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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際漸漸的露出了魚肚白,正是大伙在張開眼前睡得最為舒服的時候。可是有一個人並沒有躺在他的床舖上做他的夢,而是盤坐在床的中央,兩手輕扣雙膝,眼口緊閉,幾乎微不可聞的氣息自這個人的鼻孔中進出。與寧靜無波的外表相比,這個人的體內真氣正在依循著固定的脈絡以瘋狂的速度快速的流動,要是一個不慎,就有可能因為真氣衝的過快而讓經脈崩壞。 廖行或許每一天的行程不同,每一天待的地方也不同,但是這個功課卻是基本不變的。任何人想要在任何領域中得到令人刮目相看的成就,光是資質好是沒什麼大用的,除了努力,還是努力。 廖行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他總是把握每一個能夠修練的機會,並且努力讓自己在這段時間中得到成果。 “呼∼媽的,終於運轉三大周天了。”廖行將扣在雙膝的手緩緩的提起,往內微曲的同時緩緩的吸了一口氣,最後在將手向前推,並且將體內吸進的空氣跟著吐出。這一吸一吐之間,整個房間的擺設都被牽引著而緩緩的移動,就連兩扇緊閉的窗戶,也被牽引著而不停的抖動。 這時的廖行,才將眼睛張開,嗯,這天還是帶著些許的陰暗,看來時間還是很早的。他將氣緩緩的放出,偷偷的感知了一下同在附近客房中的幾個人。伍勝和廖行一樣,早早就在練氣,估計現在差不多也到了功成的狀態;段龍這時則是剛剛起床,稍微的梳洗一下之後,也開始了運轉真氣的功課。至於其他的人…那就是還在呼呼大睡了。 “媽的,這些人裡面也只有段龍爭氣一點,知道不能睡太多,要抓緊時間練氣。我看再不用多久,他的實力就會遠遠的超過高德和陳平慓了。” 廖行下床,走出了房間外面,原本想呼吸一點新鮮空氣的他,卻從迎面而來的微風中聽到了鐵器敲擊的聲音。 “不會吧…這麼早就在打鐵?誰有那麼多的閒功夫呀?”廖行還以為是知微門分成三班倒的在打鐵造兵器,但是聽著聽著,卻只有一個敲擊的聲音。這樣一來,反而引起了廖行的好奇心。”也好,就當成是一種練習隱匿之術的機會吧!” 身形一閃,等到廖行再次現出行蹤時,已經出了客房區。腳再這麼一點,廖行就已經出了這知微門廣大的廳院,直往聲音的來源而去。這敲鐵的聲音,是從靠近新如山那邊的一個冒著煙的地方發出來的。這離廖行原來住的地方,至少都還有三里遠,這讓廖行暗暗的心驚,雖說是大清早的沒有什麼聲音干擾,但是能夠將敲擊的聲音傳到這麼遠,可見打鐵之人的功夫一定不簡單。這讓廖行稍微的放慢了腳步,而且更加著重於掩飾身形。這打鐵和練功一樣,都是不喜歡給外人偷看見的。不過廖行天生犯賤,越是不該去做的事情,他反而越是想要去好好的看一下。而且他本來就是幹偷雞摸狗的事出身的人,對於隱匿身形、探測情報的事情,廖行還是很有自信不會被人發現的。 等到廖行到了那個打鐵的地方一看,廖行的下巴差一點就要嚇得掉下來。正在對著一柄快要完成的劍敲敲打打的,竟然是昨天那個站在白傲旁邊,一句話不說,一個表情不做,就像是一根木頭的白靈。 “這女的竟然還有這一手打鐵的功夫,看來真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會打洞啊…”廖行自己暗暗的下了這個結論,當然嘛,自己的老頭子會打鐵,要是有興趣,自然要學兩手打鐵的功夫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但是當廖行仔細的看著白靈打鐵的樣子時,他看見白靈其實在一鎚下去的時候,其實是在那個瞬間在劍上打了三鎚。這一手他怎麼想也想不到竟然是一個看來弱不禁風的小女子能夠做得到的。這個白靈,看來也是深藏不露的那一種啊… 廖行還在一邊感嘆,白靈此時已經將打好的劍拿到眼前仔細的端詳,然後頭也不回的就拿著那把劍往後一揮,一道銳利的劍氣就這麼直直的往廖行藏身的樹叢之中飛了過來。廖行第一時間的反應動作就是往下一蹲,因為這道劍氣他根本就沒有預期到,而且來的速度也太快了。像他這樣放鬆了警戒心的狀態之下,他只能選擇這種很難看,很難看的方式躲這一劍。這道劍氣,就這麼剛剛好的擦過了他的頭頂,並且把那個高度以上的草木削了個乾乾淨淨。光是這一劍,就可以判斷出白靈自身的武功絕對不會弱倒哪裡去,至少,段龍就一定不是她的對手。 “我肏…該不會是這婊子發現我了吧…”廖行那個冷汗吶…他自己還是認為剛才他躲的很好的,怎麼白靈這女的竟然會發現呢?但是廖行往兩旁一看,這一帶的草木都有被削斷的痕跡,而且高低還不一。也就是說,白靈這樣的行為應該不是發現他,而是一種習慣吧… 廖行在往白靈看去,這時的白靈在看了看劍的樣子後,就把劍放到了一邊,並且進了另外一間的屋子裡。不用多久時間,白靈就拿著兩把看來只有一尺左右的匕首出來。這兩把匕首匕身呈現彎曲狀,但是看起來就知道非常的鋒利,而且還閃著閃亮亮的藍色光芒。與普通武器上淬了毒的那種藍色不同,這兩把匕首發出的藍要更加的純淨,更加的通透。 “你在那裡也看得夠久了吧。”這從白靈口中發出的聲音是如同通透的瓷風鈴那樣的好聽悅耳,但是並沒有帶著半分的感情,就如同瓷風鈴這般的冷漠。”出來吧,廖行。” “沒想到白姑娘竟然如此深藏不露,在下佩服之至。”既然被抓到了,人家還指名道姓的叫了出來,廖行也沒辦法再繼續躲下去。”在下只是被清早的敲擊聲所引來,沒有其他的意思,若有冒犯姑娘的地方,請姑娘恕罪。” 當然,廖行臉上那謙謙君子的表情雖然做得十分足,但是心裡面吶…什麼難聽的話全部是毫無保留的說了出來。只見到白靈整個人開始微微的顫抖著,抓著匕首的兩隻小手也因為用力過度的關係,從原本的紅色,慢慢的變成了白色。而她那精緻可愛的小臉,則是由白色,慢慢的轉成了紅色。 “你婊子婊子的是在說誰!”霎的一聲,白靈就刺向了廖行。這可讓廖行更是驚訝的再不能保持他那裝出來的風度。畢竟現在保命要緊,其他的東西就暫時先放下再說。這白靈因怒火滔天而發動的攻勢,讓身上沒有帶武器的廖行是大感吃力。可是白靈的身法就是一個快字,若是單論內氣修為,她充其量也就是段龍那個等級再高上半籌,真要比拼內功的話,廖行可以說是穩勝。可是這兩把藍晃晃的匕首實在是不能確定到底是不是淬了什麼見血封喉的猛毒的,萬一挨了一下,自己那二十出頭的生命就要完結的話,那怎麼算都不划算呀!可是白靈卻完全沒有這種顧忌,還每一下都往廖行要躲的方向將匕首招呼過去。更扯的是,白靈在輕輕的哼一聲之後,接下來就會突然身形快上一倍的向廖行刺來。不但如此,刺來的匕首就如同剛才白靈拿著鐵鎚打鐵一般的,在那看起來只有一下直刺之中,其實已經刺了三次。要是廖行挨了一下,其實就是挨了三下。那對匕首又是如此的鋒利,就算沒有毒,廖行也實在沒有把握說能夠憑著護體勁硬挨。在同一個地方被人用匕首在這麼短的時間中連刺三下,就算是玄天不破身也會被洞穿的。所以廖行只能夠躲,而且還躲得很難看,懶驢打滾吶,惡狗撲屎什麼的姿勢都出來了。只是廖行用這種可笑但保命的姿勢閃躲白靈的匕首,卻讓白靈看了忍不住的笑了出來。這一笑雖然美,但是廖行這位被恥笑的對象可就沒有想那麼多了。 “你是在笑怎樣的?小爺我已經跟妳道歉了,妳怎麼還像瘋子一樣的拿著匕首追小爺!”廖行氣呀!他何曾在與人對決的場合變成這副可笑的模樣?就算是被工宗度追殺時,都沒有像現在這樣子可笑的。”要不是小爺我稟持著:好男不跟女鬥的良好習性,不願意妄動干戈,妳以為妳能夠這樣子不可一世的追著我要生要死的嗎?” “少來,你知道我的真氣不如你渾厚,但是你怕我這兩把匕首是染了見血封喉的毒藥,所以才不敢攻過來的對不對。”白靈剛才這一笑,已經沒有像剛才這樣子的生氣了。她一邊說,一邊拿起手上的匕首在廖行面前晃呀晃。”你這個口是心非的傢伙,什麼已經和我道歉,你心裡面想得根本就是另外一回事,還敢在這裡自以為佔了理字的說話。不要臉!” “不會吧…妳知道我心裡面在想什麼?”當然,廖行這句話是在心裡面說的。不過,白靈也是很乾脆的回答了。 “沒錯,我就是讀得到你在想什麼,只要我心裡面集中精神看著那個人,他心裡面的想法我就讀得到。”白靈現在好像在展示玩具一樣的對著廖行說著。”所以你剛才雖然說了道歉的話,但其實你心中想的是:這…這個女的怎麼…竟然能夠發現我?我…我好男不和你這個…鬥,趕緊道歉趕緊走人。是不是啊!” 白靈沒有說出口的字,當然就是廖行已經幾乎成為口頭禪一般的肏啊婊子啊他媽的啊這一類的話,就算是白靈不像那種書香世家的女兒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也不可能從嘴巴裡面講出這麼髒的髒字。 “原來是這樣啊!好厲害耶!”廖行這次可就是心口如一的稱讚白靈了,可這樣一來,卻把白靈搞得小臉一紅。 “有什麼好厲害的,大家知道我有這種能力後,都不敢跟我說話…”白靈像是想到什麼過去,整個獻寶的心卻突然間的低落了下去。 “怎會呢?”廖行現在呀,就像撿到一個很有趣很有趣的玩具一樣的看著白靈。”你這樣的能力,我可是一輩子都在夢想的呢!可惜我雖然運氣好,現在有辦法看見別人氣的流動方式,但是和妳能夠讀得到人家在想什麼,可就是差了好遠好遠的呢!” 話匣子一開,廖行就霹靂啪啦的說個沒完。那聒噪的程度呀,可是會讓一個正常的人聽著聽著發瘋的。可是就那麼巧,白靈因為這個能力的關係,大家雖然對她很恭敬,但心裡面其實是很害怕的。廖行現在對她說的話,比起他十八年來加在一起所聽到的話還要多。而且,廖行說這些話的時候,都是心口如一的。也因此,白靈能夠沒有顧忌的聽著廖行說話。 兩個人這樣子一聊開(其實都是廖行一個人嘴巴不停的說),不知不覺的就聊到了太陽高掛天空的時候。廖行這才發覺,白傲今天還要帶他去見什麼武論尊的。 “糟了,我看你父親一定等到生氣了,他今天要帶我去見什麼武論尊,然後說要改什麼武器的。”廖行也覺得很可惜,難得有一個如此肯聽他聒噪的人願意一直聽他說話,但是這白傲是大金主,自己可是不能得罪的。 但他不知道,在他心中覺得很可惜沒有多一點時間繼續聊天的時候,他眼前的這個小女孩子,卻偷偷的被他感動了。 “武論尊?你已經見到啦!”白靈促狹的一笑。”我就是武論尊。”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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