鉤之人沒想到紀虹會來這一手,鐵鉤再也勾不住劍,紀虹內勁一吸,劍又回到了手中,銀光一閃!!,紀虹立刻驚覺,提劍擋住,這時,背後殺氣忽起,來的竟毫無徵兆,紀虹想也不想,朝旁一閃,沒想到還是慢了半步,刑霸的刀砍到了紀虹的左肩,紀虹嗚呼一聲,鮮血如注。

紀虹右手劍華一閃,一道半圓形劍氣砍出,刑霸五人不敢與之爭鋒,朝後一退,換得紀虹一絲喘息之機,而在場外,那名全身被黑色衣服包裹住,全身散發冷冽寒氣的黑衣人則站在一旁,絲毫未動,頭些微垂下,彷彿渾不關心場上動態一般。

另一邊,鳳朝陽此刻根本沒在關注場上的爭鬥,他全副心神都被紀虹身後那名少女吸引了,鳳朝陽痴痴的望著少女,她的面容,就像是一朵不沾紅塵的蓮花一樣,純潔無瑕,又像是一朵出水的芙蓉,單純美麗,讓人忍不住想抱進懷裡疼愛一番。

就在他仍在飄飄然的同時,少女起身衝到了紀虹的身邊扶著她,泣聲喊道:「虹姨~~妳怎樣了,你不能有事呀,你有事叫芸兒怎麼辦?」說完兩行清淚從少女眼睛裡流下。

鳳朝陽一聽到少女的哭聲,頓時清醒過來,待看清現場的情況後,不禁暗罵自己一聲:「胚!鳳朝陽呀鳳朝陽, 人家現在正在生死存亡的時刻,你就只顧看漂亮姑娘,你還算是個大俠嗎?」鳳朝陽連忙小心的移動到少女的後方山壁,準備伺機救人,不過接下來,鳳朝陽卻苦惱了,下方的刑霸一行人就算不是一流高手,也不是他現在這種小角色可以硬碰的,但現在情況也容不得他做什麼陷阱之類的,他要拿什麼本事去救人?

鳳朝陽正在苦惱之時,凌雲谷裡情況忽變,紀虹失血過多,此時已經沒有餘力再與刑霸一行人爭鬥,刑霸眼見紀虹已是強弩之末,又再度圍上,紀虹見行霸一行人又再度包圍過來,想要提劍再戰,但因失血過多,紀虹頭一陣眩暈,手腳生不出絲毫力氣,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刑霸等人一步步走進。

鳳朝陽心急如焚,著急的不知如何是好,突然看到旁邊有幾顆大石頭,頓時心生一計,刑霸等人走到紀虹近前,刑霸笑道:「哈哈哈!你這臭婆娘,倒是費了我們不少功夫,不過,憑你一人之力,終究還是逃不過我們的手掌心呀。」

紀虹哼了一聲,罵道:「狗賊,今天敗在你們的奸計上,我認了,你要殺要剮我隨便你,但我只求你放這孩子走,她是無辜的,你們有什麼恩怨,只管衝著我來吧。」

刑霸眾人聽了,頓時哈哈大笑,刑霸邪笑道:「哈哈哈,你說叫我放了她?臭婆娘,你未免太抬舉自己了吧,這個姑娘生的如此國色天香,正好給我們兄弟倆解一解渴,憑妳一句話就想讓我們讓她離開,未免太小覷我們了吧,今天你們一個也想走!」

紀虹心中一涼,她心裡又是心痛又是悔恨,心中一嘆:「罷了罷了,事到如今,我還珍惜我這條性命做什麼,芸兒也長大了,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了,我也該追隨南宮哥哥去了…. 。」

刑霸恨聲道:「我就先解決了你這個臭婆娘,再來好好料理這位國色天香的小美人,嘿嘿嘿。」,刑霸大刀舉起,朝紀虹頭頂劈下,紀虹正想做搏命一擊時,刑霸突然感覺頭頂有破空聲,心中一凜,硬生生止住下劈之勢,改為上挑,一顆有如酒罈大的石頭朝著刑霸飛去,直接跟刑霸的刀硬撼,碰的一聲,石頭被刑霸劈碎,但形霸也不好受,虎口一陣發麻,胸口鬱悶,因為這石頭裡隱含的力道非常猛烈,而且又是在刑霸猝不及防的情況下砸來,導致刑霸必須將劈硬改為上挑,無形中勁力已經少了五成,所以讓刑霸吃虧不小。

刑霸丹田內息一轉,胸口鬱悶才好一些,刑霸凝神朝上方的樹林仔細搜尋,卻沒發現什麼蹤跡,刑霸心中一凜,暗道:「難道竟有高人來到?這裡地處偏遠,而且這裡也沒有什麼成名的高手,難道是專程來保護這兩個人的?」刑霸心中不禁開始考慮是否要對這兩名女子動手了。

紀虹臉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是暗自疑惑:「究竟是何方高人來幫助我們,既然是來幫助我們,為什麼不現身呢?難道他有什麼難言之隱。」一時間,刑霸也不敢貿然出手,情勢再度膠著。

鳳朝陽屏氣寧息的藏身在草叢裡,剛剛刑霸一眼望過來的時候,自己還差點以為被發現了,沒想到他竟然沒發現,真是僥倖,鳳朝陽並不知道,如果他沒有孤月給他的天地靈氣,讓他散發的氣息跟大自然融合在一起,使刑霸探索失效,鳳朝陽只怕現在早就被抓到了。

鳳朝陽心中大定後,便移動到另一處的石頭旁,他故意從不同地方將石頭丟出,除了想要混淆刑霸等人的視線外,也想製造點神鬼莫測的效果,讓刑霸心生畏懼,之難而退,鳳朝陽雙手抵在石頭上,手裡運勁一送,石頭又再度往刑霸那邊砸去。

刑霸立刻有所覺,卻發現石頭竟是由不同方位砸來,心裡更加不安,他覺得這幾顆石頭只是警告,要是他在妄動,下一次可能就不是那麼簡單了。

但刑霸豈是這麼簡單就可以被唬過去的角色,刑霸手中刀運勁一揮,石頭應聲破碎後,刑霸運起內力,朝上方樹林拱手朗聲叫道:「不知在上面的是哪位前輩高人,請下來一會。」

鳳朝陽哪能出聲,一出聲就漏餡了,鳳朝陽又移動到另一個石頭,雙手再推,刑霸見上面悶聲不理,而是又擲了一顆石頭下來,心中疑惑更濃,正想進一步試探時,背後的黑衣人動了!

黑衣人身型一動,如同停淵止步一樣停在半空,渾身散發著濃烈的邪氣,黑衣人右手一吸,石頭頓時往他那飛去,黑衣人隨手一拍,石頭應聲而碎,刑霸心中驚異:「這個詭異的黑衣人,我以為他只會破陣,沒想到他的力量竟強大如斯!」

黑衣人雙手迅速結好一個莫名的法陣,黑衣人低沉一喝:「破!」,一道大範圍的半圓形黑色罡氣轟向樹林,鳳朝陽被那一喝喝的七暈八素,全身顫抖,一時之間竟忘了閃避。

轟隆一聲巨響,黑色罡氣擊中樹林,樹林一撞上黑色罡氣,便迅速枯萎,進而消失在朗朗天空,黑色罡氣一路勢如破竹,如入無人之境,轉瞬之間,鳳朝陽藏身的樹林已消失殆淨,更連累到身後的樹林也遭受魚池之殃,鳳朝陽捲縮在地上,瑟瑟發著抖,心中恐懼萬分,這也是人之常情,不管是誰,遇上這種壓倒性的恐怖力量,任誰都會發抖,都會害怕。

刑霸一行人也是感到深深的恐懼,如果這名黑衣人不是他們的同伴的話,只怕他們早就落荒而逃了,紀虹則是感到了絕望:「難道,今日當真難逃死劫?」

黑衣人並不知道眾人心中的想法,他繼續做他的動作,黑衣人伸出右手,對著鳳朝陽向上一提,鳳朝陽只覺一股無形大力將他拉起,鳳朝陽激烈反抗,但卻徒勞無功。

鳳朝陽逐漸被拉到黑衣人身前,黑衣人冷酷的低沉嗓音說道:「既然你這麼喜歡丟石頭,那就自己當顆石頭看看吧。」黑衣人將手往旁一揮,鳳朝陽感覺有一隻看不見的手用異常沉重的力推他一樣,身子不由自己的像利箭一樣往地面衝去。

在場眾人彷彿可以預見鳳朝陽摔的粉身碎骨的悽慘模樣,兩邊人,兩種心情,刑霸根本不會在意這個青年的死活,他心中只有深深的恐懼,他怕他只要稍微忤逆到黑衣人的意思,說不定下一個粉身碎骨的人就是他,刑霸身後其餘四人當然也是這種想法,臉上只有一種神情,恐懼!

紀虹和那名少女心中,卻是深深的愧疚與擔憂,均是別過頭去,不忍看到這種慘狀,紀虹暗自嘆息:「可憐這青年如此仗義,卻落的如此下場,實在令人嘆息。」

鳳朝陽也深知自己難逃粉身碎骨的命運,心中暗道:「鳳姨,你千萬要好好照顧自己,少了我這個舉世無雙的大俠,你一定會清淨許多吧……」,鳳朝陽閉上雙眼,露出一絲苦笑,壯志未酬,卻要喪身在這莫名奇妙的凌雲谷,也不知道自己運氣太好,還是太差?

就在此時,鳳朝陽體內的天地靈氣自動運轉,鳳朝陽的身體漾起了淡淡黃光,黑衣人見狀,眼中紅芒突地大熾,但隨即隱沒,鳳朝陽發現自己下墜的速度突然減緩,不由掙開雙眼,發現他的身體正漾著淡淡黃光,而他的身體好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托住一樣,慢慢的下降到地面。

刑霸等人嘴巴微張,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這幅奇異的景象,均是愣住了,原本必死之人,竟然好端端回到地面,如此大的反差,換作是其他人,也會是這種表情的。

紀虹看到這名青年散發的黃光,嘴裏喃喃念著:「天地靈氣..天地靈氣…南宮哥哥,是你回來了嗎?」,眼前緩緩落下的鳳朝陽,在她眼眸裡,漸漸變成了一名紫髮飄揚,全身散發著黃光,英俊挺拔的中年男子。

紀虹依稀回到了那夜,她坐在窗前,凝望著他今生,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愛上的男子,在懸崖邊,舞出他這一生當中,最後一次的劍舞,那劍舞,如此淒美絕麗,又是如此讓人心碎。

無數個日夜等待,多少次的孤燈垂淚,她終於盼到了,紀虹伸出手,輕聲叫著:「南宮哥哥,你終於回來看虹兒了嗎?」紫髮男子微微一笑,慢慢朝紀虹走來,紀虹淚光閃爍,滿足的笑了,紫髮男子走到紀虹面前,一隻手緩緩摸上紀虹的秀髮。

「虹姨,你看,他好厲害呀。」轟隆一聲,紫髮男子化作片片碎片,隨風四散,紀虹腦中神志一清,凝目細看,哪裡有紫髮男子的蹤影,只有一名一臉茫然的青年。

紀虹心中一慟,該逝去的,永遠也不會回來,驀然,紀虹看到了鳳朝陽背後所背的那把劍,心弦劇顫,那是,南宮哥哥的孤月劍,紀虹當下不顧傷勢,奔到鳳朝陽的身旁,這一奔,體內氣血翻湧,嘴角滲出一絲血絲,紀虹恍然未覺,抓著鳳朝陽的肩膀急問道:「這把劍你是從哪得來的,是不是一位紫髮男子給你的?你快說呀」

鳳朝陽見這名中年婦人狀似癲狂,早已嚇的不輕,聽到她問這個問題,連忙用微微顫抖的語氣將整件事快速說了一遍,至於在幻境的那段際遇,則是略過不提,紀虹聽他講完,嘆了一口氣,緩緩放開手,溫言道:「小兄弟,對不起,嚇著你了。」鳳朝陽見紀虹放開自己,這才鬆了一口氣,說道:「沒關係的,前輩」

紀虹看著天空,心中喃喃道:「孤月,這個年輕人就是你的選擇吧,他將來一定會跟南宮哥哥一樣,成為令人景仰的大俠,你終於完成你的使命,追隨南宮哥哥去了,而我,馬上也要隨之而去了,南宮哥哥,你可要等著我,虹兒不想再孤單一人了」,紀虹收回目光,悄悄從懷裡拿出一瓶小瓷瓶,從裡面倒出一顆丹藥吞下。

丹藥一進入身體,立刻產生效應,一股暖流充斥在經脈一間,紀虹的臉龐呈現出異樣的紅潤,紀虹向鳳朝陽問道:「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鳳朝陽拱手說道:「晚輩姓鳳,名朝陽。」紀虹問道:「朝陽,你可否幫我一件事。」鳳朝陽拍拍胸浦道:「前輩儘管吩咐,別說是一件,十件也成。」

旁邊的少女聽到,天真的她,此時以為虹姨已經沒事了,恢復了往日的天真浪漫,笑道「真會吹牛,也不知道羞。」鳳朝陽聽著少女如天籟般的嗓音,耳朵微微發紅。

紀虹說道:「我想要請你帶芸兒逃走,逃的越遠越好,不要再回來此地了」鳳朝陽聽到,頓時愣了一下,一旁的芸兒聽到,呆若木雞,隨即拉著紀虹的手,略帶哭音的叫道:「虹姨,我不走,我要跟你在一起,你不要拋棄我好不好。」

鳳朝陽也想推辭,卻發現紀虹正注視著他,鳳朝陽發現她的雙眼裡有著一絲絲的不捨,但更多的,卻是一種莫名的堅決,一種超然的堅決,鳳朝陽心中一震, 他突然明瞭了,心中感到了莫名的悲痛,壓的他喘不過氣來,紀虹朝他淡淡一笑,輕點了一下頭。

鳳朝陽無語,眼眶卻泛紅了,鳳朝陽一聲不吭的走到芸兒的旁邊,右手拉了芸兒就走,芸兒拼命掙扎,無奈鳳朝陽的力量竟大的驚人,芸兒根本掙脫不掉,任由鳳朝陽把她拉到了山壁邊,紀虹叫道:「朝陽少俠,讓我送你一程吧。」雙手發出一道柔和的真氣,將鳳朝陽兩人托了上去,鳳朝陽上了山壁,看了紀虹最後一眼,隨即頭也不回的強拉著芸兒離開。

紀虹轉身,面對著眼前的刑霸一行人和神秘莫測的黑衣人,黑衣人緩緩自半空落下,回到了地面,黑衣人首次顯露出他全部實力,全身邪氣鼓脹不休,眼中紅芒大熾,因為他直覺到,眼前這名婦人,正在聚集一種超乎異常的力量,逼的黑衣人不得不停下追擊鳳朝陽等人,拿出全部實力抵抗。

一滴淚,緩緩滴落,還來不及落在地上,便化成一股清煙,消散在空中,紀虹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芸兒,虹姨不能在陪在妳身旁了,你一定要平安的活下去,我跟巧兒妹子,還有南宮哥哥,都會再天上,為你祝福。」,一道巨大的火柱,將紀虹包覆內,直達雲霄,刑霸眼睛大睜,喃喃的道:「這…這怎麼可能,傳說…三大禁招…火鳳燎原,為什麼會在這出現…。」

炙熱的焚風讓黑衣人也不得不退了數步,更不用說身後的刑霸等人了,除刑霸以外,另外三人已經嘴角滲出血絲,眼看就支持不住了,黑衣人心中駭然,首次有了一種名叫恐懼的情緒。

一陣淒絕高亢的鳳鳴聲,從火柱中隱隱傳出,紀虹身軀化作鳳凰,從火柱中飛出,浴火重生,為她的一生,譜下了最淒美燦爛的終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