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異想】--【易世之旅 】-- 作者:緋夜罪詠
始動_第四章
只有現在,才是我們所能掌握的。

  在歐塔利亞大陸千年前,曾經有一段令人畏懼的恐怖歲月。祂們如同死神般奪走大陸無數的生命,那時每個人的心中除了恐懼、憤怒、悲傷,剩下的就是無比的絕望。

  《六冥王》,被稱為禁忌中的名字,祂們的存在是為了無止境的殺戮,祂們所經之處,鮮血如絲毯舖滿大地。

  敵意來自於恐懼,恐懼來自於軟弱。死亡也因此應運而生。

  《神》,就是在此時降臨大地。

  祂們擁有一雙潔白的雙翅,與帶來殺戮和憎恨的《六冥王》的漆黑之翼對峙著。爾後,潔白之翅就成了神族的象徵,直到《天人》的出現。

  天人,就是大神器師西奈.法伊所創的人型神器。

  大神器師西奈.法伊就是用神族的特徵–潔白之翅來區分天人與普通人類。擁有神族外型的天人,這件事情曾經令牙之塔大為震驚,身為神族在地面上的代言人,牙之塔曾一度禁止天人的產生,對他們而言,天人可以說是褻瀆神的存在。

  又過了幾年,在大神器師西奈.法伊的努力下,天人最終合法化,但是卻被嚴格的限制人數。這已經是牙之塔能做到的最大讓步了。

  所以,天人也是不常見的,通常只有皇族、部分達官貴人、或是特殊權勢的人才可能擁有天人。天人的難以製作與修復困難,也可以說是一種控制人數的方法。即使到了今日,全歐塔利亞大陸的天人也不過上百架而已。

  現在,菲爾的眼前就躺著一位。

  可是眼前的這位擁有少女外貌的天人,並沒有如神族般的潔白之翅,而是不祥的象徵–漆黑之翼。

  菲爾卻完全不在乎這些,他的目光一直集中在少女的身上。

  

  他的手輕輕的碰觸少女被黑翼所遮掩的雪白肌膚,柔嫩且溫暖的觸感,令菲爾真的懷疑眼前的少女,真的是《天人》嗎?根本就像真的女孩子!

  

  菲爾不自主的輕輕往少女靠去,不知為什麼,她總是給他一種懷念的溫暖。

  在藍色光波的照射下,泛起一陣陣如水漣漪般波紋的黑色羽翼,盪起了暗金色的美麗光彩。絲毫沒有注意到少女奇異變化的菲爾,突然興起一個念頭。

  

  『嗚…上天終於聽到我這一百多年來每天遭受到魔女荼毒的痛苦嘶喊聲,這…這一定是神蹟啊!』菲爾由衷的感謝上天。

  對於一個被欺壓上百年的年輕男子而言,突然多了一位可以使喚的美麗少女,這其中的震撼力不亞於被擊中一顆強力火球。

  很可惜的,現在這個幸運兒遇到了第一個難關。

  開關在哪裡?

  面對一位全身赤裸的美麗少女,只有黑翼遮蔽了部分肌膚,儘管是人型神器,菲爾還是沒有多大的膽子敢把她全身蒐過一遍,可見魔女欺壓他百年的痛苦回憶還是在他的腦海裡盤旋著,揮之不去。

  只見菲爾環顧四周之後,雙手合十,對著天花板喃喃自語說︰「芙麗嘉啊…我並沒有任何褻瀆這位少女的念頭啊!我只是想說放她一個人在這種鬼地方實在不好,所以請你原諒我這看似猥褻的舉動吧!我的心是很純潔的,妳要相信我!」

  先不管菲爾的內心是否純不純潔,從旁人的角度上來說,這根本就是一幅色狼在非禮沉睡少女的景象。

  摸索了半天,菲爾還是早不到任何看似《開關》的突起按鈕,反倒是整個臉紅的比煮熟的蝦子還要紅透。

  

  有色無膽的菲爾在這麼一弄之後,整個人氣血翻騰,若不是芙麗嘉的威嚇力還在,他早就不顧一切的撲上去了。

  

  停頓了一下,菲爾望著少女嬌豔的臉龐,吞了一口口水,自言自語說:「芙麗嘉妳曾告訴我,如果有人陷入沉睡狀態的話,可以用親吻的方式來喚醒她,這可是妳說的喔!並不是我自願的…為了我的將來…不不不…是為了大眾的幸福著想(?),我願意犧牲自己來喚醒她…」

  如果芙麗嘉知道這件事的話,相信她一定很後悔告訴菲爾這個故事。

  輕輕的將臉湊了上去,那紅潤的唇瓣像是鮮花似的緋紅,儘管菲爾真的想來個長吻,不過他還是只在少女的唇瓣上輕輕一點。

  該說是幸運嗎?很幸運的,菲爾心裡的願望實現了。

  柔軟的櫻色緋唇,覆上了菲爾的嘴,令他沉迷的美妙滋味,無法捨的再次放開。

  突然間,就在菲爾沉醉在其中的時候,他似乎隱隱約約看見了,芙麗嘉的臉…不像是平常那種生氣的樣子,反而帶了一股哀傷…

  清醒的菲爾,決定放棄這美妙的滋味。他,不想看見任何一人傷心的樣子。

  福無雙至,很適合用來形容現在的菲爾。他感覺到,自己身體裡似乎有某種東西,隨著這一吻,緩緩的向少女流去。

  漸漸地,有一種疲倦的感覺悄悄的佔據了他的思考,眼神逐漸朦朧。

  在失去意識的那一剎那,他彷彿看見,沉睡的少女緩緩睜開她的雙眼,靜靜地看著他…

  『芙麗嘉那個傢伙…竟然沒有告訴我,原來會有這種副作用…』這是菲爾在失去意識前,最後想到的。

爪龍山脈•艾克塞歐•流亡者之家

  一位年輕的男子,靜靜的望著西方的天空。

  他的口中,輕輕的說出奇妙的文字︰「明日、明日、無盡的明日。

  「日復一日以寸步匍行,直到那既定時光的最後一瞬…

  「我們所有的昨日為我們這些愚人照亮著,歸往塵土之路…

  「熄滅吧!熄滅吧!短暫的燭光!

  「生命是一列行走的影子、悲哀的演員…

  「在舞台上以自豪與憂傷消度時光…不過是一個由愚人訴說的故事…

  「充滿音響和激情…終歸於空…」

  悲傷的語氣,輕緩的飄逝在空中,伴隨著無情的風,向著四方飄去。憂鬱的眼神、哀痛的口氣,男子的氣質中,輕緩的流露出一種絕望的神采。

  「馬可白,我不是跟你說過不要這麼悲觀嗎?」遠處,一名男子用一種埋怨的口氣對著詠頌奇妙詩歌的男子說。

  「是團長啊…這不是悲觀,這只是我在緬懷即將逝去的人們而已…死亡是人們必經的道路,並不值得我悲傷,我只是在想,這千百年來無止境的災難輪迴,究竟何時才有人能看清呢?

  「多少人執著於權勢、金錢、甚至是無境的虛名,我們真像是愚人啊…有如飛蛾撲火般,明知前方是燃去自己生命的火把,但是我們依然無法放棄這令人眷念的一切…」

  「人生是一幅空白的畫,端看自己如何描繪罷了!生活在世上,若淪落到像我們這種沒有絲毫目標的《流亡者》,對他們而言才是無境的痛苦呢!

  「『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我們未曾為這個世界留下些什麼。』這可是威皇留給我們的一句話呢!身為《六英雄》的她,可沒有說過任何一句悲觀消極的話語。《毀滅》仍未降臨、《易世》不曾顯現,等到真的有那個時候,再說也不遲啊!

  「莫菲托斯菲里斯曾說過,未來是構築在我們現在所做的一舉一動之中,想要改變命運,自然是從現在開始,不是嗎?」

  馬克白微微一笑,對著團長說:「我知道了…您就趕快去忙《暴風雨》的事吧!」

  團長點點頭,接著就離開了。

  望著團長離去的背影,馬克白喃喃自語的說:「您現在做的事,不就像是個愚人嗎?試著改變未來,真的對嗎?毀滅是最後的歸宿,為何我們不能讓祂提早到來呢?」

  沒人能回答這個問題,即使是自己,馬克白也無法說去內心的真正答案…

  黑暗,一片無止境的深邃之闇。

  無邊無際的黑暗,菲爾飄蕩在這宛如海水般的深黯。沒有任何的感覺,沒有痛苦、悲傷、歡樂的寂靜世界,卻又是如此的安詳。

  

  闇,並不是邪惡,而是寂靜。

  

  菲爾能感受到,真正的《闇》並非帶有邪惡的詭異氣息,而是令人平靜的無聲靜謐。

  

  這是菲爾第一次感受到,真正的《闇》…永遠的寂寥–《死亡》。

  突然,一道刺眼的白光打破了這個寂靜的世界,就像是玻璃破碎般,整個黑暗世界就碎成一片片漆黑的碎片,最後消失…

  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皮,映入眼簾的,是鵝黃色的紗帳。

  菲爾晃晃神智不清的腦袋,開始回想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啊…我是來調查這個遺跡的,奇怪…我怎麼睡著了呢?」菲爾喃喃自語的說。

  就在菲爾回想的時候,他突然發現到,自己的手好像放在一個柔軟的物體上面,那種軟綿綿的觸感,是他活了一百多年來從未接觸過的。

  當他注意倒是什麼的時候,那一瞬間,整個人彷彿凍結般,完完全全愣住了…

  一雙像是寶石般的深邃眼睛,靜靜的望著菲爾…原本應該沉睡的少女,現在則是睜著明亮的眼睛,用一種好奇的目光注視著他。

  黑色的羽翼,輕輕的裹住兩個人,她就躺在菲爾的懷裡,纖細的雙手環住菲爾的頸部,秀麗的臉龐近在咫尺…

  至於那軟綿綿的觸感,菲爾那不安分的雙手…一手抱著少女的纖腰,而另一手卻放在她胸前的雪膩上面…

  「哇啊啊啊……」

  這不像是遭到攻擊而發出的叫聲,而是遭到太大打擊,所發出來的奇怪尖叫聲…令人頗微玩味的,叫的人是男方,而不是被菲爾猛吃豆腐的女方…

 

  就在此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遠方響起,往著菲爾的方向急速靠近…

  「阿菲…你沒事吧!」菲爾現在絕對不想聽到的聲音正從不遠的地方傳來…

  

  「芙麗嘉!妳別進來!」慌張的菲爾急忙要離開這張床,可是不知為什麼,身體卻絲毫無法動彈。

  

  汗水從菲爾的額頭輕輕滑落…透過紗帳,一道黑影緩緩映在上面。令菲爾恐懼的魔女…現在就站在外面…

  「啊…原來你躲在這個地方啊!阿菲!」不知為何高興的芙麗嘉說著說著,輕輕了拉開了紗帳,那一剎那,整個畫面似乎凍結般…

  在芙麗嘉的眼中,到底是怎樣的情景呢?

  赤裸的少女,靜靜的靠在菲爾的胸膛上,睜著明亮的黑色眼睛,好奇的看著芙麗嘉。從白皙的背後延伸出的黑色的羽翼,輕輕的覆蓋住她與菲爾的身軀。雪白的柔荑環著菲爾的頸部,親暱的靠著他。換一種角度來看,她似乎就「躺」在菲爾的上面。

  一片寂靜。

  「可不可以聽我解釋?」菲爾鼓起勇氣,用一個有生以來最燦爛的笑容對芙麗嘉說。

  「…」芙麗嘉整個臉沉了下來,不發一語的看著眼前的景象。

  彷彿暴風雨前的凝重氣息,在這一瞬間充斥整個房間,根據菲爾過往的經驗,他可以藉著這段平靜時期來判斷接下來所遭受的…傷害。

  菲爾整個腦海現在只盤旋著一句話–無法預期!警告!嚴重警告!預計傷害超過平常指數!

  「拜託…聽我解釋…」無法動彈的菲爾只能苦著臉,拼了命的求情。

  「想要我聽你解釋…」芙麗嘉緊緊的握住拳頭,微笑的對菲爾說…

  「那就把你那隻髒手從她的胸前給我移開!」說完,芙麗嘉的拳頭應聲而下。

  「原諒我!我不是故意的啊!」

  就在芙麗嘉的拳頭落下的瞬間,菲爾閉上眼睛,即將承受這一波強大攻擊的時候,那拳頭硬生生的在菲爾額頭前三公分處停了下來。

  這是菲爾第一次見到芙麗嘉流淚的樣子。

  一百多年來,從未在他面前顯現如此脆弱一面的芙麗嘉,在這一刻落下淚水。

  那顆晶瑩的淚珠,就這樣滑過她的臉頰,輕輕的滴落在潔白的床上。

  「姊姊說的對…我不該來的…」轉過身子,芙麗嘉丟下這一句話後,隨即消失在菲爾的面前。她轉身的那一瞬間,菲爾似乎看見,那如斷線珍珠般的淚珠,在閃耀的藍光下飛逝。

  想起身攔住她,可是卻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我…錯了嗎?

  一股無法解釋的滋味從內心深處緩緩湧現出來…不想再想起的痛苦感覺,又再一次的浮現在他的心頭。

  而靠在菲爾身旁的少女,似乎能感受到他感覺似的,緊緊的抱住菲爾,彷彿是要幫助他驅逐這股不安感覺。

  可是,菲爾像是無法感受到,靜靜的呆坐在原處,細細的品嚐那股令他難受的滋味。

  沒錯…實在太久了…都已經忘了…那份只屬於自己的感受…

  就在菲爾陷入沉思的時候,一道黑影再一次的來到紗帳的面前,輕輕的拉開這薄薄的細紗。

  「阿菲…」芙蕾雅的聲音再他的耳邊響起。

  「你真的不去追她嗎?」

  菲爾沒有說話,嘆了口氣,靜靜的望著掀開細紗的芙蕾雅。

  我…沒有資格去…追回她…

  你所謂的資格…又是什麼呢…

  …………

  芙蕾雅緩緩的靠到菲爾的身旁,她的手發出淡淡的金色光芒,接著,那雙散發光芒的手輕輕的抓住菲爾的右手。

  像在流動的水,金色的光芒慢慢的流動到菲爾的身上,最後滲入他的身體。

  「現在的你,可以去追她了吧!不要跟我說你還有其他的要求喔!」芙蕾雅微微一笑,眨一眨眼睛對著菲爾說。

  菲爾依然沒有動作。

  追回來…又能彌補些什麼呢…以成既定的事實…又如何能更改呢…

  這不是彌補…而是澄清啊…傻瓜…

  突然,菲爾起身隨即追了出去。

  就在他要離開的時候,停了下來回頭望了望芙蕾雅。他再一次看見那位甦醒的少女,用著一種他看不懂得眼神望著他。

  「放心!我有帶她的衣服,我會照顧她的。」芙蕾雅知道菲爾擔心這位剛甦醒的少女,表示她會暫時照顧她的。

  菲爾轉過身子,輕輕的摸摸她的秀髮,對著她說:「我等一下就回來了!妳放心!」

  少女伸出手抓住菲爾不放,她的眼神浮現出一種菲爾很熟悉的感覺。

  我…絕對不會丟下妳…妳願意相信我嗎…

  少女凝視著菲爾,用著她深邃的黑色眼睛望著他。最後,少女放開抓住菲爾的手。菲爾微微一笑,接著就追了出去。

  菲爾的身影消失之後,芙蕾雅靜靜地看著這位少女。雖然少女放開了抓住菲爾的手,但並不代表她就如此放心。

  她輕輕的拍動黑色的翅膀,也跟著飛了出去。芙蕾雅仍然坐在原處,默默地看著一切。

  「《西芙》…妳與菲爾的相遇是以成既定的事實…那麼,我說什麼也要改變…為了我的妹妹…還有阿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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