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八月二十三,月照子時天,赫顏姑蘇孤身一人站在崩雪山的頂峰,一道火光幻化,腰懸長日狂陽的東方鼎立帶著被僅僅綁住的赫顏少卿來到,「我就知道,不論我人在何方,你都能找來,東方鼎立。」 「選在崩雪山,赫顏姑蘇,你詳細考較過我的名號了。」東方鼎立傲然面對北極天宗,絲毫不畏崩雪山上冷入人心的寒意。赫顏姑蘇說道:「我已答應決戰,放開少卿。」 東方鼎立卻是不允,只說:「讓他看完我等一戰,在父子團聚不遲。」東方鼎立將赫顏少卿往後一拋,直接拋到一方平坦的岩石上,赫顏姑蘇看他出手力道與落點方為皆十分適當,並未傷到赫顏少卿,雖然安心兒子沒受傷,但也更加警惕東方鼎立的身手。 赫顏姑蘇收攝心神,把所有思維雜念排出腦海外,挺起丈二金矛主動出招,雙手握槍直刺東方鼎立,東方鼎立仍未拔出長日狂陽,因為他知道槍法學問甚大,槍為百兵之賊,乃因長柄武器收放極快武,進不可擋,速不能及,可以有效拉開距離予以敵手痛擊,東方鼎立有意一招立威,故意等赫顏姑蘇招式落點確定才要拔刀。 但是北極天宗赫顏姑蘇何等老江湖,多年來的武林搏鬥與東方鼎立抱持同樣心思的人所在多有,於是他在槍勢刺至一半時,搭在槍尾的左手忽然晃動,槍尖應聲同時變幻,恍若驟雨轟地,東方鼎立身在局中,更有摸不透赫顏姑蘇這一槍要刺向何方的感覺,正是北極槍法第三式「流星化雨」。 赫顏姑蘇雙目閃爍青芒,顯示他把真氣運轉至顛峰狀態,力求一槍斃敵,殊不料東方鼎立狂喝一聲,倏地後移,同時拔出長日狂陽,跨步向前,從上而下一刀直劈,分毫不差地擊中槍鋒,使赫顏姑蘇眩若星雨的槍式剎然止住。 一刀斬破「流星化雨」之招,東方鼎立又是踏步前行,手上寶刀隨之生出無匹刀氣震懾敵人,赫顏姑蘇渾身劇震,東方鼎立隨即同握刀柄,奮力一刀斬向赫顏姑蘇,喝道:「吃我一刀。」東方鼎立揮刀劈中赫顏姑蘇肩頭,但觸及之處卻非人體,而是堅硬的甲冑,赫顏姑蘇得意地說:「想不到吧!這就是你送來的黃金帝甲。」 赫顏姑蘇一下停住身子,與東方鼎立形成對峙狀態,冷聲喝道:「你怎能識穿流星化雨的招式變化?」 「這一點,你該去問女暴君。」東方鼎立狂態畢露,放聲大笑。 聽完鬼智靈童的解說,羽飄離已然明白一切事情的來龍去脈,訝道:「為何嫂子要欺瞞我?」 鬼智靈童說道:「因為她希望你能把我們帶回去,畢竟娘親身旁沒有幾個她真正信任的手下,所以她已經無所不用其極了。」 「沒想到我竟被欺瞞至此。」羽飄離搖頭嘆道,同時想起帶給九曲邪君跟醫魔的麻煩,立即抱拳道歉:「對不住,因為在下太過愚魯,造成了兩位的困擾。」 九曲邪君搖手表示不介意,說道:「羽兄弟江湖經驗甚淺,難免為人所欺,只盼你日後行事多加注意。」 「這個當然。」羽飄離低頭稱是,但他心中仍有疑惑未解,於是開誠曝光地說:「由此看來女暴君所謀不小,那她怎麼會甘心嫁給赫顏老哥?」 此時鬼智靈童突然語出驚人,言道:「羽飄離,你還是趕快回去,說不定還能阻止那個大惡人。」 「大惡人?你是指誰?」羽飄離聽不懂鬼智靈童這句話,因為想來想去北極天朝中都沒有足稱大惡人之輩。 鬼智靈童深深嘆氣,決定揭露親母的陰謀,說道:「娘親會嫁入北極天朝,是受了一個叫做不落狂陽東方鼎立的惡人唆使,目的是要探查赫顏姑蘇的武功大要,事成之後兩人平分北極天朝。」 「竟有此事。」九曲邪君跟羽飄離不約而同脫口說出同一句話。九曲邪君是訝異居然在這時期便風聞東方鼎立的事跡,羽飄離則更是面露驚色,心中暗忖:「那赫顏老哥不就危險了,我得快去幫手。」 急切之下,羽飄離連忙告辭,便起身趕往北極天朝。 聽了東方鼎立的話,赫顏姑蘇已經明白是女暴君趁這幾日看他練功,伺機洩漏北極槍法的奧秘,不禁咬牙恨道:「可惡的賤人。」 「怒吧!讓昇騰的怒火融化這座雪山吧!。」東方鼎立以刀鞘接刀柄,化出長日狂陽的真面目,熾如烈火的刀氣遙指赫顏姑蘇,長刀一擺挑釁道:「赫顏姑蘇,再來吧!」 親見東方鼎立不把自己看在眼裡的狂傲姿態,赫顏姑蘇怒火中燒,橫槍疾掃,全力反撲,大喝一聲: 「物換星移,看槍。」赫顏姑蘇化出槍影披天蓋地往東方鼎立掩殺過來。 東方鼎立藉女暴君之助,已然熟悉赫顏姑蘇的槍路,自然明瞭此招精微盡在「一槍追一槍」五字上頭,赫顏姑蘇每出一槍,瞬間抽回,然後再捅一槍,一槍緊接一槍,但每一槍或虛或實甚是難辨,赫顏姑蘇習練多年,這物換星移已經練到可以同時攻出三十六擊,其中虛實參半的境界。 東方鼎立揮動長日狂陽連環劈砍,雖是一招一式都穩穩針對赫顏姑蘇的槍路,但在應變之際,依然難以全盤掌握物換星移的虛實變易,只要他少破解幾槍,赫顏姑蘇立馬反擊,一時槍響、刀風呼嘯不絕,也使東方鼎立大感興奮,言道:「北極天宗,你的槍法果然出神入化。」 赫顏姑蘇且戰且走,以這招「物換星移」拖著東方鼎立,接連過招,乍看下好似佔了上風,實則有苦自己知,明白這樣大耗心神力氣交手,於己不利,尤其看到東方鼎立在如此激烈交鋒中仍可分神說話,便能探知其人氣脈悠長猶勝自己。 東方鼎立刀隨人走,驀地挑開槍尖,帶起一道火舌,強勝烈焰的刀勢硬闖殺破幢幢槍影,欺近赫顏姑蘇,赫顏姑蘇本還怕戰局膠著,迫得他為保持強大的攻勢,不斷耗損真元,如今東方鼎立改打近身戰,他不驚反喜,反手抽槍逆襲,全然不顧空門大開。 東方鼎立見赫顏姑蘇變作短槍套路,同時改七尺長日為三尺狂陽,斜上擋住刺落的的丈二金矛,空出的左手伸指以一招「「破日金錐」點向赫顏姑蘇,卻同樣被黃金帝甲擋下。 赫顏姑蘇抓准時機再度攻出一槍,丈二金矛從右側攻向東方鼎立,銳利勁氣直刺入骨。東方鼎立應變神速,揮刀橫砍,就在槍鋒及體前的一瞬間命中丈二金矛上氣勁最雄渾處,既是一舉破去這槍威能,也是借力使力反彈拉開跟赫顏姑蘇的距離。 「將星應命。」赫顏姑蘇得勢不饒人,話語甫落,整個人就像扯緊的弓弦一樣,猛然彈射躍出,手握長槍直線擊向東方鼎立的咽喉,依循一種隱含天地至理的軌跡,丈二金矛就像是凍結了一切,穿越層層空間的勁箭。 反觀東方鼎立長日狂陽在手,勢如赤州炎帝重臨大地,捲起萬丈洪焰,他將刀鞘再次接上刀柄,沉聲言道:「歸陽不負。」東方鼎立高舉寶刀,招式運化於掌間,竟也融會北極槍法第一式「星凌雲漢」,「中平槍、槍中王,正中一擊最難防。」東方鼎立一邊出招,一邊唸唸有詞,長日狂陽夾帶熊熊火勢,招若驕陽破天荒,霍地急奔橫刀往中路砍去。 蓬地一聲,東方鼎立、赫顏姑蘇兩人擦身而過,刀槍互擊,硬拚一招,火花迸濺,刻不容緩之際東方鼎立早悉「將星應命」走勢,登時閃身避開赫顏姑蘇下一步刺擊,並且藉由側身之利在被丈二金矛逼開後再度揚起刀勢,攔腰砍中赫顏姑蘇。 赫顏姑蘇冷冷說道:「東方鼎立,你忘卻我身穿黃金帝甲嗎?」只聽東方鼎立低聲言道:「帝甲贈君,護身不宜,迴避鼎立,刀下留人。」 「難啊!」東方鼎立最後兩字出口,火焰刀氣從赫顏姑蘇身上迸射而出,堅硬的黃金帝甲竟被東方鼎立在腰間處留下了深可見膚的刀痕,刀痕四周好似被烈火燒過,極陽之氣竄入五臟六腑。 赫顏姑蘇潰然而倒,雙足跪地,問道:「為什麼?」 東方鼎立想讓他死得明白,因而清楚解釋道:「我料準你必定選擇冰天雪地作為交戰之地,黃金帝甲久受天霜之氣,變得堅硬,又被我刀中焰氣軟化,幾番來回帝甲防禦自然脆弱,當我以指力試探已至可行,才將刀中焰能催至最高,一舉殺你。」 「高明的戰術。」赫顏姑蘇氣力已然不繼,不禁垂首喪氣,東方鼎立旋身一招,火焰刀流直斬下赫顏姑蘇的首級,斷頸處噴血如泉,強悍的餘勁如同烈日,在崩雪山上留下刀痕,痕中烈能深入山脈,融解了崩雪山上的長年積雪,雪水混合從赫顏姑蘇體內暴射出的血水,洶湧奔向山腳化作一條長河。 一戰方畢,東方鼎立想起赫顏少卿,回頭看去已不見人,「被人救走,那也無妨,他總會前來送死。」隨即順手將赫顏姑蘇的首級扔到那塊大石上,同時揮刀題字,寫下:「天無二日,惟吾曠照,東方不落,鼎立不搖。」十六個大字。 女暴君靜坐在北極天朝的大堂上,一手執起酒杯品嚐赫顏姑蘇珍藏許久的佳釀,同時欣賞著崩雪山的大融雪,不久後依照她暗中潛伏在市井的暗探紛紛接獲指示,開始大肆散佈赫顏姑蘇的死訊,一時間北極天朝的門客、武侍群起騷動,就在他們想要將北極天朝一掠而空時,大批接受女暴君領導的神蠶宮、十三聖殿餘眾在關足天舊部太古原人的率領下浩浩蕩蕩開入北極天朝,將整個天朝置入掌中,此時赫顏姑蘇的舊部發現情勢不妙便推出沐天凜、沐劍平兩兄弟和女暴君交涉。 「願降者留,不願留者走。」女暴君簡單宣布她的決策,想說性命無憂許多門客、武侍當下一哄而散,但也有些人相中女暴君的才智,決定跟隨他,這批人便以沐天凜、沐劍平兩兄弟為首,加入女暴君麾下。 崩雪山下,方才斬殺赫顏姑蘇的東方鼎立前方迎面走來一名僧人,恭身敬道:「恭喜大師兄揚名立萬。」 「你……」東方鼎立一下子認不出來人,相對看了一會,才露齒笑道:「原來是三師弟大智慧,怎麼你又變換面貌了?」 「原來大師兄還是適應這副尊容。」大智慧轉眼易容,同樣身穿僧袍,只是掩去原先的煞氣,成了個慈眉善目的俊俏和尚,他幽幽說道:「師兄不知赫顏姑蘇是小師弟羽飄離的好友嗎?若他知道是他不曾聞名見面的大師兄殺了他的好友,真不知他會多傷心。」 「如果他要問罪,那我當殺則殺。」東方鼎立不客氣應道。 「耶!你們雖不熟識,但畢竟師出同門,就讓師弟我前去居中排解吧!」大智慧說完便離開去找羽飄離講述此事,來得莫名、去得奇妙。 「大智慧,你說是排解,其實是要激他找我相殺吧!」東方鼎立淡淡地說道:「算來也是師父申公豹念茲在茲的天妖降臨之刻了,既要借刀殺人,我也沒差。」
| |||
|
|||
版權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