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瑪文閣-- 三國志之輔佐劉備

第四Ｏ章有鳳求凰

一路思考老人的話和書中的字，陸羽跌跌撞撞下得山來，才發現自己身上身無分文，想著就覺得腹中餓得猶如敲鑼打鼓一般，他又拉不下臉去沿街乞討，真是一文錢難死大丈夫。

突然間陸羽聞到了一股血腥氣，只見不遠處的草叢裡倒著一名年輕人的屍體。將屍體翻了過來，陸羽不由嚇了一大跳，以為白天見到鬼了呢。原來眼前的年輕人長得和自己幾乎一模一樣，弄得陸羽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陸羽可不是迂腐之人，他一向相信死者已矣，能為活著的人造福是最好不過了。可惜陸羽搜遍他全身上下，只發現了一封書信，顯然他全身的錢財都被搜刮走了，大概是搶劫的人不識字，才會留下了這封書信。

陸羽將書信拆開，原來死者叫陸成，字問明，「還是本家呢。」陸羽不由自嘲道，再往下細看，知道乃是江東陸家旁系的一名子弟，由於家道中落，才特地要去投靠自己的舅舅。從這封信的內容來看，他似乎還和他舅舅喬家的大小姐有婚約在身。

突然一個瘋狂的想法出現在陸羽的腦海裡：也許這樣能暫時解決自己的吃穿問題。

根據信上寫的地址，陸羽很快就問到路。一路艱苦前行，終於到達秣陵，古代的南京城。好不容易進了城中，找到喬府的地址。從外面看，喬府占地很廣，亭台樓閣重疊若現。可是見過糜家那種豪華莊園的陸羽，已經沒有甚麼驚訝的感覺。

陸羽整了整衣冠，對門前的喬府家丁道：「在下陸成，求見喬老爺。」

家丁冷冷看了一眼風塵僕僕的陸羽，道：「喬老爺不在，我替你通報管家。」說完轉身通報去了。

不一會兒家丁轉回來，前面一個老管家模樣的人急急走來，看到陸羽顯得又驚又喜，三步併作兩步的走到陸羽跟前，滿臉掛著笑容的道：「是表少爺，好久沒來了，您可好？姑小姐可好？可想煞老僕了。快請進。」說著就作個「請」的手勢，請陸羽進屋。

陸羽唯唯諾諾的跟著進去。老管家叫家丁奉茶。一坐定老管家便道：「老爺前兩日被孫家找去吳郡了，可能要待上一陣子。您能這時候回來太好了。

姑爺和姑小姐可好？」

陸羽照信的內容，胡亂編出個因由來道：「前年黃巾作亂，爹爹帶人奮起反抗，結果被宵小出賣，全家上下被夷為平地，娘亦不幸罹難，只有我和爹爹逃了出來，暫到小沛居住；不想爹爹怒極攻心，因而身染重病，雖然用盡身上財物，仍沒治好。我聽說海外有仙島，欲往求藥，半途遇大風，被捲到天上好一陣子，結果竟被劉備大人所救，給了我盤纏回家，那時爹爹只剩最後一口氣，遺命要我來找舅父。」

管家聽了，歎息不已道：「姑小姐和姑爺一向厚待老僕，從不視為下人。這麼好的人竟會遭難，真是天意難測。表少爺您要節哀順變。我知道您這段時間去游學，很久沒來住了，這次來一定要住久一點。您的房間我還保持原樣，待會兒就叫人帶您去歇息。」

陸羽點頭道：「有勞安叔了。」原來陸羽已得知管家叫喬安。

喬安道：「表少爺別客氣，都是自家人。唉，說起來也不是我嘮叨，要是您再不回來，恐怕老爺就要將大小姐許配給人了。」

陸羽嚇了一跳，搔搔頭道：「甚麼？」

喬安並不知道陸羽的身分，只顧接口道：「幾年前孫堅大人帶著兩個兒子來看老爺，結果兩人都看上大小姐的美貌。孫堅大人替他們求婚，希望大小姐能嫁給他們其中一人。老爺說大小姐已經許配給您了，請孫大人見諒。但是這幾年都沒有您的消息，孫大人又戰死，現在由孫策大人接位。兄弟兩人這次找老爺去，就是想舊事重提，希望老爺答應。因為沒有你們的消息，老爺頗有些意動。現在您回來，真是太好了。」看來喬安似乎對陸成一家印象很好，已經第二次說「太好了」。

陸羽聽了，不知怎麼接話，只能表示關心的道：「表妹呢？她覺得如何？」

喬安道：「大小姐當然不同意。她和你不只是從小訂親，又曾在一起相處好一段時間，怎麼會答應？連二小姐也反對呢！」

陸羽又嚇了一跳，忙問道：「為什麼？」

喬安道：「您忘了，小時候您對二小姐可好了，從來不准人欺負她。把二小姐感動得說，以後要和姊姊一起嫁給您呢。」

陸羽越聽越覺得頭大如斗，忙裝傻的笑道：「唉，小時候的事那能記那麼多？那時的童言童語也作不得數。現在我這樣子，恐怕連生活都是問題，哪裏敢想成親的事？」

不料喬安卻問道：「表少爺緣何不回陸家去？聽說陸大爺一直在找你們的下落。」

陸羽只得胡謅道：「您也知道爹爹的脾氣，所謂『不立功名誓不還』。現在他亡故了，我更沒有臉回去。」

喬安點點頭表示理解和同情，隨即道：「時侯不早，我叫人帶您去休息。您這一陣子就好好休息，老爺一回來我就通知他。」

陸羽點點頭。喬安喚來看門的那個家丁，這時他已經換了一副嘴臉，滿臉堆笑道：「表少爺，請跟我來。」陸羽點了點頭，在家丁的帶領下，穿過重重跨院，來到一所幽靜的小軒前，然後家丁就退了下去。

小軒面對著一個小湖，十分安靜，屋子不大，卻一應俱全，書架上不僅有經史子集，還有孫子兵法、太公兵書，三十六計等兵書，就連醫書陸羽也找到了好幾本。不過上面有些灰塵，看來原來的主人陸成，從小便是個愛書人，不過己經有好一陣沒來了。

到這個時代以後，陸羽才發現自己需要學習的東西太多了。要不是因為自己了解歷史的走向，恐怕早就出洋相了。由於這些年他一直忙於幫助劉備擴充實力，根本沒有多少時間讀書，現在他終於可以靜下心來，為自己充充電了。

陸羽本想一混熟了，就設法央人去新野報信，免得劉備和貂嬋等人著急、傷心。可是人生地不熟，怕暴露自己的身分；又想趁機明白一下江東的情勢。最後決定還是按捺性子，等到時機成熟了，再不著痕跡的一走了之。

住了幾天，陸羽慢慢探問出自己所冒充的陸羽大概的身世。混沒料到的是，與陸成訂親的喬家小姐，竟然便是《群芳譜》上四美之一的「南煙」喬煙。這還一時讓陸羽慌了手腳，好一陣子才把心情調適過來。

這一天他讀到：「為勝之道，知勝者有五：知可戰與不可戰者勝；識眾寡之用者勝；上下同欲者勝；以虞待不虞者勝；將能而君不禦者勝。此五者，知勝之道也。」

覺得頗有所得，合上書，陸羽默默站起身來，流目四顧；忽然間眼光觸到牆上掛著的一支玉簫。記得小時候，流行從小培養音樂才華，父母也把自己送到了少年宮。那些小孩都跑去學鋼琴，小提琴，而自己卻非要學吹簫，還不是因為看到電視劇的武俠片裏那些男主角吹起簫來都很帥，所以才非纏著要學。不過自己倒真的用心學了幾年，直到上高中後功課繁重，才擱了下來。

玉簫的做工很精緻，晶瑩剔透，彷彿有一種流光孕育在其中。陸羽沒想到陸成竟然也愛簫，並且還打造了這麼好的一支簫。

輕輕地推開房門，陣陣微風吹拂著湖邊的楊柳，江南三月的陽光溫暖地灑在陸羽的身上，讓他的心情好了很多。

喬家大宅就座落在玄武湖邊。陸羽信步出門，走到湖邊；看了看走了幾步，就坐在湖邊的一塊大石上，輕撫著手中的玉簫。陸羽不由記起了自己學的第一首曲子：司馬相如追求卓文君時的那首《鳳求凰》。想著陸羽便吹了起來。

動聽的音符從簫管中迸出，婉轉悠揚，如泣如訴，彷彿在傾訴著心中的真情，連陸羽自己都不由沉浸在其中，他彷彿記起了茜兒背著自己在雨中奔跑的那個日子，想起了與秀兒度過的每一天……如今她還在等自己嗎？想著陸羽不由心如刀絞，沉痛異常。

第一次，陸羽感覺自己在用心去吹奏曲子，連他自己也沒想到會達到什麼樣的效果。一曲吹完，他的心依舊久久不能平靜。

無意中轉頭看去，卻見不遠處不知什麼時候站著一個白衣少女。饒是陸羽見慣了貂蟬、糜貞這樣的絕代美人，也不由為之傾倒。淡掃蛾眉、雙燕齊飛的髮髻，彷如天成的臉上充滿了古典美，一身雪白的羅紗絳衣，給人一種文靜內秀、樸素大方的氣質，即使是糜貞與之比起來也要稍遜一籌。在陸羽見過的美女中，或許只有貂蟬那種英姿中透出的嫵媚，才堪稍微與她相比。

白衣少女見陸羽發現自己，不由大方的一笑道：「喬煙打擾到公子了。真想不到原來簫也能吹出這麼美妙的曲子。以前煙還以為只有琴是才百樂之首呢。」說著微微一笑，從那雙平靜無波的眼中卻可以看出，此女是個絕對理智的人，然而此時陸羽卻沒有看到那冷靜的眼光，而是迷失在那片笑容中。

「太像了，實在是太像了。」那嘴角的微笑彷彿就像茜兒站在自己面前一樣，那種文靜帶著一絲冷淡的氣質，彷彿就像是從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樣。陸羽頓時以為時光倒流，彷彿茜兒又回到了自己身邊…。

喬煙看到陸羽癡癡的盯著自己，不由微微皺起秀眉。

陸羽猛地清醒過來，也明白過來，如果自己猜的不錯，在自己眼前的應該就是大喬，《群芳譜》上四美之一。難怪擁有如此美貌，甚至勝於貂蟬、糜貞。

仔細回想剛才聽到的話，陸羽不由一絲迷惑；接著又細細一思，心下恍然。自春秋以來，鍾鼓琴瑟一直占據著傳統音樂的主流地位，到了這個時代，琴的技藝更是發展到了巔峰，產生了稽康、阮籍、蔡文姬等一批大家，這時的文人雅士都以能彈奏一首好琴為榮。而玉簫的地位自然就被忽視了，即使偶有幾個人能吹奏，其技法水平也難達到陸羽所學習的水平－那可是幾千年沉澱積累下來的經驗哪。也難怪大喬會露出吃驚的表情。

陸羽這時微微一禮道：「原來是表妹，陸成在此有禮了。」

「啊！」大喬不由掩口輕呼：「原來是問明表哥，自從表哥游學在外，已經有多年了，想不到在此遇見表哥。」說到這，喬煙不由臉色微紅，顯然記起自己和陸成有婚約在身，此時連忙轉移話題道：「不知表哥剛才吹奏的曲子叫甚麼名字？」

「鳳求凰。」此時聽到大喬的問題，陸羽沒有細想的答道。

喬煙一聽，頓時羞得低下了頭，陸羽這才想到「鳳求凰」可是有特殊的含義在裡面，尤其是現在自己代表的這個身份和她之間這樣不清不白的關係，一時間不知說什麼來解釋。

看著喬煙，不由牽動了陸羽的一些心事，讓他想起了那個在現代曾經深愛過的茜兒。眼前的人與茜兒是如此的相像…恍惚間，似乎兩道身影重合在了一起。

而在喬煙的心中，面前的就是自己未來的夫君，看得出他很在意自己的相貌。本以為他和其他公子哥一樣是個好色之徒，但見到他從呆滯中一下便恢復有禮的樣子，便知道他只是一種欣賞的眼光。再看他的眼神是那麼清澈，看著自己的目光是那麼溫柔，似乎在回憶甚麼美好的事情；又帶著溫文爾雅的氣質，給了自己很大的好感。喬煙不由也想起童年時與表哥的青梅竹馬，面容隨即抹上了一層紅暈。

兩人都默默無語，卻又都捨不得離開，氣氛一時間尷尬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