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被揀選的人

當我再次聽到那駭人的話語，我明白，是時候了！一直在夢境出現的，也將要成真，原本以為我可以了無牽掛……但我的心卻好痛……放不下……當同伴們絕望之時，我卻要離開，月牙高掛天上，是毀滅的象徵，邪魅的笑，我不得不……妥協

『很痛嗎?』

『好痛……好痛……救我。』

『嗚……我沒辦法……你快去……對不起』

『不……』

『答應我，你會回來……答應我……』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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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繼續往前行，越走越是荒涼，砂礫滿布，空氣乾冷，是寒漠氣候。

下意識拉緊衣服，安德洛覺得很不對勁，感覺就像全身赤裸在冰天雪地那樣，敏銳的感覺反而變的礙事，周圍的空氣有強大壓迫感，好像一隻無形的巨掌要將他們捏碎，冰冷的感覺有如一把長劍貫穿脊椎，刺骨的寒，讓他如坐針氈。

　　『我們好像一直在繞圈圈，不過我記得裴德拉沒這麼荒涼……』精神傳訊，在人陣營可不能掉以輕心。

『步入圈套了?動作真快，不過這裡是……』連精神訊息都有一點抖音，想必其他人……

『戰。』

『那個戰鬥用異次元空間……除非分出勝利不然誰也別想離開這裡的空間……』

『該死！什麼時候被送進去我們居然沒發覺。』

『我們繞夠久了吧！怎麼還不出來，躲在哪裡……』

『誰叫這裡是他們地盤，他們愛拖多久隨他們高興，問題是我們沒那個時間。』

『我們先攻吧……這樣下去，他們不出來我們也別想出去了。』

『真是麻煩…….』

「空波斬！」安德洛的劍氣一擴散出去，馬上聽到遠處的哀嚎。

「果然躲著……」看到一堆黑衣人蜂擁而來，像往常一樣，處理的乾乾淨淨。

照理說他們壓倒性的勝利應該是可以離開了，不過這個空間卻絲毫沒有動靜。

「現在到底是……」安德洛納悶，其他人亦是。

「不！這不是『戰』！這是……啊啊啊…」西羅納話還沒講完就哀嚎。

「老天！是空氣壓！」

同時其他人也覺得全身皮肉痛的非常想自刎，全身皮膚開始有傷口暴出來，是強大的空氣壓，大家的衣袍一片血紅，已經皮開肉綻，空氣仍然不斷加壓中，安德洛的感覺已經完全失常，他只聽到同伴絕望的哀嚎和血不斷噴出的聲音，連手都抬不起來了，頭好像快要爆裂，他已經無法思考，努力移動卻痛的昏了過去。

可惡……這樣下去，內臟也會…...屆時我們將死無全屍……我……

一旁的蒙里歐斯正試圖移動手臂，西普克斯已擺出手勢，但很吃力。

想不到教主這麼很，一來就是先下馬威，得趕快破解……不然大家都會死的……

賢者同樣擺出手勢，卻搖搖晃晃連站都站不穩。

「解！」三人一同將力量對準空間的罩門射出，空間開始碎裂。

回來了，卻使他們元氣大傷，全身都是又長又深的傷口，血染紅衣袍和肌膚裸露之處，甚是嚇人，從另一個空間回來，摔的橫七豎八的，撕裂般的疼痛使之無法再站起來，精神力低落，連使用簡單的治癒咒都不行，更別提瞬間移動……

「這到底是誰……」虛弱的只剩氣音。

「幻術師……剛剛根本無法攻擊，他們在空間外施咒，所以我們無法……」又一個昏過去。

「哼！他們大概也活不了多久，施這種術是要以生命作為代價。」西普克斯邊說邊咳血，他對於這些人的骯髒作為嗤之以鼻。

賢者踉踉蹌蹌站起，用法杖撐著身子，其他人也努力的爬過去，順便拉一把昏了的同伴，賢者以自己最後一點靈力……

「Move！」運送他們至斐西山城，她倒下了，也沒有了呼吸……為她一百五十年的生命，畫下句點。

「賢者大人……」大家努力移動身子到賢者身邊，悲傷的送這位長輩最後一程，卻也漸漸無力而失去意識。

這樣的慘況著實嚇壞了一旁的民眾，引起騷動。

「哇！這裡死人啦！有誰可以幫幫忙啊！死人啦！」

「借過一下！各位請別害怕，他們是我的朋友。」人群中走出一個人，是一位矮小的中年男子，以他說話的口氣和民眾的反應，想必在這裡的名望一定很高，他一一將他們安放在一個大住宅，派人好好照料，之後，便去見城主。

「城主，他們來了！但是傷的非常重，而且……賢者大人已圓寂……請聯絡一下祭司公會和聖者大人，他們在我家安養，所以可能要等個幾個禮拜才能再次出動……」

「謝謝你雷迪斯叔叔，我想，那些孩子的心情也需要平復平復，這段時間就麻煩了。」被稱作城主的是一位大約三十歲的青年，黑髮灰眼，劍眉朗目，黎黑剛毅的面孔，親和的跟大自然融為一體，名為－閻。而那位矮小的長者則叫做雷迪斯，灰髮灰眼，皺紋滿佈臉龐，一副歷盡滄桑的樣子，卻很祥和的感覺。

「那麼接下來，就要來好好的想想怎麼對付那人渣…….不……是祭司界之恥。」雷迪斯邊說邊勾起一抹詭異的微笑。

「您還是很恨他啊……說不定他也不願意啊！況且，他心裡…..有太多太多放不下的東西，才會選擇這樣子。」

「最好是這樣……好了！我要回去看看他們的情況，你自己小心點。」說完雷迪斯走出殿堂，只剩閻一個人在大位上沉思，他沒有設置守衛，因為他認為……一個真正有能力的領導者是不需要別人保護的，應是自己去保護別人，而真正需要保護的，是弱者。

此時，在雷迪斯家的八人已醒來了，恢復精神力體力，他們開始用治癒咒來處理全身的傷口，而安德洛向空中發放光華，發布賢者的死訊。

賢者的屍體被安放在玻璃棺材中，旁邊放一些喬林弄上去的花花草草，保持她神聖的氣息，大家每天早上還是照樣會去看看她、說說話……即使知道她再也不會醒來了。

經過一個禮拜，他們的傷口已經都消失了，其他方面也完全康復，除了悲傷的心情。這期間是沒發生什麼事，也足以讓他們好好衡量自己，幾天而已，兩位長者的噩耗似乎是敵人在向他們示威－不可輕敵，而隨著賢者的死，很多事情沒有交代，使之更加棘手。

今夜，八人與雷迪斯、閻一同討論接下來的行動，他們還沒與LOD正面交鋒，而敵人謎樣的行蹤行動不按牌理出牌，現在也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我想問一個問題，你們願意聽我說故事嗎？」雷迪斯祥和的說，就好像和藹的老爺爺在對小孫子們講故事，而閻輕笑著，彷彿是已經知道故事一樣。

「請！」安德洛也笑笑。

好溫柔喔!哪像我家老爸，動不動就生氣，真是超級自戀又蠻橫不講理的惡爸爸……

『好啊安德洛你背地裡罵我！如果下次看到你為父不打到你一個月不能走路我不會甘心……皮繃緊一點啊！』洛提爾不知道怎麼聽到的，居然傳精神波回來，安的洛打個寒顫，心想：真是太恐怖了！我還是閉嘴好了……

「從前，有一個小男孩，他很愛作夢，也有滿腔熱誠，卻沒爸爸媽媽，沒有人能跟他一起分享心事與夢想，他非常想當個偉大的魔法師，照顧好多好多像他一樣的小孩子。」雷迪斯的眼神變的好柔好柔，彷彿是在回溯他的過去。

「有一天，男孩遇到一位偉大的魔法師，魔法師照顧男孩，讓他就學，並在他髦下學習闇魔法，當男孩長成少年，溫柔親和的魔法師有了心愛的女人和自己的孩子，而少年很為他高興，總是喜歡幫他照顧小弟弟，小弟弟越長越大，少年發現，因為魔法師的特殊身分，小弟弟變成一個不應該有的存在，他所需要的愛和關心，長大的青年無法給他，青年傷心，卻什麼事也不能做，只能眼睜睜看著悲劇發生。」雷迪斯眼中好像有眼淚，不知道是年老了眼睛犯毛病還是……真的想流淚。

「小弟弟已長成氣宇軒昂的少年，他卻變的冷漠殘忍，心中充滿怨恨，只有在青年面前，他才會有感情，青年看著少年的一舉一動，心很痛，卻無能為力。終於，少年背叛了大家，背叛了溫柔和藹的魔法師爸爸，讓他被祭司公會處死、背叛了臨死前叫他別再計較的媽媽，濟身於黑暗、也背叛了長久以來守候支持他的青年哥哥，玷汙了自己的心，青年在心痛悲傷之餘，想自殺，被城主救了起來，收為義弟，自此之後，青年決定恨少年，因為他明白，只有這樣的決心，才能幫助濟身黑暗的少年，將之救贖。」雷迪斯娓娓說出故事，他蒼老的臉顯的孤獨無助，當時的他……也是這樣孤獨無助。

大家聽完故事，十之八九也猜到這一定就是雷迪斯年輕時的事情，不過，在講到最後四句話，連聽過不下百次的閻也震驚了。

「謝謝您的故事，請問這有什麼關聯嗎？」

「嗯！你們想想吧！」

「故事中的魔法師……闇係……是闇禪居的人，不過我怎麼沒聽說過，哪一號人物有這麼一段精采故事。」西普克斯翻翻記憶中在進修闇係魔法的魔法師，就是沒這種人。

「該不會……是你父親吧！他有提到『特殊身分』。」

「也只有這個可能了！」

「就是他啊！世界上哪有比前闇之使者『更』溫和、心胸『更』寬大的闇係魔法師，最重要的是故事套進那些人物，根本就完全符合事實！」

「嗯！那麼跟我們任務又有何關係？」

「攻心為上、攻城次之，我們一定要想辦法先跟LOD教主面對面談，讓雷迪斯先生跟他談，或許可以在心理戰打贏，他是敵人的頭頭，這樣也可以不流血衝突而完成任務。」

「LOD教主城府很深，累積這麼多年而無法放下的怨恨，會使他對祭司界有先入為主的觀念，嚴重扭曲我們的人格，自然使他防備心甚重，這條路恐怕……」

「不試就不會成功，他孤獨，在LOD的人對他是敬畏害怕，而不是真正的交心、真正的有感情，沒有朋友、部下又那麼怕他，他一定很寂寞痛苦……所以，我們要真心去跟他打交道……即使放棄我們的身分。」

「嗯！就這麼辦。」

蒙里歐斯在一旁看，又開始他深沉的思考，他的心隱隱作痛，明天……是一個重要的日子……喋血的臂環……弱者重生。

「現在好晚了喔！睡覺了啦！如果還像昨天一樣的話，我看我們連打都還沒打就先累倒了。」魚貫入寢室，前些日子的不眠不休使他們很快便進入夢鄉。

有一個人……似乎不這麼合群。

「雷，教主那邊怎麼說？你怎麼了？他跟你說了什麼？」蒙里歐斯抓住雷的肩膀猛搖，試圖將嚴重失神和驚嚇過度的雷搖醒。

「他……要我……去……去搶臂環……」雷顯然還沒恢復，說話斷斷續續。

「怎麼搶？憑你？怎麼搶？」蒙里歐斯問他，顯的有些不悅。

「他說，我具有風之使者的血統，這到底怎麼回事？」這次換雷激動的搖蒙里歐斯的肩膀，蒙里歐斯安撫他，輕拍他的背。

「簡單來說，你是他製造的，二十年前，他將風之使者的血液滴入生化池，製造出你，然後將你丟在別人家門口，讓你自己生活，融入人類，之後，他有計畫的監視你，直到你成人，拉攏你入LOD，就這樣，如果你不信的話……」蒙里歐斯開始激怒他，他脖子上的印記完完整整的浮現，四周吹起狂風，雷不敢相信自己的反應，但之後他心情反而低落。

「原來他照顧我還是為了達成目標，而不是真的想跟我做朋友，統領……我可不可以拒絕這個任務，我不想做這麼殘忍的事……而且，那個人，他對你很重要吧！」雷抬頭看看蒙里歐斯，後者只是蹙眉。

「沒錯……如果你這項任務成功了，我有獎賞……那就是用我所見最殘忍的方式把你折磨到死，我會恨你和教主直到永遠。」蒙里歐斯笑著說，又是那種令人不寒而慄的笑。

沒有人能夠取代安德洛……他是最有資格帶著風使臂環的人…..是我認定最好的最好的朋友……至死不渝。

但我不能將這份感情裸露，即使是對蘭齊瑞，雖然之前還自信滿滿的說我們可以拿到風之臂環，但是，到了那個時候……到了那個時候，我將會……將會不顧一切的……

「那怎麼辦？」

「我跟他說說看，反正我們將會有兩個臂環到手，少一個風不會怎樣。」

「兩個?不是三個嗎？」

「我手上有火的啊！」

「喔！對吼！」

「另外，我還要問你……他叫你去搶，怎麼搶？」難道是故意要你送死嗎？他應該不是不知道安德洛的實力。

「我告訴你，但是……請用強制保密咒語……」

「Close！」

『你應該知道，教主會看星相，你一定也聽過一個傳說。』

『什麼傳說？』

『月牙傳說，那個超強大力量皇冠－月牙，它只要意識到危險就會……』

『揀選一個符合條件的人，與之結合然後互相制衡，以守護世界。』

『他說最近月牙星明顯變位，想必是被揀選人快要與之結合了，就像二十年前革命四起、戰亂肆虐一樣，它選了……』

『前金之使者－米思提．羅格梅爾？！』

『對，就是他，你怎麼知道？』

『之前我們調查過，雖然沒有很肯定，我想他們十之八九也都猜到了。』

『而最近開始天降災害，矇洞矓洞相繼出現，而月牙選了－那個人……而且他身負集合前面幾位被揀選人力量的重任，使之團結。』

『什麼？！』

『所以他叫我趁虛而入……但我根本沒打算要搶，其實，統領，我……其實很……崇拜他，他是那麼的溫柔、和善，非常的強、趨近於完美，常聽蘭齊郡主說起你們小時候……他比我這個不正統的更加有資格，風之使者的位子本來就是屬於他的，當然，臂環也是，所以我……我，不論如何我都會拒絕這個任務，即使賠上性命。』

『我們都一樣，蘭齊郡主也是……但迫於現實，我們沒得推辭，我是指蘭奇郡主。』

『就是明天了嗎？』

『嗯……那麼就是說月牙揀選了他。』

『沒錯，所以我剛剛那麼失態。』

『不必見外了！謝謝你的坦白。』

「Open！」蒙里歐斯笑了，那是真的像火焰一般，溫暖燦爛的笑容。

「那麼我先走了！」語畢，黑色身影快速穿梭，消失在夜色中，月亮在微笑……詭異的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