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vel 2-12.5 矛盾的心•隨風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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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小風牽著藍斯的手離開，我的心跳又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起來。因為這個場景就跟當時小風離開我的時候一樣。

當時也是小風牽著藍斯的手，緩慢而又堅決地離開了我。我想出聲阻止她，但喉嚨就好像正在被火燒灼著一樣，發不出任何聲音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離開我……

其實就算能夠發出聲音，我想小風也不會為了我而留下來，因為她當時的所有心思，早就繫在那個叫鬼畜王藍斯的臭小子身上。她不會聽到我說的話，也看不到我為她傷心難過的樣子……

我就這麼失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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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誰會相信，一個著名國立大學的教授，一個三十八歲的中年人，會為了一個在網路遊戲裡頭認識的小丫頭、一個年紀小得可以當他女兒的小女孩、以及一段虛幻的網路愛情而傷心難過呢？

連我自己也不相信。但事情就這麼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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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在學生不斷地慫恿之下，我買了套王中之王回家，並利用課餘閒暇的時候上網玩玩。除了消遣之外，也重溫了年輕時的樂趣，但是由於把它定位在消遣上頭，所以倒也沒多認真練級，大半的時間都是在欣賞遊戲裡面各地的景緻。

直到我遇見小風為止。

第一次遇到小風的時候，她才十三歲多一點。

當時我看到一個女孩兒竟然被一群野狗追著跑，臉上更充滿著害怕驚恐的表情，立刻毫不猶豫地施展各種技能，消滅了追趕在她身後的野狗。

而我和小風也因為這次的機緣而互相認識。從那次以後，我就常常陪著她到處玩兒，到處練級。

相處久了，小風的純真、善良、可愛，也讓我真把她當成自己的小女兒一樣看待，疼她、寵她、呵護著她……。感覺上自己好像除了家中兩個男孩子之外，又多了一個小女兒似的。

後來，我才發現，自己對她並不只是親情而已……，還有了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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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發現這一點，是因為當時有幾個臭小子想要加入我們的隊伍，想要藉機追求小風，在被我發現之後給轟了出去。另外一位隊友看了，就打趣的說我好像小風的男朋友一樣。

當時也不以為意，但卻漸漸發現自己竟然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愛上了這個喜歡整天膩著我、要我陪她玩的十四歲小女孩……

當我發現這一點時，心中充滿了不安、惶恐以及自責。為什麼擁有一個幸福美滿、人人稱羨的家庭的我，還會去愛上這麼一個年紀小得足以當自己女兒的小女孩呢……

這不可能的，這不會是真的，我一定是瘋了！要不然就是……，不，沒有就是了，我一定是瘋了……

於是我開始去找心理治療師，做各種的諮詢、復健、心理治療等等，並且不再去碰那頂該死的虛擬頭盔……，也不再去見那個可愛的小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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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之後，我終於再度回到王中之王。這次是醫生要求我這麼做的，他認為我的療程已經差不多該結束了，而且治療的效果也非常良好，所以要我重新面對小風，藉此來檢視我自己是否已經恢復為一般正常人。

當我看再次到小風的時候，我覺得自己的狀況非常良好，也沒有對她產生任何不該有的情感，還可以非常正常的和她交談，一切都是那麼地平凡而且有秩序。只是……

只是這次是小風跑過來抱著我哭，說她好害怕我會丟下她一個人，說她每天都一直這麼等我，等了好久好久……

還說……她愛我……

聽到這三個字，我內心築起來的堤防立刻崩潰了，滔天的愛意向我湧來，將我的心沖到她的心裡頭，也將她的心沖到我的心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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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它什麼倫理道德！什麼狗屁倒灶的衛道人士！

我愛小風！我就是愛她！我就是愛上了這個只有十四歲的，有著純真笑容的小女孩！

我墮落了……，但靈魂卻有如上了天堂一般的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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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這種熱情重新燃起了我年輕的活力。我對小風發誓，要在王中之王裡頭建立屬於我們自己的國家，還要將國家的名稱取名為「風焰」，藉此讓全王中之王的人都知道我愛她，為了她我願意做到任何事情。

而且我還要在國家成立的同時，和她舉行一場國際性盛大的婚禮，讓各國都派人來見證我們的愛情。小風也很高興地說願意等我到那個時候。

當我千辛萬苦地建立了風焰之後，世人見證的是小風和那個傢伙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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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建國的日子裡頭，由於我幾乎沒有時間陪小風，所以就請一個相熟的朋友帶著她進入銀河帝國。我認為讓小風待在一個比較強大的國家裡頭，比較不會有人欺負她。事情的確如我所料，沒有其他國家的人敢隨意欺負銀河帝國的人，小風也在裡面玩得很高興，我也就放心地到處找人、籌備資金，準備盡快建立我們的國家。

當初也有聽到些風聲，說銀河那個叫鬼畜王藍斯的國王，是個非常好色的傢伙，除了常故意吃女孩子的豆腐之外，還喜歡藉著公務之便騷擾女性國民。為此我曾經猶豫了好一陣子，怕小風進去之後會吃虧。

但是後來我又聽說那個國王其實沒什麼實權，平常也不太管事情。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只要請朋友多留意一些，再叫小風小心一點，應該就沒關係了吧……，我當初是這麼想的。

只是我萬萬沒想到，小風竟然被那個既混帳又好色的國王給拐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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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我可愛的小風會被那個不學無術，又沒有什麼男子氣概的傢伙給騙了！為什麼她要放棄我們之間的約定，嫁給那個死色胚！為什麼她不願意再等我一會兒，屬於我們兩人的國家就快要建立起來了啊……

為了探究這些原因、為了男人的尊嚴、為了……能夠再看到小風，我又重新開了個帳號，混進了銀河帝國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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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進去不到兩個禮拜，我就知道小風為什麼會離開我原因了……

小風和那個傢伙在一起的時候，所展露出來的笑容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和以前她在我面前的笑容完全不同，那是更加燦爛的陽光笑臉，屬於她這個年齡的女孩兒該有的笑臉……

那個傢伙常常為了逗小風一笑，故意做出一些很無厘頭、很滑稽甚至很白痴的舉止，而這些我認為根本不入流、擺不上檯面的動作卻往往能夠把小風逗到笑得花枝招展、形象全無。而且他完全不會因此而感到不好意思，反而陪著小風嘲笑自己的愚蠢的模樣，讓小風的笑聲又持續了好久……好久……

我捫心自問，有多久了？自己在忙著建國的期間，有多久不曾和小風一起玩鬧？又有多久沒有和小風見見面，說說知心話，聽她訴說生活上的點點滴滴？我是否能夠像那個男的一樣，可以不顧形象地耍寶搞笑，只為了要逗小風開心嗎？

我終於接受了這個事實，接受了小風離開我的事實……

只要小風是快樂的，那麼，我也就會和她一樣快樂。

於是我選擇了留在銀河，並把風焰交給我信得過的朋友。我要留在小風身邊，默默地看著她，靜靜地守護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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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很快，進入銀河已經差不多快一年了，這段期間我也開始學著藍斯那樣笑臉迎人，學他那樣不顧形象地取悅大家。每當看到小風能夠因為我挖空心思想出來的點子笑出來時，就是我最幸福的時刻。

然而每次看到小風和他有比較親熱的舉動時，我的心還是無法平靜下來，嫉妒的火焰每每在我的心中熊熊燃燒……

最後，我找到了一個可以讓我盡情宣洩情緒的方法──殺戮。

在戰場上，我藉由冷酷、血腥、毫不猶豫的殺戮來宣洩我心中幾乎無法壓抑的怒火，也對敵人施展任何可能的殘酷行為，讓他們也能夠分享我的悲傷。

此外，在戰鬥之前，我往往會說出一句彷彿是審判詞的宣告──「人世間最無法原諒的罪過是愚蠢。」

大家都以為這是我看小說看太多中毒的結果，哪曉得我是藉此來轉換人格，要將最殘暴的一面盡情地留給敵人，以確保我能將其他的、最和善的一面留給我的小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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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發生得很快，詳細情況和過程我都不是很清楚。但最後的結果是藍斯刪除了帳號，小風也因為受到太大的打擊而變得情緒低落，甚至有些歇斯底里，每天就只是待在她和藍斯的家裡面，一步也肯不出來。每天會傳出來的，只有她啜泣的聲音……

聽到小風悲傷的哭泣聲時，我的心也跟著一起碎了。

可愛的小風、善良的小風、俏皮的小風、甜美的小風、溫柔的小風、讓人憐愛的小風……，這些才是小風應該有的樣子。

在我的心中，像她這麼完美的女孩兒，不應該是整天與哀傷、孤獨為伴的呀！她應該被捧在手心裡頭，用最細心溫柔的方式呵護著，使她每天都能發出銀玲般快樂的笑聲才對。絕對不應該是現在這樣子的……這樣子的讓人心痛。

我開始試著去取悅她，去安慰她，去陪伴她，用我所能夠想得到的最溫柔的方式呵護著她……，一切，只為了能夠再次看到她展露笑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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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小風最後接受了我的感情，也聽從我的建議，在進入再生之後把外表和名字都改了，但我知道，她的心，還是有一部分是從未放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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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上岸不久，就看到藍斯拿著毛巾給筱雯和黑貓，我猜他可能是想趁機吃豆腐吧，玲音也曾說過如果想要那傢伙改掉這個習慣，大概需要比到仙女星雲旅遊一趟更久的時間。

我看著身邊的小風，發現她也一直盯著藍斯的動作，小風是想要他拿毛巾給她擦吧──她始終不曾忘記過他，始終還是對他抱有一份期待……，一份讓我心痛的期待……

等看到風靜海把藍斯弄暈過去的時候，小風緊張得連身體都開始發抖起來，她遲疑地抬起頭看著我，我從她的眼中看到的是緊張、不安、惶恐、以及……一抹害怕。

「妳在害怕什麼呢？是害怕我不願意讓妳過去看他嗎？是怕我會因為妳擔心他而發怒，會傷害妳嗎……」我壓下心中的疑惑，不讓它們表露出來，只給了她一個溫和的微笑，擺擺頭，示意她趕緊過去看看。

小風看到我同意之後，露出了高興的笑臉，連身體都顧不得擦乾，就跑到他身邊去看護他……

看著她飛奔遠去的身影，我不禁想到……如果換成是我，小風她會這麼擔心、著急嗎？我問自己，卻發現我根本不敢知道那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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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藍斯醒了，醒了之後還是那麼不規矩，對小風毛手毛腳的，而小風……似乎也並不討厭他這麼做的樣子，還跟他有說有笑的。

我……終究只是他的替代品而已嗎……

我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抬頭看著天上一片片的浮雲，隨著輕風慢慢地飛往遙遠的彼方。

我就像這些浮雲一樣，明明知道自己一接近風，只會被她吹送到更遙遠的彼方，卻又情不自禁地希望能夠永遠陪伴在風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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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矛盾葛•格∼」

這是……這是在叫我嗎？以前只聽小風這麼叫藍斯過，但她為什麼現在要這樣叫我呢？

看見小風牽著藍斯的手越來越近，小風臉上有著很高興的表情，但藍斯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我開始猜測小風這麼叫我的理由……

看來只有一個理由吧──我猜藍斯那傢伙又惹了什麼爛桃花，大約是剛剛拿毛巾給筱雯和黑貓時發生什麼事情，讓小風覺得很不高興，所以要藉由和我在一起的態度親熱一點來氣氣他，讓他能夠更在乎小風。看來，這次是被小風當成了爭風吃醋的工具了……

我內心苦笑不已，卻也打定主意要幫小風好好氣氣他，就當作是……就當作是……我為他照顧小風所收的費用好了。

這樣子就可以了吧……，只要這樣做，妳就可以恢復到以前那種無拘無束的快樂模樣了吧……

「我可愛的小貓，妳回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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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風兒怎麼會跟你在一起的？居然還要她叫你『主人葛．格∼』！你這個死中年變態大叔兼蘿莉控！！」

……是啊……小風又怎麼會跟我在一起呢……

像她這麼好的女孩兒，又怎麼跟我這麼一個死中年變態大叔兼蘿莉控在一起呢……

看著藍斯輕輕地擁著小風的樣子，看著他們兩人依偎在一起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有點淡淡的悲哀感覺，就好像那隨風凋零的落葉一般……

我不禁嘲笑自己的膚淺和愚昧：

「結果到頭來，老是把『人世間最無法原諒的罪過是愚蠢』掛在嘴邊的我，才是最愚蠢的那個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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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依舊吹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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