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武俠】--【七星 】-- 作者:aawen
「王者君臨」- 渥凱爾_ Chapter IV
人已經來齊,朗波的死訊並沒有傳開來,弟子們依然以為這次的召集是老師發出的,人們圍繞著酒館裡大大小小的圓桌而坐,嘈雜的談論著昨晚發生在里尼昂斯的戰事,酒館的吧台後面堆著為數不少用來裝酒的木桶,為首的一張大圓桌上,一個鬍扎滿面的中年壯漢看了看四周起身而言

以往的召集,老師總是第一個到場,但這次卻遲了許久,弟子們開始有些微言私語,起身說話的是路意德冒險者團體中堪稱坐擁第一寶座的團長凱特 阿默思,他粗曠的嗓音沒有壓下那些竊竊私語的聲響,不過人們還是可以清楚聽見他說話的內容

「有任何人有老師的消息,或是知道這次召集我們來此的目的的嗎?」,阿莫斯的語氣裡沒有不耐,他是最早跟隨朗波的,朗波從孤兒院裡將他接了出來,過了六年如師如父的生活,那份感激絕對無庸置疑

穆德依然穿戴著漆黑的批掛,全身漆黑的衣飾是為了悼念那命途曲折的導師,他沒有起立而言,平淡的語調在悶熱的空氣中流動著,酒館油燈裡濃烈的焦味,緊緊環抱著原本裝飾用的紫蘿蘭,壓抑著紫羅蘭所散放的,不屬於這地方的香味

這次沒有了竊竊私語的聲音,那種弔詭的語調彷彿壓著人們的喉嚨和聲帶,連喉嚨那不自覺的咕嚕聲也沒有,穆德的話一開頭就令人震驚

「老師在今天清晨去世了!」,他沒有讓周圍的人們發問的空隙,繼續說著

「我來是替老師傳遞消息給各位知悉,首先,軍神已經復甦,在兩個月,他的力量將回復到足以突破封印,同時這一個半月內,老師推測軍神將傾黑島長年累積的勢力,對路意德進行一切破壞,然後在那時假意敗退,讓人們滿懷著生存的希望,親眼見到他結束一切」

穆德的話沒有說完,環顧四週,意外的發現弟子們沒有露出驚恐的神情,他們對於老師都有一個很深刻的印象,謀定而後動,謀算敵人的動向,定出戰略,最後才是出擊

穆德所傳遞的消息根本而言並不盡實,朗波過世之後,羅德之塔裡魯伊涅的靈魂,穆德,約書雅和卡萊爾四個人討論了很久,穆德大致掌握了一些狀況,在穆德一行到達羅德之塔前一晚,朗波開始利用月光重鑄經脈肉身,過程其實相當的順利,只是沒料到軍神的封印也在同時開始鬆動

復甦的軍神,立即發覺這該死的賢者正在從事的行為,他的腦筋轉的很快,黑島上沒有太陽,但卻有顆其大無比的月亮,透過月亮軍神散放著令人毛骨悚然的邪氣,企圖污染同化魯伊涅,這舉動雖然會讓他突破封印離開黑島的時間延長,但只要想到可以讓這該死的賢者成為自己的階下奴僕,他不在乎這一時半刻

這中間令他感到驚奇的,是魯伊涅真正的實力,他一個人全盛時期的力量盡然差可比擬這花了十幾個人的生命所設下的封印,他欣喜若狂,那近乎變態的內心不停的冒出許許多多血腥念頭

只是沒想到穆德適逢其會,打亂了軍神那些邪惡念頭,還讓他得多花個把月的時間才能突破封印

而黑島大軍入侵的消息,就在魯伊涅把方才那驚險的過程描述一遍時,出現在閱覽者之牆

四人對黑島大軍接下來的行徑以及相對應的策略激烈的爭論著,約書雅和卡萊爾並不清楚軍神是怎樣一個勢力,但在魯伊涅簡短的描述下,很快就找到了問題的核心,卡萊爾本身就帶領過上萬軍隊,雖然那是段不愉快的過去,不過現在卻成為他論述時最有力的根據

場面上每個人提出來的見解很多,唯獨穆德默默聽著大家的不同的聲音不發一語,他聽的出來,儘管說法很多,但大體上的佈局是照著魯伊涅的想法來進行的,那就是今晚黑島之所以會出兵,是因為軍神誤以為控制了朗波所以順勢而發,以時間點而言,軍神還需要兩個月才能破繭而出

以長期佈局而言,在佔領路意德後諸神的盟約將被啟動,神祇們只有在大陸遭逢重大劫難時才能降臨,屆時他將面對的,是來自神界的大軍,就算軍神在強悍也需要部下的協助,因此他絕不會放任現在這種兩方面硬拼的局面,兩個月後只要他出來,整個大陸將無人可與之為敵

穆德聽著他們討論這兩個月要如何籌集兵力,看著那已經被劃滿紅綠圓圈的大陸地圖,雙眼卻慢慢的合上,嘴裡像是在咀嚼什麼似的,那細碎的聲音越來越清晰,一直到另外三人都感到莫名其妙的看著他

約書雅和卡萊爾或許聽不出來,但魯伊涅卻清楚明白的發現,穆德說話的口氣像足了一個人,或是說一個神,軍神

那音調其實完全不同,但那傲視一切的口吻,霸道蠻橫的語氣,都讓賢者豎直了雙耳傾聽著

「傳令大軍,不分晝夜的攻擊,讓世人們恐懼於我們的殘忍,讓他們害怕我們的強大,讓他們知道神的子民有多麼的弱小」

「一個半月內,給我打下路意德的半壁江山,屠盡裡面的老人小孩,讓他們絕望,一個半月後,在每個城裡留下次元暗門,盡量留在一些民房裡,派一些可靠的人類間諜住進去,確保暗門的隱匿及安全,然後部隊慢慢撤回來,保存兵力假裝敗退,讓人類充滿勝利的喜悅,讓他們以為生命又繼續延續下去了」

「我要他們帶著希望看到我,看到自己枯乾的生命,我要讓他們知道,那些無知的神祇不能保全他們於萬一」

那詭異的笑聲,從穆德嘴裡發出,眾人不禁楞到,睜開眼,穆德平靜的回復了尋常口吻,就像是在講述一個普通故事一樣繼續說著

「在我居住村子往南不遠的南國曾經有一個久病不起的小公主,她的病經過了許多名醫診療,卻一直都找不到原因,她嬌憨的告訴疼她的國王,如果她能擁有月亮,病就會好

愛女心切的國王立刻召集國中的聰明智士,要他們想辦法拿月亮,但無論是總理大臣,宮廷魔法師或數學家,沒有一個人能達成任務,縱使他們每個人在過去都完成許多困難的任務,但要拿月亮,誰都不行,在怎樣都不可能

對於拿月亮的困難他們有著不同的說詞:總理大臣說它遠在三萬五千哩外,比公主的房間還大,而且是由熔化的銅做的;魔法師說它有十五萬哩遠,用綠起司做的,而且整整是皇宮的兩倍大;數學家說月亮遠在卅萬哩外,又圓又平像個錢幣,有半個王國大,還被黏在天上,不可能有人能拿下它

面對這些「不可能」,國王心頭又煩又氣,只好叫宮廷小丑來給他彈琴解悶,小丑問明了一切後,得了一個結論:如果這些有學問的人說得都對,那麼月亮的大小一定和每個人想的一樣大,一樣遠,所以當務之急是要弄清楚小公主心目中的月亮有多大,有多遠

國王一聽,茅塞頓開,小丑立時到公主房裡探望公主,並順口問公主,月亮有多大?

「大概比我姆指的指甲小一點吧!」,公主說,因為她只要把姆指的指甲對著月亮就可以把它遮住了,那麼有多遠呢?

「不會比窗外的那棵大樹高!」,公主所以這麼認為,因為有時候它會卡在樹梢間,用什麼做的呢?

「當然是金子!」,公主斬釘截鐵的回答

比姆指指甲還要小,比樹還要矮,用金子做的月亮當然容易拿啦!小丑立時找金匠打了個小月亮,穿上金鍊子,給公主當項鍊,公主好高興,第二天病就好了」

「他只是個狂熱的瘋子,他之所以想叛出神界,是因為他和冥王爭奪人類的生殺大權失敗,心生忿念而致,他是如此的蠻橫霸道,凶殘暴戾,只要得到他想要的,又怎麼會在乎這後果有多慘痛,只要可以把人類的痛苦和絕望像一幅畫般懸掛在他的廳堂上,他又怎麼會在乎那區區幾個部下的犧牲!」

從一開始就錯了

聽完了穆德的意見,魯伊涅發現他錯的很離譜,不只是開頭,甚至連這場戰爭可能的結局他都猜錯了,他根本就不懂軍神

會議討論的方向有了改變,凌晨,四個人討論出了一個幾近萬全的計畫

羅德之塔裡,魯伊涅發出了最後一次的召集令,看著穆德依舊沉思的臉龐時不時的為那看似完美的計畫找出缺失,突然,他有點明瞭為什麼遇上軍神的時候,他的身體已是如此殘破不堪,他和軍神打了一輩子交道,到頭來連知己知彼都沒做好,一物剋一物,在諸神擊潰軍神的計畫裡,原本就沒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啊

這是個需要英雄誕生的年代,他儘管不平凡,但終究不是英雄

酒館裡,穆德繼續下著指令,描述著整個計畫,弟子們沒有什麼適不適應,穆德就連講話的神態,都跟魯依涅如出一輒,他讓大家了解每一個環節的目的是什麼,有了明確的目標,人們才不會呆板的做事

十六個大大小小的冒險者團體被統一劃分,由阿默斯負責一切統籌,協助衛隊抵抗即將來臨的惡戰,此外不包括穆德在內十二名修行較為精深的弟子分成四組,分頭前往路意德六瓣皇室,精靈族沉默森林,矮人族七巧洞窟,獸人的日落荒野通知這些消息

並請求其派遣一位族裡精銳協助,一個月後如果里尼昂斯尚存便回傑瑞酒館集合,由穆德篩選人員前往狙殺軍神,而這個月裡,穆德除了要前往龍族的遠古峽灣通報,還得盡一切力量找出潛行進入黑島的方法

計畫的安排巨細靡遺,當穆德離開酒館時,里尼昂斯已經進入了夜晚,弟子們沒有多逗留,一個月的時間並不算短,但就剛剛吩咐要執行的事項看來,還有堆的和山一樣高的事等著去做

沉重的壓力迫使大家無法留下來繼續寒喧客套,阿默斯收到了將軍尚沃傳來召見的消息,其他幾個團的團長亦同,協調了一下他們推派了一個團裡人數最少的師弟弗力安代表參加,其他人則趕回營區進行統籌指派

穆德和約書雅留下了一些錢替傑恩斯顧了一個兒子剛戰死的老嬤嬤來負責他的起居飲食,就算這孩子在怎樣獨立自主,恐怕一時還適應不了一個人生活的日子吧!

至於能不能教化他就順其自然吧,還有這麼多冒險團在里尼昂斯進駐著,不會放任這小傢伙出什麼大事的

買了一袋乾糧,水袋裝滿了水,穆德很快的整理了接下來的行程,先繞點路回牙奇村看卡萊爾有沒有任何發現,然後照著魯伊涅出發前的交代,回自己出生的小村子看看,最後再前往遠古峽灣通報龍族

牙奇村裡,卡萊爾不像穆德進行的那樣順利,幾翻打探都只能從村人嘴裡知道范提斯的一些英勇事跡,想直接登門談談又怕打草驚蛇,進退不得下,黃昏時候他終於等到這狡猾的小狐狸出洞了

他出了村莊便一路往南疾行,卡萊爾隱去了身形輕鬆的跟著,再越過了兩個丘陵後,卡萊爾來到了一個自己在熟悉不過的地方--墳場

他還在奇怪這年輕人怎麼會有跑來墳場散心的怪癖,卻看到不遠處,一個偌大的青石墓碑正緩緩的移動著,墓碑後的人還沒出來,卡萊爾已遠遠聞到那濃厚的屍臭,走出來的大漢一身屠夫裝扮,一手拿著串起來的屍腐肉,另一手卻是個巨型的金色鎌鉤,卡萊爾仔細聆聽著這兩人的對話,可惜能夠得到的訊息卻是有限

正當他考慮著是否該出面抓人逼供時,卻聽到范提斯提出了離開間諜組織的要求,這舉動讓卡萊爾對他的評價降到了極點,沒有一個組織會容許叛逃的,不能為我所用的人只有讓他躺在墳場裡才會乖乖閉嘴

就算他真的要走,也只能默默的做,拿到嘴上來說,是在嫌命不夠短嗎?!

卡萊爾看著那屠夫模樣的壯漢,油膩的嘴唇張口說到

「恩,組織一向言而有信,需要幫你和家人找個地方先安身嗎?」,范提斯一聽急忙拜謝大恩,連道不敢,並表示已經幫家人在南方找到居所,一旁卡萊爾恨不得現在就上前掐住這笨蛋的喉嚨,連這麼基本的套話都瞧不出來,這種水準作為因間,簡直丟臉

那屠夫又交代了幾句關心的話語,卡萊爾便看到范提斯暈呼呼的轉身要走,急運真氣,就著周圍已經開始漆黑的夜色,幾個提縱向著兩人的方向奔來,他知道這會范提斯要能活著走出墳場,那他這麼多輩子都算是白活了

屠夫手中碎肉一甩,那屍腐肉像是斷了截尾巴一分為二,碎肉團不偏不倚纏上了范提斯雙腳,范提斯一時沒站穩,應聲而倒,急忙想抽出雙腳

掙扎了一會,卻只能臉色鐵青的抬頭,他看到了屠夫高舉的金色鎌鉤,實在無法回憶起方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只記得那屠夫一張口嘴裡腥臭的氣味,直撲而來,之後便是一陣昏沉,迷糊間他似乎透露了家人的蹤跡,現在想起,心頭不禁一緊

幾個念頭過去,范提斯遲遲沒等到那鎌鉤來提走自己性命,抬頭一看,目光卻怎樣都不肯離開了

屠夫臃腫的右手和那巨型凶器,已經被連骨帶肉卸在一旁,那被活活撕開的傷口,沒有滴下紅色的血液,而是粘稠的墨綠

相較於卡萊爾英氣勃發的臉龐,那屠夫扭曲抽畜的模樣,更加令人厭惡,屠夫低著頭,意外的沒有發狂衝來和卡萊爾一較高下,他轉身找到了自己被卸下的右手

慢慢的用左手的碎肉沾黏其上,范提斯看的很清楚,內腑一陣翻騰,他看到碎肉裡慢慢竄出的蛆似乎正愉快的享用著屠夫剛被撕裂的右手,只是這對卡萊爾來說卻是個意外的發現

沒想到這時代的人們也會使用這種類型的控屍術,他知道當那些令人起雞皮疙瘩的蛆填飽肚子以後,便會進入墳地裡控制那些死去已久的軀殼,在某種程度上,成為不死的傀儡

他饒有興致的看著屠夫的表演,身旁的范提斯臉色卻逐漸發白,當那些屍體早已腐爛多時的人們,剝開了泥土,推開了棺木,或是邁著只剩磷磷白骨的雙腿,或是拖著正被啃蝕的上半身向他走來,范提斯內心的恐懼已經來到了崩潰的極限

范提斯不斷地張開口,想把美好的空氣,吸到身體裡面,讓它變成污濁的穢物,沈澱黏膩的骯髒

卡萊爾注意到了這點,他知道不能讓這胖子的表演繼續下去了,嘴裡喃喃念著咒術,右手似是不經意的打了個響指

屠夫幼年出生的時候,由於體型過大,一出生就造成母親大量出血而亡,父親因此相當厭惡這孩子,小時候常放任他被一些地痞流氓欺侮,不愉快的童年陰影讓他開始接觸一些人們不敢碰觸的噁心事物,他發現只要他和這些東西越接近人們對他就越加懼怕

偶然的機會下,他學會了這種控制屍體的方法,同時黑島的使者也找上他,他的外型就像組織給予他的任務「屠夫」一樣,專門處理一些意欲叛逃的人們,這次,雖然大意受了傷,不過他相信這群好朋友會讓幫他快意恩仇

將眼前的兩人啃個精光,嘴角很想發出獰笑,但身體的每一個動作卻讓他不斷感受到被撕裂傷口的抽痛

他眼裡的血絲像是盤根錯節的憤恨怨念,指使著一具具傀儡向著兩人而去,不過,那聲響指卻似落雷降心頭,硬生生切斷了他跟傀儡們的聯繫,無法思考的腦袋只能眼睜睜看著這群腐爛的屍體調頭而來,啃蝕著他的軀體直到他失去了知覺

卡萊爾接下來的問話進行的很順利,范提斯像是被嚇壞的小鵪鶉,必恭必敬的回答著每個問題,得到了自己所需要的資訊,卡萊爾扭頭便要離去,卻像是想到了什麼,回身問了

「組織如果在此處發現那屠夫的屍首,卻沒看到你的,會不會繼續派人追殺?」,看著范提斯沉痛的點著頭,他繼續自顧自的說著

「組織追殺的結果,很可能讓那些原本安全的家人,跟你遭受到相同的命運」我有個辦法,你想聽嗎?」,彷彿眼前就是那根救命稻草,范提斯抓著卡萊爾的衣衫下擺,眼裡透著希冀

依舊是用著那種沒有情緒起伏的音調回答著,卡萊爾低沉的嗓音透著一種不可抗拒的威嚴

「你死!」,離開墳場的人只有一個,對於卡萊爾來說,這樣最省事,能夠保全范提斯家人的性命,也不用擔心自己的行蹤會被露洩,回到牙奇村時他遇到了穆德,約書雅清楚的感覺到他剛用過的死亡力量

卡萊爾沒有實話實說,只簡單敘述了他是如何從黑島使者手頭將那已經嚇到腳軟的領隊救出,不過對於得到的消息卻交代的清楚,穆德聽到確實可以走別的路子進入黑島,心底便開始盤算,對於范提斯的行止也就沒仔細的詢問下去,他以為卡萊爾會有個妥善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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