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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妄的小子!」隨著影魅少年此話一出,原本自其身上散發出來的黑色魔氣立即凝聚在他的十指之上,驟然化為鋒銳無匹的厲爪鋼刃。 「看我的『魔爪碎心』!」只見他身形一閃,倏忽消失在眾人的眼界之內。 但在場諸人都心知肚明他絕對不是離開了,之所以會使人有這種「他已經消失不見」的錯覺,只不過是因為他的速度太過迅捷而使肉眼產生的一時視覺落差。 「哼,雕蟲小技!『風之鎖鏈』!」炤悠不屑地嗤哼一聲,毋須唸誦完那長長一大串饒舌的咒文,在他的精神力操作之下,無所不在的風元素已經將影魅少年游移不定的身形給束縛並顯現出來。 「這、這怎麼可能?!」影魅少年是一臉的不能置信。 風之鎖鏈,風系元素魔法中的中級輔助魔法,可以很輕易地達到束縛敵人行動的目的。雖然在魔法難易分級的禁咒、究極、高級、中級、初級分類裡僅僅是中級的程度,但即便是古往今來在魔法史上佔有一席之地的魔法師前輩們,恐怕也沒有幾個敢誇口自己能以五歲之稚齡將一個中級魔法輕鬆地操掌於談笑顧盼之間的吧! 炤悠此舉固然說明了他在魔法上所擁有的傲人天資,但這並不是造成影魅少年露出如此一付不能置信表情的最大原因。 但凡對魔法有一定基礎了解的人都知道一個原則,那就是「不論攻擊性魔法也好,輔助性、防禦性魔法也罷,施術者一定要在可以掌握施術對象行動的前提下,才能夠達到施術成功的初衷」。 魔族裡精於身法移位的分支不在少數,而影魅一族更是其中不惶多讓的佼佼者,身法移動時的靈動詭變幾乎已達到「無形、無聲、無息」的境界,這也是其「影魅」之名由來的另一典故。 素來以自身身法為傲的影魅少年如今卻被炤悠的風之鎖鏈給束縛住,叫他如何能相信一個才僅僅只有五歲大的小孩子竟然可以看穿自家身法的變化! 「怎麼不可能?你還真以為你那套身法沒人看得穿哪?若真是如此,也未免太夜郎自大了吧!」炤悠緩步踱近影魅少年,言語間倒也不掩飾他的確能掌握他的動作的事實。 「我不相信!你一定是瞎矇矇到的!」 「呿,這可真好笑,這種東西是能瞎矇的嗎?那運氣也未免太好了吧!」狹長的銀眸裡閃現一抹睥睨與嘲弄,此時此刻的他,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個五歲大的孩子,反而像是個看盡一切世情的滄桑智者。 頓了一頓,「不過信不信由你,這明心琉璃可是我祺家的東西,還來。」輕輕鬆鬆的,炤悠便從被束縛住行動的影魅少年身上取回明心琉璃。 把玩著手中狀似平平無奇的水晶球半晌,炤悠忽然又出聲了,「有一點令我十分好奇,這明心琉璃到底在你佔據閑肉體的過程中充當了一個什麼樣的角色呢?」平淡的口吻,但瞥向他的目光中卻掠過犀利的驚芒。 影魅少年低啐了一口,「憑什麼要我告訴你!」 「呵呵,憑什麼?憑這個!」炤悠冷笑著舉高手裡的明心琉璃,只見同先前炤閑的情況相類似,明心琉璃半透明的晶體上再度迸射出詭譎幽闇的黑芒,但與之前不同的是,這次沒有附帶的黑色霧氣,而且那黑芒就彷彿能吞噬光線似的,被其照射到的東西都出現了詭異的扭曲景象。 「這是、闇黑傳導體質的證明?!」影魅少年瞠目結舌地問道:「你是『光闇傳承者』?!」 「或許是吧,我自己也不是很確定。」炤悠蠻不在乎地聳聳肩,說話間,左手食指尖已順便凝聚了一個小小顆的闇系元素球,煞是小巧可愛,不過眾人皆知它的威力絕對是非同小可的。 「但我的確可以很容易地使用闇系魔法。」炤悠說道。 「悠兒,你是何時知道的?」祺違一臉沉肅地問道。 雖然問得挺沒頭沒尾的,但炤悠還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炤悠淡淡瞄了自家祖父一眼,道:「也沒有多久,約莫也就三四個月的時間吧!」 祺違聞言,先是錯愕了一下,接著便冷不防爆出一陣舒暢快意的大笑聲,「哈哈,這真是天佑我祺氏一族呀!竟然在子孫裡出了一位光闇傳承者!老天!闇系的光闇傳承者哪!看來我祺氏一族可望在大陸上發揚光大了!哈哈──」 光闇傳承者是極其罕見的,他們往往有著過人的天賦,而且對於人族所無法掌控的光系、闇系元素有著不相等的操控能力,一旦被發現,通常都是各國家政府或組織機構急欲網羅的人才,十足的熾手可熱。 微擰起一雙漂亮的眉,炤悠不解地低語道:「這有什麼值得好高興的嗎?」 小小年紀的他可不明白自己擁有的能力在大人眼中有何等的魅力與價值。 「當然值得高興啦!這表示祺氏一族又將多了一個可供利用的最佳工具呀!」從門口的方向突然傳來一個溫和清朗的男中音,雖然語氣裡平靜得不帶一絲火氣,但炤悠還是從他的字裡行間聽出了一點不對勁。 他抬首往聲音方向望去。 不止他,同一時間,整個大廳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引過去了。 那是一個身材高挑、氣宇軒昂的年輕男子,身上穿的是一襲款式簡單的白色長衫,搭配上他身上自然而然散發出的那股出塵飄逸氣質,更是猶如一不食人間煙火的修道者。 比較令人詫異的是,他的面貌五官竟與炤悠有著八成左右的相似,幾乎可以說是炤悠的成人長大版。 他是什麼人?和我有什麼關係嗎?突然見到這麼一個長得和自己如此相像的人,炤悠還真有點驚訝,不過他表現得並不明顯。 那男子的目光在大廳內眾人的身上緩緩梭巡過一遍,炤悠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總覺得這男子好像在見到自己的一剎那,那雙深邃的黑色眼眸裡似乎閃過了一連串複雜的情感,有詫異、有喜悅、也有溫情,炤悠不曉得他為什麼會有這些情感反應,但他知道自己心底並不討厭面前這男子。 最後,男子的目光停留在傻楞楞看著他的祺違身上。 「好久不見了。」跨過門檻,邁進大廳,男子對著祺違微微頷首微笑道。 「……你、是你?」祺違的聲音裡帶著微微的抖音,眼裡也迅速地積聚起淡淡的水霧,看得出來他此刻的情緒之激動。 「大哥!」一旁打男子出現後始終呈現呆滯狀態的目前祺家第二代嫡裔──祺然,同時也是炤悠、炤閑兄弟的父親此時也恢復了正常,隨即一個箭步撲上前去,搶在祺違之前擁住了那男子,激動地喊道:「你終於回來了!」 「近來可好,然弟?」男子微笑地打招呼道。 「竫兒,這些年……這些年你都上哪兒去了?」平復下初見時的激動,祺違關心地問道。 「這聲『竫兒』在下可不敢當,祺竫這個人早在十年前就不存在於這個世上了,如今剩下的只有西白竫這個名字。」還是不變的恬淡笑容,從西白竫嘴裡吐出的卻是絕決的話語。 「竫兒……」那一瞬間,祺違似乎蒼老了許多。 雖然只是短短的幾句對談,但已足以讓一旁旁觀的炤悠了解到原來眼前這陌生男人就是父親嘴裡時常提起的那位因為與爺爺起爭執而被爺爺在一氣之下逐出祺家門牆的伯父。 這個時候,祺然為了打破父親與兄長間的僵局,故作無事一般地拉過炤悠對西白竫說道:「大哥,這個是悠兒,你應該還記得吧?就是你幫他們取了名字的那一對孿生子中的弟弟。」然後再對炤悠說道:「悠兒,還不向你伯父問聲好?」 炤悠輕一頷首,淡道:「炤悠見過伯父。」 西白竫微笑地看著炤悠,「不錯嘛,小小年紀就有這等成就,記得上一次我見到你的時候你都還沒滿月呢,沒想到才幾年不見,小娃娃已經可以使用中級魔法了,而且竟然還是個罕見的光闇傳承者,不錯不錯!」 「大哥,剛剛的事……你都看見了?」 西白竫點點頭,「從你家大小子異變之後就看到現在了。」 眾人兀自沉浸在久別重逢的喜悅中,幾乎都忘了一旁的危機仍存。 直到一陣比方才任何一陣魔氣都要濃重的黑色魔氣再度瀰漫整座大廳。 眾人齊齊望向魔氣的根源──那個影魅少年,只見此時的他已經重又回到黑色霧氣的懷抱之中。 「影魅的傢伙,你在搞什麼名堂?」炤悠擰緊眉,心裡有著不好的預感。 「嘿嘿,」影魅少年的聲音自黑霧裡傳了出來,「你難道猜不出來嗎?」 瞅了瞅四周瀰漫著的黑霧,炤悠總覺得有種莫名的熟悉感,似乎在哪裡看過形容這種眼下這情景的描述,不由飛快地回想起看過的西靈院裡有關魔族的書籍內容。 倏的,腦中靈光一閃,他想起在哪裡看過了!同時他也知道了影魅少年的目的! 「這是『魔破』?!」 出乎意料的,這竟是兩個聲音的合音,一個自然是炤悠,另一個則是西白竫。 來不及猜測西白竫為什麼也知道這件事,炤悠氣急敗壞地對影魅少年喊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就算想自裁也不要拉我們陪葬呀!」 「魔破」正是魔族所有人都會的一招與敵人同歸於盡的毀滅招式。 「我就是要拉你陪葬!」黑霧裡,影魅少年的邪笑聲清晰地傳了出來。 「就只因為我剛剛對你的嘲諷?」炤悠說道:「那也未免太小肚雞腸了吧!」 「不!誰教你是光闇傳承者!光闇傳承者是絕對不能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所以,是你害你家人必須跟你一起陪葬的!」 「什麼意思?」 「嘿嘿,你下地獄去問冥王吧!」隨著影魅少年的陰恻惻笑聲,瀰漫再大廳裡的魔氣忽然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往他的身上聚集。 不好! 炤悠知道這是因為影魅少年在將自身魔氣急遽壓縮所致,但這同時也代表了魔破的前兆。 聚精會神的,炤悠唸著他從書裡看到的解除魔破的咒語,這是魔族人為了預防有什麼萬一的情況而發明出來的,只是由於強行阻止了魔破的過程,不論是欲施行魔破者或是解咒者都會自損其身。 其餘人更是在炤悠一口說破影魅少年的招式時就已全部動作起來,急急的要透過攻擊本體的方式來阻止魔破的完成。 這是一場時間與時間的競賽。 誰的速度快,誰就可以達到自己想要的目標。 黑色魔氣已凝聚成一個巨大的橢圓狀。 炤悠的咒語也即將完成。 眾人的聯合攻擊亦將招呼到影魅少年的身上。 這場針對時間的競賽,終究是誰贏了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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