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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蟲屎的幫忙下,一天就找到房子,租金是一個月八千金尼,房子位在火柴鎮西邊,是棟老舊的二層樓木房,周圍跟它一樣的房子是一整條街都是,屋前還可以看見火柴工廠的煙囟,它看起來就像一根巨大火柴。
想不到鐵達尼先生一直昏迷不醒。一開始前兩天法拉利還覺得很正常,畢竟那天晚上他用盡了心力對付人面屍身獸還有鷹羊人,身子可能已經虛脫,是需要一點時間來恢復。但到了第四天晚上看他仍未轉醒,他只好急著到鎮上找巫醫。鎮上的巫醫這幾天法拉利已經打聽清楚,所以趁著夜深人靜直接登門拜訪。
一到老巫醫往的地方,真的可以用陰森森來形容。只見牆上、櫃子上到處都是骨頭,這些骨頭黑的白的都有。另外牆腳下,還堆放著一罈罈佈滿灰塵的陶罐,很難想像裡面到底裝了什麼東西。總之,屋子裡的感覺讓人很不舒服,空氣裡彌漫著一股陳舊發霉的味道。至於老巫醫,看不出多大歲數,臉上是佈滿大大小小的皺紋,臉色枯黃,留著長鬚,身上的氣味更是散發濃濃的體臭味,彷彿好幾天沒洗過澡似。
法拉利先把老巫醫從躺椅上搖醒,老巫醫迷迷糊糊一時還以為在睡夢,又嘟嘟喃喃幾句,直到法拉利又喚了幾聲才真的清醒過來。一看楚眼前的法拉利,立即省悟道:「年輕人……你要看病是不是?」法拉利苦著臉說:「不是我,是我家爺爺生病了,我想請老先生到我家走一趟。」老巫醫眼睛一亮,精神更好了:「出診啊?出診的錢可是要多一倍,你有錢嗎?」法拉利早聽說這個慕尼黑老巫醫愛錢如命,當下裝作不懂說:「我身上有五千金尼……不知道夠不夠?」老巫醫已經顫巍巍地站起來說:「夠了夠了,我去拿藥箱。」
拿了藥箱,法拉利就帶老巫醫回租屋,不過老巫醫動作不快,還真的花了點時間。
但不管怎麼說,總算讓他到了病褟前,床上的鐵達尼先生情況依舊,面色槁灰,似乎不太樂觀。
「這就是你爺爺啊。」老巫醫靠向床,先從上到下把鐵達尼先生打量一遍,然後又摸摸手腳,一邊又說:「氣色看起來很糟,不過你放心好了,五千金尼的出診費不會讓你白花的,只要你爺爺還有一點靈氣在,要救活他也不是不可能。」
說著打開藥箱拿出了一根白色粉筆。他拿著粉筆看了看房間,就要法拉利把床往牆邊推,好空出中間的地板給他。法拉利照著他的話做,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把病床挪開,然後老巫醫就趴在地板上畫起咒術。這些咒術有文字有圖象,看起來十分復雜,一般人就學看了也不一定學得起來,就算學了起來,畫的順序也不一定能記住。
老巫醫趴在地上畫了好一會,咒術圖總算完成,然後又要法拉利把「他的爺爺」搬到地板上來。法拉利二話不說,照著老巫醫的意思讓鐵達尼先生躺在咒術圖中,老巫醫又從藥箱裡拿出一根白骨放在地板上的狗圖上面,又抓了一把小米灑在鳥圖上面,這兩個圖一左一右,正好位在鐵達尼先生張開雙臂的腋下。法拉利以前生病也給巫醫看過,知道巫醫治病都是先以咒術來查病因,不過放骨頭和小米是第一次看到。
做好了這些先前準備,老巫醫又拿出一個陶缽,裡面好像有油膏之類,所以拿出火柴一點就著。接著又拿出一根枯樹枝,沾了沾缽裡著火的油膏,一邊嘴裡唸唸有詞,一邊就拿著枯樹枝往咒術圖又加了幾筆,而這幾筆因為油膏有火,咒術圖原本的粉筆跡也亮了起來,彷彿火光在白色的筆跡裡閃爍。
忽然,那根白骨和那些小米都化作了灰,老巫醫把手上著手的枯樹枝往前一點,那兩團灰就燒了起來,化作了兩道白煙,一道隨即鑽進了鐵達尼先生的鼻孔,另一道則分成兩路往兩耳鑽了進去。老巫醫嘴裡仍不停的唸著咒語,聲音濃濁,聽起來含糊不清,倒有點像在唱歌,手上著火的枯樹枝也不停的敲打地板打著節拍。
這樣吟哦了一會,鑽進鐵達尼鼻裡和耳裡的白煙又跑了出來,它們聚在老巫醫面前成了一片白霧,接著跑出了一行行歪七扭八的鏤空文字,老巫醫眼睛不太好,靠近仔細端詳了一會,喃喃地說:「原來是這麼回事,要生不生,要死不死,陰氣作祟……」接著手一揮,便把眼前這片如診斷書的白霧打散。
法拉利趕緊問:「老先生,我爺爺他怎麼了?」
老巫醫把枯樹枝的火弄熄,沉著臉說:「卡到陰。」見法拉利一臉納悶,就用枯樹枝指了指說:「你看一下你爺爺的小腿是不是有傷痕?」
法拉利馬上撩起褲管,果然見到一道剉傷。
老巫醫又說:「再看看他的右手腕和左肩頸是不是也有傷。」
拉利檢查了一下,真的如老巫醫所說。
老巫醫嘆了口氣往下說:「你爺爺身上一共有三道傷口,而這三道傷口分別有陰氣侵入。小腿這處是從脛後動脈進入,一路侵入脾臟;而右手腕這處,是從尺動脈透了進去,直接傷到肺臟;然後左後肩這一道傷口最深,陰氣順著鎖骨下動脈進入心臟。這三臟受到陰氣侵入,自然是卡到陰,你爺爺才會變成這麼一副要生不生,要死不死。」
法拉利心裡想:「這八成是那隻人面屍身獸的陰氣,想不到這麼歹毒。」嘴上忙問:「那該怎麼辦才好?」
老巫醫皺著眉捊著長鬚說:「方法是有,就是要用一點高貴的藥材,而高貴的藥材通常就是貴,我也很為難。」
法拉利心裡苦笑,知道他想訛詐,不過節骨眼也就由他。忙又裝出心切的表情說:「這藥材再珍貴也得用,還請老先生救救我爺爺。」
老巫醫大愛感動說:「你真是個好孩子,那就快快跟我回店裡去,我開個名細給你,再給你抓些珍貴無比的藥,包準你爺爺馬上好起來。」
法拉利臉露喜色,先把「爺爺」抱回床上安躺,才隨著老巫醫回店裡去。結果老巫醫獅子大開口,出診費加上藥費一共要二萬金尼,法拉利雖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乖乖把錢付了,老巫醫還好心的送他一個陶罐燉藥用。
回來後,法拉利連夜燉藥,到了早上就讓鐵達尼先生喝下了第一碗;到了中午要餵他喝第二碗時,他的臉色確實紅潤不少,想來陰氣除去了一些。到了晚上餵他喝第三碗藥時,他的身體已經回暖,昏迷中偶有喃喃細語也是好轉的跡象。
這樣過了一夜,法拉利得再去老巫醫那裡買藥,心想不知道又要被訛詐多少,所以錢不敢少帶,反正不是自己的錢,花起來不痛不癢。到了老巫醫住的地方,老巫醫又躺在椅子上打盹,一被法拉利喚醒,他竟然很訝異看著法拉利說:「你怎麼又來了?」法拉利以為他睡昏頭了就說:「老先生,我爺爺吃了你的藥之後已經好多了,所以我是再來買藥的。」老巫醫抓了抓頭,有點困惑的說:「等一下,你是說吃了我的三包藥之後,你爺爺還沒好?」法拉利笑著說:「是還沒好,人也還沒清醒,不過氣色好多了。」老巫醫忽然一拍額頭說:「那就糟糕了。」法拉利聽他這麼嚇一跳,楞楞地問:「糟糕了?」
老巫醫眉頭深鎖著說:「老實說告訴你好了,我那三包藥已經下得很重,如果沒有馬上好轉,就表示陰氣中得太深太多,就算吹再多藥也沒用了。」法拉利張起了嘴巴,心裡不禁想:「你說這些話該不會是想多騙一點錢吧?」當下把準備好的錢挑出來,在他面前揮著說:「可是我有錢買藥,老先生你可以開一些新藥給我。」老巫醫張眼看著那些錢,就好像兔子子見到胡蘿葡一樣,但又搖搖頭說:「真的沒有其他的藥了,你這錢就省下來替你爺爺好好辦一場喪事吧。」
法拉利一呆,沒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臉上的悵然若失倒的不是裝的。看到法拉利這樣的神情,老巫醫好像受到感動,吞吞吐吐的說:「雖然我沒辦法再開藥,但有個方法說不定可以救你爺爺。」法拉利急著就問:「什麼方法?」
老巫醫摸著他的長鬚說:「你可以把你爺爺送到海螺市,那裡有個『火神會』的組織專門練火的巫術,你只要找到人幫你爺爺按摩推拿身體,剩餘的陰氣說不定就可以完全除去。」
法拉利一怔,心法這的確是個好方法,他可以雇一輛車直奔海螺市,如果途中沒有發生什事,那就可以救鐵達尼先生一條命。想到這裡,對老巫醫說了一聲謝謝,急急忙忙就要去找車。
但當他走在街上時,忽然想到如果只是要利用火的熱氣來除去陰氣,他自己不就可以辦得到?雖然他學的「爆炸經」不是單純的火巫術,可是集聚空氣中火的能量應該沒問題。當下趕緊回租屋做測試,操控火的能量是小了點,但用來推拿按摩倒是剛剛好。
事不宜遲,法拉利馬上替鐵達尼先生做按摩,手上微微火的熱力便透進了身體裡。不過不知道怎麼回事,他越替鐵達尼先生按摩,自己卻反而越冷,當察覺事情有古怪時,整個房間已經結成了冰,空氣中已全籠罩著白茫茫的寒氣。
然後法拉利聽到有人走上樓來,腳步聲在樓梯木板上咚咚咚響著。等那人走到二樓,便出現在房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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