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武俠】--【亂世錄 】-- 作者:永日興
紫虛記-封王之亂_第三十章
“啊?老爸要我回去一趟?”廖行自從加入了疾風之後,這四年多的時間一次都沒有回到同樣在霸京,身為當朝軍武閣右部知事的廖尚,也就是他老爸的住所一趟。”沒什麼特別的事,我就不回去了吧…這知聽閣內的事務繁忙,我一個身為學士的跑腿員當然要為了我的本職盡心盡力,怎麼可以就這樣怠忽職守的回去呢?阿兄(老哥的意思)呀…我看我就除夕夜那天再回去如何?”

“哩勾想麥覓!免貢!(你還想要躲!免談!)”一個操著典漢東南方靠海的閔州泉章縣地方特殊口音的,與廖行有五分相似的人,斷然拒絕了廖行的推搪之辭。”阿爹已經知道聖帝要召見你,為了怕你這臭小子在聖上的面前丟我們廖家的臉,在你明天去之前他要好好的教你一下怎樣面聖才不會失禮。”

“哥,老爸怎麼這麼說咧?”什麼叫做怕自己面聖的時候丟臉?這不就是說廖行根本就是一個不懂禮法的,鄉巴佬一樣的人物嗎?”我怎麼說也當這學士四年多了,就算是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走路呀!為了這樣子的事要我回去見他,我怎也不會為廖家丟這個臉的。不,我不回去!”

“你不會丟臉?賣想功阮攏摁栽(別以為我們都不知道)”這個廖行口中稱做大哥的,是廖尚的長子 · 廖遠。他那遠比廖行高壯,比起伍勝毫不遜色的身材一向前壓迫,就是殺人如麻的廖行也不禁退了兩步。”你這個視財如命的人在疾風幹了什麼事別以為我們不知道,我們廖家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好名聲就因為你那個死個性打了不少折扣你曉不曉得?要是你去聖帝面前丟了臉,我們家乾脆包袱收一收回泉章去。你別想推了,孫大人已經同意今天放你的假讓你回去見阿爹,走!馬上跟我回去!”

廖遠一拉著廖行的衣領就往外跑,廖行卻一點反抗的意思都沒有,只是在心裡面暗罵:”我肏!師父竟然把我最後的擋箭牌都給賣了,他難道不知道我一點也不想回家嗎?好好好…他一定也是怕我在那個呂典身上刮什麼錢是吧…所以才打算藉由老頭子的口…好好好…真好,真的是非常好啊!看小爺我到時候…”

被拽上停在知聽閣前面等候廖遠等人的馬車時,難得將學士服穿戴整齊的廖行也變得衣衫不整了。廖行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對著隨後上車的廖遠問道:”哥,你不是在北疆跟巾夷的人打仗?怎麼突然間就跑了回來?”

“嘿嘿嘿…我本來是沒有要回來的,上個月巾夷的人派了五萬多人打過來,才剛剛殺個精光,結果就被軍令調回來了。我也奇怪,除了我那個營以外,好像是從各地邊防軍都調了當地最精銳的營回來。聽阿爹講,應該調回了兩個團那麼多的人馬吧。說也奇怪,邊防系統基本上都是對外的,就是當年紫巾之亂時也沒有調動邊防軍,這次竟然調回了兩個團的人,該不會是要做特遣軍攻擊哪一個國家吧?”

廖行一聽,臉色差點變掉。調了四萬個在邊防軍中最精銳(就是殺人殺得最兇)的士兵回霸京?那些傢伙可都是天天刀口舔血的人吶!集結回來,除了是要幹掉趙紫隆,難道還會有第二個想法嗎?真是的,最近事是多了一點,可也不會連這麼點消息都沒有收到呀!正風和清律到底是幹什麼吃的?從外地回來了四萬軍人一點風聲也沒有?

這也不能怪廖行會罵正風和清律,此次調動邊防軍兵馬回來,是以參加軍中大比(每年一次,由各邊防及內衛系統抽調精英,進行各項戰技及戰術比賽,並以此自基層拔擢人才的比試。)的名義回來的。雖然這次要求抽調的人員比較多,可是既然是每年都會有的事,他們這些專注於國內情蒐的部門也沒有多加注意,自然就漏掉了這件事。當然,孫立等人是知道的,只是這沒什麼必要讓下面的人知道,孫立也認為這和賺錢沒什麼關係,也就還沒有告訴廖行。

饒是如此,廖行還是在心中暗暗的問候了清律與正風及知聽閣下屬的各個情報蒐集單位的十八代女性祖宗,沒什麼,藉由這個缺口宣洩一下他被硬拉回去見他爹廖尚的不爽情緒而已。

馬車慢慢的駛向了幾條街外的一個住宅,這個住宅的樣式基本上與孫立住的地方差不多,因為都是由國家統一建造,專門供給朝中官員住宿用的宅邸。但是這裡面的氣氛嘛…就完全不是孫立住所那樣的寧靜安逸了。馬車一停,廖行一下車,門內高聲喧嘩的聲響就更加明顯的傳進廖行的耳朵裡面。廖行心裡那個苦呀!這廖尚一定又在家裡開什麼酒會了,大白天的呀!而且還沒到中午,怎麼裡面就開始喝了起來呢?

“攏係哩啦(都是你啦)!要不是阿爹說除了我以外別人更叫不動你,我才不願意浪費喝酒的時間咧!來,那一碗先給我!”廖遠一邊急急忙忙的拉廖行進門,還不忘抄起一個剛剛斟滿酒的碗喝了起來。看著廖遠一口喝掉碗裡的酒,還不忘讚嘆的表情,廖行不禁暗自嘀咕:”媽的咧!看你們這副死德性,要是傳了出去,我看才是真正的給廖家丟臉吧!”

在內廳中一個足以容納二十個人的餐桌上,正對著門的,一臉大鬍子,臉上還帶著一條長長的刀疤的人,一見到廖行和廖遠,就站起來高聲的吆喝:”來來來,哩這咧死音吶(你這個死孩子)!還捨得回來呦!先給你爸我喝下這一壺再說!”這個人,就是廖行的親生父親 · 廖尚。一旁坐著得中年美婦,與廖行、廖遠有幾分相似的,就是廖行的母親何氏。

“相公啊!行兒不會喝酒,你就不要這樣勉強他了。”

“這不行,今天這一攤我就是專門為了他擺的,我廖尚的兒子不會喝酒?一點點酒難道喝得醉他啊?”廖尚完全不聽何氏的勸解,拎著一壺足夠裝下兩斤酒的酒壺就往廖行身上一湊。”各位!為了慶祝我兒子願意回來看我這個老爸,你們說他是不是要先喝再說啊?”

這話一出口,整個宅院估計都喝得情緒高亢的賓客就跟著起哄。廖行看著這滿到稍微晃一晃,都會溢出酒來的酒壺,他的臉就變的跟某個時空中的一個政黨的黨旗一樣一會兒綠一會兒白的。

“快一點喝,你要讓叔叔伯伯們等多久啊?他們今天可是專門來看你的喔!”廖遠這麼一說,廖行就知道事無轉圜,狠下心來,張開喉嚨就將酒往自己的肚子裡倒。在一片轟然叫好聲中,絕對超過兩斤的酒就這麼進了廖行的肚子。廖行那個苦呀…這開頭就是一壺了,後面難道就會少嗎?他這個父親吶!平時要是沒事在家,第一件想起的事就是開宴會,而且會找各式各樣的理由開宴會。而宴會之中,除了酒,他還是酒。不為什麼,就因為廖尚本身是一個好酒貪杯的人,而且他一直信奉: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的信念,自己一想喝酒,那就會邀請大家一起來喝。也因為這樣,廖行在八、九歲開始就一直在陪著廖尚喝酒,在他還沒有跟孫立拜師之前,一年裡面,至少也有三分之一的時間是在宴會當中渡過的。

廖遠還好,他遺傳了廖尚愛喝酒的性子,這宴會越多,他就越高興。後來從軍調到邊防系統面對巾夷,也因為好酒而迅速的在軍中混開來。再加上自己家傳的武功,和那骨子裡好殺的性格,很快的靠著軍功從小卒變成了一營之長。

但廖行嘛…他就完全不是這個樣子了。他不討厭在宴客的場合喝一些酒,可是他老頭子那樣子叫做喝酒嗎?那是用倒的吧!這不?沒兩下子,他又被強倒了一斤的酒下去,喝酒有你這樣喝的嗎?

廖行又喝了一陣子,好不容易藉尿遁逃了開來,廖行的臉已經開始變成一片紅色,頭也開始昏昏沉沉的。他一看不對勁,立刻運功將酒逼了出來。不管怎麼說,保持頭腦的清醒是情報從業人員的第一要務。只有將自己保持在冷靜的狀態下,才能夠面對任何的情況都能做出最有利的判斷。才不到兩刻鐘的時間,他就被灌了足足五斤酒下肚。他的內功是相當精純了,如果是慢慢的喝,五斤酒其實不能夠讓他有醉意。但是他被灌酒的速度太快、太猛了,根本就是來不及消化那酒精就已經開始發作。他將玄天神功運轉了一個小周天,身上的酒才完完全全的逼了出來。廖行晃一晃那已經在發暈的頭,很是嘆了一口氣。

“嘆什麼氣啊你?竟然把我專門從閔州運過來的酒這樣運功逼掉,給你跟孫立練了兩年功你就抖起來了是不是?”廖尚提著一壺酒,就這麼邊喝邊走過來。”小兔崽子…你在疾風過得很爽是不是?要不然我幾次要調你到夜梟(軍方的秘密部隊,由軍武閣掌管),你都給我拒絕?是不是不給我這做爹的面子?”

“爹…這從何說起呀?”廖行這運功逼酒的事情在廖家是大忌,被抓到了的他是一臉的尷尬。”都是為國家做事嘛…何必計較是在夜梟還是疾風呢?”

“最好你是這樣想啦!”廖尚又喝了一大口,真不知道那些酒到底是被廖尚消化到了哪裡。”要不是疾風有薪水又有獎金,你會待得住?很厲害嘛!我都被你蒙在鼓裡了,上次殺琉洋人和這次抓趙桓勳回來的都是你,你知不知道夜梟丟了多大的臉啊?要不是你是我兒子,讓我也有面子的話,夜梟的人早就要整你們了知不知道?”

“啊?爹,我也只是盡力辦事而已嘛,怎麼會弄得夜梟丟臉呢?大家都是為了國家在做事嘛!不管是誰完成的,都是很有面子的事不是嗎?”嘴巴這樣子講,廖行的心裡卻完全是另外一個想法:”嘿嘿嘿…最好氣死那幫子人,夜梟了不起嗎?從軍隊出來的人都是木頭,哪裡能做一些精細活呀?再說了,被人家三五個人就劫牢成功,那你們應該檢討檢討才是吧…”一邊想,廖行越是覺得當初沒有選擇進夜梟是對得不能再對了。

“啊∼好啊好啊,再說也是這樣,本來我是打算明年開春後無論如何也要將你調到夜梟來的,結果你小子竟然搞得聖上要見你,還要親自封賞,這下子連老爹我都沒辦法動你了。算你厲害,這個老孫雖然沒把你教好,但至少也讓你學了一身的功夫,讓你去瞎貓碰上死耗子。”廖尚的臉上,滿是與有榮焉的笑容。”來,這些叔叔伯伯的都是閔州同鄉會的人,今天來都來了,你可不能失禮。你師父不是閔州人,所以我邀請他來的時候他不來我也就不強逼,但要不是這樣子他還不會答應讓你回來咧!趕快跟我到前廳去,要是你敢再運功把酒逼出來的話,看我不踢你的屁股。走走走…”

跟了孫立學藝這麼久了,廖行第一次,第一次動了想把孫立打翻在地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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