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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笑坐在「永安」號船尾的甲板上,瞇著眼愜意的享受著溫暖的陽光。婉兒拿著一本簡化字教材在他身後仔細看著,弄月樓老鴇的經營策略讓她識了不少繁體字。小姑娘上了船後,很快適應了船上的生活;看著她瘦瘦弱弱的樣子,張笑感到很奇怪,「看來還是有人天生不暈船的」他在心裡想到。 婉兒很認真的學著簡化字,她小姑娘的心裡想著:自己能為主人做更多的事、自己的利用價值就越大、也就越不容易再被賣掉。但願主人不是想著讓自己多懂一些知識,好把她賣個好價錢吧!她努力的把這個念頭甩出腦袋。 穿著張笑設計的新式海員著裝的林可走了過來,他先是看了看婉兒,對張笑曖昧的笑了一下道:「少爺!老爺叫您呢,我們幾個剛剛商量著,晚上閒了請婉兒姑娘給我們唱首曲子,也讓我們能雅一回」 張笑站了起來,抖了抖衣服,用目光緊緊的盯了林可一會,像是要在他臉上發現什麼。見他受不了把頭低下後,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我能理解!你自己和婉兒說吧!她說行就成」說著向船艙走去,邊走邊搖頭用林可能聽到的聲音嘟囔著:「你說一群大老爺們聽什麼童聲獨唱啊!這離開杭州才兩天啊!」身後響起了「撲通」的重物落地聲。 張海天的臉色不太好,在母親墳旁奉獻孝心的行為消耗了他太多的精力。在杭州的時候還能撐住,上了船就有些吃不消了。張笑看著父親坐在艙裡憔悴的樣子關切的問道: 「爹爹,身體怎麼樣?我看您這兩天臉色不太好」 「我沒事,你爹爹經慣了風雨,叫你來是有些事情和你說,你坐這吧!」張海天喝了口茶又說:「我這兩天想了很多,張記能到今天我是已經盡全力了。可怎麼樣再做大,我是沒辦法了。你自小就特立獨行,很有主見,辦事也算穩妥,張記以後交給你我也能放心了。但你的很多想法過於獨特,恐怕不容於世啊!流求是我們家的退路,我想讓你去經營幾年磨練一下你的性情:一來你的能力我很放心;二來那裡天高皇帝遠,你有什麼出格的事誰也不能拿王法來治你」。 「那好啊!爹爹十六歲時就自己闖天下了,兒子我也不能差了…嘿嘿…到時候讓人看看張海天的兒子從他爹那學了些什麼」 「笑兒啊!你要記住——木秀於林、風必催之,遇人遇事不要太過鋒芒畢露才好」。 張海天作出這個決定並不是一時的心血來潮,這麼多年和泉州府的各個大小官員的應酬已經讓他感到有些身心俱疲。張家沒有什麼人出仕,當然就算有他也不會去巴解他們。流求出產的新東西都是通過阿里來銷售的,就是因為張海天對官府中人的嘴臉太過瞭解。而自己的兒子張笑雖然聰明但無心科舉,又時常有離經叛道的想法。為了保全張家,也為了讓張笑有個安身立命的地方,他在來杭州之前就決定把張笑放到流求去。自己的心願已經達成,作為父親他希望張笑能在流求打下一片新的江山。 張笑自然還沒有想那麼多,他只是對自己獨立闖天下感到興奮。來到這個世界後,他一直在盼著這一刻。他很想知道以後世理念來建設一個地方,會給這個世界帶來什麼變化。當然他也在心裡暗自想著:「如果我能把炸藥什麼的都搞出來,我應該也不會介意去玩一下一統全球的遊戲」。 張海天的身體沒有像他說的那樣好,回到了泉州後就病倒了,昏迷了幾日。張家請了幾個郎中都沒有看好,張家於是在泉州貼了大字報公開向社會求助。來了幾個準備在張家蒙上筆錢的,都被張笑打了出去。正在無計可施時,門房對張笑說又有一個郎中來給老爺看病。 方向輝三十來歲年紀、一身青衣、一臉絡腮鬍、相貌粗豪。張笑一見愣了一下以為家人搞錯了,待到他報了來意,張笑心裡暗道:「如果這傢伙也是個騙子,那他也太沒有專業精神了」。說話間看方向輝雖然賣象不怎麼樣,但不卑不亢、落落大方,目光也炯炯有神。心道:「難道是個實力派」對方向輝問道:「先生用藥會不會給人開個方子用三年的公蟋蟀、五年的母蛤蟆之類做個藥引什麼的」他憑此問題揭穿了幾個傢伙的真面目,所以成了他見郎中的必備問題。 在得到方向輝的回答後,張笑對方向輝行了個禮請他為父親看病。 方向輝確實是個實力派,在他的料理下張海天的神智漸漸清楚了。張笑對方向輝的日常行為也很有好感,經常於他交流關於一些醫學上的想法。在張海天的身體慢慢恢復了以後,方向輝拿著張家豐厚的診金準備向張笑告辭。張笑擺了一桌酒席,為他餞行。 「向輝兄,此次一去不知何時能再見!我們今日不醉不休」張笑心裡對方向輝很是感激,在給他餞行時便放開量陪他。 「有緣再和張兄弟一聚,我從十八歲出來四處漂泊,能遇見張兄弟這麼爽快的人,也是一大幸事」方向輝更是豪爽。(開玩笑!他們喝的酒在市面上要二十貫錢還不一定買的上,方向輝那裡能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唉!我學醫術只是為了給我大雲光明教傳道,可我經四方遊歷後於教義上的理解與教中兄弟們有所不同,被他們趕了出來,天下之大,我又何出可去呢!」方向輝在喝多了後把自己的心裡話對張笑說了。 「大雲光明教!…光明教…向輝兄,你是光明教徒嗎?」 「是啊!教裡為了方便傳播教義,特地讓我們學的醫術」 「我對你們任教主、東方教主是早有耳聞了,不知道聖姑嫁了人沒有?」張笑在聽到光明教時心頭一震,笑著問道。 「我在教中地位不高,你說的人我都不認識」方向輝一臉迷茫。 張笑一聽,也不再說這個話題,只是給方向輝勸酒。直到方向輝醉了,命人將他扶回客房。 張笑坐在自己的書房內,一邊享受著婉兒專業的肩部按摩,一邊用手輕輕的在自己腿上打著拍子。「明教的人、又會醫術…我喜歡!明天看樣子要和他好好談談」他在心中暗自想著,慢慢的迷糊過去了。 婉兒開始並沒有注意到張笑身體對她按摩技藝的反應,當她實在是沒有力氣時才發現主人已經睡著了。她用袖子抹了把臉上的汗水,仔細看著這個讓她感到奇怪的主人。她在張府沒有發現張笑對自己有什麼不良企圖,事實上張笑對她很淡漠,把她交給小竹後就再也沒有管她。 而小竹對她隱隱有些敵意,她覺得張笑在外面又買了一個丫鬟是對她工作的否定;這讓自問沒有做錯什麼的小竹感到有些心理不平衡,所以給婉兒交代了必要的注意事項後,也沒有過多的理會她。 這樣的情況多少讓婉兒有些不知所措,見慣了弄月樓裡姑娘笑臉背後的眼淚,她遠比同齡的女孩子成熟。在適應了張府的規則後,她決心用更好的服務,讓自己的生活穩定的更長一些。她沒有令自己失望,弄月樓用棍子讓她熟練的按摩技藝,很快就讓張笑讚歎不已。 張笑忽悠方向輝的目的很簡單:他在流求需要醫生,對於這個時代流行病的威力他在附生後不久就瞭解了。(那個倒霉孩子就是因為流行感冒消失了) 「向輝兄,宗教的事我不大懂,但向輝兄的志向我還是很佩服的!我以為教義的爭執只是一時的事。如果你能廣收門徒、光大教會,將來你定能重返光明教,讓你教內的兄弟瞭解你的用心」 「我也這麼想啊!可我傳播教義已有數年、成果寥寥。不怕你知道,我現在都有些灰心了」 「兄弟我倒有個主意,就是不知向輝兄敢不敢去博一下」 「我一人浪跡天涯,有什麼不敢的,你說是什麼主意」 「我過幾日就要去流求,準備在那裡幹一番事業。流求民智未開,遠離大陸,正是向輝兄你傳播光明教的好地方,你原不願意隨我同去;幹一番大事出來,也好讓光明教在那裡紮下根來」 「好!我就去那流求,到時還須張兄弟助我」 張笑把方向輝忽悠住以後,開始做去流求的準備工作。好在有張海天在這幾年對流求的投入,張記很多重要的項目都已搬到流求,使他不致兩手空空的去打天下。但即便如此繁雜的事項也把他弄的昏頭漲腦。 張笑雖然對自己獨立操作張記在流求的產業很有信心,但張海天突然提出的新計劃卻讓他措手不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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