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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異想】--【Grace of school 】-- 作者:BLACKSUNDAY |
| 時間_00：04 |
好累，這是我到目前唯一的感想，現在的我只想回到宿舍去，好好睡他個大頭覺。
從北逛到南，我們至少已經走了五公里的路程。從這家到那家，再從那家走到這家……簡直是個惡性循環。
我不禁要大力佩服這些女生，到了這樣竟然還不說一聲累！
所以，我忍痛放棄跟曉涵培養感情的機會（事實上也沒什麼機會），陪著阿豪來到東邊的書店街。
踏入這條街時，耳邊突然環繞起柔雅的古典音樂、目光所至，整條一公里的街燈昏昏暗暗、饒是有情趣。
我深深呼吸了一口，書本特有的氣息盡通到我腔部，感覺一陣莫名暈眩。
「要去哪家，我覺得每間看起來都差不多。」我喝了口水，讓自己腦袋振作一下。
「先繞繞看吧。」說的也是，畢竟這樣根本分不出誰好誰壞，先四處看看在說。
我前後看看，行走的人很少，街道上看的到的人幾乎稀疏到不行。
我想這是一定的，因為這條東街都是書店，不在裡頭看書要幹嘛，難不成要吃便當啊。
走著走著，不知不覺的就走到底了。
我歪頭想了想，在走回去。
「怎麼？」阿豪看我又回頭，可能發現一些不對勁。
「沒，我好像看到一個熟悉的人。」應該不會吧？他未免也太神出鬼沒。
走到一間別具風味的書店前，我腳步停下。
跟我想的一樣，年輕廟公又跑出來兼職了。
我推開玻璃門，走了進去，阿豪在後頭跟著。
「同學，又見面啦，這是今天第三次了。」廟公一看到我們，馬上熱情的打招呼，身上穿著書店的制服。
「教授不是不能開店嗎？」我開門見山的問，這也是我為什麼要進來的原因。
「要我說幾次，我明天才開始上任。」廟公擺擺手，有點不耐煩。
「拜託，你也才說一次，我哪記得住。」我扭頭看了看，這裡的空間還蠻大的，後方還有個樓梯。
「嘿，感覺不錯吼。」廟公似乎看穿我的思想，得意的笑著。
「這店該不會是你朋友開的吧？」阿豪懷疑的問。
「沒錯，」廟公笑呵呵的從口袋掏出鑰匙，在我們面前晃了晃：「但目前的主人是我。」
我暗暗吃驚，想不到他朋友還真能將這書店放心交給他顧。
「要不要來幾杯熱飲料？我請客。」他說，從下方的置物櫃拿出一組咖啡用具：「偷偷告訴你們，我技術可是好到爆！」
我和阿豪笑笑地點頭，也開始習慣這年輕的教授說話風格。這也許是緣，雖然我是不怎麼信，但今天都已經是第三次碰面，叫人難以相信這”緣”字的奇妙。
無聊之餘，我們就跟年輕教授在櫃檯內聊了起來，也較為了解他的背景。
年輕教授講道，他本來是在別的地方作些工作、半點想來當大學教授的意思都沒有。本來工作做的好好地，但偏偏校長就正好看上了他，直逼年輕教授就任。他說，自己也沒別的法子可以推辭，只好乖乖的遵照指示，來這教書。
「為什麼你非得聽他的？」我坐在椅上，手撐著櫃檯。
「你以為我想啊，那老……嗯，你們校長手上握有我的把柄。」年輕教授把下方的器具火力調大，空氣添了些苦澀。
把柄？該不會是他的裸照？我身體本能的起了雞皮疙瘩。
年輕教授瞄了我一眼，才別有深意地說：「別亂想，你們校長可不是玻璃，我也沒興趣給別人亂拍照。」
「到底是什麼？不好意思，我就是那種一定要搞清楚的個性。」阿豪也被激起，眼神閃著光芒。
年輕教授笑了笑，也不回答，只是自顧自地把咖啡壺拿起來，倒了三杯在馬克杯裡頭。
「趕緊喝吧，涼了就不好。」他眼睛看著後面整片由玻璃做的牆，站起來。
我和阿豪對看一眼，也相當有默契的保持沉默。
書店裏客人不會很多，所以不會很吵雜。但實際上我發現，有些人根本已經睡死在躺椅上了、只有少數安安靜靜地緩緩翻頁。
其實老實講，我和阿豪都是屬於悶騷型的那種人，在許多陌生人前都選擇保持沉默、在都是熟識的人面前才會開玩笑。
相對於目前的安靜，自然是不會感到尷尬。
「你們想聽一個故事嗎？」
大約是在喝完咖啡後的一小時，年輕教授打破沉默。
「什麼？」我還不是很清楚。
「要不要聽？」年輕教授重複。
「喔，廢話，不然你當我們吃飽撐著，閒閒沒事做啊。」我把書合上，推了旁邊的阿豪一把。
「先說好，可不能太無聊。」阿豪夾好書籤，把書放在櫃檯上。
年輕教授轉過身，眼睛上有一些血絲。他揉揉眼睛，笑著：「你可要失望了，這是個又臭又長的無聊長篇小說。」
「還沒聽怎麼知道？」阿豪白了他一眼。
「Sorry。」年輕教授無奈地攤手。
那是場一大串的壞人與好人間的戰爭，雙方勢均力敵。但有一天，壞人不知道從哪搞了件兵器，把好人殺的幾乎消失殆盡，差點全滅。不過好險，一些老弱婦孺趁機逃到別的國家，不至於絕子絕孫。
年輕教授講的有聲有色，感情完全放了進去。到了悲傷的地方更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衛生紙雪片般的飛。
故事前前後後講了約莫一小時，但重點根本是只有幾句話：壞人贏了，好人苟延殘喘。
「呼……呼……」年輕教授講完時，身體已經呈現汗流浹背的現象，不停的喘氣。
「你還好吧？」我關心的拍拍他的背。
「沒事……屢屢我一講就會這樣……」他喝了口水，身子搖搖欲墜。
「這是你的親身經歷？」阿豪聽完後，神色有點古怪。
「……嗯，不是，是我外公那輩。」年輕教授猶豫了一下，接著說：「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這，也不是。」阿豪想了想，臉色複雜地說：「我好像聽我爸說過類似的故事。」
年輕教授一聽，馬上閉上眼睛沉思一番，手指捻著、口中喃喃自語。
「你們家族有人是外國人？」他突然睜開眼，茫然地說道。
「有，是我曾祖父。」阿豪照實回答。
「姓氏呢？羅斯德？亞瑟？法朗？」年輕教授一下子念了許多英文名，雙手不停的搓揉。
「都不是，是約拿。」阿豪隔了三分鐘，然後才講。
「約拿！？難怪……怪不得你也被…………沒事，看來我們有點嚴肅了。在來杯？」年輕教授的年紀彷彿蒼老了許多，談吐語氣與外表在剎那有點不符。
「喔，好、謝謝。」愣了一下，我和阿豪同時說。
「別這麼拘謹，把我當朋友就行了，我也沒大你們幾歲。」他苦笑，從架上到了些咖啡在杯子裡。
是嗎？年輕真好。
跟年輕教授喝了幾杯咖啡後，我們也起身告辭。
「雖然這舉辦兩天，但可不要玩的太瘋啊。」在我們臨走時，年輕教授特別叮嚀。
「知道啦，課堂上見。」阿豪頭也不回，推開玻璃門。
年輕教授神秘地笑笑，也沒再說什麼，就這樣目送我們離開。
一走出來街道，反而有總不知道該去哪的感覺。
a.m.1:00了。
記得進去時好像才十一點多左右，不知不覺就過了兩個多小時。
的確，跟年輕教授聊天真的還蠻輕鬆，說話之間完全沒什麼架子，講話還不時透露些幽默。
或許，還不算太壞？
※ ※ ※ ※ ※ ※
才又回到中央的綠色小圓環，手機便不安分的震動起來。
「應該是她們打的。」阿豪笑，我則拿起手機。
「喂？曉涵嗎？」那邊聲音好像有些雜訊，沙沙的。
「聽我說！等等千萬別回宿舍！小心時……嘟嘟…嘟嘟…」喀擦，電話斷了。
「喂？喂？有人嗎？」我疑惑的看著手機，不停的對話筒那端喊。
然而，回應我的只是那尖銳的”嘟、嘟”聲。
「搞什麼啊。」我看了看螢幕，才發現上面沒顯示號碼。
「誰？他說什麼？」阿豪急切的問。
「沒什麼，好像打錯了。」我也不想跟阿豪說剛才的對話，因為我認為這真的是打錯電話。
「喔。」然後躊躇了一會兒，他忍不住問：「真的沒什麼？」
「沒有啦，就真的打錯了。」我不太想提，那通電話好像真有古怪？
「是喔。」阿豪摸頭。
十字廣場依然是人來人往，學生好像有用不完的體力，不停的奔波行走。
幾乎，每家店都是24H。燈紅酒綠、紙醉金迷，這幾個形容詞也真是恰當的形容了今晚的夜生活。
在中央的綠色小圓環也是有些小販，環繞綠色圓環。
※ ※ ※ ※ ※ ※
「今天還真是挺充實，除了早上那件怪事。」我看著前方的魔術表演，那是學校的學生。
「是昨天。」阿豪適時地修正，專注地看著。
「嗯，不管是昨天、今天、明天也罷，我想這大概都可以寫成一本小說了。」
「無聊。」阿豪沒好氣的撇撇嘴。
我斜眼看了看他，一副專心的模樣。
前方，魔術秀底下的帽子吸引不了多少路人，寂寞的塞著幾張百元大鈔。
但他依然賣力地演出，享受其中。
阿豪突然起身，掏出皮包，走到帽子前，丟了三張千元鈔。
「同學，別放棄啊，一旦放棄就不會成功了。」阿豪對著年輕的魔術師說，眼匡泛著淚水。
「謝謝，我會加油的。」魔術師感謝地點頭，流著汗。
阿豪拍拍他的肩，步履蹣跚的走回來。
「你又怎樣了？」我遞給他一包衛生紙。
他伸手接過，難過地擦著眼睛：「沒有，想起以前的事罷了。」
「是嗎？算了，沒事就好。」我並不想逼問別人的隱私，尤其是朋友。
三十秒後，我正想開口說話，就又聽到一聲熟悉的聲音。
「還不回去啊，真是……」年輕教授又出現了，這回他手上提了包熱騰騰的東西。
「你不是在幫朋友看店？」我問。
「你以為我不想，我今天就正式上任了。」年輕教授坐在我和阿豪中間，把那包熱東西放在大腿上。
「恭喜你，教授。」阿豪有氣無力的祝賀。
「多謝，肚子餓了嗎？我買了些東西慶祝。」年輕教授打開袋子，裡面裝著一些滷味、鹹酥雞：「真沒想到會剛好碰到你們。」
「看來老天是想要我們幫你分掉吧？」我毫不客氣的拿起竹籤，刺了塊米血。
「可能，我想我也買太多了。」年輕教授給了阿豪一支竹籤：「吃啊，你們這年頭的年輕人還真愛哭。」
「你就不能安慰我幾句？」阿豪接過竹籤。
年輕教授笑了笑，看著前方的魔術表演。
頓時，現場又是一片寧靜。
靠……跟這些人在一起不是聊天就是不說話，真是怪了我。
我拿出PDA，連上學校的網路，開始上網看些東西。
或許剛才那通電話真的有影響到我，此時此刻，我就索性直接在外頭待到白天。
白天回去應該不會有什麼怪事吧？我把那個”等等”解釋成到白天前而已。
打開BBS，上到我們光華的站，我很期待看到有人跟我們同樣碰上時間秀逗。
但討論串連一個都沒有，話題盡是今天晚上的一些趣事、活動。
想想，還是算了，反正那種恐怖經歷應該是不會在有下次了。
我收起PDA，準備在幹幾個年輕教授的滷味。
可我一看，害的我破口大罵起來。
「你們也太會吃了吧？我才看五分鐘而已，你們就把它幹掉了！」
我看阿豪無辜的指著年輕教授，馬上就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哎呀，我連晚餐都還沒吃，這只能算小CASE。」年輕教授擦擦嘴。
天空漸漸亮了起來，變成似淺非深的顏色。
我眼睛也變的有些疲重，真的是累了。
「你們先回去睡吧，要玩隨時都能玩。」年輕教授說，分別仍了個東西給我跟阿豪：「拿去，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
「你是教授耶？」我詫異，雖然這沒什麼不好。
「教授、教授……教授還是可以交朋友的啊。你們是我來這交的第一批朋友，自然是要有點紀念價值。」年輕教授也從口袋拿出同樣的東西，擺了擺。
「這是個好東西，上面有刻你們的名字，」他說，是個齒輪型的東西：「別搞錯，這不是你們車上的那個玩意兒，我這只是用來辨識。」
「辨識？」
「別問那麼多，留著就好，對你們有好處。」
我有點疑惑，但還是把它收到口袋裡。
接著交換了手機號碼，我們也拜別了這位新交的古怪教授朋友。
「等等！你還沒說你叫什麼啊！」我突然想起，朝著他離開的背影大吼。
「我叫什麼？」他轉過身，眉頭緊縮，彷彿陷入了某種回憶。
一股極大的哀傷突然壓上我的心中，壓在心臟，壓在靈魂深處。
就像小說故事裡寫的那樣，那是種悲哀的氣息。
「朋友，我叫傳奇。」猛然，他說，淡淡的笑了。
「傳奇？有這種名字？」阿豪和我相當驚訝。
「有，因為我就是傳奇。」然後他就走了，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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