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Ⅰ 帝國殲滅戰月餘後── 「師父,我又來了。」他低低的苦笑著。 少年從有一人高的長草堆中走出,接著隨意的坐在雜草堆上,愛劍「歿世」被他放置在一旁,身上的衣物破破爛爛的,上面還沾著些泥土,不過少年並不在意,他狼吞虎嚥的吃著從附近山野中獵到的動物,這一個月來他一直生活在被追殺的日子中,好不容易才甩脫敵人到這個只有他知道的地方。 自從在戰場上成功脫逃開始,少年的身後就跟上了一長串的尾巴──而且還是響尾蛇的尾巴。對方大概是負責要追擊少年,一路上的圍殺多不勝數,手下不留情的態度迫使少年偏離了原先的目的地,一頭鑽進了叢林之中打起了游擊戰,一面試圖在最短時間內恢復狀態。 少年雖然精神與肉體都非常的疲憊,但他至少還記得作出一個正確的決定,那就是他從來都沒有想過用利用地形來甩脫身後的追擊部隊,憑他現在的狀態作這種事根本就徒勞無功,倒不如讓對發以為有殺掉他的機會而不請求增援部隊才對。 終於結束了──在消滅掉最後一個敵人的時候少年心中浮現出這個句子,但對方最後的反擊也讓少年的肋骨斷了兩三根,直到現在呼吸時還會隱隱作痛。 在逃亡路上不能有太大的聲音,會暴露出自己的方位,不過好不容易這時能夠大聲的說話,但少年所對話的對象卻有點讓人感到匪夷所思。 少年面對的不是什麼人,是一塊冰冷冷、大約有半人高度的石碑。如果仔細去看,還可以發覺在那上頭刻有著字。字看起來像是大師的手筆,上面寫著恩師冬眠日之墓。 ──與其說他是對著墳墓說話,到不如說他是想把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一股腦的傾洩給某個事實上仍未死,卻不知道哪裡去消遙的人。 「現在的我跟帝國翻臉了……除了『歿世』,現在的我是一無所有。」他否定了一部分,「不,還要加上他們吧。只不過,我的存在只會拖累那些人哪……」 表面上很冷淡,似乎是一切都不放在心上,少年突然嘆了口氣。 「師父,當初你就是想到會有這一天才溜走的嗎?」少年試圖揣摩著師父的心理活動,他回想起師父失蹤前的一言一行,不過最後的結論卻是:沒有任何不同。 這似乎已經成為了一個謎團。 沒有人知道身為返月帝國的首席異能者為什麼會消失,又為什麼會留下一些物品及指示要少年喬裝成他,這一切說不定要等他回來才知道了。 不過他能找到少年嗎?或者說少年能成功的活到冬眠日回歸嗎? 放在身旁的武器「歿世」異光連閃,驚醒了少年,他撫摸著,歿世有著自己的思想,少年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送給他這個禮物的朋友說過沒有問題,師父也確認過了,他也就不再去追想這個問題。 而歿世這個名字是它自己說的,原本說的名字是「撒狄」,但歿世說這是它們自己的語言,如果翻譯成少年的話就是歿世,這個稱呼才這樣子定了下來。 「累?」他皺了皺鼻子,「我才不會呢。」 歿世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個女的,對少年來說,這被他歸類於「姊姊」一類,而歿世也把他當成小弟看待,於是少年在說話時難免會有些對姊姊的語氣出現。 「我才不是稍微運動一下就會累個半死的人。」他握起拳頭很有信心的說。 歿世的笑聲在少年的腦海中響起──少年一直覺得她的笑聲很好聽──接下來隨著一些揶揄的話,少年的臉色變的有些尷尬。 「妳說那個?那個不算運動,絕對不算!」少年臉色發白,頭像個波浪鼓似的搖著,「開玩笑,陪女生逛街絕對不是運動,那是謀殺,是赤裸裸的謀殺!」他心有餘悸的想著。 歿世低哼兩聲,對這句話不予贊同。不過沒繼續這個話題,改問起另外一件事情。 「去找他們?沒辦法去吧,」少年攤了攤手,雖然這個動作旁邊的它不一定能知道,「現在外面的風聲很緊,我一出去很可能就會被抓,更何況都過一個月了,我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依然還在那個約定的地點。」 歿世冷笑數聲,少年只要聽到這種笑法就知道歿世對他的回答不滿意。 「好啦我承認,我是怕被罵沒錯啦……畢竟我騙了他們嘛。」 少年在當時曾經承諾過,很快就跟上他們的腳步。所以之前要死要活就是不肯離開的眾人才會讓他殿後。可是他啊……十萬多人,他就這樣子一個人留下來硬撼,還差點就死在裡面。險死還生的經歷讓歿世一路上不斷的埋怨著他。 他在逃亡的路上並沒聽過有關這件事的消息,這代表帝國方面還未想好一個可以合理化這件事情的藉口,另一方面大概也是要為了防止被其他帝國入侵吧,以往抵擋住眾多軍隊的人不在了,任何人都會蠢蠢欲動的。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他的同伴不會被大肆追捕。而沒有少年的消息也可以給他們一個希望,一個少年或許沒死的希望,他知道那些人都是屬於死要見屍一派的。 「……小心在這段期間被別人趁隙而入追走了?」少年對歿世的想法感到些微的緊張,但還是嘴硬的反駁說,「不可能的!就算真的如此那也是命運,對未來的事情誰能知道呢?」 歿世嘲笑著他。 「……好啦,其實我早就對他們的情形不放心了,趁著現在傷勢好的差不多,我還是去找尋他們好了。」他加強了一句,「絕對不是因為怕她被追走,知道嗎。」 少年的話,毫無說服力,他自己也知道這一點。 少年是個言出必行的人,所以在決定後,這個現任劍仙外加帝國秘密的通緝犯便直直的往前方走去。 少年倒也不怕有誰認出他的面貌──事實上在這之前他只是運用了他師父的身分跟容貌在帝國活動罷了,至於他的真實面貌只有少數幾個人看過而已,而那些人他都可以信任。 想到這裡,他突然擔心起一個還在帝國任職的朋友,那個人也知道這個秘密,不知道他現在是否安好,是否因為他的關係被撤職了? 少年走著走著,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他抬頭往四周望去,臉上的表情略有點呆滯。 少年現在面對了正式出道的一個大危機──所謂大危機並不是面臨生死危機存亡關頭之類的怪東西──他迷路了。 這也不能怪他,他只知道如何走到墓地而已,至於四周的環境他一概不知。 本來迷路還無所謂,少年至少還知道要用指南針來看方向。可是正要從身上的小皮袋拿出來的時候,一支箭不偏不倚的射穿了它。 真的很不偏不倚,少年看著指南針,箭頭從針的中間穿過,而且還不停的抖著,少年相信這絕對不是因為箭法神準的緣故。 「絕對絕對是朝著我的手射的!」少年咬牙切齒的說。 少年的心隨著箭的上下跳動而淌著血,他抬起頭,咬牙切齒的看著逐漸接近的人影…… 幾番折騰過後──這是對那群強盜而言──少年心滿意足的從倒的歪七扭八的強盜身上拿走了足以買十個指南針的錢幣。 順道一提,少年走之前還踢了幾腳。 「真是的,給人找麻煩,強盜真討厭。」少年已經忘記了他剛剛做了同樣的事情。 憑著良好的運氣,少年終於從山林之中鑽出了,現在在他眼前的是一望無際的草原,而在少年的地理知識當中,返月帝國並沒有如此大的草原。 「難怪我會走了將近一個星期!」少年慘叫。 現在想起來,他似乎翻越過了數十座的山頭,自己還覺得奇怪怎麼越走人煙越稀少,沒想到在無意之中自己已經穿越了國界! 少年哭笑不得的看著眼前的景色,地上被壓倒的草顯示出常有馬車經過這裡,問題是,這裡是哪裡,往來的商旅頻率有多少啊…… 之前打算一路閒晃到城鎮上的方法已經行不通了,沒有指南針迷路是必定的事情。這裡人生地不熟,隨便亂走說不定又是一段漫長的迷路之旅也說不定。可是他現在累的要死,附近又沒有經過的商隊可以順便載一程…… 不,有的,就是那麼剛好,少年正巧看到有幾輛商隊的馬車從路的另一方過來。 「不要一直少年少年的叫,我也是有名字的!」他轉向某個角度,「這是為了好讓大家方便稱呼我。」 少年……恩格斯,走到路中央,算他運氣不錯,商隊讓他免費的搭上一段路。這個商隊已經做完生意,目前在返回凡斯特克城──恩格斯覺得這地名很熟悉──商隊中的人滿和善的,看樣子賺了不少的錢。 在其他人詢問自己的事情時恩格斯並沒有隱瞞自己的名字──也只有名字而已,反正他之前都是用師父的名諱,沒人知道他的名字。至於其他的資料他胡亂的編塞了一些藉口混過去。雖然在某些地方他說的很含糊且破綻百出,但其他人也沒拆穿他,反而露出了意味深涵的笑容。 「大概是把我當成某些不能說出門派的修行者了吧。」恩格斯猜測出他們的想法。既然如此他也樂得不說破,大方的把歿世拿出來,頂多加上一塊要來的布包著。 Ⅱ 黑袍男子站在黑暗處。 說是黑暗,其實也不至於,在他的面前至少有近十雙的眼睛散發出幽綠色的光芒,極其詭異的感覺總會讓人感到心理壓力,但黑袍男子卻沒有這種感覺,他依舊以自己的態度來面對這些人,也有可能是他將心理活動隱藏的極深,不過沒人知道答案。 「這些老人……不但年紀跟貓一樣長,就連外表也一樣啊,不過行為卻有向貓的宿敵看齊的趨勢……」 黑袍男子掩蓋住了心中的惡意波長。 「各位長老,關於那件事情……」他停了下來,製造出一種氣氛,「法契爾失敗了。」 黑暗中響起一片嗡嗡聲,老人們獨特的乾沙嗓音不斷的交錯。 「十萬人……連一人也攔不住?」 「是的,連我之前安排在法契爾身邊的那批隊伍也全數失去消息。」黑袍男子對老人們的反應很高興,「儘管去煩惱吧,因為再過不久,那件事情開始的時候,你們就永遠都享受不到煩惱了……」 「那麼說就是全部都死亡了。」一個聲音平淡的說,對於死亡的人沒有任何的憐憫。 黑袍男子安排在法契爾──綏遠──身邊的那批隊伍,是以暗殺作為用途的,除非目標死亡否則他們不會放棄,而沒有任何消息傳來就證實了他們已經失敗。 「算了,這件事情先擱在一旁,那裡沒有任何懷疑吧?」 「不,我已經讓他們以為目標人物在這場行動中死亡了,不過他們似乎也沒有想要懷疑的想法,軍方的人一個個都以為接下來可以隨心所欲的運用那異能隊伍了。」黑袍男子恭敬、半彎腰的回答。 「他的同伴呢?」 「已經在監控中了,隨時都可以抓起來。」 黑暗裡響起滿意的聲浪,他們沒有再關注這件事情,目前將要進行的這件事情佔據了他們所有的心力。 「那把武器……到底有什麼秘密,值得讓這群老人與他為敵?」黑袍男子隱隱約約的感到這與「遺產」有極大的關係,「聽法契爾說那時似乎有非人的力量在戰場上出現……難道那柄劍也是『諸神遺物』其中的東西,還是……」 ……大概搭上商隊的兩三天後,約略接近晌午時分,太陽直射下來,暖洋洋的熱度讓恩格斯感到昏昏欲睡,他躲在車篷之中,整個人躺在冰涼的木板上想著事情。 恩格斯這些日子以來幾乎都躺著,或許是要彌補之前逃亡的辛勞吧。 「那麼到達城鎮之後要做什麼?現在也不確定他們是不是還在返月,所謂未來的不定性就是如此吧。」恩格斯胡亂的想著,「說不定他們已經離開,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不過依照他們的個性,如果認為我死了大概會想辦法跟帝國報復吧。」 恩格斯已經打聽出這裡是哪一個國家,他估量過距離,這裡跟返月隔了上百公里──他還真會跑──就算現在立即返回返月也要好幾個禮拜,天曉得他是怎樣一星期走完這些距離的。 「反正不外乎是食物的誘惑。」恩格斯自嘲著。 恩格斯確認了目前自己思慮的不周處,他畢竟還是個未成年人,就算力量再強也是一樣。 「所以首先是要讓他們來找自己,那麼亂轟一陣怎樣?那樣大概帝國的人也會找來吧。」恩格斯也只是亂想,他還分辨的清楚這樣的後果,只是通常對想出辦法並沒有任何的幫助。 恩格斯嘆了一口氣,要是師父在就好了,他一向不擅長決定事情。 恩格斯的個性很快就讓他把煩惱丟在一旁,恩格斯原本躺著的身軀坐了起來──午餐時間到了。 「不知道今天是吃什麼?管他的,不用付錢就好。」恩格斯胡亂的想著。 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商隊中同行的的一個老人對恩格斯很看的對眼,吃飯時間常邀請恩格斯到他那裡去,恩格斯對此倒是很感激的,畢竟他正處於發育期──雖然接近末期──對於食物的慾望非常的強烈。 反正不用付費,恩格斯也落個輕鬆。輕鬆到,呃,每天就是在等著用餐時間。 「恩格斯,快點過來!」 隨著話語出現的是一個帶著輕微香味、充滿了活潑氣息的少女,是那個老人的孫女,跟恩格斯同年,不過精神年齡倒是小了許多──這是恩格斯的看法。 恩格斯忽略了是自己的精神年齡過於成熟的這個事實。 看到少女過來,原本探頭到陽光處的恩格斯懶洋洋的又躺下了:「好想睡唷,不吃了。」 「別鬧了,快點啦,恩格斯!」聽到這樣的回答,少女一急就俯身來拉恩格斯。 恩格斯原本就只是開玩笑,想逗逗少女的,既然人家已經來拉自己,那倒也不好意思再玩下去。 「開、開什麼玩笑,穿成這樣是要我的命嗎?」 恩格斯一抬起頭,看到的是讓他熱血湧動的刺激畫面──不知何時,少女的衣服已經換成了兩截式,肚子的部份成了中空地帶,看到胸前的圓滑曲線,恩格斯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在這個時候,他終於有了一個正在青春期的男孩應有的心情。 少女還不知道自己差點就完成了讓一名劍仙因噴鼻血而亡的壯舉,或許知道了,但不願意說出來,青春期的女孩一樣很麻煩。 「我知道了……」恩格斯好不容易止住了想從胸前衣服的縫細看進去的衝動,「妳先過去吧,我要先調整好死裡逃生的心情。」 少女聽著恩格斯不知所謂的話語,半知半解的先離開了。走之前得到恩格斯會很快過去的保證讓她的心情非常愉快。 「差點死在這裡。如果真的因為噴鼻血而亡的話那真的是非常的丟臉。」 ……恩格斯雖是這麼想,但實際上他非常的期待能以那樣的方式死去。 「如果再來一次自己真的會死吧。」恩格斯摸著自己的鼻子想著,「話說回來,她穿成這樣子是要給誰看,這商隊中有什麼人在追她嗎?還是其實只是表現欲在作怪?」 少女肯定不是因為上述理由。 恩格斯整理一下儀容──差一點就成為了遺容,恩格斯想著這並不好笑的笑話──信步的往這幾天常去的地方走去。商隊的其他人今天聚在一起吃飯,一般來說都是各自找地方用餐的,恩格斯隨手拉過一個人問才知道好像是有一件事情要宣佈。 恩格斯一向是不管商隊的這些事情的,畢竟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煩惱,不過他認為聽聽也無妨,到了用餐的地點時挑了一個位置不會靠發言人太近,卻依然可以聽清楚的座位。 在恩格斯坐下準備開動的時候,一個壯漢也在他前方坐了下來,餐盤用力的放在桌面上。恩格斯抬頭看了一下,發現是熟人之後就又低下頭去吃食物,只隨便打了一聲招呼。 「喂,恩格斯,你把食物看的比朋友重要啊。」大漢笑罵著。 恩格斯攤了攤手:「如果你能取代食物讓我填飽肚子的話,要我從早跟你聊天到晚都沒問題。」 大漢失笑,順手將恩格斯盤中的一塊肉拿走吃掉:「看你吃那麼多,可是身材還是沒變啊。」 「吃多少並不等同於身材會變形多少。」恩格斯開始滔滔不絕的說起來,「事實上,這要根據每個人的體質而定。對了,選擇吃的食物也有差別,比如說這個跟這個,它們在吃下肚後對人體的結果是截然不同的。」 「哦,你怎麼知道?」大漢的興趣被弄起來了。 「當然是書。」恩格斯說完無奈的想著,「這就是現在一般人民的通病吧,除了想往更高的地位爬以外的人,書本的知識根本是不被注意的。不過也對,農夫只需要知道農夫的事情,武者也只需要知道武者的事情,這本來就是如此的,想要讓連養家糊口都有困難的人知道這些對他們的生活沒幫助的東西本來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大漢並不知道恩格斯心中的想法──如果能的話他現在就不會是保鑣,而是以能夠讀心而成為某位貴族的能人異士了──他只是有感而發的說:「看樣子恩格斯你的出身很不錯啊,還可以讀到書。」語中頗有羨慕之感。 恩格斯對於大漢的話只是聳聳肩:「以前運氣好,讀過一些。」 恩格斯的話倒是真的,在這片大陸,通常只有貴族等人才有可能接觸到各類知識的書本──以恩格斯的看法來講,掌權階級的人並不希望平民擁有太多的知識,以預防階級混亂的事情發生。 時間就在恩格斯用餐及交談中飛快的度過,等到回過神來時,那件重大的事情剛好要宣佈了。 看著身材臃腫的人走到前面,恩格斯的腦中不禁在想像著有人跌跤之類有趣的畫面。 「你在想什麼?」少女問。 她在恩格斯吃到一半時就過來了,而大漢則是因為某些自以為的推論賊笑的離開了,不過恩格斯倒是沒有注意到他的笑容中的意味。 沒有出乎少女的意料,恩格斯並沒有注意到她的問話。 少女嘆了一口氣,心裡有點失望的想:「他還是沒把我放在心上。我都穿成這樣了,這個死木頭怎麼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總不可能是我的魅力不夠吧。還是他有女朋友了?傷腦筋……凡斯特克城的第一美女竟對一個男孩沒有法子,說出去會被人笑死吧。」少女手上的餐巾已經變形了。 少女靜靜的望著恩格斯的側臉──不知情的人會以為這兩人已經陷入了熱戀之中。 恩格斯倒是沒有注意到此點,恩格斯對與自己有關的事情一向是非常的遲鈍,這在他以前的朋友中已經是出了名的了。更糟糕的是,他本人對這一點是毫無自覺。 「遲鈍的人比自戀者還糟糕」,這句話說的沒錯。 自戀的人至少還會將自己的事情整理乾淨,而遲鈍的人則是連何時開始的都不知道。 不過就算知道了少女對自己的感覺恩格斯也不會有什麼表示──他已經有了喜歡的人了,雖然不知道在何方。 恩格斯的心神此時放在了那胖子說的話上面。 「呃,我們就快到凡斯特克城了,這次很感謝大家的配合──還有某些人的幫忙。」 恩格斯覺得那胖子好像往自己這個方向看了一眼。 「應該是錯覺吧。」他想。 「不過,由於之前大雨,前方的道路有一部分坍塌了,所以我們很可能要先在此停留一會。不過請大家放心,兩天內一定會搶通。」 恩格斯注意到有些人似乎已經知道了,他猜想那些人可能是回來報告此事的人。 「不過說要兩天內搶通,這不太可能吧。」深知官僚系統的遲緩的恩格斯懷疑著,「一場大雨就坍塌的話情況一定是非常的嚴重,照我看來沒有個五天是弄不完的──這還只是保守估計,這胖子的話也說的真誇張。」 然後恩格斯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我想到了,一路上我們商隊好像沒受到什麼襲擊,是盛名遠播嗎?不,越是有名的就越容易受到襲擊──這是相對交換價值理論──因為得到的東西價值也越高昂。」恩格斯想著,「這麼說來就是我們之中有什麼大人物吧,所以才沒有盜賊敢過來。如此一來倒也說得通了,一定是因為那位大人物的關係道路搶修速度才可能如此快。」想到這裡,恩格斯興致勃勃的左右望著。 身旁的少女好不容易抓到機會吸引住他的注意力:「恩格斯,你在幹什麼?」 恩格斯跟少女講了他的想法,然後又補上一句:「如果把那個人找出來的話一定很有趣吧。」 這位大人物此時就坐在他的身旁。 少女聽了,臉上掛滿了黑線:「他是真的不知道嗎?還是故意假裝想跟前的冷淡造成我對他的深刻印象?」她在心底嘆了口氣,「一定是前者吧,畢竟對他來說我好像並不是什麼值得他如此做的人。」 恩格斯對著這位凡斯特克城的大人物講完後又開始在發呆了。那是他突想到日子延遲就等於他跟其他人見面的時間又延長了。 恩格斯很快就放棄擔心,這倒是很符合他的個性。 「船到橋頭自然直──問題是到橋頭之前走的路很可能都是彎的。」恩格斯的抱怨的聲音只有自己聽到。 吃完午餐後,恩格斯找了個藉口溜到一邊去練劍。 這是恩格斯故意的行為,他認為既然大家都把他當做不能洩露出門派的修行者,那他在練習時當然也不能讓其他人看見,而其他人也因為之前的誤解而當做不知道。 「說到底,這種將自己的絕招封印起來不讓外人得知的做法還真是普遍,這也是生活必須的手段之一吧,因為一不小心就會被對手給追過去啊。」恩格斯這麼感嘆著。 恩格斯練劍的對象是塊很普通的石頭,而他練習的目的也不一樣,別人是為了增加自己招式的攻擊性,而恩格斯卻是為了要讓自己的招式別人認不出來。 「不這樣子也不行吧。」恩格斯之前在想事情的時候這麼考慮過,「我並不需要再練習技巧了──那對現在的我而言根本就沒有用,能夠從十萬大軍中生還下來就已經說明了我的技巧已經無比熟練了。」 恩格斯思緒一轉:「反倒是招式的問題要煩惱。這一趟旅途中很可能會遇上對我很熟悉的人,不管怎樣都是個麻煩。」他嘆了口氣,「我可不想再面對圍剿的軍隊了,雖然一定能夠勝利,但屠殺其他人還是不好受。」 恩格斯曾經就這個問題與其他人辯論過,時間是他還在帝國的時候,對象是軍部的五位大老們,時間是要與附近的列古馬拉公國開戰之前。當時恩格斯的身分依舊是劍仙冬眠日。 軍部的人要求恩格斯出現在戰場上將敵人消滅,理由是:「我軍的士兵可以達到最低的消耗。」 從遣詞用句當中就讓恩格斯相當的反感,重視士兵的生命是一件好事,可是是用最大使用度來評論讓人相當的討厭。 這樣也就算了,但是在目標的選擇當中,竟然要求將所有的士兵消滅掉。 恩格斯原本以為只要將其中幾位重要人物暗殺掉就好了──這也是他願意出席的原因,根據了解,對方的重要人物似乎是個戰爭狂人──沒想到是這等要求。 反正是敵對國家,為了削減他們的國力,避免日後再度戰爭,有如此作為的必要──這是軍部的回答。而且他們也不希望接受任命者反駁,只要乖乖的接下任務就好了。 偏偏恩格斯不是這類的人。 恩格斯在當場便直接退席,宣布不予理會──軍部的人的臉色十分有趣。 當時恩格斯實在是在氣頭上,不然拍板走人這種情緒化的反應是不會出現在他身上的。 「或許應該先將他們幹掉的。」恩格斯搖頭嘆息。因為就是這件事情的緣故,軍方才會想辦法要除掉他。 雖然聽起來像是開玩笑,但在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恩格斯真的有衝進皇宮殺人的衝動。 「有力者,易失其心,如平地行路,遇石不跌跤者幾希。」恩格斯分心的揮動著歿世,「其實我也犯了這種毛病,如果我沒有強大的力量,如果我沒有及時察覺的話,現在大概是被處死刑了吧。」 在他的不遠處,少女已經站在那裡看了很久。不是她故意要偷看少年練劍將對方的禁忌視若無睹,恩格斯早已知道這個行為,而且還是他同意的。 基於某種青春期少女特有的一種心情,恩格斯分心的動作在她的眼中就變成了「苦練武功不成而苦惱」這種與事實相差甚遠的情況。 「要不要拿什麼飲料過去呢?這樣子應該可以製造出談話的機會吧。要是他說不渴呢?不,恩格斯的性格不像是會拒絕別人好意的樣子。」少女自信的說,「更何況以我的學識來說,絕對可以替他現在煩惱的事情有所幫助,這樣一來剛好提供以後我跟他在一起的藉口。」 想到這裡,少女就不禁有一堆苦水想吐:「想不到要找一個好的男朋友是那麼的麻煩,真不知道其他人是怎麼找到的。」 唯一可以肯定的一點是,目前少女只有被追求的經驗,在追求的方面是沒有的。 少女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這件服裝他好像有反應,那就不要換下來了。」少女想到恩格斯剛才的反應得意的笑容馬上呈現了出來。 一般而言,這種女孩最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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