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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時分,烈陽高掛,陽光很耀眼。 米提斯四人休息已畢,已要離去。 這時四周一陣騷動,好奇心使他們停下腳步。 騷動來自門邊,不知何時,又有人推門進來。 米提斯四人向門邊望去,登時也被吸引了注意力。 一名黑髮黑眼黃膚的矮瘦青年,在無聲無息間,出現在友善之臂旅店。 那是一個很奇特的人。 因為亞爾斯從來沒看過黑髮黑眼和黃膚色的人。 黑髮青年已一襲純黑色斗篷包裹著,斗篷下的黑色絲質長袍上繡著與米耶爾的衣服截然不同的魔紋,右手臂上盤了一隻淡藍色小蛇,蛇頭從右肩上探了出來,絲絲地吐著蛇信。 最特別的還是黑髮青年左肩上站的一隻色彩斑爛的鳥兒,五彩的尾羽長長地披在黑髮青年的背上,紅綠黑白藍五種顏色交織成的頭冠隨著鳥兒顧盼而擺動著,神采發揚又顯得精靈可愛。 黑髮青年不甚好看,可能是長年在外頭奔波流浪,風塵樸樸的他看來有點蒼老,不過黑髮青年有一雙奇特的眼睛,看上去有如無底深潭的漆黑深遂眼眸,配上嘴角上那一彎邪異的笑容,整個人有著三分邪氣。 正午的陽光從倘開的大門透了進來,照得人睜不開眼。恍惚間,掛在黑髮青年臉上的那抹微笑,也像正午陽光般,那樣真誠,那樣耀眼。 「好你個陸小子,你還知道要回來阿!是不是在外頭欠債太多不得已才回來的阿。」 「快別這麼說。貝基塔大叔,在還沒幫你送葬之前不管怎麼樣我都要回來的。」 「哈你這個臭小子,那張嘴還是這麼毒阿。」 「彼此彼此,艾大叔你太看得起我了。」 「陸,你可回來了,真是太好了。讚美神阿,你要再不來,我可要被我家那野丫頭煩死了。那丫頭可是整天叨念著你呢,呵。」 「阿,衛斯登爺爺,真是不好意思,這段時間您似乎沒少受苦頭。呵,真有趣。」 「你這小子,一點都不懂得尊重老人家,呵。」 「那有,衛斯登爺爺,我這麼說你不覺得自己變得比較年輕了嗎,嘻嘻。」 「哇!陸哥哥,那隻小鳥好漂亮哦!你又帶了新奇的東西回來了,趕快表演給我看。」 「呵,菲兒乖,讓我休息一下嘛。陸哥哥答應你,今天晚上就表演給我可愛的菲兒看喔。」 一一和眾人打過招呼後,名為陸的黑髮青年找了個靠窗的角落坐了下來。 令人驚訝的是,黑髮青年竟和旅店裡每個人都有說有笑的,看來是十分熟稔。 「亞爾斯,動作快點!」 「米提斯少爺,對不起,不過能不能麻煩您稍等一下。」 「請問一下,那位是?」 一絲危險的直覺在亞爾斯心中閃過,讓亞爾斯停下離去的腳步。 亞爾斯心頭一陣迷惑,因為這種感覺只有在當他遇到危機時才會出現,而且向來是靈驗無比,身經百戰的他已靠著這種直覺救了好幾次命,如今,這種感覺卻因一個一臉無害的人而再度出現?! 亞爾斯顧不得米提斯不耐煩的神情,攔下服務生低聲詢問。 「你說陸?他可是個有趣的傢伙呢……你說他幹什麼的?嗯,我想想……阿對了,記得上次表演的時候,他說過他是個流浪的魔術師,雖然我也不知道他說的「魔術」到底是什麼,不過他可有好多神奇的本是,像是把小鳥從帽子裡拿出來再變不見什麼的……」 「魔術師?!」 亞爾斯疑惑地皺起眉頭,思索片刻後毫無頭緒,他看了看同伴,卻發現沒人把這名奇特的黑髮青年放在心上。米耶爾依舊是那副事不關己的淡漠神情,妮兒則是所有心思都放在那隻五彩斑爛的青色小鳥身上,更不用說米提斯一臉的不高興。 「看起來一副人畜無害,似乎不是很強的樣子,但為何總有些不安……」 亞爾斯不敢再多想下去,因為他已瞧見米提斯越來越不耐的神情。 「對不起,米提斯少爺,我們出發吧。」 「哼,動作真慢,跟烏龜沒什麼兩樣。我們走。」 「等一下!米提斯,那隻小鳥好可愛,我好想要。你去幫我買回來,這樣我就不討厭你了。快去嘛,人家我要那隻小鳥。」 「沒問題!乖妮兒你等等,我馬上幫你把那隻小鳥弄來。」 意外!這對亞爾斯來說絕對是個意外! 聽到妮兒這番話,亞爾斯暗道不妙。只是他來不及阻止,米提斯已二話不說停下離去的腳步向陸走去。 亞爾斯下意識地緊了緊手中的大盾,不安地注視著黑髮青年。 「希望是我多心了……」 陸是名魔術師,一名到處流浪四海為家的魔術師。 所謂的魔術師,是靠著一些神奇的技藝來吸引觀眾的目光,藉此維生的職業。常有人會將魔術師誤認是身份高貴又神祕的魔法師,但在自命高傲的魔法師眼裡,魔術師只不過是利用些簡單的障眼法招搖撞騙的騙子罷了,那些魔術師引以自豪的「技藝」,就連魔法學徒初入門的零級戲法都還比不上。 不過,雖然魔術師在上層社會裡排不上號,但陸還是很愉快。 陸是名愉快的魔術師,不僅僅是自己愉快,同時也令人愉快。只要是有他在的地方,都能聽到許多歡笑。陸很喜歡這個純樸的小鎮,每隔兩、三個月,在噶瑪鎮都能看到陸的身影。由於陸的真誠與記心不錯,他很輕易的就記下葛瑪鎮所有人的名字,很快就與當地人打成一片。 對熱情好客但生活枯燥的噶瑪鎮民來說,陸這個真誠又愛搞笑的小伙子帶來了許多快樂,久而久之也將他視為土生土長的孩子了。 陸輕泯了一口麥酒,舒服的嘆了口氣。 他實在太喜歡這個寧靜安詳、熱情純樸、毫無心機的地方,每當他覺得累了,都會想到這裡,這個小鎮給他一種名為「家鄉」的感覺。 「家鄉嗎……」 想到家鄉,陸下意識地將目光遞出窗外,望向遠方,黑色的眼眸裡是一片空洞與迷茫。 陸再次嘆了口氣,心不在焉地用手裡的肉乾餵著臂上的小蛇,而那隻引人注目的青色鳥兒則是自顧自的啄食著服務生送上來的一小盤花生米。 只是沒過多久,陸的寧靜已給人破壞了。 「喂!那隻扁毛畜牲多少錢,開個價吧!」 陸抬起頭,映入眼的是米提斯俊美卻是倨傲的臉孔。 「你好,我們認識嗎?閣下是?」 陸笑著回應著,眼神掃過米提斯後,便看向他身後三人。 「在這種偏僻的地方竟然可以看到銀色迪坦斯聖盾武士,這種榆木腦袋的傢伙不去指揮他們的交通(註一),來這種小地方幹嘛?靠,竟然還有個心機陰險的二葉草,似乎會很麻煩阿……」 陸微微皺了皺眉,暗自想道。 「廢話少說!本……本少爺只是要你這隻鳥,開個價吧。至於本少爺的身份,不是你這樣子的人能夠知道的。」 米提斯一臉輕蔑說道。 「既然不認識,我死去的母親曾告訴我,最好別跟陌生人來往,特別是像閣下這種衣著華麗穿得跟隻發情的雉雞沒兩樣的人。我是個性向正常的男人,對於成為亞龍斯之類的屁精沒什麼興趣,所以說閣下那裡來便往那裡去吧,不送了,我怕怕。」 陸不鹹不淡的說著,說到後來還露出害怕顫抖的神態,身體也因應了情緒微微發抖著,登時引來所有人的哄堂大笑。 現在,友善之臂旅店裡所有人的目光,已全部集中在陸的身上。 ----世上有些人物,英雄也好,小丑也罷,不論走到哪裡,總是能吸引眾人的目光。 ----所以,英雄跟小丑其實是一樣的? 米提斯冷哼一聲,說道:「你這無禮低俗的賤種,竟敢對本少爺說這種無禮的話,給你臉你不要臉,你現在如果乖乖的把鳥獻上,本少爺倒是可以考慮原諒你。」 原本米提斯還在疑惑為何陸會這樣問,但當他聽到後來已被陸調笑般的言詞激怒了。 「嘖,始終改不了這種嘴賤的毛病……不過,偶爾也是無妨。」 陸看著一臉豬肝色的米提斯,心中暗自好笑。他很討厭傲慢無禮高高在上的貴族,特別像是米提斯這種貴族公子哥,所以存心捉弄米提斯一番。 「阿阿,貴族老爺您息怒,要小的我獻上這隻鳥也沒關係,只是,我母親又告訴我……」 「哼!你那愚蠢的母親又告訴你什麼?少在那邊廢話連篇。」 陸聽見米提斯的言語中辱及他母親,登時失去了捉弄米提斯的興致,臉色立既沉了下來,原本掛在臉那一抹宛如陽光般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冰冷的臉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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