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文學】--【傳說 】-- 作者:天空藍
傳說-月牙傳_第三章-被檢選的人-4
每天,總是會出現在這個夢中。我,該如何履行?

朦朧中,安德洛身處煙霧瀰漫的一個小山坡,那裡隱約能看到一男一女,兩人在熱烈交談,看到他之後,又高興的向他揮揮手示意他過來,走過去想看清楚臉,卻又像以前一樣,他們漸漸遠離他,循著他們的指引,又來到了一樣的石壁山洞,一幅巨大的壁畫……是傳說中月牙毀滅的壁畫,跟書上看到的草圖一模一樣,他樣著迷離藍色冷光,沒有親眼看過,卻感覺很熟悉。漸漸的,濃霧逼近他,完全遮蔽他的視線,將他層層包圍……不明恐懼感襲上心頭……隱約聽到細微的聲音-「記著我們的約定……」

猛然驚醒!

安德洛張開眼簾,回想前幾日的種種、夢中的種種。

「又來了!這麼說,我到底,要如何兌現?」他感覺茫然……

索性不去想,下床梳洗去了。

『現在……還好不是很晚,唉!今天要煮些什麼呢?不會怎麼辦……去請教僕役好了。』正在後悔昨天胡亂跟西普克斯他們打賭,輸的今天負責所有伙食,想著想著走到了長廊上,正好撞見一位女侍者,安德洛本想叫住她,但她卻好像什麼都沒看見似的走過去,並進入一扇房門,安德洛試探性的觸摸牆壁,居然可以穿過牆,揮揮手,沒有人理他。這些情況,明顯的指向一個事實-他正再觀看某人的回憶,但,是誰?

警覺性怎麼這麼低?什麼時候被送進來的……微微蹙眉,他靜觀其變。

女侍者走進房裡送茶後便迴避了,房裡有兩人,一老一少。是上一代的聖者和其繼承者。那是很久以前了……至少200年。

「這次,是『金。羅格梅爾家』嗎?」年輕人問著老者。

「先知一族是這樣報告,說是幾百年後人界的鎮藩割據和神秘組織興起。說月牙會帶走第三十一代的繼承人-米思提。下一位,就是四位獻祭之人的領導……,但是,是第三十二代!未免太快了,而且,重複同一家。『風。奧提西家』。」

安德洛咋舌……「是…..我嗎?」想到那個他很常做的夢……

努力回想。是否,那是一個久遠的約定,卻深烙著,深到即使經過了一代又一代,即使這記憶已不屬於誰,仍一直重複出現。償還的……還不夠。

「第四位獻祭之人多了位護航者,而那個人…..也是元素使。『火。黎洛家』」年輕人嘆息,月牙的旨意很清楚了,四位獻祭之人的領導,還多派護航者,這表示……

命運,沒有轉圜的餘地。

「為什麼?」年輕人啟齒,帶著深深的不捨。

「……」老者沉默,他知道制衡的法則,也知道,何以一定要犧牲,才能維持平靜……從開始到現在,所謂的平靜,都是它給予的……

「但我們需要他們!世界需要他們。」

「不能違逆月牙。」

「有失道義嗎?……我無法接受。」

「道義是什麼東西,你不比我模糊。既已走上這條路,就必須接受,聖者雖至高無上,卻背負著永無止境的沉重宿命,為了我們的子民。我們所存活的這個時代,是建立在月牙之上的,所以無論如何,我們必須付出更多代價,以換取這個世界的平靜,而掌權的我們,必須去選擇誰該犧牲誰該留下,去斟酌力量的使用,必要時甚至奉獻自己。記住!世界有一套他的法則-制衡,你擁有多少,就要付出多少。」老者雖已皺紋滿佈、白首駝背,卻聲如洪鐘,眼中一瀑豪氣千干-在有限中創造無限,他的生命理念。

「我……」年輕人接不下話,經過了長久的沉默,老者開口了。

「加百列,如你的名,名子代表你與生俱來的特質,也隱隱顯露未來,雖然這是一位女性天使的名子,但是,你擁有與她一樣的特質,用它,去活出自己,在有限的情況下……」老者神情嚴肅,在他那深沉的目光之中,彷彿看到隱隱波光在盪漾,是感動。

到這一代……一切就可以結束了。

「啊!第三十一代繼承人快出生了呢!!快去叫多點人手吧!仙山可要熱鬧了呢!!」看看時間,老者期待新生兒的降臨,愉悅心情隨之而來,那張佈滿歲月痕跡的蒼老容顏漾開了燦爛的笑,只是那笑容中,仍隱含著無奈嘆息,對於他們還未經歷卻已被敲定的命運……就像他自己。

安德洛看著漸漸淡去的老者和年輕人的身影……心中一陣莫名悸動,一向對於命運樂觀看待的他,竟也感染了些許悲傷。

一眨眼,他又身處一個大殿堂,是凌界宮大教堂,聖者和賢者正進行每月一次的祈神儀式。

後牆是一片哥德式教堂才有的彩色玻璃壁畫,祂閃著光芒,之後彩色玻璃一塊一塊的翻面,變成一塊有精細雕花的環型鏡框的鏡子,那是神諭傳達所在,鏡上有字。

賢者正紀錄著這次的祈神儀式。通常,神是不會每個月都有特別指令,但這次,卻有特別的提醒。閱讀諭令越往下,他倆眉頭皺的就越緊。

爾後,字漸漸隱退,兩位站起來對著壁畫三拜,完成儀式。鏡子拼湊回原本的彩色玻璃。

依照慣例收處理好儀式的善後,便離開了大教堂。

鏡頭跟著兩位,又來到安德洛剛剛所處的走廊,進到一樣的寢室客廳。

兩位長者面色凝重。神,發現背叛者。

「辦,還是不辦?」賢者率先開口。剛剛神諭令她震驚的是-『汝等自判之』

既然如此,為何祂還要特別提醒我方有叛徒?

「不辦!」被問者的答案很駭人。

「依照慣例……」顯然,她無法茍同,但話還未說完就被對方打亂,現在兩人都是處於情緒爆發臨界點。

「他是元素使者,不是一般祭司!」語調中隱含支配與命令,可笑的是他自己知道,即使身分特殊,那孩子犯下的罪仍然不被天下所赦免。

「您有什麼事瞞著我嗎?」聰慧如賢者,她開門見山的問。

「他是護航者!那才是他的命運,才是他的角色!」嘆息,他終究,還是改變不了什麼,脫口而出的話語,他也慌了!控制不住,情緒起伏大讓他有些喘。

陷入沉默。

「我明白了!希望這次結束了,不會再有同樣情形發生……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最後一位了?」良久,整理好思緒的賢者平淡的說了這句話,便離開房門。

安德洛則是感覺周遭景物漸漸模糊,離開記憶了!但還是有種不真實感。

離開了記憶,自己還是身楚於同樣的走廊上,不免有種是不是還沒回來的錯覺。他希望,這個世界沒有他仍能像平常一樣運作,但他沒有把握,生平第一次,有如此令自己煩心擔憂的事情。他們……該怎麼辦?

在忙亂中總算煮好了一桌普通普通的早餐-那可是他失敗了十幾次免強弄出來的呢!用元素精靈會把廚房搞的一團遭-失敗三次的結論,用移位系魔法會把東西送到不知名空間-失敗四次的結論,最後-捲起袖子-拼啦!

「啊早安啊!真是辛苦你囉安德洛,沒想到你還真有一套耶!」

「不公平!優秀的人怎麼什麼都一學就會!」

「喂喂!這可是我們家安德洛的處女作!我要嚐第一口!」

「什麼你們家,是我們大家!」

「呵呵!吃起來有幸福的感覺~」

「哇!你不要連我的份也吞掉啦!」

「別急別急大家都有啦!」

「吼!你吃相很醜耶,都幾歲了!」

「報告!在下今年二十。」

大家漾著和煦宛如晨曦般的笑顏,平凡的陽光、平凡的早晨,大家之間,平凡的氣氛……以舊有的模式繼續著他們的相處。

安德洛凝神,記下這一切……把同伴們的臉孔和笑語深烙腦海。

意味深長看了蒙里歐斯一眼,他卻下意識迴避安德洛的目光……

『準備好了嗎?』但精神波卻有力的一字一句傳進心裡。像釘子敲擊著他的心。

『你知道?我…..』

『你沒有錯,我懂。蘭奇瑞是吧……』蒙里歐斯沒有回,只是靜靜的思考著,思緒,越沉越深。安德洛垂下眼簾,無力感侵襲而來。

早餐會議,聖者終將是把月牙獻祭給全盤說出,大家反應各有不同,但都一致的極度不茍同這個古老儀式。

用完早餐,雷迪斯和八人一同送聖者出城,道別過後就回宅邸執行任務去了。

他們分成兩批,一批去搞定L.O.D,一批去負責有關月牙獻祭的調查。

西普克斯、歐多黎修、希拉底、喬林和雷迪斯負責去搞定L.O.D,而西羅納、安德洛、蒙里歐斯、伊薇那則上月牙山群去調查月牙獻祭。

因於伊薇那現在的身分是賢者,力量和魔法的使用都需要重新衡量和適應,但是擁有了截然不同的力量之後,她也能給予同伴們更大的幫助。

安德洛的生命,卻漸漸殞落。

兩邊都很重要,兩邊……都需要救贖。

在斐西山城城門口分道揚鑣,櫻花瓣瓣飄落,有數大的壯擴之美,卻感覺悽楚悲涼。

你們也有不可選擇的命運,落英……長久的醞釀卻只為了一次精采的謝幕,但至少,在花落之後,總有許多人為著你們的凋零而折心,我們呢?擁有了許多,卻好像什麼都沒有……突然消失了…..也沒有人會有感覺的….是的,這樣就好了……沒有感覺的……因為注定犧牲。

再度步入月牙主要峰頂範疇,大家表情嚴肅,雖說這是聖山,但裡面有著什麼,他們一無所知。

月牙主峰的山腳下,立著一塊碑石:

「依著風,給你的話語飄揚的悠悠遠遠……

你在遠處微笑傾聽,

順著海,對你的思念宛如汪洋一片,

你的船駛在上面,張開雙手,感受我的思念。

請你憶著,只有一件事-

無論身在何處,你一定能感受-我在你身邊;

無論身在何處,我一定能感受-你在我身邊。

無論誰先離開,另一個人就要去尋找,

因為我們約好了,誰也離不開誰,

生生世世、永永遠遠。

清唱思念阿我清唱思念……

清唱思念阿我清唱思念……」

那是一首歌謠的歌詞。據說是月牙某位國王的墓誌銘。撫上石碑,刻痕已然因長久風化而斑駁。

風一陣又一陣,風元素包圍了他……安德洛情不自禁開口清唱,像是具有魔法作用的咒語一般,月牙主峰開了滿山滿谷的紫羅蘭。永恆的美麗。

伊薇那娥眉微蹙,她感覺,安德洛正再經歷一種內在心靈的變化,正確來說,是轉化。是一種任何人都無法從中阻礙的龐大心靈力量。她傻了。西羅納亦是。

為了千百年前,年少的我們,所訂下的不實際的誓約……因為是你,我一定要履行,所以即使到了來世…….我還是會記掛著,像那樣煦光照耀的早晨,像那樣微風輕拂的早晨,這是我們所約好的啊…..

「全部……都回歸於我了!記憶,回歸於我了……」喃喃念著囈語,安德洛的臉龐竟滑下兩行清淚……

「我……會去找你,會履行約定。」安德洛的眼神,起了些微改變了,氣度不凡,卻少了他特有的溫柔,多了一分溫吞淳厚,先王-奧特卡斯里德。

蒙里歐斯大叫不妙!他知道安德洛被賦有的深層記憶,甦醒了……即使經歷上百年,卻猶新。……猶新記憶……不……那是一種無法放下的濃厚的牽掛。

「該死!如果不快點找到當年和先王訂定承諾之人,那他的精神主宰將一直停留在先王的意識。」不行!我們得快!

身為護航者,蒙里歐斯盡可能的抑制情況惡化,並去尋找相關人物,要找到那個人!一定!

西羅納與伊薇那他們試圖短暫的喚醒安德絡的自我意識,期望撐到伊人歸來……但經過一再轉世輪迴……他,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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