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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塊石碑是只是幾千塊之中的其中之一。愛德•克萊恩放下手中的鮮花,無言地看著碑文。 --查理•克萊恩 (2075~2115)、遠野理惠子 (2078~2115) 這是他父母的名字。他們在一年前因病去世的,是死於具高度傳染性的黑震病。但是,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愛德倖免於難。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習慣獨自一人的呢? 雖然在過去一年內,他已經適應了一個人的生活,而父母遺留給他的錢又足夠支付他完成大學課程的學費和以後的生活,然而,要面對的問題還是相當的棘手。 在一年之前,他的父母才剛去世,他們所經營的藥廠,以及兩人的遺產,轉眼間便落在他手上。對於藥廠的管理層變動,很多平時根本不會理會他的人都紛紛找上他,表示同情之餘並希望從中得到些什麼好處。 按照道理,他是應該打理家族生意的,但他最終還是決定繼續他在醫學院的學業。反正只要行政總裁沒死,藥廠還是能正常運作的。而作為董事長的他,他只要在股東大會中出席便可以了。 不過,工作上和學業上的壓力還是使他的情緒經常陷入低潮,諷刺的是作為醫科生的他卻治不好父母的病。 愛德覺得無地自容,他對著父母在天之靈作出了道歉。 「爸爸、媽媽,對不起,我辜負了你們對我的期望。我實在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適合同時當一個好醫生,責任實在太重大了。」 「愛德,你果然在這裡。」沉重的心情,被身後的聲音打斷。愛德回過頭來,他的好友艾尚已經走到他的身邊,並把一束鮮花放在石碑前方的地上。 「謝謝你,艾尚。」 愛德心裡感到絲絲的溫暖,原來還有人會記得他父母的死忌。對比起藥廠那幫虛偽的股東,艾尚這個只跟他父母見過幾次面的人還要來得真誠和親切。 「這個嘛,如果想道謝的話,你便應該向其他同學作出道謝。因為這束鮮花,每個人也有湊錢買的。」艾尚搭著愛德的一邊肩膀,「不過,你還想待在這裡多久呢。如果你還不動身,我們便會遲到了,而且明美似乎很擔心你。」 愛德原本還想獨自多待一會兒的,但這已是不可能的事。在艾尚的催促下,愛德很快便離開了墓園,並登上了前往大學的公車。 或許你會覺得奇怪,身為上市公司的董事長竟然要乘搭公車?愛德是有自己的私人司機的。但在一般情況下,他還是想過一些比較正常的大學生活。而清楚知道他身世的,亦只有艾尚一人。 公車平穩的向前開動,艾尚注意到愛德的滿臉愁容,他推了推愛德,說:「你的心情似乎糟透了,如果讓明美看見,她一定會責怪我,甚至認為是我虐待了你的。拜託,你笑一笑好不好,至少看起來要精神抖擻的樣子。」 愛德笑了,但那是一個苦笑,「這又與明美有什麼關係呢?」他想了想,突然不懷好意地問道,「難道你對她有興趣起來?你這個色胎。」 「我的天啊!」艾尚在感歎之餘,他的右手也狠狠地朝愛德的後腦拍去。愛德感到頭暈眼花,腦漿彷彿在頭蓋骨內晃動。 「你這個笨蛋。」愛德誠心誠意的說教起來,「都幾多歲了,還像個小孩子一般做些無聊事。」 這已經不是艾尚第一次拍他的後腦了,而是在經常且預料不到的情況下作出攻擊。雖然愛德責罵過,勸告過,但是艾尚這傢伙就是不予理會,一切隨性。 艾尚指著愛德的鼻頭,說:「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裝作不知道啊!明美她暗戀你,你才是笨蛋。」 這話來得十分突然,令愛德感到十分尷尬。院花暗戀我?愛德陷入一片混亂,在他稍為弄清楚「暗戀」二字的涵意後。他腦中一個激靈,撥開了艾尚的手指,斜眼望著好友,「既然是暗戀,為什麼又會讓你知道的呢?」 「呵呵!」艾尚乾笑兩聲,嘴角微微揚起,故作神秘地說,「這是我從明美親衛隊中獲得的情報,再結合她平時待你的態度,我可以肯定明美暗戀你。」 艾尚的手不斷拍打愛德的背部,那種蠻力令愛德升起了生理上的厭惡,他迅速把身體往後靠,把艾尚的手壓住,才追問:「如果這是事實的話,你認為我應該怎樣做?我沒有談戀愛的打算,這會嚴重剝削我的時間。」 艾尚驚訝得瞪大雙眼,他的左手也蠢蠢欲動,隨時拍向愛德的臉部。對於所有男生而言,水野明美是醫學院所有男生的「女神」,除了擁有如天使般的面孔、魔鬼般的身材,她更是水野國際投資集團董事長的獨生女,是典型的千金大小姐。年終不知有多少人故意親近,甚至有直接推倒的慾念。 艾尚的手並沒有狠狠拍落,而是柔柔地貼在愛德的前額。 愛德無言地再次撥開艾尚的手,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說:「我沒有生病,也從來不生病。性取向也十分正常,只是我的成績退步了,所以我不能把時間浪費在談戀愛上。」不知是不是錯覺,當說到自己從來不生病時,愛德感到他被人監視,但艾尚的驚呼聲還是拉回了他的注意力。 「你真是一個十分討厭的人,愛德。」艾尚毫不留情的作出指控,聲音大得車廂內所有乘客也聽得到,「只是在上次藥劑測驗拿不到滿分,便嚷著成績退步!你仍然是醫學院內最出色的百分之五學生之一。我真的很想狠狠的捧你……」 愛德的手臂用力地朝艾尚的心口撞了一下,艾尚說到嘴邊的話化成了哀號。愛德對著其他乘客傻傻一笑後,在好友耳邊輕聲說:「拿不到滿分即是在調配成藥的過程中出現瑕疵,這個嚴重影響服用者的健康和生命安全。所以,同樣拿不到滿分的你也應好好正視這個問題。」 艾尚一時語塞,無話可說,只能默然。的確,在治療的過程中只要有絲毫犯錯,即使這個錯誤看來是如何的微不足道,但對於複雜人體造成的影響,也有可能十分嚴重的。 公車終於在大學火車站停了下來。只要再步行約十分鐘的路程便能去到醫學院的教學大樓。 然而,在下車後不夠十秒,愛德的身後便傳來了兩把呼喚他停下來的聲音。 愛德和艾尚回頭一看,他們便發現了兩個從沒看過的人。一位是年紀少他們數歲的日本美少女,她操流利的日語,身穿一件水手服,整個人看起來十分可愛。至於另一位則是與他們相若的金髮美人,她操的是標準的英語。由於愛德是新美、日、中、法的四國混血兒。故此他便聽得懂這兩位少女的確以各自的母語呼喚他。不過,愛德很快便確定這兩人是互不認識的。從她們那敵視的眼神交流看來,她們倆的敵對關係在無形中確立。 不用數秒鐘,兩位少女便用日語和英語吵了起來,內容離不開「他是我的」、「妳找他做什麼啊」、「妳打不過我的」、「不想死的便給我滾開」…… 「她們是誰啊?」艾尚目瞪口呆的望著他的同伴。愛德則搖了搖頭。 「我不認識她們。」 二人正想離開之際,兩位少女立刻有了反應,只見日本少女拿出了一道符,而金髮美女則手持一把雷射槍。 「在未弄清楚之前,所有人也不准離開。」日本少女唸起了咒語,把符往上一拋,轉眼間便出現了幾十個彷彿有了生命的紙人。而恐怖的是每個紙人都附有兵器,利刃在陽光下反射著耀目的光茫。 對比起日本少女,只有一支雷射槍的少女也是令人不敢看輕的。這不在於她手持一把可置人於死地的武器,而是她竟然有擁有槍械的權限。要不是她是一名軍人、警察,就是一些組織的人員。當然,非法管有槍械也就另當別論。 但是,日本少女根本沒有心情去考慮金髮美女的來歷。她輕輕吐出幾個字,大部份的紙人便猛然朝金髮美女撲去。金髮美女也是不可輕侮的,她不斷扣下雷射槍的板機,一束束光線立時貫穿紙人的身體,可惜的是尋常武器似乎發揮不了多少功效,紙人被擊中後退,旋即步步進迫。 愛德和艾尚眼見形勢不對,他們互相打了一個眼色後,立刻調頭逃跑。不料,其餘的紙人卻早了一步,擋住了他們的逃跑路線。 「沒用的,你們根本逃不掉。」日本少女說道。 「妳想怎樣?」愛德和艾尚齊聲問道,他們知道天大的霉運已落在他們身上,但就是弄不清到底發生什麼事。 「我叫神明玲。」日本少女悠閒地自我介紹起來,還配合了九十度鞠躬。「請問你們那一位是愛德•克萊恩?」 愛德和艾尚又再互相對望一眼後,愛德踏前一步,說:「這裡沒有一個叫愛德的人。妳找錯地方了,讓我們離開。」他向金髮美女的方向看了一眼,美女似乎還能應付自如。「還有,不要再為難那位小姐了。」 背後突然傳來了艾尚的慘叫聲,原來他已被兩隻紙人脅持住了,刀刃正以危險的角度架在他的脖子上。 「艾尚!」愛德驚得臉無血色,還說漏了嘴。神明玲卻露出了狡猾的笑容。「既然他不是愛德•克萊恩,那麼你便是了。」 「放開他!」愛德也藏不住他的怒氣,立刻粗著嗓子吼了起來。 「這個當然不是問題。」神明玲輕笑一聲,打了一下響指。愛德的後腦傳來劇痛,眼前一黑,完全失去了知覺。 艾尚驚恐地看著好友被擊昏在地上,幾十個紙人把他圍住,接著一起消失,不見了縱影。 「你的朋友,我要帶他走了。」神明玲指著艾尚說道,接著轉向剛脫離險境的金髮美女,「至於妳,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說完,神明玲便以驚人的速度離開了現場。 一切回歸寂靜,剛剛的打鬥就像不曾存在一般。清晨的陽光依然輕撫這片瀕死的大地。艾尚不知所措地跪倒在地。金髮美女則淡淡一笑,從衣袋內掏出了一個小型裝置,說了幾句話後。她的身體突然無聲無色的飄浮起來。隨著「啵」的一聲,她的身影已飛向那遙遠的青空。 「見鬼了!到底發生什麼事啊?」在那充滿壓迫感的空氣之中,現在只有艾尚的驚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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