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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天傭兵團真實之門調查組出事的隔天。 清晨時刻,位於里瑞貝雅城堡最上方的塔樓台,放眼過去能夠看到黑鏡森林以及那淺露的雲白當空,在太陽嶄露的那一刻,血金色地殘光映照在黑鏡森林那墨綠之海時的景象,是整個大陸上堪稱祕境之美的典範之一,無以名狀,不相協調的兩色輝煌,由眼所映,奏出視覺的雙重響宴。 每一天,他都熱衷於享受這一刻。 這一天,也不例外。 偉岸的身型、淡立的身姿,他雙手輕負於後,沒有像那終日久居戰場的士兵們一樣的緊繃,一樣的肅穆,他只是這樣隨意地立姿,仿徨似屹立不倒的山,在這裡,整個公國,甚至整個大陸,他,是有那麼一個資格能在惡魔防區擁有這樣輕鬆勢的人,戰場如他,平常一般,淡如開水。 但那已定型的糾結眉頭,卻不斷地在暗示這個人到底經過怎樣刻苦的經歷才有著如此地灑然姿態。 他的長相並不如何突出,但不經意所顯露的氣勢,足以百分百蓋過所給人的平庸外表,加上繪有著魯納文字的華麗黑鎧,每一絲每一毫,俱皆有別。 他已在這塔樓頂站了兩個小時了,比過去的每一天都晚了許多,因為他在等,等預想中的事情來到。 沒過多久,他平淡的表情有了不一樣的波動,漆黑色的眼瞳鎖定住偏東北向的一方,一眨不眨。 白,濃郁的一團白亮乍現在他視野中,由遠而近,由小而大,剎然而止,浮在塔樓台外距離將軍遠的一米見方。 “黑火將軍,好久不見” 那團白說道。 黑火將軍底格里斯點頭回道: “是阿! 整整二十年呢!” 這樣的話如被認識那人的人聽到話,會覺得十分奇怪,因為不管從哪一角度看,這人最多不過三十歲上下,二十年不見之說,實是份外可疑,只是,這些充滿謎團的對話,也就只在此刻,兩人相互傳遞的空氣裡。 那團白終於撤去了迴繞他身旁的白霧,他輕輕落於塔樓台上。 底格里斯微笑說道: “我知道你會來,所以一直在等,熬夜到來想必很累吧!” “累是還好,不過光是飛行術與加速術的卷軸整個就用掉快百來張,這些換算成金幣也足以讓一家四口子過上極盡奢華的一個月了。” 他怡然回道。 底格里斯將軍眼裡綻放出深冷光芒,悠然說道: “我可不打算付你車馬費” “哈哈,意料之中” 兩人沉默了片刻,那一身白的男人只是悠然在塔樓頂上散步著,那微妙的氣氛,正烘托著接下來的針鋒相對。 “你讓西斯泰索給我送來一封文情並茂的求救信,我想了想,決定還是暫不要告訴席德大公這件事,不過不出兩天,即使再怎麼隱滿,大公遲早還是會發現。” 底格里斯冷哼道: “我應該向你道謝嗎? 免了,把你叫來這的原因不是為了跟你玩無意義的文字遊戲,開門見山吧!” “願聞其詳” 底格里斯將軍雙眼微瞇,聚神看向了那人,如利刃般地穿過了對方的雙眼,一字一句沉聲說道: “尼奏凱,皮斯克是你殺的??” 就看到紅衣主教那優雅的面容在聽了這話之後,開始扭曲變形,接著他發出了叢然大笑,奇妙地有別於他先前所表現的所有氣質態勢,但這一笑,才讓人有了種撥雲而開的實在感,屬於這個人的 真實。 “我還以為你想說什麼,底格里斯,雖然過了二十年你整個人好像都變了,更加地沉穩、自信,還有…..本來一直做不到的 狡詐,不過你現在所說出來的話,只會讓我想笑罷了!” 底格里斯將軍冷笑道: “笑? 要不是你,我也不會明白,公正義理這種東西根本不存在這世界上,不對,正確說來,它存在,只是如絆腳石般而已,這二十年來,我早已忘記了真正的笑是什麼感覺。” 紅衣主教回復了那優雅地儀態淡淡說道: “那時我就跟你說過,現在就再跟你重複一次,而且是更加進化,更加理所當然的概念。 人,活在這世上,入在別人眼中的觀感,不在表面下的真實究竟是什麼?? 不管是誰,最重要的,是當下的所作所為,即便,那一切都是虛無。” “你不要這麼多廢話,這些道理我早就知道了,今天,也不是請你來這說教” “皮斯克不是我殺的,我也沒有理由殺他” 底格里斯將軍深深地盯著尼奏凱看,良久才又說道: “不管如何,他的死一定跟你有關係,即使不是你殺的。” “我了解你對我有偏見,只是沒想到如此濃厚,如果是因為二十年前她的事情的話….” “閉嘴!” 底格里斯將軍冷硬的面龐開始糾擠在一起,那雙眼瞬間佈滿了血絲,好像是沉澱已久的雜質終於浮現一般,有種令人覺得牙疼的悲傷錯覺。幾個急促的喘息過後,他吸了一口氣,才又冷然說道: “你不要扯開話題,皮斯克好不容易將門的事情保密了二十年,現在他死了,像他如此謹慎的人又過了這麼久的時間,事情居然輕易就被拆穿,引來了整個公國的注意,尼奏凱,叫你來到這裡我只是想知道,這段時間你到底做了什麼?? 或是,你又想做什麼了??” 紅衣主教只是笑得更加優雅更加神秘地道: “底格里斯,人,要向前看,不要總是被過去的執念所束縛住,她…..” 還沒說完,一陣尖銳破空聲就掩蓋住了尼奏凱餘下的話,那是一團焚燒著黑色火焰的彈體,甫一觸到紅衣主教的鼻尖上,一幕超過他身高的圓陣在他身前出現堪牴上了這團黑炎,然後像是被小石子投擲的湖面般盪漾了開來,混合著黑色與水色,消散。 底格里斯將軍收回了揮拳之姿,他的表情沒有變化,意料之中的神情。 尼奏凱的笑容多了點訝然,道: “你的力量已經完全出乎我的想像之外了,這不像是單純修練出來的,是尼根嗎?” 底格里斯更加冷峻地回道: “我不需要讓你知道,況且……你的力量也不僅僅是從教會得到的吧!” 尼奏凱的笑容更盛了,他搖了搖頭說道: “力量,是絕對必要的存在,但,卻也不是最重要的。” “如果不是因為即將到來的解禁日….我真的很想就在這把你給殺了,即使豁盡我的生命” 底格里斯將軍咬牙切齒地道。 “解禁日阿! 多麼美妙的字詞,為了這天的到來,你熬過二十年,忍下那無比濃烈的僨恨,我感覺到,你,已經死了。” 底格里斯將軍眼睛瞪大說: “沒錯,如果不是為了達成與她的承諾,還有解禁日的來到,我早就去殺死那些應該死的腐渣,然後自殺了。” 紅衣主教看著將軍的眼裡光芒一綻,有了點理解式地說道: “看來,你作了交換,這個選擇…的確很不簡單,很不容易,很…..勇敢。” 底格里斯將軍: “………” “我知道了,雖然我是你仇恨名單中的其中一位,不過,之後發生的事情應該會是相當有趣的,希望這次來不會一點收穫都沒有,我們已稍微偏離了話題,叫我來,不是只為了要問皮斯克是誰殺的吧!” 尼奏凱嘿地一笑, “他的死對你來說根本不重要,說吧! 我需要了解一切,看如何能夠幫助你??” 沉默了片刻,底格里斯將軍陷入了思考,他想要用最簡單的話來表達出意思來。 “尼奏凱,你應該知道解禁日的預示是什麼吧!” 底格里斯沉吟問道。 “命運的匯合、交叉的旋律,等待第一個提示。” “沒錯,昨天蒼天傭兵團的妮若依來到這我就知道了,她是聖器•夜晨的共鳴者,所以我在第一時間就下了逮捕全部傭兵這個指令,只是我到達現場時她已跑掉了,不過,我並不擔心她..” “因為她與那把夜晨是命運中的預示,必定會實現的要素,否則解禁日就不會到來” 尼奏凱接續解釋道。 “為此,我得盡力達成提示的額外音符,以達成交叉的旋律。” “跟我有關係??” “ …教皇的權柄…歷史上(看起來)最年輕的正式紅衣主教,有被賦予屬於自己職位的永恆烙印,我並不清楚那是什麼,但我想你心裡有譜。” - “我的永恆烙印,你憑什麼肯定是這個” 尼奏凱難得皺眉說道。 “昨天與今天我都有很多事情要做,之所以肯定你的存在原因之一當然跟二十年前有關,還有,西斯泰索的一封信就讓你火速趕來,不用交代你也照樣做好該做或區別不該做的,如此輕易的匯合是解禁日到來的機率格發揮至最大的一刻。” 尼奏凱莞爾笑說: “誰說的,我只是不想蒼天傭兵團莫名其妙地就被你們困在這裡,他們身負的任務可也是我的期盼。 “這就算是了,不管如何,你只要最好該做的,待在這裡幾天,當解禁日到來時,那時你就會知道該做什麼。” “好處??” 底格里斯: “什麼意思??” “我大老遠飛過來,也不是為了聽你訴苦跟說什麼你身為將軍的直覺論的,現在是你喚我來這,要做什麼,就得負上相對代價,有買有賣,兩不相欠。” 底格里斯冷笑道: “以命運的提示論我大可以不需要做這些,但是…..門的再臨是我心之所願,我先在此答應你只要你待在里瑞貝雅,並且在解禁之日真的發揮上你的作用,我就永不計較你曾犯的過錯,當然,還有那一票與你有點關係的人,底格里斯,在此宣誓。” “不,底格里斯,這可不能算是交換條件,這只能算你自己的意願,如我怕你,早就不會來了,這點只能算附帶條件,另提一個吧!” 將軍思考了很久,他才抬頭說道: “據說你對死靈之術有點興趣,是嗎? 偉大的紅衣主教” 尼奏凱面色一變,緩緩說道: “原來,我身邊也有臥底。” 底格里斯將軍沒有理會他的說話,繼續說道: “最近幾年,我找到一個很有能力的軍師來幫我,他,剛好是名死靈法師。” 尼奏凱看向別處說道: “你又怎知這樣的人,是抱著什麼目的來幫助你的。” “我不會管他究竟是什麼身分、有何目的,我只知道,他也是極度企盼門的再臨,解禁日來到的人,為此,心甘情願做任何事,他答應只要你能起作用,就為你引導往亡靈國度的方向而去,是你的願望吧!” 尼奏凱全身一震,當他聽到死靈國度這個名詞時,他的眼神有著說不清楚地迷離盪漾著,過了片刻,他收斂回那一貫的優雅,並說道: “有買有賣,甚為合理,將軍大人,我們一同期望解禁日的到來吧!” 里瑞貝雅的天空已轉趨淡藍,這當空已沒有如同清晨時刻地輝煌,卻仍透出一股道不明的氛圍在。 舊的一天過去,新的一天已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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