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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武俠】--【七星 】-- 作者:aawen |
| 「血染魔星」- 亞肯達_ Chapter II |
此處民風淳樸，加上附近本來就沒什麼人煙，本就不會有盜賊之憂，但為了防止村子裡頭飼養的牛，豬或羊等家禽逃脫，又或是有野獸誤闖進來，村子的最外圍還是築了一道磚牆，磚牆內側則是一大片廣闊的菜園
這個季節，清澄的幾可見底的的天空上，每天都有無數的水鳥飛過，時而呈人字型，時而一字地飛過，有的鳥兒也會在附近的小河或湖沼歇腿幾天，為數還不少，鳥兒成群地擠在沼澤邊的枯草叢岸上，有的將喙藏在翅膀下睡著，有的則一個勁的整裝待發，當然，也有四處尋找食物的，等疲頓消退，再飛到溫暖且水面不會凍結的南方去
就像流水一樣，鳥兒總是川流不息
這季節實在很短，因此村人們不得不加緊腳步，忙著設陷阱，拿箭射鳥，再不就是撒網，有時甚至用釣的方式，這個方法是小穆德留下的，他總是在前一天先在沼澤或田裡打下樁子，接著綁上粗繩，設下鉤子，鉤上吊著餌，當晨曦微露時，急著覓食的雁兒便會一股腦連餌帶鉤的吞進去
鳥兒吃下鉤子的時候嚇了一跳，可是鉤子十分堅固，扎的又緊，想吐也吐不出來，而且一掙扎，一叫的話就會發痛，為了怕痛，只得乖乖蹲在那，一動也不動，因此四週的同伴也不容易察覺，村子裡的獵手使用這種方法補獵，往往會有意外的豐收
不過今年水鳥們不必再害怕獵手的圍捕，村子裡頭一些年紀不算太大的男丁壯漢，都自願加入了皇室爭召，成為抗敵先鋒
由渥凱爾領軍，十數萬部隊裡頭包含重型步兵衛隊，四馬配套的重戰車隊，訓練精良的長弓狙擊，浩浩蕩蕩的出發了，由六瓣皇室往北，疾行一週後便會到達湘水河畔，過了河，再行三日軍，就可以看到北方堡壘，里尼昂斯
湘水岸邊，早繫著無數的小船和筏，是矮人族給前去助陣的軍隊渡河用的，他們帶著族人和一些腳夫在堤防下，風吹不到的地方搭帳夜營，等渥凱爾的部隊一到，這才紛紛出迎
當時已近黃昏，十數萬大軍眼看日頭就要下山，只怕一時渡不了河，渥凱爾便吩咐明日拂曉再開始行動，隨即分頭準備夜營，他則帶著三名部將，一前一後的經過田間，朝著堤防行去，一走上堤防，廣闊的河灘對岸，一條黃色的滾滾巨流便呈現眼前
混濁的河上倒映著夕陽，水流滔滔，只見河邊繫著許多船跟筏，輪值的腳伕則在一旁燒著篝火，火裡揚起白煙
記得上次來到湘水畔，還是個不懂事的毛頭小子，看著父親遠征，看著流水滔滔，那時節已是早春，北方的春天卻來的較遲，廣闊的河灘上還殘留著一叢叢枯死的蘆芽，再瑟瑟的冷風中搖晃著，父親那年遠征帶給大陸十多年的安定繁榮，帶走了人們心中的恐懼不安，也帶走了一個少年充滿父愛的完滿回憶
當年桑吉斯統一大陸後，便六分天下而治，六治六制，六個王依照自己的制度治理著領地，當初會如此分，主要是估量天下之大，若以一統的文字語言風俗來治理，恐怕會對人民造成不便
只是書同文，車同軌，卻像是時代滾滾巨流，是必然而行之路，他將紛亂的天下統一，卻又復舊棋局，再將它推回紛亂局面
桑吉斯的勇是神勇，那是天賦所予，資質獨特，不可他借，只是智卻非上智，神智之人可以獨斷獨為，審時度勢，罕有錯誤，上智之人可集眾人之智行事，趨吉避兇，可免重大疏失，眾人之智都僅能避免大禍，何況區區一人所斷
於是桑吉斯死後不久天下又復亂局，六王之能，有優有劣，六國之勢，有強有弱，於是互相的聯盟對抗，彼此的鉤心鬥角，戰火就像史詩一樣不曾斷過，渥凱爾的祖先所統領的，是大陸西邊的邊陲地區，那裡叢山峻嶺，沼澤瘴氣，實在不適合人居
也因此，他們得以避開戰火，休養生息，獨成一處世外桃源，厚實的國力就像是騰龍身邊的雲霧，積聚的越來越多，直到渥凱爾的父親「渥龍」誕生
渥龍的武勇，舉世無雙，暗嗚叱吒，萬人皆廢，只有他自己的劍，才能取他性命，他成名的那一戰，隻身帶領著二十八騎，對著匝地的人潮，海浪一般洶湧著，浪很大，卻怎麼也擋不住他率領的那二十八顆流星，閃耀飛騰
五國聯軍畏懼他父親的武勇，厚實的國力，齊聚五國之力，喚來勇猛無懼的戰士將領，算無遺策的謀士軍師，數十萬的兵甲戰士，堂堂之師預採偷襲之術，將他的國家一朝滅盡，不容有存
只是到了人家家門口，卻硬生生被那二十八騎，擋在門外，凶神惡煞的悍勇將士，在他的光焰逼近時，只能束手喪膽，謀策術士陰狠狡詐的殺伐陣勢，亦無法揮灑自如
兵法上曾有云，十則圍之，倍則攻之，如今聯軍已是千百倍之姿，但攻既不克，圍亦無用，他的出現猶如東昇旭日，只有自己隕落，不是任何人可以彎長弓將他射下來的
他父親踏上一統天下之路那年是四十不惑，渥凱爾還只是個十五歲的雛兒，他代父之職，掌家國之權，治理著父親一吋一吋打回來的江山，在他治理下的領地，和東方戰場是完全不同的景象
這裏處處是阡陌縱橫的豐壤田畝，不見碧血黃沙的滾滾殺戮，只有雞鳴犬吠之聲，沒有金鼓殺伐之音，他要遊民們歸於農務，安頓他們的田宅住所
減除了繁課雜稅，明定了律令賞罰，體恤戰前遺孤，救濟孤老貧苦，他立下了盛世的規模，父親在前線的失敗，就靠他不斷的支援撐下去，父親在外，他就是萬民表率，他生活簡樸，不求華美，是要替後世留個榜樣，他的心血汗珠灌溉了斯土斯民，在人民心底，渥凱爾才真正是宗廟社稷的守護主
這些都看在那武勇蓋世的父親眼裡，而讓賢之意，是在那一年天下即將平定時下的，那年北征歸來，渥龍看到渥凱爾為即將是天下政治中心的六瓣皇室所建立的宮殿，宏偉壯麗，佔地之廣，前無古人，作工之細，天下無雙，他一眼望去，腦裡想的盡是這一磚一瓦是如何的勞民傷財
內裡不禁肝火大動，他嚴厲的責備渥凱爾，天下兵凶戰危十數載，為何修建宮殿，大興土木卻如此過度，惱怒之情溢於言表
他氣紅了臉，怒直了髮，等到的，是渥凱爾一臉自若
從今而後，天下將由一主所理，天子統治四海，不壯麗無以重威，規模一次造好，不要讓後世覺得簡陋而修修補補，這樣看起來似乎一開始有點浪費，事實上，這才是真的節省
制度是無形的建築，建築是有形的制度，制度要可大可久，不可只顧眼前，所以強調制定時的嚴謹宏實，秩職分明，建築也要配合制度，如果只求節儉，皇宮與地方郡首府署相似，如何能代表是權力中心
語氣不卑不亢，神態不惶不恐，看著渥凱爾的堅定眼神，渥龍只有一種感覺，這才是天下共主的眼光跟口吻
寬仁儉樸是為政的原則，卻不是為政的綱領條理，以奇用兵，以正治國，渥龍有治國的本領，但有看人的本事，為政不如兒子，這是事實，英雄就是要能夠面對事實，他知道從馬上可以得天下，也知道不能從馬上治天下
他把王位連同權杖頂冠一併給了渥凱爾，一刻也沒有留，便再次北征，當時五國僅存一枝單傳，統一只是時間的問題，這點不管是誰都不會有任何懷疑，可是上天似乎是想讓渥凱爾也嚐嚐與萬人敵的滋味，他的父親敗了，兵敗之時，也是他喪父之日
戰爭初時一切都很順利，儘管進展緩慢，但很明顯的，將領們正一吋吋蠶食著敵軍的地盤，渥凱爾的父親卻不知怎的，頻頻表示出以往不曾有過的急躁，似乎是急於天下一統，好幾次自亂陣腳險象環生
那一天，為了擴大戰果一舉殲敵，渥龍驅著座騎，疾如飄風驟雨，不停揚鞭大喊，那情緒益加激動，速度也愈發快捷，等到他回過神來，身後追隨自己的大軍只剩下幾千騎兵，那是一處峽谷，名喚「擒龍」
他想歇會，卻看到峽谷那端的敵軍開始朝著這兒行進過來，四馬配套的戰車在前，步兵隨後，那陣型步步進逼，就像是整座碉堡壓頂而來，他吃了一驚，兵士之間的惶惶不安，讓這蓋世英雄一時之間不知該進或退，只是心底一想到此生未曾一敗，便硬著頭皮，拔出劍，高高的掄了起來
「進攻!」，邊這麼大叫，邊衝了出去，幾千騎兵雖是驚魂未定，但主帥神勇當世無雙，儘管呼吸尚未調勻，卻也跟著吶喊衝刺起來
就在這時，敵軍也發出喊聲，而且是更加激昂，渾厚的喊聲，喊的幾千騎兵都倒抽了一口冷氣，敵軍車陣之中，更不停有箭矢發來，渥龍看著那碉堡般的敵軍陣勢，腦子裡卻回蕩著一個古怪念頭，擒龍峽，擒龍峽!!
莫非我渥龍一生縱橫，今日便要斃命於此!!
渥龍下令停止衝刺，全軍舉起盾牌，從盾牌後面射箭還擊，只是騎兵所攜帶的都只是小小的個人盾牌，人若是縮在盾牌後面射箭，不僅失了準頭，零星的攻擊更顯難堪
相反的，敵軍車上的盾牌不光是大，而且三張並排，人站在後頭可以自由自在的射擊，幾千騎兵不但無法動對方一根汗毛，死傷更是急遽增加
渥龍惶恐至極，他知道行動完全在敵軍的控制之下，遂要部下以此陣勢慢慢撤出峽谷，然而敵軍卻像早知渥龍部署一般，車陣的速度突然加快，那連珠箭矢，奪命而來，一箭快似一箭，突然一陣吶喊，那進攻之聲宛如五雷轟頂，敵軍全軍突襲而來，渥龍軍至此完全崩潰，主帥渥龍亦命喪擒龍峽
消息傳回來的時候，正是農忙的季節，渥凱爾正在農家裡頭，教著農民如何清理農具，他清下耡，鍬上佈滿的銹，又理了理雜亂的草繩，舖在牛舍前有陽炎由動的向陽處上，一旁還未滿五歲的長男正學著父親用小石頭敲下農具上的銹
軍隊的傳令兵上氣不接下氣的跪在他身前，一字一句的講完這個消息，臉上的神情，彷彿天就要塌下來，國都即將淪陷了一般，正在一旁學習的農民莊漢，似乎也感染了這種緊張氣氛，幾個農婦懷裡未足歲的嬰孩，不約而同嚎啕大哭了起來
渥凱爾的情緒沒有太大的起伏，他先問了句
「父親的遺體，安然留在部隊嗎?」
看到傳令兵重重點了頭，他才招來左右近衛，吩咐了下去
他要近衛去向後備的三軍將士傳達這個消息，他知道要是讓將士們從別的管道得知消息的話，一定會額外摻雜些流言或揣測，這樣一來反而會擾亂人心，壞了士氣，同時問了問清前線目前戰況，人數損失，軍糧數量
正要起身，傳令兵又到了，挾擊敗渥龍之威，五國餘黨糾結，陣容浩大，此刻正向著國境而來，誓言盡復五國舊觀
農莊裡頭像炸開的鍋，人人自危，渥凱爾卻不在意，繼續詢問著前線其他將領的情形，左相替他牽來了座騎，右相幫他擬好了草旨，不一會，左右近衛回報軍隊集結情況，他在草旨上蓋了印，添了幾筆，吩咐著一些該注意的事，那句句鏗鏘，十分明快，村民看到渥凱爾指揮若定的神態，信心也跟著回來了，爭相走告著這消息，並幫著安撫大家的心
一切吩咐底定，他便領著三千鐵騎，上了前線，北方國境，是沒有城牆的，那一帶地處低濕，到處都是沼澤河渠，也由於這樣的地勢，所以國境線大多是天然界線，只有在平地才會築牆，五國聯軍行進的其實相當緩慢，渥凱爾到達邊境時，還有相當充裕的時間編整著從前線退下來的兵士將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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