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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話-「自我意識」 沿著由矮小的灌木叢所構成的,不起眼的林間小徑走著,一邊看著因為處於研究設施的腹地內而受到妥善保護使之自然成長的茂密樹林,婷婷今天一如往常的為了尋找失蹤的「她」而準備前往某個地方。 在走過一段陰涼的的小徑後,出現在婷婷眼前的,是一個佈滿了翠綠的嫩草,只有一棵看起來已經聳立了許久時間的巨大橡樹靜靜的聳立在頂點的小山丘。 這是在某次的相遇之時同時發現的美麗場所,在這短暫的任務期間,婷婷也十分喜歡從這個地點往遠處看過去所映入眼簾中的美麗風景。 同時,這也是那位「她」也十分喜歡的秘密地點。 果然不出所料的,在巨大橡樹的樹根處,一個披著白色長斗蓬的人影,此時正靜靜的坐在那邊,看著遠方的風景。 「妳果然在這邊呢,瑪莉亞。」婷婷笑了一聲。「研究機關的人還在找妳呢。」 「是婷婷小姐嗎…下午好,今天依然是個十分美好,適合遠望遠方海面的好天氣呢。」 瑪莉亞用極其制式化的說話方式向婷婷打了個招呼,然後隨即褪下原本蓋在頭上的帽子,翡翠色的髮絲被從樹葉隙縫照進來的陽光照映的十分美麗。 雖然從美麗且維妙維肖的臉上看不出來,但是其實婷婷眼前的瑪莉亞並不是「人類」,而是藉由結合了「科技」與「鍊金術」所製造出來的,擁有以「M」開頭為名資格的人造人偶,「Maiden」•瑪莉亞。 同時,她也是婷婷一行人這次任務所要保護的「M計畫」的任務核心。 照理說應該是會依照著從製造時輸入的固有程式進行動作的「Maiden」,但是相較於其他目前還在研究設施中活動的其他「Maiden」,現在在婷婷的身邊,眺望著遠方海面,臉上依然像第一次相遇那般看不出情緒的瑪莉亞,卻是脫離了研究者的理解範圍。 擁有自我思考能力的「Maiden」嗎… 在婷婷所出生,長大的時代,也就是大約是現在的100年後,擁有自我學習機能的人造人偶並不是稀奇的事。 但是,在100年前技術還未成熟的現在,瑪莉亞的存在卻是個十分特異的存在。 或許…是因為還有利用的價值吧。 對那些研究者而言。 從來到這個研究機構到現在已經過了快一禮拜了,幾乎每天的這個時間,原本在進行機體調整的瑪莉亞總是會趁著機組人員不注意之時偷溜出來,而且即使機組人員多麼的小心,瑪莉亞就是會以不可思議的方式「脫逃」到這個地方來。 但是卻也神奇的,研究機構內沒有人知道瑪莉亞其實是躲到這個地方,因為瑪莉亞在日落之後便會自己回到研究大樓。 也因為如此,當婷婷將瑪莉亞一起帶回的那天,研究人員無不一口氣圍住婷婷詢問到底是在哪找到瑪莉亞的。 但是,婷婷並沒有透露出「那個地點」。 「婷婷小姐,請妳幫我保密,這個地方的事。」 那天,瑪莉亞曾經如此對婷婷說道。 不知為何的,婷婷覺得不能拒絕這個要求。 也就是如此,這幾天來都是由婷婷將瑪莉亞帶回本部,然後一律都是說「路上遇見的」。 「婷婷小姐,謝謝妳。」瑪莉亞依然用著聽不出情緒的語氣說著,但是比起一開始那完全沒有抑揚頓挫的語氣,婷婷覺得這算是很大進步了。 「那個…算了,反正說再多次妳都不會改的吧?」婷婷放棄似的嘆了口氣。「謝什麼?」 因為當時的一下口誤使的婷婷一下子說出本名,結果沒想到在事後糾正後瑪莉亞仍然完全沒有想要修正的動作,於是婷婷也半放棄了。 「拜託保密的事情。」 「啊,那個呀,不用太在意啦。」婷婷輕鬆的說著。「因為妳都說要『保密』啦,我說出來不就背信了?」 瑪莉亞靜靜的看了婷婷一下,然後緩緩的轉回頭,臉上的嘴唇露出了微微的笑容。 「謝謝妳。」 婷婷看著此時臉上正掛著極為不明顯的笑容的瑪莉亞,不由得楞了一下。 這個…也是程式嗎? 婷婷雖然師承父親那邊的鍊金術技術,但是相對的卻十分的沒有對「科技」方面的能力跟瞭解度。 但是在看過其他臉上毫無表情的「Maiden」後,連婷婷都不得不承認瑪莉亞的特別性。 雖然只是一點一點的,但是眼前的瑪莉亞卻是確確實實的在「成長」著。 「外面的世界,是怎麼樣的呢?」 瑪莉亞輕聲的發問,咖啡色的雙眼依然看著遠方的海面。 「外面的世界呀…也對啦…對於妳們而言,這個研究機構就已經是妳們的「世界」了吧。」婷婷淡淡的描述著。「外面的世界有著更多的人…各種不同的人…但是也有著許多悲傷跟快樂的事…」 說到這邊,婷婷不禁想到,現在這個世界的真相。 就在現在的這個時候,又有多少人在同盟不知道的地方受到人造生命的傷害了呢? 明明知道沒有辦法拯救所有的人,但是卻又感到不甘。 「婷婷小姐的血壓跟呼吸很不穩定。」瑪莉亞轉過臉看著婷婷。「這是怎樣的情緒呢?我的資料中並沒有相關紀錄。」 「…啊?」 婷婷一下反應不過來的張著嘴,然後瑪莉亞再次轉回臉,然後將伸出斗蓬的雙手舉高,手肘處的球體關節自斗蓬的布料下露出,從關節順暢的動作要是沒有看到球體關節根本不知道其實眼前的少女並不是人類的事實。 「我想要學的更多…我想要瞭解更多更多的東西…然後找到屬於我自己的,存在的理由。」瑪莉亞的聲音一如往常的平淡,但是婷婷卻似乎覺得在那平淡之中卻帶著些許躊躇。「我們是被父親『製造』出來的『Maiden』,按照著從啟動前就已經寫入程式庫的函式活動,以及應對,僅是如此,但是——」 「這樣的我們,到底還有什麼其他存在的理由呢?」 聽著瑪莉亞的話,婷婷並沒有多做回應,只是靜靜的聽著。 「父親很疼愛我們,疼愛每一個由他『製造』的姊妹,但是,父親在看到姊妹被廢棄的時候,我卻發現到父親的呼吸,還有腎上腺素的分泌的情況,似乎吻合資料中所述說的『悲傷』的心情。」瑪莉亞繼續說著。「『我想要再學習』,只要能夠持續的學習,進步下去,父親就不會悲傷了吧?只要我們能夠成長,這樣父親是不是就不用再因為必須『破壞』我們而傷心了呢?」 「父親,總是對著姊妹們的『殘骸』不停的說著『對不起』…」 「聽起來是個好父親呢。」婷婷淡淡的回應著。「相信妳還能繼續的進步下去的,首先,從笑開始吧。」 「…笑?」 婷婷對著看不出表情的瑪莉亞露出一抹笑容,但是瑪莉亞的頭微微的側了一個角度。 「看來或許是難了點呢…恩∼」 看著婷婷正在為著自己思考的樣子,瑪莉亞的「心」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喜悅。 「婷婷小姐,謝謝妳。」 連同著句話一起,瑪莉亞的臉上出現了如同見面那天看到過一次的,那美麗的令婷婷都會羨慕的笑容。 婷婷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唉呀…瑪莉亞的笑容都是不自覺的呀…真傷腦筋呀∼感覺被偷襲了一樣∼」 回復到原本表情的瑪莉亞又再次將頭側向另一個角度,婷婷又笑了一聲。 「看來還要一段時間呢…呵呵。」 看著現在在自己眼前的婷婷,在瑪莉亞面無表情的臉下,某個「程式」正持續的運作著…
(待續...) --- 「Maiden」,正在持續進化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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