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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龍震天帶著亢龍刀,一人一刀望來時路回去。 心中有幾許孤潦,摯友已故,此生再無知己。 自己的兄弟又遭妖人蠱惑,雖然隆基曾想殺了自己,但就算自己不在念兄弟親情,卻怎也不能棄國家社稷於不顧。但獨自面對這個神秘宗教,實在有說不上來的無力感。暫不論那聖主的妖法通神,只那鐵衛的武功便高的出奇,而早先圍攻自己的那七位高手也絕非易與,何以當今武林會突然竄出這麼多來路不明的高手,實在令人費解。再加上『怒羽劍』、『亢龍刀』究竟內藏什麼玄機,一大堆問題湧上心頭。看來不去找一趟「天聞僧」是不成的了。 想到這「天聞僧」,龍震天可就更頭痛了。 此人真正的歲數已沒有人知道,只知他出家時已是七十多歲高齡,如今至少也超過百歲了。這老怪物雖能準確的為人占卜過去、未來,但每次占卜後的報酬卻總是一些千奇百怪的要求。記得上次就被要求十年內不得與他人動手,害得他只好到四川成都附近的武侯山躲了起來。山中歲月不知年,其實連他自己也不知期限過了沒。 這次的問題一堆,連自己都不知如何如何問起。要是全都問了,這下大概就得老死在武侯山中了。而且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問題,這老不死的怪和尚,從來不好好待在他的揚州真願寺,四處雲遊。眼下茫茫人海,何處去尋。 想著想著,不知不覺中已到了城外古井-地道出口。 警訊忽現,他差點忘了他是來找架打的,七條人影已將他團團圍住。 幕容日首先開話說道:「龍震天,這回可是你自個找的麻煩,可別怪咱趁人之危了。」 龍震天這是第一次拿正眼瞧過他們,上次只顧著將楊雨航這小子安全帶走,不及亦不容將來人細看。除了幕容日外,其餘都只是驚鴻一瞥。 左前方是那邪氣迫人的幕容日,右後方是一個手搖羽扇,嘴角泛著微笑,身著黑墨色儒生服,腰配青白環玉的白淨書生,給人一種病弱的感覺。龍震天卻知他的武功只低幕容日一線,且應是七人中的智謀者。並不是因為他的書生樣,而是在他的眼神中有著蓄意掩飾鋒芒的感覺,只有多智者才有這種特色。看來之前幾近天衣無縫的捕龍計畫該出自此人之腦。 那儒生輕搖羽扇,按首開口道:「不才淺野月翔,特來向龍老英雄請安。」竟是位扶桑人。 至於其他五人,也就是五行尊者則是各具異相。 「金」有著如同小孩般身軀,和清秀的臉龐,若不細看他眼角歷盡滄桑的皺紋,真分辨不出他是年近四十的中年人。 「木」則是個十分高瘦的男子,雙眼細長而不時透著殺機,給人一種陰險沉狠的感覺。 「水」是個長的十分甜美的女子,媚眼水靈,擁有如瀑布般及地的長髮,一副柔美可人模樣。 「火」長的尖嘴猴腮,兩眼火紅,雙臂過膝,一看便知是個性急如火之人。 「土」一個穿著土里土氣的壯漢,分明的五官明顯的透出堅毅不撓的性格,比常人粗壯數倍的四肢,讓人有不動如山之感。 五人分別站在左右護法外圍成一方圓之陣,不發一語,只是靜靜的盯著龍震天。 龍震天沉下氣來,觀察形勢後道:「不必多言,動手吧!」其實此戰對他來說是不得不戰,當時為顧全大局,救故人所託於危難,害的他不得已從敵陣中脫逃出來。這對他來說可是生平大辱,若不討回公道就失了他一代高手的顏面。但即便是未曾受傷的龍震天,也沒有保握能勝過七人聯手,何況是功力已經大減的龍震天呢? 即使知道此戰極其凶險,亦不得不戰。因為他從不懼戰。 龍震天的亢龍刀卻不出鞘,整一整衣袖,擺出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樣。 在此刻,他知道首先發動攻勢必是那看來極為暴躁的「火」之尊者,因為這種人最受不得這種比挑釁還嚴重的誘敵之招。 一根狀似鬥戰勝佛之定海神針的鐵棒,急掠如火,朝龍震天天靈撲天蓋海而來。 牽一髮而動全身,合圍之勢再難維持,幕容日因而下令發動整體攻勢。 幕容日的白玉杖微微顫動,讓人不知攻向何處,籠罩著龍震天的周身大穴。; 淺野月翔手中貫滿氣勁的羽扇直奪龍震天雙眼而去; 「金」之尊者的手中出現了一條金光閃閃的細線,直望龍震天脖子套去; 「木」之尊者瘦若枯枝的雙手,屈指若爪,往龍震天的身後抓去,黑墨色的指甲讓人直覺到那上面塗滿劇毒; 「水」之尊者那一頭美麗的長髮就像擁有自己生命一般,兵分兩路,向龍震天身體襲捲而來; 「土」之尊者拿起背後巨斧,左右疾速揮舞,直取龍震天的下盤。 龍震天氣貫雙手,用兩手從背後刀鞘中拔出亢龍刀。 亢龍刀離鞘而出,一樣的湛藍刀芒,不一樣的深沉龍吟。 此次的龍吟聲就彷彿真龍現世般震耳欲聾,嘯聲響徹雲霄,甚至於似乎還聽到了天外傳來數聲低吼咆哮與之呼應。 眾人被此突如其來的龍吟聲震的心神失守。原本撲天蓋地,非置龍震天於死地不可的攻勢竟然就這樣被他似攻非攻的一招破的乾乾淨淨。 其實龍震天也不知此招為何會有這般威力,雙手拔刀時雖能大增威勢。 但是他也是首次聽見這樣奪天地之聲勢的龍鳴,看來只能想作是亢龍刀的靈性所造成的了。其實此時,他若能接連著使出「悲龍泣血」,便是亢龍刀法中一招失傳已久的「頑龍吞日」。 只是起手式,就能收辟敵之威,可見此招威猛更勝「悲龍泣血」。 龍震天趁七人心悸神搖之際,刀旋一匝,順勢掃開緊逼自己而來的各式兵器。身形一帶,飄往戰圈之外。 眾人才剛恢復過來,卻發現龍震天的刀勢已牢牢鎖住他們,人人都覺得,似乎一動就會引發他一發不可收拾的雷霆攻勢。無人稍敢輕動,生死攸關之際,龍震天已成功奪去七人鬥志,勝負已定。 「火」之尊者受不了這樣未交手便落敗的局面,不顧一切,掄著鐵棒飛身欲作生死搏鬥,其他四位尊者不得已亦加入戰局。左右護法卻似自重身份般,站在一旁,面色凝重的看著五人和龍震天的戰鬥。 失了先機,旋被奪志,此戰不用打也知其結果。 「火」的鐵棒硬生生被亢龍刀切成兩段;「金」被亢龍刀點破氣門,原本如童的容顏,瞬間蒼老,再無法起身;「木」的雙手被齊腕斬斷;「水」的秀髮被削到不剩三分;「土」則是立斃當場。 戰鬥結束,龍震天放聲長嘯,聲震百里,絲毫沒有受過傷的模樣。 看著眾人錯愕驚懼的表情,龍震天收刀入鞘,淡淡的說了聲:「滾!」 「火」欲再上前拼殺,卻被右護法淺野月翔阻止,被其拉著與眾人離開。 龍震天看著左臂上多出來的一道新傷口,這是他將亢龍刀刺入「土」的胸膛所換來的。此人堅毅非常,又力大無窮,只有殺了他才能避免死在他的巨斧下。 一日之內連受了兩次傷,不知多少年沒有嘗過這種滋味了。龍震天心裡昇起了一股既熟悉又新鮮的莫名感覺,至此他才有又重入江湖的真實感。 邁開步伐,望城外二十里處的宋家鎮步去,那是他和段仇相約之地。 三日後,段仇帶著家中一行人往襄陽方向出發。 與段仇在宋家鎮碰頭後,龍震天騎著馬,一路上遠遠釣在段仇一行人後頭。 此際無事,龍震天觀察好多天,也看不出敵人有追蹤而來的跡象。交代了段仇幾句後,在抵達襄陽城前夕,龍震天決定趕往揚州碰碰運氣。 『江南揚州臘月冬,十月霜雪江難凍。北固山上真願寺,百年孤寂天聞翁。』 抵達揚州時,已又過了十多天。真願寺不在揚州城內,因此他馬不停蹄的趕往附近的北固山。 當他抵達真願寺正殿門口時,看著形同廢墟般的寺地,他並不驚訝。因為這正是他那皇帝老弟排佛的成果,那老和尚又沒想過要整修,那麼這一切也就十年前如此,十年後如此了。因此他也沒想過要去敲那只剩半邊的大門,大刺刺的就這樣進了去,連下馬的功夫都給省了。 整座寺院內只剩鐘樓一處還算是較為完整的,當初龍震天就是在鐘樓下的地窖中,把那睡死了的老和尚給叫起來的。如今,他又想故計重施了。 正當他連鞘取下亢龍刀,欲飛身疾擊寺鐘之時。 寺鍾不擊自響,鐘音良久不絕於耳,從鐘樓旁緩緩走出一位看來年約七十的白鬚老僧。 老僧拈著胸前一長串佛珠道:「施主又來擾老僧清修了嗎?」聲音雖蒼老仍若宏鍾,有如梵音般,字字敲入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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