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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妖強絕霸道的一掌穿過雲中子的身體,當場將他震得筋碎皮開,一道元靈直奔附在赤霄劍上,同時祭起了赤霄飛入號崑崙手中。 天妖察覺有異,回頭向號崑崙吼道:「你們想要做啥?」號崑崙一把接過赤霄劍,笑道:「天妖乃異世行家,老朽還有套壓箱寶,正待賜教。」話語甫落,登時腳踏不丁不八、鬆腰沉胯,左手持劍當胸,右手捏個劍訣,雙手如抱圓球緩緩抬起,驀地開展了太極劍法的起手式,由「併步點劍」起始,接連使出燕子抄水、虛步下截、朝陽入闕、將他總結各路太極劍後演變的太極十劍一招招演示,動作似慢實快,卻又條理明白、不過傾刻即使到第十式「迎風禪座」,雙手同時畫圓,復歸胸前。 「神行劍輕,圓轉不斷,能將太極劍法的精義發揮至此,你也算是難得了。」雖是敵對,但天妖仍是不吝讚賞號崑崙使得太極劍法,號崑崙演罷太極劍法,猛然朗聲長嘯,反手便將赤霄劍擲出,而赤霄劍也似有了靈性,穿空而去飛往左路戰場。 天妖想要出手阻攔,卻觸及一個圓弧將他的手臂滑開,天妖眉頭一緊,言道:「劍場!這就是你的目的嗎?」原來號崑崙演畢太極十劍,招式已斂但劍意不止,兼之號崑崙又以畢身修為支撐,旋即架起了一個籠罩在天妖周遭十方的球形劍場,讓劍氣不停畫圓打轉,卸解天妖的力道。 天妖森然言道:「號崑崙,憑你孤身一人就想阻擋本妖的去路,不覺得太過托大嗎?」說完天妖右手五指併攏成刀形,在灌入「妖幻空亡」的內力直劈橫掌太極劍場,但太極劍場卻是一動不動,使天妖這招立時落空。 眼見「妖幻空亡」不起作用,令天妖大吃一驚:「半身入世,居然現在只能運用四分之一的功力,難怪無法破除劍場,這是怎麼回事?」 「三角困龍,終究發揮了效用。」劍場外的號崑崙輕輕說了一句,天妖這才明白,自己適才看低三魔靈的本領,竟意外栽在他們手裡吃了暗虧,殺素用鬼爪切斷天妖元身跟羽飄離肉體的聯繫,終究對他造成傷害,就在天妖用出「妖幻空亡」後,羽飄離的肉體承受不了天妖的至極功力,再度開始崩壞,使天妖的功力連帶受到限制。 天妖在明瞭這番情況後,不怒反笑,哈哈言道:「號崑崙,本妖就算只剩全盛時的四分之一功力,要敗你仍不是難事,你分神維持劍場又能支撐多久呢?」 號崑崙老實交代:頂多一日。」天妖朗聲言道:「只有一日,你還有其他辦法嗎?」 號崑崙抬頭望著無垠的蒼空,說道:「多一日,便多一日希望。」 左路戰場上,師兄東方鼎立身陷雙極赦天陣中,而同來的妖獸又全數被天妖吸噬,讓獨身在陣外的黃泉贖夜姬緊張莫名。「五師妹,你們沒事吧?」太真君拖著疲憊的身子從右路轉進左路來跟師兄妹會合,看他蓬頭垢面、滿臉風塵不知情的人定以為他剛經歷過一場大戰。 黃泉贖夜姬見到師兄這副模樣,連忙向前扶住他的肩膀,問道:「二師姐呢?」太真君大嘆一口氣,說道:「妙鈴舞師姐已經捐軀了。」他說這話時,眼眶泛紅,眩然欲泣,一副激動感傷的樣子,常人哪會聯想到他才是殺人兇手,黃泉贖夜姬也不例外,當下遭到太真君欺瞞。 聽見師姐陣亡,令黃泉贖夜姬大為傷感,一串淚水緩緩從眼角流下,和太真君的作偽不同,黃泉贖夜姬是真心實意為妙鈴舞哀悼。「大師兄呢?」太真君環顧左右不見東方鼎立,便向師妹問起。 黃泉贖夜姬手指前方的雙極赦天陣,說道:「師兄已經闖入那陣數個時辰。」跟著黃泉贖夜姬所指方向,太真君眼神復轉銳利,彷彿就要洞穿雙極赦天陣一般看了許久。 陣中的東方鼎立目睹陣法玄異,雖然胸有錦繡,擬出七八條破陣的法子,但有兩件寶物押陣,加上居間的生剋之道不易拿捏,使東方鼎立一時也無善策,正自沉吟。陣外的太真君忽爾噗嗤一笑,開口向陣內傳音:「我還道師兄是被什麼奇門陣法難住,師兄聽好了,得機趁勢、自相殘殺便是破陣的不二妙法。」 「得機趁勢、自相殘殺。」東方鼎立聽見太真君所言,隨即恍然大悟,不去理會七禽扇與四海旛,深吸一口氣,催運身上內勁,逼得雙目通紅如火,揮起長日狂陽,趁著陣法化出洪水景象時,將長刀插入水中快速旋轉,迴轉身形躍上半空,刀勢斜挑帶起一條水柱,待幻象轉變成烈焰陣的場景時,刀行縱劈轟然一擊將水柱打散成傾盆大雨,降下甘霖澆熄了烈焰陣中的三昧火、空中火及石中火。 「洪水陣威力加強後,正好用來破烈焰陣。」東方鼎立冷冷向孔少天、半日閒說道,兩人知道不妙就要抄起法寶應敵,不料東方鼎立跟太真君搶先一步,東方鼎立宛如出閘猛虎,提著大刀跨步向前砍倒了四海旛,而太真君袍袖輕拂擊出一道掌氣,將五火七禽扇化為齎粉。 「沒了法寶,你們就不會作戰了嗎?」黃泉贖夜姬伸出十指,夾帶強勁內力,使出一套陰狠至極的指爪功夫,拿抓勾挖,蔥白手指如判官筆,如峨眉刺、似槍又像戟,搭配一身鬼魅般的身法,攻勢迅疾凌厲,殺得孔少天跟半日閒兩人反應不及,連連掛彩。 半日閒斜眼撇見東方鼎立跟太真君兩人都在一旁虎視眈眈,隨時打算下場,念頭一轉決意保住師兄孔少天的性命,站了個「老樹盤根」的姿勢,將地氣透過足底湧泉穴轉化成內力,拼死使出了崑崙絕技「百年歸根」。半日閒右掌疾劈黃泉贖夜姬,掌未至,掌風已呼嘯而來,黃泉贖夜姬略感氣息一窒,心中訝道:「此人功力怎麼忽然變強?」 黃泉贖夜姬的直覺告訴她不對勁,因此並未繼續接著交手,足一點地,向後飄飛。孔少天跟半日閒同門學藝,自然亦察覺他這掌大有問題,忙問道:「師弟,你莫不是用了那招?」 「百年歸根,令我突增百年功力,當可攔下他們三人,師兄你快走,師伯的計畫全靠你了。」半日閒知道瞞不過孔少天,索性開誠布公。孔少天當場一愣,言道:「你說什麼!師弟你怎能用這招。」 太真君見東方鼎立聽見「百年歸根」四字後,臉色變得十分凝重,問道:「師兄可知這招來歷?」東方鼎立微微點頭說道:「百年歸根,乃是強行提煉地氣大幅增加內功修為,故稱百年,使用之後氣散功消、天壽殆盡,是為歸根。」 「師兄,走吧!」半日閒生怕孔少天會糾纏不休反而錯過他犧牲生命換來的機會,運起功力向前一推,立時將孔少天震飛至數丈外。目送師兄離開後,半日閒一回頭便強行催動自身功力連發掌氣向三人打去。 綿延不絕的掌氣如密雨般襲來,太真君、黃泉贖夜姬展開輕功躲避,並且趁隙反擊。而東方鼎立卻是冒著如雨掌氣,硬生生接下幾掌後突圍而去,加速追趕孔少天。 「他們說要完成雲中子的計畫,除了三角困龍之外他們還有什麼計畫?」東方鼎立心中困惑,雖不甚認同申公豹的做法,但還是顧念師門大計,因而追出。留下太真君跟黃泉贖夜姬跟半日閒交手。 「師兄啊!」看到東方鼎立突圍脫出,半日閒收斂攻勢也要追去,但太真君一駕長虹,化到他面前,笑道:「別忘了,你的對手是我們。」半日閒雖然增加的百年功力,但是遭逢太真君與黃泉贖夜姬一前一後夾攻,仍是吃力非常。 「這個人,他犧牲自己的生命也要保住他師兄,他是為什麼?是跟我們一樣,為了同門之義嗎?」黃泉贖夜姬一邊跟半日閒交手,心裡各種思緒接踵而來,「師姐陣亡,我很傷心,那個師兄知道要失去師弟,他是不是也跟我一樣傷心呢?我該下手殺他嗎?」 天河缺口旁,俠魔左丘刃再向樓更雨解釋完事關天妖的一切後,樓更雨也表示願意出力,因此左丘刃便安排他前往金石壁,幫助眾人守住後路,也防備天妖帳下有他人突擊。 在樓更雨的背影遠去後,左丘刃向天河打了一揖,說道:「今日多謝閣下相助,我們才能趁機重創申公豹。」 「區區小事何足言謝。」海殤君的靈體緩緩從天河浮出,並言道:「再說我也要保摯友身軀無恙,你我目標一致,何需客套。」 海殤君回首望向天河底部的一頁書肉體,感嘆道:「我實在沒想到梵天身上的龍心,居然會是天妖降世的重要媒介,日後定要勸他早點捨棄才是。」 「哈!也許今日之後,世上就在沒有天妖這種魔物了,海殤君何必杞人憂天?」俠魔左丘刃尚不知前方戰況,因此還是抱持樂觀想法。 「師尊。」鬼智靈童背著女暴君與平劍江湖、情劍喬飛、飛狼一同退至天河缺口。海殤君遠遠看到眾人,不想以惡靈之身與他們相見,匆匆言道:「俠魔身體借我一用。」不管俠魔同意與否,一溜煙地閃入了左丘刃體內。 「你們是怎麼回事?」俠魔左丘刃見到眾人的狼狽神色,尤其情劍喬飛手上還捧著一個類似蠶繭的事物,心中浮現不祥徵兆,但還是希望他們口中所述和自己的想法相左。 「我們失敗了,天妖正要殺過來。」鬼智靈童自知此戰失敗全在自己,愧疚難當地向俠魔左丘刃說明了此戰過程,並指著那個蠶繭一般的東西說:「殺素為了保護飛狼,被天妖擊殺,但她恢復人身後,不但蔭屍大法達到全功,而且又有蛻變大法的根基,受了天妖一掌復活後,便進入冬眠重造。」 聽完這場大戰的經過,俠魔左丘刃幽幽嘆了口氣,道:「一切都是天數吧!你也是念母心切,不怪你,也怪我們都忽略了這一點,明知女暴君在天妖身邊,卻少做提防,以為可以矇混過關。」他輕輕地摸了鬼智靈童的頭表示原諒與安慰,鬼智靈童歉意又起,大哭失聲。 左丘刃道:「哭吧!也許可以讓你抒解一些壓力。」然後他慢慢地踱步到女暴君面前,冷不防地搧了她一巴掌,沉聲說道:「夠了嗎?」 雄圖霸業轉眼盡成空,女暴君憶起自己的一生為了追逐權勢功名,付出無數,愛情、親情、家人、朋友全被她視為籌碼,但最後她依舊一身白衣,不禁頹然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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