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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空異想】--【守護者之歌 】-- 作者:楓隱劫 |
| 第一卷 旅者的記憶_第五話 林中奇遇 |
亞特斯小心走近了幾步，他似乎聽見了某種聲音，一種聽起來像是呻吟的聲音，而且就在附近。轉過了一棵大樹，伊蕾娜忽然「咦」了一聲，發現了什麼東西似的向草叢裡一指。
「你看那邊，那是什麼？」
亞特斯順著她手指的方向一看，赫然發現在亂草叢之中伏著一個滿頭白髮的老人，正虛弱地喘著氣。
伊蕾娜在亞特斯耳邊輕聲道：「喂喂~你看那老人受傷了。」
「我、我們…」
亞特斯聲音不再懺抖了，只覺得耳旁吹氣如蘭，不禁臉上一紅，急忙轉過了頭。
「我們過去看看。」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老人不住的咳出血來，臉上、嘴上以及殘破的長袍上全都沾滿了鮮血。亞特斯心裡雖然害怕，但還是鼓起勇氣走上前關心問道：「老爺爺，你怎麼了？」解開腰間的水壺遞了過去。
「誰？」
老人似乎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猛然抬起頭來，全是血絲的眼睛中射出異樣光芒，瞪著眼前兩個陌生的小孩。
亞特斯和伊蕾娜見了這張顴骨高聳、鷹勾鼻，下巴留著垂胸白鬍子的冷漠臉孔，都不約而同地向後退了一步。
凝望了片刻，老人眼神漸漸和緩了下來。這個老人，正是昨晚在海帕森林與哈芮柏激戰、曾經領導過魔法都市賽托絲蒂、妖王和邪惡男子口中的科雷特。只見現在的他更虛弱了，就在昨晚一場更激烈的對戰之後……
科雷特慢慢放下舉起的手，只覺口中苦澀，喉頭乾渴，接過亞特斯的水壺便仰頭大灌。
咕嚕…咕嚕…估嚕…咕嚕…
水灌下咽喉，科雷特的喘息才靜了些，卻還是說不出話，過了一會才緩緩說道。
「咳咳…小朋友，謝謝你了。」
伊蕾娜見了科雷特頭髮散亂，臉上粗粗的兩道血痕，又看到他繡在長袍上的魔龍猙獰可怖，心中害怕，輕扯了亞特斯的衣服低聲說道：「喂，我們趕快走啦！他看起來好可怕。」
「不可以啦！我爺爺說過看到別人有困難就要幫助他。」
「呵呵呵，小朋友心地好，」科雷特從懷中拿出一個石頭塞在伊蕾娜手裏笑道：
「小妹妹別怕，剛是爺爺嚇到妳了。這是我無意間得到的礦晶石，這就送給妳吧！」
雖然伊蕾娜還有些驚懼，但小女孩畢竟是小女孩，礦晶石甫入手便覺一陣冰涼，握在手心中隱隱散發著淡淡紫光，不禁高興地說道：「謝謝爺爺。」欣喜之情在她臉龐上就像一朵花一樣綻放。
科雷特見伊蕾娜眼光中野氣甚濃，散發著一股不屬於人類的氣質，不禁暗嘆：「沒想到能在這裡看到傳聞中的獸人族，難道真的是賽託絲蒂的天意嗎？」沉吟了一會，他顫巍巍地想要站起來，但似乎有些力不從心。
「老爺爺，你不多休息一會嗎？」
科雷特奮力站了起來，溫言道：「好孩子，爺爺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和你們多聊了。」
「可是爺爺你……」
「不礙事，快去吧。」老人搖了搖手，給了他一個微笑。
伊蕾娜比較細心，聽出科雷特的話中頗有催訴之意，雖然不明白，但還是拉了拉亞特斯的衣角說道：「既然老爺爺都這麼說了，我們就別為難老爺爺了。」
「好吧！老爺爺你多保重，我們先走了。」
亞特斯想想也對，笑著和科雷特道別後，便轉身和伊蕾娜繼續著他們的行程。
─艾爾西迪！
科雷特看著亞特斯離去的背影，眼光中突然閃過一陣奇怪的神色，但這目光一瞬即逝。那一瞬間，他彷彿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一個他不願意去回想的記憶。
「既然來了，又何必躲躲藏藏？」科雷特閉起眼睛對著天空嘆了一口氣。
「……好久不見了，科雷特。」
隨著聲音地傳來，樹林中慢慢地走出一個全身被暗紅色的斗篷所覆蓋住、長髮遮住半邊臉的紅髮男子。
「我來的目的，相信也不用我多說了吧？」
「我想也是。」
科雷特哈哈大笑，笑聲中充滿無盡憂傷和無奈的感慨，說道：「沒想到我們也會有敵對的一天啊…賽恩！」
他雙手拇指反手交叉在胸前擺了一個天使翅膀的手勢，突然間，只見賽恩舉著劍的手微微一動，劈開空氣所發出的聲音在耳邊震得嗡嗡作響，消失的黑色殘影瞬間劃破了科雷特的肩膀。
「科雷特，你認為我會給你機會嗎？」賽恩沙啞地說道：「二十四年前，你為了學習惡魔特有的闇之魔法而投身我們惡魔族，就該想到會有今天這種結果了。」
科雷特苦笑道：「……你說的沒錯。當年我身為領導整個魔法都市的大善魔導師，嘿嘿，站在最高點的我卻沒因此而感到滿足，要不是妖王處心積慮的想要利用那邪惡的靈魂，我可能到現在還淪陷在深深的後悔和自責之中……」
緊按著右肩的傷口，但鮮血依然不斷的從指縫間迸流出來，染紅了一襲淡藍色的長袍。頓了一會，科雷特顫巍巍地站了起來，眼神中閃出黑暗氣息，身影隨即消失在自己的影子之中。
「你想抵抗？你認為現在的你勝算有多少？」賽恩手按著劍柄將劍插在地上。
「以我當年統領魔法都市的實力，或許還在伯仲之間，投身魔族後，你可能還略遜我一籌，只可惜…」科雷特的聲音漫聲在四周。
「只可惜你現在受傷了，勝算恐怕剩不到兩成了吧？」賽恩幫他接了下去，雙手背負在後面，神情輕鬆自在。
「……出來吧！」
插在地上的黑色之劍飛了起來，飛到賽恩手上。瞬間朝著前上方刺出，一搭、一勾，竟把科雷特像條死魚般從空間中硬生生地拉了出來摔在地上，摔得他幾乎暈了過去。
等科雷特眼前的金星漸漸消散時，他看見賽恩正蹲在他身旁，用一隻手扼住了他的咽喉，說道：「兩成似乎還太高估你了，現在的你比我想像中的還要虛弱的多，跟我去見妖王吧！」
科雷特忍著疼痛，苦笑道：「我…活在這世上…唯一的使命，就是…就是要親手消滅那個…邪惡的…靈魂…」地面猛然一陣劇烈震動，他手指向前一揮，只見一顆顆土系元素低階魔法─『土石群擊』就像急雨般近距離向賽恩撞去。
賽恩吃了一驚，要知道不管是使用任何元素魔法前，都是要經過一段詠唱咒文的時間，才能聚集飄蕩在大氣之中的屬性粒子近而成為元素，哪知道科雷特要使用便使用，一動念間隨手一揮魔法威力立即顯現。
此時的賽恩正要抓科雷特回去咐命，與他相距不過尺許，甚至也不相信他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反擊。情急之下，賽恩眼中散發黑暗氣息，魔法都市歸類為黑魔法、惡魔族借用『赫』力量的闇系魔法─『惡魔憑衣體』隨著陰鬱的幽魂在他身邊開始群聚。
轟隆隆隆隆隆隆隆隆……
兩股強大的魔法力量猛烈撞擊，震動、煙霧、聲響，滾燙的鮮血又再度流了下來，看來這一戰，是避不了的一戰……
另一方面，經過一番折騰，亞特斯在伊蕾娜的帶領之下撥開樹叢，突然間只覺得眼前一亮，原本陰暗的景色逐漸被一道光所劃開，呈現在眼前的是一個比想像中還要美的景象。
青青翠綠的草原，點綴著或紅或紫、或黃或白的鮮花，四周樹林環繞之中，一片如同水藍色楓葉的大湖泊靜靜地躺在那裡，柔和的線條，呈現水的碧波。陽光照射之下，地面上彷彿昇華起一道道充滿靈力的閃耀金光。踏著著柔軟細草，鼻中聞到的是清幽花香，哪想得到在這陰沉沉的樹林之間，竟會有這樣一個風光明媚的景色，亞特斯忍不住大聲驚嘆。
「這裡好漂亮喔！這裡就是蒼楓湖嗎？」
「蒼楓湖顧名思義，如果從上面俯瞰整個湖面的話，就像是一片水藍色的楓葉喔！走，我們去看看。」
忽然一陣清風，四周全是花香，伴隨著優雅的沙沙聲和幾片飄落湖面的綠葉，引起了陣陣的漣漪，靜態中的動，讓人情不自禁地屏息以觀，動態中的靜，腳下也不自覺地放輕了腳步，深怕破壞了這層和諧。
獸人族的本性愛好自由，伊蕾娜又是貪玩的年紀，何況現在又有了年紀與她相仿的亞特斯相陪，當然更是牽著他的手放開腳步在湖邊興高采烈地又叫又跳。
湖邊沒有濃密的枝脈遮掩，火紅的陽光直照頭頂，兩人狂奔嘻鬧了好一會，亞特斯額頭與背上都出了汗，伊蕾娜更是玩的香汗淋漓，日光照得她泛紅的臉龐更加紅潤。
不過這也難怪了，她身為獸人族長的女兒，從小就因為身分的關係鮮少有朋友，也很難出過族內一步。
這次還是因為哥哥奉了父王之命前來獸人舊址調查一些事情，自己求了半天才有機會踏出獸人族一步，再加上她有了亞特斯這個玩伴，這讓她怎麼會玩的不盡興呢？
只是她沒想到，她這一趟出行，將會令她永生難忘。
兩人休息了一會，都是覺得口乾舌燥，伊蕾娜索性便從懷中拿出兩個褐色的水果浸泡在冰涼的湖水，遞給了坐在樹下等她的亞特斯。
「這個水果叫做「識果」，是我們獸…族裡最喜歡的水果之一，褐色的果皮雖然很苦，但裡面細嫩的果肉卻是香甜無比喔！」
亞特斯有些為難地接過識果，心中嘀咕：「難道這個顏色像大便的水果也能吃嗎？」卻見伊蕾娜一口咬下，臉上露出幸福的表情。
亞特斯心想：「真的這麼好吃嗎？」眼睛用力一閉也學著她的樣子大口咬下，才剛咬了一口，眼中突然綻放出光芒，只覺得果肉又脆又香，一股鮮甜冰涼的汁水緩緩流入咽喉，擴散在口中。再嚼了幾口，炎熱的暑意登時像是消了大半。
「好甜，好好吃喔！」
亞特斯不由自主的讚嘆聲，讓伊蕾娜明淨的雙眼中露出歡喜的光芒。
一片落葉從湖面倒影上緩緩流過，連同兩人的心湖引起陣陣的漣漪，似乎有種東西在萌芽。
亞特斯見伊蕾娜白皙的臉頰浮現著一抹嫣紅，模樣甚是可愛，忍不住伸手握著她又軟又滑的手掌，一股溫暖柔和的觸電感登時從兩人交握的手心傳了過來。
伊蕾娜被他的行為嚇了一跳，輕輕的叫了一聲。抬起頭，卻聽亞特斯說道：「伊蕾娜，我要走了。」
「你、你說什麼？」
亞特斯見伊蕾娜雙頰紅暈，眼波流動，神情有些特異，還以為她是因為熱昏頭，趕緊手按在她額頭說道：「怎麼了，中暑了嗎！？」
「我們以後還能見面嗎？」伊蕾娜身子一顫。
亞特斯一怔，隨即笑道：「當然可以啊！怎麼了？為什麼哭了？」
伊蕾娜上排牙齒咬著下唇，抿嘴說道：「我…我怕我們以後不能見面了…」
稚嫩的神情中帶著一點勃勃的英氣，俏麗的短髮上總是扎著一小撮頭髮，美麗又充滿野性魅力的少女─伊蕾娜。
亞特斯目不轉瞬的瞧著她，見她秀盈的眉毛緊皺在一起，胸中頓時涌起了一股要守護她、照顧她的心情。
「放心，我們會再見面的。」
「可是我…我就要…離開這裡了，我住在很遠很遠的地方，這次也是跟著哥哥一起才能出來…」
「我…」亞特斯遲疑了一會，因為不忍心看到失望的神情出現在她臉上，於是許下了對她的承諾：「妳放心，我長大一定會去找妳的，不管你在哪裡！」
「真的？」
「嗯！」
伊蕾娜重展微笑，從懷中拿出那顆紫色的礦石，交給了亞特斯。
「我相信你。」
亞特斯緊握著這顆紫色的礦石，這是他第一次有了想要守護別人的心。
守護這兩個字，已經開始指引他走向他應該開啟的道路。
「我該回家了。拜拜啦！小•蠢•蛋~~~~~~~~~~~~」
伊蕾娜深吸一口氣，動作迅地跑離亞特斯的視線範圍。
可惜亞特斯沒有看到，就在伊蕾娜轉頭的那一刻，一顆發燙的淚珠終於忍不住從
她左眼滾下，另一顆滑落右頰的淚珠，隨著她的轉身，甩落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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