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異想】--【學生鉅子 】-- 作者:六藝
第二集 股市_第十章 上屋田裡爌窯
第十章 上屋田裡爌窯

到了民國90幾年,蕃薯和竽頭都需要去買,因為幾個鄰居長輩以及我們自家都因為園區的供水不足(大陸人說的緊張)而休耕,不種了。

但現在是民國79年,這些東西基本上是不用買的。與老劉和衍勳約在下午三點,我家上屋的田裡碰面,幾個弟妹在電話旁也都聽見,當然也是一道去了。

我騎著偉士牌,載著老五和小妹(三貼),不用5分鐘就到達上屋的田。遠遠地就看見老劉已經在那了,旁邊還站了一個小姐,「女朋友!」這個名詞馬上就湧入我心頭。

說起這個老劉,外型及家世可比我好多了。劉伯父自M栗到竹D發展,白手起家,刻苦勤奮下,在我認識老劉的時候(國小),他們的家境已經是「好埜人」之屬了。再加上老劉英俊的外表(酷似明星馬G濤的五官,但更為突出)以及健談搞笑的個性,要說他沒有女朋友,誰也不相信。更何況,媲美當時美國劉易士在奧運中田徑競賽中取得4面金牌的輝煌戰史,這絕對是不少少女仰慕的對象。

我搜尋著記憶,他這時的女朋友就是日後的太太,只不過,中間多繞了一個大圈。

停好機車,我帶著小弟和小妹上前打招呼,老劉也大方地介紹他身旁的這一位「陳ET」小姐,目前就讀台中靜E大學一年級,雖然我早就知道了,而且後來也都很熟,但在這個當下,應該算是第一次見面,還是禮貌性地問候一番。

就在我們正準備開始拿傢伙動工的時候,林衍勳的聲音自入口傳來「哇!你們先到了!老林,你的幾個弟弟也來了。」

剛好,踩著腳踏車的老二、老三和老四也跟在林衍勳之後到了。

在田寮裡取出待會要用的「鋤頭」、「剷子」和「柴刀」(客語叫刀瑪)交給他們幾個,我則要去把另一個主角「蕃薯」準備好。

走到上屋鄰居、也是同族「延伯」的火磚三合院裡,叫了聲:「延伯,有人在嗎?我要偷挖蕃薯了!」

就看見延伯露著粗壯的上半身,肩上披著一條擦汗毛巾,自偏房走了出來,大聲地回著說:「林奕,你放鐐啊!怎麼有空上來這?」(放鐐是客語,意思是「放假」)

我笑著說:「嘿呀!還在寒假,再過一個禮拜就要開學了,所以,今天帶幾個同學和我家的弟妹到田裡烤蕃薯。不過,蕃薯呢!就需要去您的田裡挖了。」

延伯也笑笑說:「趕快去挖,不然下禮拜就要放水打田了。左邊的那一畦比較小,適合你們結窯用;右邊的太大了,我看你們是烤不熟的。」(結窯=爌窯)

說了聲「謝謝」後,我扛著另一把鋤頭,按照延伯的指示,在左邊的那一畦裡,努力地挖著。最適合爌窯的蕃薯大小是三指幅上下,太小,容易焦了,吃起來不爽;太大,則容易外熟內生,吃起來更不爽。套句老劉說的:「大顆的烤蕃薯,外面的是給人吃的,裡面則是要餵豬。」

我挖好蕃薯,回到窯邊時,老三和老四已經聯手結好一座五層窯,老劉、衍勳和其他幾個,則戴著工作白手套正在找柴,其實,柴是現成的,就在周邊的竹林裡,乾枯的竹子就是最好的柴,也沒有任何有可能會造成春耕農夫危險的鐵釘、金屬等物,只不過需要人去折或拔回來,再經過「柴刀」砍短,以方便放入窯裡。

取了一些小樹枝和乾稻草,擦上火柴,一把火就開始了今天下午的燒窯。

我家兄弟的爌窯跟其他同學和朋友的方式都不同,我們先在地上挖個洞,完成後,在洞旁以帶著稻梗頭的田土往上堆,一般而言,大約堆個5層高,然後開始燒窯,直到窯裡的土都變成紅色後,將窯裡頭的(竹或木)碳渣退出大部分來,再將窯頂的紅土敲落一些,鋪在底層,在依序將竽頭及蕃薯等放入窯內;數量若較多,放滿一層後,我們會再敲落一些內壁上的紅土,蓋在第一層的竽頭或蕃薯上,再放入第二層的竽頭或蕃薯,然後再將紅土敲覆在上頭,搞定後,推塌整座窯,最後以鏟子或鋤頭挖掘附近的冷田土將可能的氣隙處填滿,這才大功告成。當然,此時這座窯的外型活像是一個「FM」(非活人睡的),若插上一個長方形木牌的話,絕對讓人誤認。

大約30分鐘後,就可以開挖,享受最為道地的蕃薯和竽頭香。

在這個空檔時間,弟妹們拿著棒球手套和球棒正在玩著呢!

老劉、陳ET、林衍勳和我則鋪上稻草坐在「窯」(如果那還算是窯的話)的旁邊,打屁聊天中。

老劉首先說:「老林啊!上了大學,感覺如何?中S機械是我們中區6大校裡的最高分,應該還不錯吧!」

我笑笑說:「天時、地利、人和都眷顧了,不過若是讓我再次選擇科系,我一定會選你們逢C的電子系,因為那是未來的熱門科系。你看全國各大學的理工科系,只有3個學校有電子系,C大電子,H洋電子,以及逢C電子;C大的分數高得很,是第二類組的第4名,H洋電子在基隆,我沒啥興趣,只有逢C電子可以唸唸,雖然我高了50幾分。」

我繼續說:「台灣在這幾年積極地自歐美挖回許多留洋派的高手,而且在我們新竹這裡規劃出工研院和新竹科學園區,半導體和電子的蓬勃發展肯定就是在未來幾年,不相信的話,我們拭目以待。這也是我最近看了一些資料才瞭解的,不過已經慢了些,因為都已經唸中S了。慶幸的是,據說我們系上日後會分出材料系所及電機系所,不少現成的老師本身是具備電子及電機專業的,我看了一下四年的排課狀況,含電子和電工實習,總共有15個學分是關於電子方面的,不無小補,只怕未來要在半導體發展,人家還是不見得會認同我是念機械出身的。」

衍勳則有點訝異地對我說:「老班,你看得挺遠的啊!我們現在只想著如何安全Pass?順利渡過這4年,那能想到這麼多咧!」(註:國小和國中,我一共擔任了9年的班長,同班同學都喜歡叫我老班。)

老劉則是打鬧著說:「誰像你啊?每天只知道打水果盤坳香菸;老林家裡還有這麼多個弟妹,看樣子畢業後是不會去念研究所了,對吧!」

我向老劉點點頭說:「是啊!看看吧!正常來說,Yes!不過如果有機會讓我在大學時多賺點錢,或許我會去念研究所的。」

我心裡頭不禁想著,這2個麻吉兄弟,要不要讓他們一起來分享我的股市先知能力?多賺點錢呢?算了,有空再跟他們提吧!畢竟這個當下,他們可能對股票還是很陌生的。

30分鐘就在你一句我一搭的情形下流逝過去,遠處玩棒球的弟妹也往這邊走回來了。

終於可以大快垛頭了。

我戴上手套,拿著小鏟子,自「窯」的邊緣開始向下挖,隨著泥土及碳渣的挖出,蕃薯和竽頭陸續出現,由於我是由邊緣的下方挖起,蕃薯和竽頭是慢慢地從我挖的地方掉下來的,外型鐵定是漂亮的,乍看之下,還不容易分辨出是否已經烤過了呢?(此時天色已近黃昏啦!)

看著每人一手蕃薯、一手竽頭的享受著,我也吃了幾個,同時也拿了6個給「延伯」,畢竟他是原物主嘛!

大夥一邊吃一邊聊天講著笑話,很快地太陽就要下山了,望著太陽落在工研院的方向,我不禁感嘆人生的無常,讓我比其他人多享有了一段時間,而在另一個時空的我,不知現在已經是何修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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