菉竹提過茶壺,拉張椅子與他對坐,茶壺重放在桌上,桌面一跳,燭火也跟著一跳,卻詭異地益加旺盛燒著

幽篁看著菉竹,好半晌竟笑出來

[笑什麼?]她長得那麼好笑嗎?找死!

[有沒有人說過,妳真的很有趣?]

菉竹一怔,狐疑地挑起一邊眉,冷睨著他

怎麼?當她是調劑生活的笑話?

[有沒有人說過,你真的很平凡?]菉竹倒杯茶,自己呷了口,潤潤喉

[呃?]幽篁愕然,是真的呆住了

覷他一眼,菉竹才接話

[長相平凡,不挺俊,也不夠剛嚴,兩個耳朵,兩個眼睛,一個鼻子嘴巴,體格與常人無異;不像忠臣也不像佞臣,就只是個平常的官,偏偏沒有當官的氣質,若要你換下官服,作百姓的打扮也不顯得不搭;武裝石就像個打仗的,但作書生打扮也不奇怪,總而言之,你看起來就是什麼樣的人都像,也什麼都不像.]

再喝口茶,講得口好乾哪.

[看起來平凡……不好嗎?]聲音澀澀地,連幽篁自己也沒察覺

他可以不在乎這種評語,一如他以往的任性.無所謂,可市一旦出自菉竹的評價,就是奇異地讓他介意

……什麼時候,他家廚子開始影響他的心情?

人活在世上,不就這麼過?每天照行程進行,做完該做的事,然後就寢,等待隔天日出,日復一日,就這樣

他不是不懂生活樂趣,只是沒有太多選擇,快樂過一天,不開心也是一天,乾脆就任性到底吧,讓自己為自己的快樂任性,即使會累盡府裡的人,即使會惹怒冥皇

生活裡總有新鮮事的,但太過微小,微小到他只需自行程中騰出少許時間便享受得到,不費力氣的樂趣,……久了,也不再是樂趣了

是因為這樣,所以讓平凡的他益加平凡嗎?

再朝廷裡,他算得上是高官了,但他卻不記得他自少將一路升到如今守護國土一方的將軍遇上了什麼大風大浪,他就是這樣升上來了.太平凡了,就只是個平凡的人,平的武官

[人生太曲折……未免辛苦.]這句話不知是告訴她,或安慰自己的

[……]菉竹看著他,不作聲

看不出她的情緒,幽篁一瞬間莫名慌亂

[過兩天,城裡有慶典,開放宵禁,咱們……出去走走吧.]

[……夜市嗎?不過是人擠人……]她看著幽篁,驀地綻開一朵笑花,突然感覺幽篁出奇地順眼,[也好,去看看……那些同你一般的平凡人.]

幽篁看著她的笑,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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