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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的,穆德這一躍沒有跳過玻璃,不只是玻璃表面,連凹陷上方都被人下了結界,相當高級的重力結界,穆德沒有反抗,他的身子很快速的被吸到了玻璃表面,不過卻沒有照他預料的停在玻璃上,他有點吃驚,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身體慢慢的沒入那片玻璃中 電光火石間,他提聚了體內所有真氣,只是現在才想跳走已經晚了,穆德試著活動一下雙腳,依然靈活,他決定順著玻璃往下,提聚真氣是為了預防萬一 很快的,他整個人滑落,穿過了玻璃,身子自由落體般落下,風系元素聚集在穆德腳底,為即將接觸的地面做個緩衝,他甚至沒有來的及好好看清楚四周,已經落到了地面,只是,當他好好看清楚時,眉頭也跟著皺起來了 他看到了那個大鐘擺,以及周圍十二扇的玻璃門,房間中央神奇的輪盤正不停轉動著 「該死!!我該想到的」 一扇善的玻璃門上,記載著裡面所囚禁的惡靈稱號,他們生前簡短的經歷以及封印伏魔的印界,抬頭望向他剛落下的玻璃處,不由得發愣,沒想到剛剛還在思考著十二邊形的房間哪邊會是入口,現在已身在其中了 穆德卸下側背的包袱放在一旁,文獻上有記載,當有生靈進入地域之眼時,考驗就會開始,找尋夥伴很重要,但保住性命去找人更重要,他找了個不起眼的地方擺著包包,以免一會施展開來會礙手礙腳 輪盤轉動的咖啦聲響,環繞著激戰前窒悶的氛圍,卻無法纏上穆德心頭,好奇心濃厚的他,正端詳著其中一個惡靈的故事 「無法解脫的女人」,這裡的每個故事,都是很多鮮血,很多性命,很多你不會想知道的真相 這個污穢之靈是特別的,她第一次出現是在一個滂沱大雨的黑夜,當聖殿武士收到來自星見(預言者)的通知,即將有悲劇在小村落「雅姆」發生時,他們已經連夜趕往村莊,可惜的是,當他們抵達時,死屍的氣味已經瀰漫在整個村落,武士們在村落裡搜尋著生還者 令人嘆息的是村莊裡沒有留下任何活口,當他們搜索完最後一棟房子時即將離開時,突然間,一滴血落在其中一位武士的臉頰上 這滴血帶著武士,在一堆血淋淋的屍體中,找到了一位生還的懷孕婦人,她很堅強,惶恐跟害怕掩蓋不了她眼裡的母性光輝 但就在她被送往鄰近村落的教堂,生下一名女嬰後,她也跟著喪生了,堅韌的生命力似乎都給了這個剛剛誕生的孩子 這女嬰就是轉世的邪靈,就是無法解脫的靈魂,相傳邪靈是應人們的痛苦而產生的,是一切叛逆者希望的寄託,當邪靈轉世時,一定是在政治內亂或和他國戰爭時,更或是在天災飢餓疾病流行之時,對於處於惡夢中的人民,他是人們生活的反映,是憎恨的化身 邪靈一定是女性,她在成年後會不自覺的自動受孕,接著將邪靈元神自身化作胚胎,在生產前由母體去吸食大量的鮮血以便孵化成形,她是鮮血養大的,養活肚裡的自己,等待她破體而出,等待下一次成年 一代一代,永遠都無法解脫 令人毛骨悚然的事,總是讓人想繼續看下去,轉過頭,卻發現地上的輪盤停在一個符號上,透著陰風,正對面的玻璃門已經打開了,從門裡不斷流瀉的白色煙霧瀰漫,凝重的讓他揉濕了手心,他淡淡的皺著眉 喘不過氣,他感覺的到,白色煙霧下藏著性命交關的危險 「風,清風迎來魔障卻」 他揮手帶來的清風,從身前撫過,將纏繞在身旁的煙霧一掃而去,那煙霧還沒有完全散去,穆德就看見了對面的人影,或是說對面那把劍影 一柄雙手大劍 那是迦納亞大陸,執行死刑時使用的利器,事實上,最早執行死刑時用的是斧頭,但在當時由於戰場上都採用雙手劍作戰,戰技相當純熟,用斧頭來砍人頭反而不是那麼順手,漸漸的改用了雙手大劍來執行砍頭的刑罰,為了這個需求,雙手劍也逐漸演進,成了這種適合砍人頭的大劍 也由於當時宗教上的影響,認為只要斬下敵人的首級,他便無法投胎轉生,因此這種劍越來越盛行 這種劍為了執行死刑的需要,不但劍身相當的大,重心也相當前面,以求再砍頭時能夠一擊必殺,劍身是一到一點三公尺,重兩公斤左右,其劍刃是鈍頭扁平的平行劍刃,有一個短直的護手和能握雙手的長柄,不過相較於劍身,劍柄卻相當的短 穆德彷彿有種錯覺,劍上不停的流露出戾氣,那種血腥的味道似乎緊緊的包裹著劍身,好像是要把它曾經奪走的靈魂綁住,他還沒做出反應,玄鐵尖槍已經放出了攝人心神的寒氣,激烈顫抖著,這柄劍看來不一般啊!! 當然不一般,穆德眼前這柄斬首劍,叫做索文伊斯,自古而今世界上的神兵共計七把,魔兵亦同,只是魔兵罕見於人世,是由魔界一流工匠打造,為了屠殺天神所用,每一柄魔兵都有自己的邪惡魔性,魔性強者還會控制人心 其中,索文伊斯就是最強勢的那柄,它惡名昭彰,劍上奪取的生靈就像在增添它的如濤氣焰一般,尖聲哀嚎著 穆德集中精神意志,如果要一個一個壓制這群惡靈,恐怕以血肉之軀,氣力放盡也難有成績,加上自己對於敵人虛實不夠了解,想要每一個都速戰速決實在不可能,他立馬做了決定 「看來欺善怕惡才是俊傑當為啊」,穆德現下就是龍臥淺灘,虎困平陽,自然是有什麼招出什麼招了 遇到比較弱小的惡靈就速戰速決爭取時間休息,要是敵人過於強大,他就拖,反正不是比輸贏,只要能拖過一個時辰,就離目標更近一點 玄鐵尖槍和索文伊斯針鋒相對,穆德的雙眼卻沒有擺在索文伊斯身上,最好的劍要配最好的劍客,白色的煙霧中穆德感受到那股凝滯不散的悲哀,那不會是眼前這柄魔兵發散出來的,他從劍身上只感覺得到血腥與殺戮 玻璃門被關上,接下來的一個時辰,穆德即將開始面對考驗,他遠遠看到對面玻璃門上對於惡靈的描述 「受盡折磨的王子」 這是索文伊斯的最後一個主人,或是說,最後一個被它所操控的人類,曾經是一國之君的韓杰 韓杰繼位的時候正值卡萊爾傀儡軍團橫行之時,他原本就是個小國君主,領地不過幾個小城,自然無法抵擋傀儡戰士的強大,打戰爭開始,他就不斷收攏戰力,固守城都「邦斯」,等待著轉機 但他沒等到那個轉機,等到收攏的拳頭發出猛烈強襲的轉機 他的士兵,他的城墎,根本就擋不住傀儡戰士的腳步,他需要時間,只有力量才能帶給他時間 韓杰的家族世世代代封印著這柄魔兵,韓杰知道它的邪惡足以操控人心,但韓杰需要的只有力量,就是要跟魔鬼打交道,他也不在乎,於是他沒有經過家族長老們的協議,獨自來到了伏魔結界啟出魔兵 亞當斯是在韓杰寄給教廷的書信中知道這件事的,韓杰深怕自己走火入魔傷及無辜,因此他選擇讓教廷派人來給自己一個了斷,不過在這之前,他一定會打退傀儡軍團保護自己的子民 只是當亞當斯知道這件事情時,已經太晚了,韓杰一共寄了三封信,這三封信卻在他國破家亡以後才被亞當斯收到 亞當斯收到信時,他只看的出那是一堆紙,小心翼翼地打開後,一股陳年累月的霉味便直串鼻孔,令人作嘔,他無法想像這書信到底是經過多少人的傳遞才送到他手上的 從紙質來看似乎已經經歷了千百年的歷史,那是黃色的宣紙,如同那種祭祀死人放在火裡燒化的紙張,這紙張很脆,有種一碰就要碎成粉末的感覺,亞當斯極其小心地掀動著,似乎整個房間都被這紙張詭異的氛圍纏繞著了 韓杰的字跡既綿軟又不失瀟灑,但亞當斯卻隱隱約約地看出一種奇怪的氣氛,從他的字裡行間,從他的每一撇,每一捺,都深深地潛藏著一種恐懼,亞當斯是經過了整整一天才看出來的,這種恐懼隱藏地很深,他還沒有看信的具體內容,只是從韓杰的筆跡中仿佛可以感覺到,他在寫信的時候,渾身都充滿了一種驚恐, 從他的周圍,也從他的內心深處 但他的手並沒有像普通人那樣發抖,他的筆觸依然有力,只是在筆尖上蘊藏了些許的寒意,冰冷的寒意,也許連韓杰自己都沒有發覺 窗外的陽光異常的強烈,只是亞當斯卻覺得這些信很可怕,蘊藏著鮮血,窗外的陽光灑滿了整個房間,也灑到了這些看似古老的信紙上,涂上了一層鮮血般的顏色,亞當斯知道陽光對文物有破壞作用,急忙把信都移到了陰暗處,在陰暗的光線中,開始閱讀韓杰所要傳達的訊息 閱畢,亞當斯只感到了一種恐懼,從這些古老的紙張裡洶湧而出,緊緊地抱著他 有了魔兵,韓杰的性情並沒有任何改變,這讓他感到意外,同時對於索文伊斯帶給他的強大力量相當滿意,他帶著士兵們英勇的抵抗著卡萊爾的侵略,死守著城池,傀儡軍團的腳步停在城外,轉而改用包圍戰 在重重包圍中,很快的,城裡的人民及士兵就吃光了所有的糧食,包括所有的老鼠、貓、狗、甚至戰馬,所有能吃的東西都吃光了,全城的人都在挨餓,兵士將領一個個倒下,韓杰知道,這樣下去用不了十天,這城就會不攻自破 於是,就在那個月光皎潔的夜裡,他的手裡拿著索文伊斯,站在他最心愛的女人「丹」面前,看著她,許久 她依舊是如此美麗動人,盡管她已有三天粒米未進了 韓杰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他只知道腦裡不斷浮現一些語言唆使著他 「女人對戰爭沒有用,殺了她吧,把她的肉吃了,她總之是要給餓死的,不如死在愛人的手裡,讓她的肉體進入你的肉體之內,讓她成為你的一部分,從此,你們就永遠都不會分開了」 韓杰思緒一片混亂,他只知道當他再次回神時,他看到她微笑著,胸口插著那把劍,韓杰痛苦萬分,真想自己也一死了之,只是最後他還是無法控制住自己,瘋了,那夜他真的瘋了 韓杰想到了家族的榮譽,想到了死守城池的誓言,他把丹肢解了,把肉給煮熟,煮了幾大鍋,韓杰自己先吃了一鍋,他只感覺那味道美極了,然後,把其他的幾鍋分給了所有士兵 吃了肉的士兵彷彿都著了魔,在知道這是丹的肉之後,沒有人嘔吐或哭泣,所有的將領和軍官都開始吃自己家眷的肉,魔性從魔兵傳到了丹的肉體內,很快的感染了所有人 他們終究是把靈魂賣給了魔鬼 亞當斯茫然跌坐在書房角落,韓杰的城池被攻破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亞當斯無法得知後來的情況,看著這些書信久久不能自拔,盡管他不想去相信,但從這古老紙張和字跡中傳來的氣息,卻又強迫他去相信 隱隱約約地,亞當斯發現這最後一封信上有許多淺紅色的斑點,很淺,很淡,卻很密集,這是什麼?!是血跡?!難道是韓杰的血,經過了這麼久的時間,依然不磨滅地保留在這紙上.. 亞當斯想了良久,眼皮卻不知不覺闔上,捧著這些信,慢慢地,亞當斯靠在牆邊睡著了 睡了一會兒,突然聞到了一種奇怪的氣味,這氣味帶著濃烈的馨香,發瘋似地直往他鼻孔裡鑽,從中午至今尚未用餐的亞當斯馬上受不了了,循著香味,到了廚房,不知是誰在灶上點著大火,燒著一個鍋子 亞當斯揭開了鍋蓋,裡面是一鍋肉,確切的說是肉湯,湯面上漂浮著一層厚厚的油,他用調羹喝了一口,他知道這是一種從未喝過的湯,味道非常美妙,這一調羹的湯從舌頭滑到咽喉,再進入食道,最後流進了胃裡,亞當斯的胃很貪婪,把這些美味的湯都搜刮殆盡了 他又用筷子夾了一塊肉放進嘴裡咀嚼起來,肉絲被牙齒嚼碎,然後舌尖上的味覺器官又得到了一次刺激,是的,從小到大,亞當斯從沒吃過那麼好吃的肉,是誰煮的呢? 很快,亞當斯就帶著疑問,把一鍋肉差不多全掃進肚子了,最後,他在鍋裡發現了一樣東西,手指頭,人的手指頭 他「哇!!」地一口吐了出來,然後驚醒了,只是一個夢,但心裡的恐懼折磨彷彿是要撕裂他的靈魂一樣,他感受到血液的急促沸騰,冷汗拼命的要逃出每一個毛細孔,他的臉,很快就被汗水淹沒了 亞當斯心驚肉跳,渾身冒著虛汗的找來了約書雅商量,約書雅還是一貫平靜,彷彿連呼吸都要停止的平靜,亞當斯只知道接下來的一個星期她離開了聖殿,回來時,已經帶著被封印的韓杰靈魂及魔劍索文伊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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