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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前面有光,應該可以出去了… 亞特斯看見那應該是從外面射進來的光,難掩心中的驚喜,連忙加快腳步的跑去。 也不知跑了多久,亞特斯立刻發現他轉錯彎了,他知道他應該要馬上回頭,但是轉過一棵大樹,樹叢後面忽然隱隱傳來對話的聲音。 他心中怦的一跳,趕緊矮了身子,在樹叢中向前鑽行,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有人了,有人了!」 他循聲鑽出樹叢,便在此時,科雷特和賽恩正好一波交手之後相互對峙。 「好,不愧是役魔使者。」 這時生死都在一瞬間,賽恩對亞特斯的出現完全沒有去理會,全神貫注凝視著科雷特的雙眼。 但科雷特一見到亞特斯,不禁微微一怔,說道:「小朋友,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就這麼疏忽了一下,賽恩黑劍猛然往地上用力一插,從劍所插擊的地面上,開始出現一道逐漸擴散開來的裂痕一直延伸到亞特斯腳邊,唰的一聲周圍的地面突然整個開始下陷崩裂。 科雷特也不甘示弱,喊出了咒文─土石群擊。 不是攻擊,而是將亞特斯身邊的碎石全部移開,一道藍影一晃,他已經撲到亞特斯的身前,伸手停在亞特斯的額頭上,突然之間,一段段神諭的文字如同血痕般的浮現在亞特斯的肌膚上。 「這是…聖文字!」 科雷特一聲大叫,雙頰全無血色,這下他再也沒有懷疑了。 「好好好,果然是艾爾希迪的血統,哈哈哈哈哈哈──」科雷特雙手在胸前擺了一個天使翅膀的手勢,嘴裡呼喝頌揚著一段古老的咒文。 「讚揚光明天使之名,吾願以鮮血為印記,」科雷特雙手結印,讓光芒聚集在亞特斯胸前。「得神之助──」 亞特斯嚇的整個人呆住了,他看到科雷特臉上一陣痙攣,哇的一口鮮血全都噴在他的臉上,之後眼前被刺眼的強光逼的睜不開眼睛,一股溫暖的氣息從他頭上流到全身上下,包圍著他… 「這是我所能對你做的最大的泥補了…艾爾西迪,原諒我。」 這是亞特斯在失去意識前所回蕩在他耳邊的最後一句話… 海帕森林另一端,兩條黑色的人影從樹叢竄出,肩並著肩,卻能靈活奔馳在灌木叢生的複雜地形,如兩條黑芒飛逝,速度完全不受任何限制。 只見他們全身都覆蓋在寬大的黑袍之下,脖子束一條寬長的圍巾飄逸在後,頭上也用黑布包得密不透風,隱藏了性別年紀,更隱藏了潛在的殺氣,露出的,只有四雙像鋼一般的眼睛。 「有找到那個孽種嗎?」 「沒有。」黑衣人手握拳頭。「這小女孩還真能跑,居然又給她逃掉了。」 「沒關係,至少她受傷了,你看,這裡有血跡A而且她的氣息是在這附近消失的,應該跑不遠,就算把這裡毀了也要找到她!」 「別大意。這裡是獸人族的舊地遺跡,還是小心一點的好。」黑衣人環視四周,不禁猶豫了起來。 「你們要找誰?」 說話的人並不是站在對面的同伴,而是一個樹影昏黑的角落那邊傳來的,接著,一個人影站了起來,然後慢慢地往這邊走來。 「是誰!?」兩個黑衣人頓時一陣心驚,同時厲聲詢問。 對於從小就生長並訓練在暗殺集團的他們來說,竟然會有人能輕易的突破他們的監視網,這讓他們怎麼也不敢相信! 「暗靈的人都是啞巴嗎?回答我,你們要找誰?」 那高大的人影漸漸清晰了起來。 那個人身材很高,很魁偉,神態甚是威嚴,一雙猶如盯著獵物般的銳利目光竟然會讓兩個黑衣人不自覺得往後退了一步。 氣勢一輸,就等於是輸了一半,這個道理兩個黑衣人都懂,只是現在他們卻連手都在抖。 獵人和獵物的角色互換了,以往慣於追逐獵物的他們,現在變成了籠中的獵物,他們連逃跑的勇氣都沒了。 「快說,我妹妹在哪?」 驀地綠光一閃,挾帶著破空的氣勢,一柄綠色巨斧如風馳電電般地從高壯男子手中揮出,身旁一棵足以讓一個成年人伸手環抱的大樹應聲斬斷。 「哥哥…。」 一個小女孩從半節斷樹上翻落而下,神情顯得有些無精打采。 「伊蕾娜,妳怎麼在這裡?有沒有受傷?」 兩個黑衣人見到高壯男子對伊蕾娜關心的神情,交換了一個眼神,身影倏忽間在黑暗中隱沒,一聲長嘯,手中各翻出一把弧型短刃齊往伊蕾娜刺去。 「伊蕾娜!快躲開!」高壯男子大聲驚呼,一柄綠色巨斧如風馳電電般地從他手中擲向兩個黑衣人之間,企圖打亂他們一至的步調。 眼見面前一道綠色光影呼嘯而過,兩個黑衣人吃了一驚,各出一劍架開綠斧,金屬敲擊聲之中,兩把弧形短刃掉在地上,而綠斧仍是餘勁不衰,向前疾飛定在樹幹之上,高壯男子驚人的手勁在此一覽無疑。 但是儘管如此,伊蕾娜終究還是落入黑衣人的手中。 「獸人,退後!暗靈的事情你最好不要管。」 高壯男子見妹妹遭到挾持,只有站在原地,說道:「你們走吧!」 風一吹,他紅棕色的頭髮隨風飛舞,就像怒吼的火焰,眼神中自然散發出不怒自威的氣勢。 黑衣人不敢直視高壯男子的雙眼,急忙拋下伊蕾娜,頭也不回地轉身跑出幾步,突然間手向後一揮,兩把短刃閃爍著銀光,方向竟是對著毫無防備的伊蕾娜胸口射去。 「你!」高壯男子氣勢驚人的大喝一聲,額頭一根粗大的青筋凸了出來,一個箭步擋在伊蕾娜身前,左手握拳迎上刀鋒,這一拳的力道實在驚人,硬是將短刃整個擊碎。 滴答…滴答…滴答……血滴落地面的聲音。 高壯男子龐大的身軀突然消失在原地。 黑衣人正慶幸得手,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一道迅疾的身影正朝著他們呼嘯而來。 等到陡然驚覺時,首當其衝的黑衣人急忙舉劍格擋,同時右手反握刃伺機反撲。雖然他的反應很快,但當他看到綠斧揮舞的氣勢,手裡的劍不禁慢了一步,綠斧已出現在他胸前。 一旁的黑衣人聽到同伴死前的哀嚎,回過頭,只見一個頭髮猶如雄獅般的威武男子已經站在他的面前。 「留下命吧!」高壯男子的眼神變得相當森寒。 林中的樹葉在風中搖擺、凋落,正如兩個黑衣人的生命一樣… 嗚…我怎麼了?頭好痛…… 一陣臭氣直衝腦門,亞特斯慢慢張開眼睛,出現的是今天才剛認識的伊蕾娜,她一雙明淨的眼睛正焦急的望著自己。 伊蕾娜見他醒轉,長長舒了口氣,說道:「你終於醒了!」 亞特斯只覺得巨大的衝擊還在腦袋中回蕩,整個頭隱隱劇痛,索性便閉上眼睛開始回憶。 他最後的記憶是地上開始起伏震動,那個老爺爺擋在自己面前,血光之後又是一陣溫暖的光芒,後來呢? 伊蕾娜也不打擾他回想,只是靜靜地,讓亞特斯的頭枕在她懷中,看著他。 過了一會,亞特斯發現背心所靠處甚是柔軟,好奇地張開眼睛,這次出現在眼前的卻是一個高壯男子,只見他大步走了過來,兩道冷電似的目光霍地在自己臉上轉了兩轉。 亞特斯見這人身材甚是魁偉,三十來歲的年紀,紅棕色的頭髮猶如雄獅般地威武,比起伊蕾娜身上那荒野中若有似無的高貴氣息,他的眼神中所具有的更是一股無上威嚴的王者之氣。 這就是亞特斯對蒙辛曼的第一印象─莫名的懼意和敬意。 「好了,談話到此結束!」蒙辛曼一邊說,一邊走到兩人身前,伸手將伊蕾娜拉了起來。 這時的亞特斯全身無力,正好軟軟的靠在伊蕾娜身上,蒙辛曼的舉動無疑是讓亞特斯的身體頓時失去了憑藉,整個人重重地摔在地上。 伊蕾娜注意到蒙辛曼嚴峻的表情,渾身散發出濃烈的殺氣。她趕緊拉住蒙辛曼的臂膀,著急說道:「哥哥,你要做什麼?」 蒙辛曼不答,一對精光閃亮的雙眼直射在亞特斯身上,吼道:「人類,去死吧!」舉起手上的綠斧,毫不留情地往亞特斯臉上揮去。 「哥哥!不要────」伊蕾娜上前想要阻止,但是卻被蒙辛曼一把拉到身後,只有無助地哭喊。 亞特斯聽他語意不善,又見他突然向自己攻擊,不由得激起了血液中天生的傲氣,毫不畏懼地迎向了蒙辛曼惡毒的雙眼。 這麼一來,蒙辛曼心裡也不禁暗贊亞特斯的骨氣。畢竟連冷血如暗靈的殺手都他強烈的氣勢所震,亞特斯這麼一個普通的小孩對自己猙獰可怖之極的面目竟是毫無懼意地直視。 這一刻,風停了,樹枝不再搖曳,只覺得時間彷彿停了下來,綠色的巨斧硬生生地停在眼前。 「沒想到人類這個弱小的種族也有像你這麼勇敢的孩子,不錯,我很欣賞你。」 「啊?」亞特斯驚魂未定,還有點搞不太清楚蒙辛曼的意思。 蒙辛曼將巨斧扛在肩上,揮手,示意亞特斯坐下。 「我好久沒看到伊蕾娜這麼快樂的笑容了,當她告訴我說她認識了一個人類…呃、朋友,臉上所綻放的笑容時,我就想來見見你了。」 事實上,從他們救了亞特斯到現在,蒙辛曼已把妹妹對於眼前的這個人類所有擔心、焦急的神情全都看在眼裡,他雖然外表看似粗獷暴躁,但心思卻頗為細膩,他又怎麼會不了解自己疼愛的妹妹心裡所想的呢? 亞特斯一愣,想來見見我是用一把斧頭跟我打招呼? 想是這麼想,但是他嘴裡還是笑笑地說道:「我、我…這也…沒什麼啦!」 蒙辛曼說道:「試探你,因為我不信任人類。」 亞特斯臉上一紅,知道蒙辛曼看出他心中的疑問,但一聽之下又忍不住問道:「為什麼?你不也是人類嗎?」 蒙辛曼和伊蕾娜對望了一眼,說道:「你有沒有聽過,烈識遺恨─『獸人族』?」 「獸人族!?」 亞特斯一臉驚訝,登時想起小時後,曾經聽過一個路過村子的吟遊詩人提起過獸人族夢幻而神秘的傳說。 傳說獸人是在烈識天使死前悔恨的血灑在大地之上所誕生的種族,而祂的軀幹變成了象徵獸人族的精神『識樹』,生存在環境嚴苛的獸人,是大自然的抵禦者。 「你們真的是獸人族嗎?」亞特斯心中激動莫名,問得問題不禁有些失禮。 不過這也不能怪他,畢竟近乎神話的種族現在就活生生地在眼前和他說話。 蒙辛曼毫不介意,臉上終於有了微笑:「人類,你有什麼願望?」 亞特斯看著默默坐在一旁的伊蕾娜,緩緩說道:「我想要學習守護別人的方法。」 「哈哈哈哈─」蒙辛曼笑了,而且笑得很暢快,但絕不是帶有任何輕視或是不屑的味道。 笑了一陣子之後,蒙辛曼看著亞特斯的眼睛:「想要守護別人,就要有力量,超越別人的力量,至高無上的力量。」 亞特斯咀嚼著蒙辛曼話中的涵義,只見他站了起來。 「我教你。但是我沒辦法教你太久,我們大概還會在這裡待五天左右,明天開始日落時你就到這裡找我。」說完牽起伊蕾娜的小手掉頭就走,留下亞特斯睜睜的看著他們逐漸模糊的背影。 「沒想到這渾小子還有這麼點骨氣,總算對的起你身上所流的血了。」 從隱身處走出來的是身穿深色外衣的雷喀魯,他看著亞特斯離去的方向,微笑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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