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異想】--【易世之旅 】-- 作者:緋夜罪詠
始動_第三章
當你在窺視命運的時候,命運也在窺視著你。

聖月領.星見村北方.不具名遺跡

  黝黑的石材,盤據在山丘上。

  翠綠的藤蔓爬滿了整個遺跡的石門,靜靜的等候著菲爾的到來。

  精美的雕塑,說明瞭它是花費無數古代人精力完成的巨大建築物,可是,究竟是什麼原因造成它沈睡在地底下幾千年呢?

  現在的菲爾根本不想管這些問題,它的腦中淨是對長老的詛咒。

  「死老頭,你竟然把我送到這個雞不拉屎、鳥不生蛋、烏龜不靠岸的地方,等一下還要我自己一個人用腳走回去…」

  念歸念,菲爾還是不敢違逆長老的任務。

  他掏出懷裡的螢光石,輕輕的走入黝黑的遺跡之中。

  原本光線無法照入的遺跡隧道,現在被螢光石發出的淡淡藍光所籠罩。一條長長的隧道顯現在菲爾的面前。

  隧道內的空氣異非常的乾燥,完全沒有一絲水氣,但是給身處於其中的人一種涼爽的感覺。

  

  深邃的隧道裡迴響菲爾的腳步聲,在這寧靜的區域內聽的一清二楚。

  

  走過這宛如長廊的漫長隧道,菲爾來到一座寬敞的大廳。

  

  大廳的牆壁上雕刻著遠古的文字,這遺跡長年都處於封閉狀態,但是不知為何,牆壁上文字剝落的狀況卻非常的嚴重,靠著微微螢光,菲爾還能稍微辨認這些古文。

  

  「嗯…這應該是《魔神戰爭》末期時的文字,可是還是不能證明這是否真的…」菲爾陷入了思考。

  他的老師曾經告訴過他,僅憑片面的文字是無法斷定真實的狀況,所以必須要有充足的證據才能對此下肯定的結論,即使瞭解文字的內容,還是不可以完全的相信。

  

  他必須要有更多的線索,於是菲爾開始觀察這整個大廳。

  

  由於整座遺跡被埋在土裡,使的這座大廳窗戶的部分都被土壤所掩蓋,但是很奇特的,那些土壤就剛好埋到窗戶的位置,讓這座大廳形成一座密室。

  

  讓菲爾無法理解的,為什麼這個大廳與隧道沒有被土壤所掩埋,反而保持一種淨空的密室,究竟是什麼力量作到這一點的呢?

  在一段摸索之後,菲爾發現一道門扉。

  那是一種黝黑的精鐵所鑄成的巨大鐵門,上面描繪著不知名的奇異圖案。

  雖然大部分的顏色都已經褪色,不過菲爾依稀還能看出些端倪。

  兩隻兇猛的奇異野獸分別佔據在門扉的兩端,看起來似乎在廝殺的樣子。菲爾努力的在腦海中拼湊這兩隻兇獸原來模樣,可是他依然無法知道牠的原樣。

  「不可能啊…在我的記憶中怎麼會沒有這些怪獸的模樣?難不成我從來沒有見過?」

  月族是一種很長壽的族群,但是他們的生育力卻很明顯的比不上其他族群,通常都只有一脈單傳。他們的外貌也比較類似於人族,差別在於耳朵比人族較為細長,眼睛瞳孔的顏色是偏藍色等淡色,不像人族與獸族瞳孔是黑色的,而皮膚卻較人族白皙,至於他們被世人稱為月族的原因,是因為他們崇敬月亮,每到圓月之日都有大型的祭典等不同的方式來表達他們的崇敬之情。只是對外人而言,他們過於神秘與故步自封,又有人給他們另一種別稱《暗妖》。

  以菲爾來講,他的外表雖然看起來像十七、八歲的樣子,但實際上已經有上百歲的年紀了。

  雖然菲爾從來沒有離開聖月領,甚至連星見村都沒有外出過多少次,但是他這百年可不是白活的,他看過很多奇異生物的資料,若沒有遇到那位人族老師的話,他本來的目標是想成為一位博物學者,儘管因為他老師而打斷他原本的目標,他依然會不時拿些異獸資料來查看。

  而眼前的這兩隻怪獸,卻是他有生以來從未見過的。

  「啊?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有這些文字?」就在他再次觀察鐵門時,他發現一個令他驚訝的事情。

  兩隻異獸的底下各寫了一行字,不過那不是《魔神戰爭》時期的字,而是現在的文字!

  「怎麼可能…難不成有人在我們發現這個遺跡前就曾進來過嗎?」

  這個遺跡在菲爾的眼中,越來越撲朔迷離了。

  仔細的看了那兩行字,菲爾陷入思考。

  門扉左邊的那宛如上古時代傳說的龍模樣的異獸,底下寫的字:《巴魯多安德魯斯》。

  而右邊像海蛇的異獸,下方寫的是︰《安多羅勒斯》。

  「這應該是牠們的名字吧…」菲爾將這兩行字謹記在心裡,說不定哪一天會再度看到,那也許這奇怪的遺跡之謎就能解開。

  菲爾再一次觀察這扇門,遲鈍的他這時才發現這扇門並不是什麼精鐵所打造,而是數量極度稀少的《玄鐵》!

  「天啊…這扇門倘若被老師知道,我看不到幾小時鐵定被拆的一乾二淨…」菲爾震驚地看著這扇門。

  《玄鐵》可以說是歐塔利亞整塊大陸中最珍貴的金屬,只要用此金屬打造的神器或是武具,幾乎可以讓打造者名垂千史,由於數量實在太過於稀少,可以說是神器師與鐵匠們夢寐以求的夢幻金屬。

  當菲爾沈醉在這扇門的時候,他完全忘了一件事。

  為什麼那些資料中完全沒有提到呢?

  好不容易從震驚中恢復的菲爾,這時他才發現這扇門似乎上了鎖,無法打開。

  奇怪的地方是為何找不到鎖孔呢?

  「沒有鎖孔,卻打不開…該不會卡住了啊?」菲爾用一種半開玩笑的語氣去推一推那扇門。

  沒想到…門竟然開了。

  想當然沒站穩的菲爾,自然是跌個四腳朝天。

  「痛啊…咦?這麼容易就進來了,不會吧?」菲爾慢慢地從地板上爬起來,開始查看四周。

  這個房間竟然異常的明亮。

  房間的牆壁都散發著淡淡藍色的光芒,讓菲爾感到一種非常舒服的感覺。

  整個房間是完全密封的,除了菲爾進來的大門外,這個房間並沒有任何窗口或是通氣孔。簡單的說,這是一個完完全全的「密室」。

  它並不是用石塊堆砌而成,而是用一塊極為巨大的石塊,然後挖空內部營造出一整個空間。讓菲爾感到驚嘆的,是整個挖空的房間,切口處非常的平滑,完全不像是利用人工的方式切割似的。能做出這麼精密的切割,一定需要精密的機械才有可能完成。

  菲爾懷疑,建造此遺跡一定有神器師的介入。

  透過微微的弱光,菲爾依稀能辨認這個房間的擺飾。四周放置著奇特的雕塑品,由於光線並不充足,菲爾並不能看清那些雕塑是什麼,但是他能肯定的,這些雕塑一定價值不斐。

  整個房間的正中央放置著一頂鵝黃色的紗帳,柔軟的細紗給人一種朦朧的美感。

  菲爾慢慢的走向前去,輕輕的撥開那像是窗簾般的鵝黃細紗。

  一陣淡淡的清香在菲爾掀開紗帳的時候,慢慢的飄散出來。

  在沒有風的房間裡,原本靜止的紗帳,不知為什麼緩緩的飄起來,彷彿有生命似的。

  一位美麗的少女,靜靜的躺在潔白的床上,宛如睡美人般的沈睡著。

  她,究竟在這裡沈睡多久呢?

  一雙深邃的黑色雙翼從他的背後延伸而出,像是被子般的遮掩住少女赤裸的身體。少女白皙的肌膚,在藍光的照射下,彷彿披了一件淡藍的外衣。

  黑瀑般的長髮,嬌豔欲滴的紅唇,絕美的清秀面貌,讓菲爾感到一種無法移開視線的感覺。

  他並不是沒有見過美麗的女子,像每天欺負他的芙麗嘉、或是無法捉摸的芙蕾雅,都可以說是數一數二的美女。

  但是她們從來沒有每菲爾這種異樣的感覺。

  沈睡的少女所給他的奇妙感受,是一種熟悉的感覺。彷彿是失落已久的記憶,在這瞬間浮上來的感覺,又像是一幅缺了一角的畫,在見到她的瞬間拼湊起來。

  菲爾靜靜的坐在少女的身旁,靜靜地看著她。

  烏雲密佈,沈悶的潮濕空氣令人感到一種煩躁感。長老站在門口,看著這片被烏雲所瀰漫的天空。芙蕾雅則是坐在階梯上,眼睛望著遙遠的北方,她的臉上並沒有帶著平時的微笑,反而顯現出一股淡淡的憂傷。

  「妳看見了嗎?」長老用溫和的口氣對著芙蕾雅說。

  芙蕾雅輕輕閉上眼睛,緩緩的點頭。

  「為什麼?他真的要遭到這種折磨嗎?我不懂,我真的不瞭解…」淚水不知在何時,掠過了芙蕾雅的臉頰。

  「這也不是絕對…我也不希望事情最後會成為這樣啊…」長老輕輕嘆了口氣,安慰芙蕾雅說。

  接著長老又繼續說︰「我們《星見一族》自古以來就擁有的能力《窺視命運節點》,不就是為了防止這樣事情的發生,不是嗎?」

  「可是…我們真的有能力改變嗎?」

  「這世上的一切並不是絕對,所有一切看似偶然的事件,都是由無數的《必然》所堆砌而成的,意外這個名詞,只是用來安慰或是自我慰藉的理由而已。

  「想要改變,並不是像換個面貌一樣,而是要從內在徹底的改變,不然即使換個容貌,他依舊還是他…

  「妳是我們族中看的最遠的星見,我想妳應該知道怎麼做吧…」

  芙蕾雅沈思了一下,緩緩的點頭。

  「我打算走向那個節點,《魔》的那一個…」

  長老並沒有說任何一句話,他默默的望著下定決心的芙蕾雅。

  許久,長老開口說︰「妳還是察覺到了…那條最好、也是最壞的路啊…」

  「我不在乎我的未來的幸福,我只希望菲爾他能離開《諾娜》所指引的那條路…他,是我唯一的弟弟,也是我最珍惜的人…我寧可犧牲自己,換取他走向《平凡》的那條路。」芙蕾雅毅然決然的說。

  「不在乎自己嗎…將自己的未來換取他的《平凡》,真的值得妳如此付出嗎?

  「未來是無法捉摸的,即使是身為星見的我們,也無法窺視他人的整個未來,妳現在所做的,只是在命運的分岔路上貼上路標,告訴他《妳認為正確的道路》,然而他還是有選擇另一條路的權利,要求他向右,他依然可以向左。

  「《神》賜予了我們窺視未來的能力,可是太過於依賴這能力的我們,早已失去了警戒的能力,每個人都認為看的見未來就可以免除即將到來的禍害,卻忘了一時的安全與平安,可能會換取更大的災難與困難。

  「芙蕾雅,妳雖然是我們村子裡能窺視最遠未來的人,但是時時刻刻改變的未來妳真的能完全掌握嗎?」

  現在的長老,並不是以長老的身分來規勸芙蕾雅,而是以身她爺爺的身分來勸她。

  每個孩子的父母當然不會希望自己子女的未來是生活在痛苦之中,即使長老也是一樣。

  芙蕾雅沒有回答,她凝視著遙遠的天空。

  烏雲籠罩整個天空,一聲雷響劃破寧靜的蒼穹,斗大的雨珠從天空滴落。

  「距離第一個節點還有一段時間,我希望妳能好好想一想。」知道現在的芙蕾雅是聽不進去的長老,嘆了口氣,說出這句話後,轉身走回屋子。

  而芙蕾雅則是站在雨中,任由雨水打落在她的身上。金色的髮絲在雨中飄動著,遮住了她美麗的水藍眼睛。

  劃過雙頰的兩道水痕,是天空的淚滴?還是她的淚水?

  瀰漫著水霧的大地,是如此的朦朧、美麗、充滿著生機。有人說雨水是蒼穹的淚珠,她的淚可以讓生物們充滿笑容。

  那麼蒼穹真的悲傷嗎?

  芙蕾雅不知道,但是她很瞭解的,現在的她,內心正下著大雨。

爪龍山脈•艾克塞歐•流亡者之家

  在一道破爛的大門前,有兩名看似守衛的人站在那裡。

  「莫菲托斯菲里斯,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一名人族的男子對著旁邊的月族男子說。

  「我沒有什麼義務要幫你這個忙。」莫菲托斯菲里斯如此說道。

  「拜託啦…」人族的男子仍然死皮賴臉死纏不放。

  看那名人族男子一臉哀求,莫菲托斯菲里斯嘆了口氣說︰「你又想幹啥啦?快說吧!」

  那高興的人族男子馬上對莫菲托斯菲里斯說︰「其實是阿珍她明天隨著馬戲團《暴風雨》出發了,而你是星見一族的人,我想拜託你幫我窺視一下未來,我可不希望她受到什麼傷害。」

  「…我拒絕。」

  人族男子楞了一下,反問說:「為什麼?有什麼困難嗎?」

  莫菲托斯菲里斯搖搖頭說︰「浮士德,不是我不幫你,而是幫了也沒有多少用處。」

  「你怎麼這麼說?藉著窺視命運來躲避災害,不是很好嗎?」

  「你不是星見,你當然不懂我為什麼會這麼說,我們這些星見,也只不過是命運這女人手上的一個棋子而已。

  「很多人都認為星見是看見未來的分岔點,借此來躲避未來不好的禍害。可是,我們所看見的未來只不過是一個片段而已。

  「無法看見整體的命運,導致未來依舊是無法捉摸,甚至被命運之神所玩弄,這就是星見一族的悲哀。」

  浮士德不解的問:「命運的棋子?」

  「沒錯,當我在窺視命運時,命運也同時在窺視著我。簡單的說,我窺視命運這個動作,命運早就已經知曉了,她可以藉由我看見的片段未來,導向她所要的真正道路。

  「也就是說,我若告訴你未來的話,只會讓我們更無法逃脫真正的災難,成為被命運所玩弄的一個玩具。

  「就是因為如此,我才不願意動用這種能力。」

  「那你沒有告訴我未來的這件事,是否也在命運的操控下呢?」

  「命運是由因果所堆砌而成的一位女神,星見之所以能窺視命運,就是掌握了凡人無法體會的蛛絲馬跡,最後藉由我們的本身來推斷出未來,這就是為什麼我們無法看清一個人所有未來的原因。

  「很可笑的,這世界有太多人都認為星見能幫助他們躲避所有的災難,最後死不瞑目。其實,星見能讓他們躲避一時的困苦,但是真正會降臨在他們身上的災難,只不過會換成另一種形式來降臨罷了,現在你真的要我告訴你未來嗎?」

  一時之間,兩人都靜了下來。

  「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莫菲托斯菲里斯露出狡猾的笑容對著浮士德說。

  「如果你願意出賣你的靈魂的話,我倒是可以告訴你真正的未來,嘿嘿嘿…」

  只見浮士德倒退三步,轉過身來,頭也不回的跑入流亡者之家,並且一邊大喊:「救命啊!惡魔要取人命啦!」

  而莫菲托斯菲里斯仍是那副笑容,對著越跑越遠的浮士德大喊︰「當你有想要出賣靈魂來換去東西的時候,記得來找我啊!」

  見到浮士德消失在視線之後,莫菲托斯菲里斯露出詭異的微笑,自言自語的說︰「你跑不掉的…我追緝千萬年來的靈魂,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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