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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更三分,暗夜小屋,燭火瑩瑩,飄飄灑灑的火光,外頭不時有輕風吹入,渾身感覺一陣透心的清涼。 「飛,我真希望時間就這麼停留在這一刻,永遠不要離開。」 御飛摟著紫凰,倚靠著白牆,讓她一吐著心中的話。 「嗯,不過這是沒辦法的,有太多事在等著我。你也不想看到自己的丈夫是個成天無所事事的混混吧?」 紫凰扁了嘴,道:「不要不要,我不要,我寧願你現在是個混混。」 御飛無奈地笑了笑,道:「好啊,你說出來了,那我就是一個愛欺負漂亮女孩的小混混。」 說著,他突然衝著紫凰,大手直撲。 「哈哈……」紫凰嬌笑著閃躲,「你這壞蛋,別接近我。」 「大人好不容易回來,看他樣子過沒多久又要離開了,唉……」 「噓,李五,小聲點,讓大人聽著就不好了。」 「老子在這村子也窩夠久了,這次想跟著大人去外頭闖闖,看不能衝出一個好成績讓我大娘瞧瞧。省得他一天到晚碎碎唸著。」 村長捻著白鬚,雙眼精光閃閃,「這次或許是個好機會,你一走,村裡的年輕人勢必也想走出去,不妨……」 「不妨什麼啊?說給我聽聽如何。」 「李五,別打岔……」村長有些惱怒。 李五一臉無辜道:「不是我啊……」 「啊!大人我不知道是您?」 御飛一把從窗戶跳出,村長還以為他們偷聽的舉動沒被發現,但是以御飛之能要不發現也難,村長戰戰兢兢地抬頭張視,只見紫色的長髮在空中搖曳,黑色的瞳孔顯得深邃,彷彿要把人心看透。 目睹過大人動怒時的模樣,讓村長一顆心更是懸著下不來。 還是李五這年輕人膽識好些,硬是挺起身子,道:「大人,求您帶我出葫蘆谷吧。」 御飛不屑地望著他:「喔?你想出去,為什麼。」 李五遲疑了一下。 「說!別婆媽!」 李五被御飛口氣激出火氣:「我想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漢子,擁有著一身好武功,受人敬仰,我不想一輩子待在這小村中沒沒無聞。」 李五說出這番話,雖有些氣喘,但一個胸坦挺得老高,表現出他的決心。 御飛面無表情,只是對著一旁草叢大聲說道:「你們也要嗎。」 「是的!大人!」 接著,想不到窸窸窣窣走出十來人,其中包括了今天一早拉響警報的守衛也來了。 「大人,讓我們隨著你一起出谷吧!」 「是啊,大人,我們都想……」 御飛大喝一聲:「住嘴!」接著冷笑,「想出去,行!等會只要能站著的人,我就答應他。」 說罷,御飛運氣作功,一身金階元素頓時外放,將葫蘆谷照得猶如天亮一般。 李五等人眼中只瞧著大人,突然間變成了一個金人,身旁散佈著金金黃黃的粉似,猶似電蛇四竄,忽上忽下,奇特的景象讓他們忘了閉上嘴巴。 金階屬於較為柔和的元素,李五也沒感覺到什麼壓力,心中想道,也沒什麼了不起,不過是種魔術。御飛就是要他們這種輕敵的念頭,心念一轉,金黃煞變。 「吼!」 偌大的震憾!火紅色的巨龍衝天而飛,奔騰遨翔在無盡的夜空中。 仰天咆哮中,火龍吐出了此生第一道氣息,火熱簡直,一時間像是火山爆發,滾滾岩漿筆直落入到湖中,炸了開來! 李五等人此生何曾見過如此壯舉,心中早已亂了套,只得紛紛腳軟跪了下來,口中喃喃道:「神……是神之怒……」 御飛雙手指揮中,火龍突然衝下,巨大的身體加上龍口怒張的威勢,更是讓李五等人四處逃竄,再也顦不得什麼出谷的決心。 御飛心中也是失望,果然,還是太勉強了。 於是他食、中指一併,火龍在無聲無息中消失了。 「讓他們回去考慮一晚,明天想跟我一起走的人便在村口等著。」他對村長道。 「是的,大人。」 翻身入屋,只見紫凰身著一襲比紗還輕,比雲還柔的紫衫,美則美兮,眉中卻有著擔憂。 御飛走了過去,用手輕輕撫著她的眉心,「怎麼了?」 紫凰搖了搖頭,「不,沒什麼事……」御飛見她不說,心想或許是有什麼原因吧。 他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將她從腰抱起,「老婆,我們好久沒那個了……」 這麼一嚇,紫凰的憂容也被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羞澀的粉紅,以及……夜裡無盡的春風 隔天清晨,鳥鳴伴隨著第一道光芒的昇起,御飛輕裝包袱起身,看了一眼尚在熟睡的紫凰,白絨羽床上是一具完美白晰的胴體,半闔的羽絨被單遮掩住,柔白的肌膚讓著微光一照,散發出柔白的光芒,好似女神般聖潔無瑕。 御飛輕輕一笑,剛步出了家門,就是一群人俯首,恭敬地低身蹲著。 御飛微微一詫,目光轉向了裡頭身形最為高大魁悟的那人。 「考慮的怎樣。跟,或者不跟。」 李五也把他那一臉鬍渣刮得一乾二淨,露出剛毅有神的面孔。 他不語,只是從懷中拿出一把鋒利的刀子,接著猛力往左手臂刺去,一瞬間,血流不止,御飛剛想阻止,卻被一旁的村長制止了。 「昨晚的舉動讓他們覺得自己是個懦夫,當他們下定決心的時候,大人請別阻止。」 御飛聽了這解釋,靜靜等著面前十幾個人,完成他們的立志之舉。 十分鐘過去,李五等人早已汗流滿面,只見左手臂上一個「御」字,血烙刻著。 「大人,我們已把過去的自己拋開,只求你帶領我們,走出去!」 「求求你,大人……」 御飛只覺一陣感動,許久,他已沒有伙伴許久了。 心念一動,無形的手帶起李五等人,連抗拒的份都沒有。 「微風,從今以後,你們就叫微風隊,十三個人,望你們記住你們周遭的同伴,不管生死與共,他就是你今生永遠的兄弟!」 「是的!大人!」十三個人異口同聲大喊。 紫凰這時也醒了過來,足踝一踏,穿越過木門,緩緩的落在御飛身旁,與他手牽著手。 纖指拂過,紫色的光芒籠罩著他們,頓時間手臂上鮮血不再流。 「多謝夫人。」 紫凰淡淡笑著,說道:「別這麼說,我夫君以後還需要你們幫忙照顧著,有勞各位了。」 紫凰天生的領導者風範比起御飛來不惶多讓,謙和的態度讓紫風隊眾人均感如沐春風,連著大聲讚好。 只有御飛苦笑,「你這倒是找人盯著我了,何必呢……」 紫凰嘻嘻笑著,點了他鼻子一下,說道:「你這花心鬼,不找點苦頭讓你吃吃,我才不放心哩。」 李五那大嘴的個性,見有靠山,又開始活了起來,他道:「夫人放心,老子對天發誓,絕不讓大人四處拈花惹草,一生一世只對夫人死忠!」 紫凰咯咯笑著。 「好哇你個李五!才一會翅膀就硬了,瞧我不對付你!」 李五一聽,哪敢留著,三步併作二步就是開溜。 御飛也不動用風之身法,兩人便這麼一起追鬧著出了村,其他人不得已,只好一起追了上去。 紫凰面對著漸漸消逝的身影,輕搖著頭,走回了屋中。 開元曆五0六二年四月末,西北方海港口。 滿天的烽火,伴隨著雙方士兵一顆顆元素彈降落在戰場中,有些甚至落在了大海之上,揚揚灑灑,將一些淺灘生物炸得四散飛開。一把又一把的戰矛,在一道又一道的指揮命令下來,射向了空中,勾勒出圓弧般的曲線,雖然現在是白天,依舊可見月牙的皎潔。 「小心!是落月矛!」 綠衣士兵大聲一喊,長四尺,寬十五公分的落月矛,只在那一聲之後,炸了開來! 有如小型殞石落下,將周圍炸出了一個大坑,血肉噴飛,爆炸的威力讓遠處觀看的青才也是一陣心驚。 「好霸道的武器。問天一家果然有一套。」 隨著一把把落月矛的降臨,青才眉頭緊皺,強大的武器有時可左右戰場勝負,這下子不動手不行了。 右手在案上一拍,青才一身大度,羽扇輕搖,輕飄飄地落在戰場之中。 原在打鬥的數十名紫衣士兵,一看對方軍師上場,放下了手邊敵人不要,手上戰刀轉了個向,硬是向此衝了過來。 青才不驚反笑,「別這麼急,就憑你們,還不夠資格讓我動手。」 身旁隨從立刻上前,一為龍鑲,一為虎嘯。 龍鑲手執龍鬚九鞭,唰一聲,看不見的黑影切進了敵人的天靈,再唰一聲,五名士兵的項上頓時落地。 虎嘯手執巨象白棒,咚一聲,天搖地動,猶如戰神降世,龐大的身體,粗長的手臂隨手一甩,便又是數條人命化作爛泥一灘。 青才只是漫步行走著,原是佈滿了血腥驚險的地方,現在卻像是他自家的後花園,青才用手接下那灑在空中的血紅,手一揣,便是一隻栩栩如生的血蝴蝶,穿花奔叢,紅光一閃,血蝴蝶如流星般直射而出。 風清揚此時正在戰場的另一端,手上釣竿來回飛舞,白鋼線上淌滿了醒目的鮮紅,綠衣士兵彷彿螻蟻般,在他手下不出二招便已絕命,右手翻飛來去,左手不時放出大範圍的攻擊法術,風捲殘雲。 一道道龍捲風化作怒濤,淹沒了場上士兵,他們的生命像落葉般一同被吹走。 風清揚此時年過八十,憶起年輕時,跟隨著母王族的領袖柳刑衣四處征戰沙場的一幕幕,就不禁熱血充心中,風起、風動、風湧,風清揚殺紅了眼,層出不窮的敵人,卻無退去的痕跡。 一道細不可察的紅影──血蝴蝶也在這時趕上! 無聲、無息,風清揚此時專注殺敵,哪裡注意得到如此細微之物? 「唉呀!」 一聲悶叫,風清揚只覺眼中閃過一道紅色殘影,接著便被滿目的鮮血蓋過。 「啊啊啊啊啊!」 「大人!」 風清揚不慌反靜,以風作盾,身形急轉,將周圍清出了一片空間,此時紫衣士兵從後趕了上來。 「扶我回營中……」風清揚雙眼緊閉,觸目的鮮血不停流出。 「是!」 「哎呀呀。」青才高興地在原地手舞足蹈。 龍鑲只得提醒,「大人,此為戰場,不可預料之變故太多,請多小心。」 青才白了他一眼,「不用你說……」他右腳突然猛力一踩!朝天木柱從不遠處的地上射出。 一根接一根,龍鑲還不瞭解大人為何如此做時,五道黑影從地平線上飛出,緊接白冷劍氣撲嘯而來! 虎嘯大喝一聲,手持巨棒揮去! 劍棒相抵,想不到劍氣猶勝一籌,輕易穿過了虎嘯的肩膀,再直衝龍鑲而來。 九鞭一合,龍鑲催動金屬內力,短短時間黃雷乍現,與擊來的劍氣撞在一塊,轟然爆炸,他也帶著虎嘯退後一步。 青才隨手搖曳,爆風即散,似是不把它當一回事。 虎嘯狂怒至極,「是誰偷襲老子!」 來人中,三人黑布遮眼,手持長劍,一人白布蓋目,腰掛青鋒劍,一人火紅短髮,手中無劍,當中尤以他最是醒目。 面對這來歷不目的幾人,青才心念一思,隨即想到,「問天五劍,五識俱滅,五劍俱出,誰與爭鋒。青才不才,竟有機會見識其中二劍,真是榮幸。」說完,他彎身行了個禮。 盲劍眉頭輕蹙,「大名鼎鼎的青才,外表看上去只是一介書生,這倒出乎我意料之外。」 青才回道:「世道多有沽名釣譽之輩,青才只算是其中一員,何蒙如此青睞?今日有緣,不妨到我營中坐坐,談天說地一番。」 絕劍無情無慾,手中無形劍氣蓄氣待發,青才只是一瞄,隨即會意,「來者不善,就由青才會會你們吧。」 青才收起紙扇,插在腰間,換上雙手柳眉彎刀。 「正等你這句話。」 絕劍率先出手,劍氣誅仙,由冷靜的龍鑲接上,龍鬚鞭化作金龍劍,合上五階金屬,黃電附體,與劍氣鬥了個不相上下。 絕劍一頓,手上功夫毫不停止,劍氣滔天,意要在最短時間內格殺此人! 龍鑲也不馬虎,著著實實,藉由電氣增幅劍威,暫時擋住了絕劍無窮盡的劍氣。 虎嘯聲若猛虎,勢若飛象,一下跳躍,便落在了餘下三名盲部之中。揮舞著手中巨棒,所向披靡。 盲部三人見如此聲威,心中有些膽怯,手中長劍遲遲不敢出招,虎嘯之力又是非同小可,風壓壓得三人喘不過氣來。 「不可力敵,只可巧取!」 盲部三人一聽,立即組成一個陣式,將虎嘯圍在其中,採取了輪番上陣的攻勢。 虎嘯只覺絡繹不絕的長劍遞在自己眼前,不得已,只好將攻勢化守,棒子的範圍縮小了許多,以一敵三,也落了一個平分秋色。 最關鍵的,還是盲劍與青才之戰。 他們倆饒有共識的走到了一旁沒人打擾之地。 青光一閃,青鋒出鞘! 盲劍手握青鋒,冷瘦的身材矗立著,烈日照耀,卻也無法掩蓋青鋒劍的劍芒。 柳葉飛舞,伺機而動,青才難得用上了武器。他原是個術士,依靠著腦中智慧與體內蘊藏的法術知識,早已落了個不敗之地。只是今天一戰非同小可,光憑術法,想必是奈何不了眼前以殺換殺的頂尖殺手。 青才先是試探性地射出了三道木屬尖刃。 盲劍手中青鋒舉起,落下,便把攻擊拭去。 看來普通的攻擊是沒用了,盲劍可以體察周圍氣流的動向……氣流,有了! 「萬木天叢!」 平坦的土地上突然出現了若干由樹木、草所組成的叢林,正好把盲劍包圍其中。 盲劍心中無懼,潛五識使他處變不驚。 一道細冷的白光閃過,青鋒一舉,擦出一陣火花,而後又飛了去。 「嗯?」 柳葉刀的優點在叢林中發揮得淋漓盡致,細小的刀身,擦過空氣所引起的氣流,幾乎是微乎其微,要不是盲劍的潛五識已到了至高境界,眼非眼。煞是如此,不斷襲來的柳葉刀還是讓盲劍頭痛,在這種環境之下,必須得保持高專注力才行,時間不長還不要緊,時間一久,必然是自己先顯露出敗象! 盲劍最後擋下一刀,青鋒便開始在身旁劃起圓弧,左完換右,右完改左,越轉越快。柳葉刀全被青鋒所引起的氣流擾亂,再也射不中目標,只是歪歪斜斜的回到青才手中。 「劍傲九刃!」 當速度轉至極致,劍流帶動氣流,勢若颶風。這時盲劍手舉青鋒往地上刺下,只見一瞬間地吐劍嘯,天吐劍氣,直攻八方,無堅不摧! 叢林就此煙滅! 青才身形從中撲出,盲劍甩手就是一劍。 青才落地後,發覺剛才的劍氣只劃破了袖子。 「這是給你一個警告,下次見面就不是這麼簡單了。」 盲劍罷戰,絕劍、盲部三人看了也停下手,一同離開。 龍鑲、虎嘯這時候走了過來,「大人……」 青才笑了笑,「沒事,招呼軍隊繼續前進,我們要在這三天內攻下海港。」 「是!」 盲劍等人行在路上,俱是沉默。 絕劍率先問道:「二哥,剛才是個好機會,你怎麼不一舉格殺青才。」 盲劍聽得出來,絕劍言下之意是在怪他手下留情,只是……其中緣故又有誰知道? 盲劍身形一恍,口中吐出一道紅色慘雜綠色的血液來。 「二哥你……」 盲劍拭去口邊殘跡,說道:「沒事,剛才青才喚出的叢林中,有許多植物帶有劇毒,等二哥潛五識發覺時已經來不及,吸入了少許。」 「難不成二哥急著結束戰鬥,就是因為……」 「嗯……青才果真是一個不容小覷的對手。莫要三劍以上,否則你我二人並非他對手。」 「是的,二哥。」 絕劍口中稱是,心中卻不以為然。 你是你,我是我,你不成並非我不成,等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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