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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了!這東西好是好,就是不利於野戰,若是我們去攻城的話,自然是多多益善,現在就——」四郎也是初次見到拋石機,圍著高大的木架子感慨了一番後搖頭歎道。 「為什麼?」七郎不明所以,開口問道。 四郎在地上用一支長箭畫了個圖形說明道,「若是攻城,敵人大都在城牆之上防禦,位置相對來說比較固定,我們使用大量的拋石機可以給對方以極大的殺傷,並且能夠壓制來自城牆上的攻擊,只要密集地拋射之後,就可以比較容易地衝上城頭,反之,如果是來防禦的話,對方在城外的位置變化比較靈活,而拋石機的射程比較固定,效果就差得多了。」 「哦,是這樣啊!」七郎點了點頭,明白了其中的奧妙。 「四公子果然是將才!」那小吏對於這些器械的用法自然是非常熟悉,聽了四郎的話後點頭稱讚道。 「其實還有一點,」我聽了四郎的話以後,覺得有些意猶未盡,就補充道,「大型的拋石機,雖然殺傷力大,射程遠,但是也有一個弱點,就是它往往需要幾十上百的人來操作。兵法有雲,十倍以圍之,攻城的一方,通常要動用大量的軍隊圍城,相比之下城內的士兵數量就顯得有些捉襟見肘,應付攻城的一方還忙得焦頭爛額,又怎麼可能使用這種耗時費力效果又不明顯的工具?」 那小吏聽了之後無語,惟有連連點頭而已,表示嚴重同意。 接著再往裡間走,就是些放置金屬器具的房間,閃著黝黑的光澤的鐵蒺藜被繩子穿起來,一串串地碼好,掛在架子上,這些是用來防禦敵人的騎兵部隊的,大片的鐵蒺藜撒下去,可以極大地阻礙敵軍的進程,再配以遠程攻擊力量,如弓箭手的齊射,可以給對方以沉重的打擊。不過,所謂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你有計策,人家就有對策,現在的鐵蒺藜雖然也能給對方造成一些威脅,卻早已經沒有當初時的威力了。 「不過,如果把這些鐵刺裝進我的手雷裡面,威力豈不大增?」我想到這裡,立刻指著那些鐵蒺藜對那小吏說道,「這個東西,給我裝上兩大車,還有那拋石機也弄上個十來輛。」 「沒問題,沒問題。」那小吏慇勤地提醒道,「三位將軍不來挑點兒兵器嗎?內庫裡面可是有不少百煉精鋼打製而成的兵器呢,難得皇上有聖喻,幾位千萬不要客氣吶!」 「那還用說——」我們三個人樂哈哈地答道。 內庫的東西果然是百里挑一的精品,我信手拿起一柄馬刀,入手沉重,刀鋒處被淬得幽藍,刀身上隱約可見捶打時的痕跡,經過磨砂處理後的刀把刻著虎頭紋,拿在手裡頓時感覺到一種鋒芒被轉移到了自己身上,連精氣神都提高了幾倍,殺氣頓生。 這東西同我們平時看到的耍江湖賣藝的或者是武術比賽用刀可不一樣,那種薄鐵片子根本沒法子用來砍人,真正的戰刀的刀背就有一指厚,重量至少有七八斤,就是用刀背砍過去,也能讓人筋斷骨折。用手指在刀身上彈了一下,一陣嗡嗡的聲音傳了出來,發出令人膽寒的刀鳴。 「好刀!」我不由得讚歎了一聲。 「過癮啊——」七郎卻是發現了一支純鋼打造的狼牙棒,重量超過了兩百斤,舞在手中虎虎生風,口中不住地稱讚道,「老是嫌家裡的兵器太輕,今天可算找到趁手的傢伙了!這麼重的狼牙棒當頭砸下去,不死也得把他的馬壓趴下!」 「粗魯——」四郎很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道,他選了兩把寶劍。 「有沒有好一些的鎧甲?」我忽然想到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在戰場上說不定會遇到多麼凶險的情況,沒有好的防護用具是決計不可的。 「真是巧了——」那小吏鼓掌笑道,「三位將軍來得正是時候,上個月定難軍節度使李繼捧送來的一批夏州工匠冷鍛的鎖子甲,剛剛收入內庫。」 「鎖子甲?!哈哈哈哈——」我忍不住心頭狂喜,這可不是等閒可以碰得到的超級好裝備,立刻叫道,「全部取出來,給我們打包帶走!」 中原的戰甲,多以犀牛、鯊魚等皮革製成,上施彩繪,皮甲由甲身、甲袖和甲裙組成,甲片的編綴方法,橫向均左片壓右片,縱向均為下排壓上排。鎖子甲卻與中原的甲冑製法不同,它又稱環鎖鎧,據說是從西域傳入,一般由鐵絲或鐵環套扣綴合成衣狀,每隻環與另外四個環相套扣,形如網鎖,鎧如環鎖,射不可入,中原雖然也有人仿製,但比較起來效果要遜色不少,一副鎖子甲,夠得上一戶中等人家的家當了。 那小吏哀號一聲,可憐巴巴地說道,「小將軍,您可不能全拿走啊!卑職這裡總共才有十幾副鎖子甲,要是都給了您,回頭上司問起來,小的可是吃不了兜著走啊!」 「怕什麼?」我斷然拒絕道,「大不了你不在兵器司做了,到我們天波府去報到,少不了你的好處!你現在不過是個從九品的小吏,到時候我給你七品的官秩!」 「此話當真?」那小吏聞言有些心動。 「楊家的人什麼時候說過白話!」四郎在一旁替我答道。 「哎——」那小吏終是沒有經受住誘惑,一拍大腿道,「我馮老二豁出去了!不就是幾副鎖子甲麼!只要三位公子肯信守承諾,我何妨給你們看些更稀罕的東西!」 那馮老二率先向前走去,原來這兵器司的最大庫房,竟然是建立在一座山洞之中,若非我們親自來查看一番,光憑腦袋絕對是想像不到的。 「老六,你騙傻子來著?就是老爹他也沒有任命七品官的權力吧?」四郎悄悄地拉著我的衣袖說道。 「嘿嘿,老四你不是也沒有反對嘛!十幾副鎖子甲呢!騙騙傻子又有何妨?」我低聲笑道。 七郎的耳朵很尖,跟上來悄聲說道,「你們兩個都不怎麼厚道!」 「哪有你說話的份兒——」我同四郎異口同聲地將七郎的話頂了回去。 走了一段兒山洞,眼前出現了一道厚重的石門,擋住了我們的去路。 馮老二從腰間摸出一把巨大的鑰匙來,塞進石門上的一處機關,一邊用力轉動著,一邊對我們絮絮叨叨地說道,「這是間老庫房了,自打前唐的時候就有,後來毀於兵火,我到了這裡以後閒著無事,逐漸把它收拾出來了,裡面還是有不少稀罕物事的,若不是有心跟著幾位將軍發財,我還真不想把它打開呢!」 「看來這扇門還是半自動的呢!」在我們的驚異目光中,那扇大石門伴著一陣低沉的摩擦聲向一側滑去,露出了一個兩丈多寬一丈多高的大洞來。 「咦?裡面怎麼會有燈光?」馮老二驚奇道。 「不僅有燈光,還有人呢!」四郎接了一句,感到有些不對勁兒,看了我們兩個一眼,兄弟三個抄起手邊的傢伙,排成一行,堵住了大門。 按道理大門是從外面鎖上的,鑰匙又在馮老二的手上,除了他別人怎麼可能進得來?馮老二也想到了這一點,手裡抓了把鐵尺躲在我的身後,身子有些顫抖,只把腦袋露出少許,大聲對裡面喊道,「裡面是誰?趕快出來!再不出來我們可就要殺進去了!」 光影搖動之中,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我們的面前,因為是背光,所以看不出相貌來,手裡似乎捧著一件卷軸般的事物,向我們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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