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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風晴日麗的好天氣。 三月,是一個適合出外旅行的季節。 在一座大宅院中,正傳出了一陣陣的喧鬧聲,不時還可看到僕人們走進走出的忙碌著。一般來說,雖然這裡是主宅,在這裡活動的人員會比較多一些,但會吵雜成這樣子也是很少的。 「欸,你們到底有沒有辦法啊!連個人都治不好!」一個看來顯然是這裡主人的女孩叱喝著。 「不是我們沒辦法,實在是他的狀況太奇怪了。」醫生嘴裡喃喃的念著一堆女孩聽不懂的術語。 對這種說辭早已感到不耐煩的女孩,霹靂啪啦的就把醫生們給一個一個的丟了出來,那醫生們也不生氣,像是對這習以為常,拍拍屁股就全都走了。 「連這些人也沒辦法,要怎麼辦啊?」女孩一改生氣的臉色,焦急的來回踱著步。 九天後,是墨峰城三年一度的田獵,為了做好事前的準備,城中的親王府通常會派出一隊人馬出城佈置。而這女孩也是其中的一員,原本像這種的工作是輪不到女孩子來的,但因為她身分特殊,是親王的女兒,而其天資又好,不到十六,城中幾乎已無敵手,這才獲准加入其中。 就是在三天前,他們做第十三次的巡迴時發生了一件事。 由於田獵不只是墨峰城的活動,它還是聯合數城一起舉辦的,所以舉行當天,會有很多的要人來到現場,換言之,這也是刺殺活動最多的場合,所以,負責佈置的隊伍是非常的小心翼翼。 當時,女孩所屬的隊伍所負責的任務是檢查場地四周是否有著奇怪的人物出沒,這是個危險性極高的工作,因此他們是十分的戒備。 大概是走到大坑旁邊的那片樹林處──女孩已經將地理位置給背了起來──大伙們就聽到了很大的聲響。 會不會是有人在場地安裝什麼東西而弄出來的聲音呢? 一開始打獵,場面就會浩大。 場面一浩大,動物就會四處奔散。 動物四處奔散,人就會跟著跑進某些地方。 像是這片樹林。 一想到自己的推測很有可能是真的,大家就不禁握緊了手中的武器,準備衝進樹林裡抓住裡面意圖破壞的人。可是,能夠做出這樣事情的人物,可能還有其他的保護著在暗中的活動,他們能夠全身而退嗎? 女孩想到那時的事,不禁咬了咬自己的嘴唇,那時自己實在是太莽撞了,竟然想都沒想,吆喝著就直接衝了進去。其他的人,大概是為了保護自己,才跟著進去的吧!雖然自己事後已經表現出了悔意,但還是免不了一頓責罵。 這個男生,到底是誰呢?女孩望著躺在床上的男孩想著。那時衝進樹林的他們,只看到眼前的空氣充滿了一道道的電光,而只要自己稍微移動一下,身上的服飾就會冒出了小火花,後來只看到空氣漸漸變的模糊不清,就像是被吹皺的湖面一樣,然後就看到了一隻手從裡面探出,再來是半個身體,最後是整個人被丟了出來。 說也奇怪,當那人一被丟出時,周圍的怪異現象立即消失,不過還是沒人敢亂動,深怕身上的衣服還是會起火。最後還是城裡的人發現不對勁過來時,他們才知道已經沒事了。 至於那個被丟出來的人,爺爺一聽到現場發生的事情後,就露出一副不得了的表情,派重兵把他帶到府裡來。自己是因為有著特別的身分,才可以自由觀看那個男生的。 自己也曾問過爺爺,那個男生到底有什麼來歷,為什麼要這樣子的照顧他,但是爺爺根本什麼都沒說,只胡亂扯了幾句話,就溜到別處去了。 自己絕對沒有看錯,女孩想著。那時爺爺的確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很深刻的感覺。 好痛!眼前還殘留著那道光芒的痕跡。身體感到無力,想試著抬起手臂,卻發現根本就動不了。微微的張開眼睛,一開始,他還認不出自己身在哪裡,但隨著眼睛的適應,他逐漸的辨認出自己的所在地。 是一間沒看過的房間,不是樹林。房間的擺設裝飾之物很多,給人一種身在貴族之家的感覺。他對這種感覺不陌生,因為他就是在這種環境裡長大的。 望向床邊,有一個人站在那裡,他瞇起眼睛,從年紀上看來,她大約十五六歲吧。那女孩原先似乎是在沉思,但馬上就發現他醒了過來。 那女孩叫了一聲,隨即跑出房間外。 「奇怪了,我醒來是件很恐怖的事情嗎?」他唸道,但隨即心思被其他事情給取代了。 自己已經想不起來後來是怎麼回事,大概是當時自己的施行方法有錯誤吧,要不然就是自己對人體的氣息運行方式還不夠清楚。不過,除了那個旋風以外,大哥大概也沒事了,而四弟的禁制也應該解除了,剩下來的只有── 敖閏的心感到一陣刺痛。二哥已經死了!你在這裡傷心也無事於補!敖閏這樣的告訴自己。 不過,大哥他們還沒醒過來嗎?怎麼到現在還沒看他們過來找我? 隨著敖閏的這一個念頭出現的是一大群的醫生,而在最前面跑著的,是剛剛的那個少女。 「怎、怎麼回事?」敖閏來不及問完,馬上就被那堆人給圍了起來,不僅如此,那群人還在自己的身上亂摸亂摸的,有好幾次差點摸到了重要部位。 到底怎麼回事?每當有一個空隙他可以說話時,卻馬上又被翻過來翻過去,這次連儀器都派上用場了!而且越摸越下面,敖閏叫苦的同時,還發現了在一旁觀看的少女的臉越變越紅,最後終於忍不住衝了出去。 「您來了,池奇長老。」 陳彥恭恭敬敬的向池奇長老鞠躬後,就直直的往前走去。池奇長老跟在後方皺著眉頭一直不說話。陳彥注意到了這個現象,不禁好奇的問:「長老,發生了什麼事嗎?」 「還沒有,不過也快了。」長老嘆了口氣。 陳彥還想再問時,會議室已經到了,他只好退向一旁:「從這個地方開始,我就沒有資格再往前走了,請自便,長老。」 長老點點頭。陳彥是屬於翼官,而他現在所要去的,是主翼官以上才能去的,所以陳彥只好退在一旁。 長老推開了門,裡面是一片漆黑,不過長老像是能夠看到室內的擺設一般,毫無困難的走到的他應該站的位置。接著長老輕輕一揮, 室內隨即燃起了一圈火環,這圈火環繞著房間,因此所有的地方都可以看的很清楚。 長老低低急速的念著幾句話,接著眼前空無一物的地帶竟像下雨般,從空中降下了數道人影。 「好久不見了。」長老說道。 「好久不見了,池奇。」先說話的是一個長的瘦瘦的,眼睛帶有點倒八字的青年。 「沒事你是不會召開這次會議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呢,池奇?」 長老朝那人點點頭:「你好,賽洛夫人,這件事我待會會說明。不過,德恩斯,共工還沒來嗎?」 另一到男人的影子搖搖頭:「他還是老樣子,反正會準時到的人永遠不可能會有他,對吧,玄天?」最後一句,是對一開始說話的那個青年說的。 「我要是你,就不會在別人背後說壞話。」說這句話的人,是最後到的共工。 德恩斯尷尬的笑了笑:「啊,人都到齊了,趕快說說你為什麼要召開會議吧。」 池奇說:「其實這件事,已經不是只屬於我的領地的事了,它跟全世界都有關係。」看著四周,確定每個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來後,他又說:「降世者的預言,你們都還記得吧?」 每個人都點點頭。那已經是常識了,距今大約三百多年前,大祭者斯克來.法德西恩.姆埃特曾經進入了光明之處,在那裡,他待了三年,為的就是能獲得神的指示。當他出來時,神色抑鬱,一句話都不肯再多說,七天後死於自己的居所。在收拾遺物的時候,人們在他的手稿裡發現這麼一段話:「還好,我不必去面對。恐懼是無人能夠知曉的,只有被恐懼征服……我已經看不到了未來的希望……降世者抗神,而神毀人間,我並不相信這句話,就如同我相信神一般的堅定,但這是神的話語,我真希望我沒來過……」 「但是,這跟我們的會議有什麼關係?」玄天問道。 「事實上,當時還有留下一段話。」池奇拿起了一張紙,開始唸出上面的內容:「我想通了,我終於想通了!神是不滅的,但那是對我們這個世界的人而言,但是其他世界的人卻能抗神,甚至於殺神,只有如此,才能避免降世者帶來的災害!」 賽洛夫人皺起眉頭:「那張紙條是怎麼回事?」 「這是我的領域最近在某個遺跡找到的東西,經過辨別,這是大祭者寫下的東西。」 「失落之紙!」 隨著一聲驚呼,影像紛紛晃動了起來。池奇將紙條放在更前方的位置以便大家都能看清楚。雖然都是統馭領域的人了,但是不是只有自己看到這張只會失態的這件事,還是讓池奇高興了一下。 咳了一聲,每個人都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態,連忙擺回原先端莊的模樣。 玄天興致盎然的問道:「這是真的嗎?這可是千古之謎的解答啊!」 「是真的。」 經過池奇這樣的保證,眾人反而冷靜了下來。 「所以呢?你打算對降世者還有逾世者做什麼呢?」 賽洛夫人緊盯著池奇。到這裡,事情已經很明白了,緊急召開的會議、怪異的言行、大祭者的遺言,全都是為了接下來的話作伏筆。但不知怎麼的,賽洛夫人就是感到不高興,這種瞞著其他人私底下把所有的牌攏在自己手裡的方式,雖然說一向是擎東領域統領者的作風,可是還是會讓人有一種被算計的感覺。 「我們,必須下一個重大的決定。」池奇以會議開始後一種前所未有的凝重表情說,「日前,我所擁有的碧落珠上顯現出了這個遺跡的位置。」 「為什麼會顯現出呢?這是因為預言中的那一人已經現世了嗎?」共工插嘴說。 「後世的命運只有兩人,一個開始,一個結束。」池奇突然講了這句話。 「只不過,開始的是降世者還是逾世者,這就是一個問題了。」玄天意有所指的說。 很明顯的,池奇跟玄天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失落之紙上所提的逾世者並不是大祭者自己的幻想,而是實實在在由神那裡所傳下來的預言。所以,現世的不是只有一人,而是兩人。 而究竟是因為降世者出現進而帶動世界毀滅,然後再由逾世者收拾殘局,還是因為有了逾世者,才連帶的將降世者給引出來呢? 「還有一點。」池奇說,「我們是要順從神的預言,還是要扭轉歷史呢?」 眾人默然。 墨峰城。 大雨。 敖閏一個人在房裡來回的踱著步。自他醒來後,已經過了三天了。這三天內,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在被請來這房間後,就再也沒有人來看過自己。 雖然不知這群人對自己有什麼樣的意圖,但小心一點總是好的。 難道他們不怕自己逃走嗎?會不會是他們已經下了什麼能控制身體的藥?敖閏一想到此點,就將內息往全身的經脈緩緩送去。經過之處,皆如同被東西擠壓一般,迅速的擴張開來。敖閏心中驚訝了起。這意味著他的境界大有進展,不再是當時那個被大哥壓著打時的狀態了。 敖閏一邊高興,一邊將內息分成了兩股沿著身體兩側而下。這種方法是自古以來最平穩的練功方法,藉由一遍遍的反覆而逐漸的增進內息的厚實。 敖閏這時將心神延往房間四周,他感覺出這宅第的人數似乎不多,正感奇怪時,發絕大多數的人都聚集在西側的大廳中,他稍微的考慮了一下,試著將自己的心神再往那裡前進一些。 其實以敖閏的以前功力來說,能夠分辨出這宅第的人都在西側就是很了不起了,但他自己好像對這樣的變化毫無所覺,努力的用他那對小耳朵偷聽大廳裡的動靜。 「我不答應!」 敖閏耳朵被這極大的聲音給震的隱隱發痛,這才發現自己好像用大多的功力在竊聽這件事上面了。敖閏笑了笑,將功力降到合適的程度,再被那音量給震撼一次的話是會耳聾的哪!不過,那聲音大雖大,聽起來的音色卻十分的甜美,自己好像也曾聽過,不過是在哪呢? 敖閏一發呆間就錯失了許多的對話,他連忙將注意力給移了回來。 碰的一聲,敖炎將頭從桌子上抬了起來。在剛剛短暫的迷糊裡,他好像聽到了敖閏的聲音。屋裡的擺設很少,因此敖炎並不需要小心翼翼的移動身軀,他唯一要做的就只是照顧躺在床上昏迷中的敖紹就好了。 到底,情況是從哪裡開始惡劣的呢? 「大哥!三哥!」趴在地上的敖炎被強勁的青色旋風吹的幾乎快整個人翻了起來,視線被飛沙走石遮蔽的他,用手掌遮掩著眼睛,試圖辨認出自己的位子來。 糟了!敖炎突然想到剛剛的那位老婆婆,連自己都被吹成這樣了,那年紀那麼大的她怎麼辦?一想到就馬上行動,敖炎吃力的尋找著老婆婆。 敖炎一分神,隨即被吹過來的一塊大石給砸中了左側!敖炎一吃痛,手腕又隱隱作疼。這時青色旋風突然縮小平緩許多,敖炎呼了一口氣,放鬆了身子,還不知道怎麼回事時,自己眼前一片黑暗,倒在地面上! 等到敖炎看清楚週遭景物時,發現自己身處一個無風地帶,他瞇著眼,依稀覺得好像有人站在他身前。他努力的想辨識清楚,但實在是太疲累了,身體剛撐起來又倒了下去。 「小心的躺好啊,不要亂動了。」 這聲音── 原本不知蹤影的老婆婆竟站在敖炎的身前,敖紹的身軀躺在他的旁邊。而更令人驚訝的是,在他們的四周圍有一道白色的障壁包圍著,像是替他們阻擋著風暴,而且這障壁有一小端是從老婆婆的手掌心冒出! 原來這老婆婆是個特法士啊!敖炎驚訝的望著。 人的體內有著內息或靈力這兩種東西,但卻只能挑其中一種來修練,因為這兩種的性質基本上是相生相剋的。 而選擇了靈力來修練的人一般都被稱為法士。 法士的等級由下到上的順序是:法士、超法士、奇法士以及特法士。尤其是達到最後一個等級的人最是稀少,因此在歷史上有跡可循的也只有數人而已。 但就算再怎麼努力,一般人最多也只能到達奇法士的地步,也只有少數幾個天賦異秉,或是有過一段奇緣的人才能達到特法士的地步。 敖炎之所以能夠看出這老婆婆是特法士的緣故是因為一般的法師要支撐起防護罩時必須將包覆在體外的靈力給拿來運用,而特法士卻只用用一隻手就可以完成同樣的事了。 但是無論敖炎再怎麼樣的仔細思索,也想不起來有哪份資料中提過這老婆婆,連形容相似的都沒有。 就在敖炎思索之時,老婆婆眉頭一皺,以幾近低語的方式說:「雖然說該來的還是要來,但沒想到竟會如此慘烈呀!」 一道青色氣箭狠狠的撞擊在防護罩上後隨即四散了開,化為更小的數道氣箭勁道不減地掠過四周。 眼看著四周的景物都已被破壞的不成原樣,腳下的地面又隱隱有著裂開之勢,老婆婆唸了一句不知是什麼語言的話,防護罩竟緩緩的昇上半空。 這時,底下破壞所造成的煙霧裡似乎有個人影晃動,敖炎剛瞥見時,防護罩竟馬上遭受到了巨大的攻擊!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敖炎身旁的障壁竟緩緩的變形,像是被某種力量給強行突破似的,顯現出一隻手臂的形狀來!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則超出了敖炎的理解以外。 一道電光打下,伴隨著無數的顏色閃耀,一個個的空間裂縫突然在防護照的四周出現! 敖廣在被那道電光打下後,卻又像是體力耗不完似的,直衝了上來。這時的敖廣已經瀕臨了死亡的邊緣了,長時間的狂亂狀態,以及內息幾乎全數進入敖閏體內,現在的敖廣能夠幸運的支撐下來完全都是因為心中的那個念頭。 「五燄天雷!」老婆婆發出了不符合她外觀的一聲大吼。 頓時,從空間裂縫裡有一股能量波動竄了出來,是比剛剛還要強的雷光,而且上面還纏著絲絲的火舌捲向敖廣。敖廣根本連反應都沒反應過來,便被五燄天雷給侵入了體內,碰的一聲,又從半空中跌下,重重的撞在地上後就不再動彈。 「小弟弟,你叫敖炎對吧?」老婆婆擦了擦頭上的汗,轉身向敖炎說道,「等一下我會解開防護罩,你要好好的背住你二哥,知道了嗎?」 敖炎乖巧的點了點頭,在見識過眼前的老婆婆用類似禁咒的天雷後,不管是什麼話他都會聽。能夠以自身靈力去催動空間異化是非常困難的一件事情,這讓敖炎對老婆婆的敬意又多了好多分。 「對了,小心一點,不要把你二哥給甩死了。」 聽著老婆婆丟過來著一句話,敖炎覺得好像有哪兒不對勁,但在他想要問清楚時,老婆婆已經走出了落到地面上的防護罩。 她走到敖廣身旁,仔細查看著敖廣的傷勢。過了一會兒,才如釋重負的點了點頭,招手要敖炎過來。 「他現在已經沒什麼事情了。」她一面說一面接過敖紹的身體,「現在要做的就只剩下一件事了。」 一件事?敖炎心中有個大大的疑惑,還有什麼事情是要做的呢?看老婆婆接過了敖紹的身體,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該不會……老婆婆要將二哥給火化吧? 這怎麼可以!敖炎胡亂揮著手,正要阻止老婆婆的行為時,頭上馬上就被敲了一記,老婆婆的聲音響了起來:「真是的,你們就是那麼衝動,你該不會以為我要將他給火化吧,嗯?」看著敖炎的臉變紅,她才又哼了一聲:「沒死的人火化幹什麼啊,難道你的觀念跟常人有所不同?」 「沒、沒死?」敖炎的嘴巴無意識的張大。 「當然!我怎麼可能搞錯呢?」一邊說話著,老婆婆的外型跟聲音不斷的變化,很快地,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就出現在敖炎面前,「嚇到了嗎?這種靈力運用是我最喜歡的方式了。」跟之前老婆婆的型態有著極大的差距,眼前的少女似乎有著好動的傾向。 她掀開敖紹身上已成破布的衣服:「哪,你自己聽他的心跳聲。」 敖炎蹲下身來,要將頭貼往敖紹胸膛時,冷不妨的,又被少女給打了一下。 「誰要你去聽那邊的?」她揪起敖炎的耳朵,一點都沒把它當成一個可愛的小弟弟,「這邊這邊!」 敖炎狐疑的照少女的話去做,將頭貼在敖紹的右胸上,霎時敖炎聽到了微小但清楚的心跳聲。 「怎麼樣我沒說錯吧。」少女看著敖炎的表情高興的說,「幸虧他命大,心臟的位置跟常人相反,要不然哪,早就斃命於無魅的爪下了。」 敖炎沒注意到少女為什能說出異物的名稱,他正忙著注意敖紹的傷勢,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傷口竟已癒合完全,只留下淡淡的六道刀瓣。 他試著叫醒二哥,少女便說:「不用叫啦,一個失血過多的人如果能馬上醒過來才怪呢。」接下來便開始抱怨起來,「真是的,為什麼你們就是沒辦法用頭腦多想想呢?你也是,那邊那個也是,只會不顧一切的橫衝直撞,沒想到年紀比我大,做事卻那麼急躁。」 說到這,少女嘆了一口氣:「現在好啦,那個叫敖什麼來著的──我是說另一個小鬼──也跌入了時空裂縫啦,現在不知道在哪流浪呢。」 ……敖炎不知道接下來他是怎樣跟少女來到她居住的一個村莊了,敖廣跟敖紹的事情都被他拋在腦後,現在心裡所想的,只有敖閏跌入時空裂縫這件事情而已。難道什麼法子都沒有了嗎?敖炎問著自己。以前自己並沒有多涉獵這類的知識,事到急時,也拿不出什麼辦法,而那個少女再帶自己來這間房間要自己好好照顧二哥後,便不知道到哪去了,所以目前是陷入了無人可問的情況。 少女站在宅院裡的一個偏遠的房間中。坐在椅子上的一個老人靜靜的聽她的敘述。隨著時間一點一點的流失,老人也從沉默裡擺脫出來。 「所以,還是沒辦法挽救敖閏嗎?」老人的語氣很慈祥,像是在談著自己的孫兒一般,但意思並不是朝向正面表達。 「對不起,爺爺。」 少女低著頭,小聲的說著。老人交代她的事情沒有完成,而後果並不是僅僅失去一個人而已這麼簡單,而是會牽移到世界的變化的這等大事。她自己也很清楚這一點。 所謂的「滅星」,指的就是天生擁有預言能力的人。這種人因為難得,所以常受到各國的爭取。有很多人因為拒絕邀請而死於謀殺下。但並不是因為他們沒辦法預言到自己的未來,而是在「滅星」間有著這麼一句話流傳著:「以預言得來的事實,只會受到慾望污染,而自己也會成為在權力淤泥下沒頂而亡的一份子罷了。」因此到最近,有許多的人選擇在山林度過一生。 老人與少女便是擁有「滅星」能力的一份子。 「這也不能怪妳,」老人為了要打消少女的愧疚感說,「以我的能力也只能勉強探知這件事的一部分,很可能這件事情根本就是會被天命強制發生的。」 蘇祺扛著一把劍,站在高處看著遠方。 身上盔甲的徽記已經被血污的模糊,腳下是成堆的屍體,充滿血腥味的風在這時瀰漫著四周。 霎時,一道劍光直撲而下,蘇祺後退一步,舉劍上迎,便與來者的劍對交了一下。 那是一張年輕的臉孔。充滿著怒氣的臉龐似乎隨時會將蘇祺撕裂而噬,握著劍的手青筋也浮了起來。而讓人驚異的是他的臉竟與蘇祺有著幾分的相似。原因馬上就出來了。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大哥!」 蘇祺搖了搖頭:「你是不會懂的,就如同那些人一般。不要再問我了。」 「所以呢?你就這樣殺了他們?」 「別再說那些話了,蘇黎。」蘇祺的話中已隱隱含有怒氣。 「好,我不說。」蘇黎突然拔劍衝了過來,「我要殺死你!」 怎麼了?這裡是哪裡?剛剛那些事是? 敖紹望著四周,腦中帶有著無數的疑問。 很明顯地,自己並不是在現實中,看著剛剛那些如故事般的場景,敖紹頓時迷惑了。 這些東西有什麼意義?是有人特意要讓我看到的嗎?還來不及想出一個答案,四周的景象瞬間又變換了。 一個少年威風凜凜的面對著眼前的強敵。仔細的觀察,敖紹發現這就是被稱作蘇黎的那個少年。 敖紹將目光移向另一個人,不禁失聲的叫道:「蚩尤!」 身有九臂,雙目具雷電之威,口中吐漳厲之氣,這就是世人對他的描述。而敖紹看到的,卻又比書上描寫的更加震撼了。 這時,蘇黎向蚩尤說道:「這場戰爭終於要完結了。」 「我知道你是為了她的事情才變成這樣,但我還是要親手結束你的性命,大哥。」 大哥?敖紹被蘇黎的話語給驚嚇到。蚩尤竟是個人類?敖紹看著這兩人,腦中好像想到了什麼,卻又捕捉不到。 蚩尤這時長嘯一聲,身影消失,跟蘇黎交纏在一起。敖紹正要相貼過去觀看時,突然感覺到一陣難過,眼前的景象慢慢的消失,逐漸陷入黑暗。 ……不知道過了多久時間,敖紹緩緩醒轉過來。只見得眼前是一片黑暗,但自己的眼睛卻依舊看的非常清楚。 敖紹四處摸索,想找出這裡是何處,發現四周似乎是一片平坦的空地,沒有任何的東西。 「繼承……力量……過往記憶……」一個聲音突然響起。 「誰?」敖紹望向了四周尋找聲音來源。 敖紹發現眼前的黑暗中似乎有著一個物體蠕動著,他朝後躍了一步,擺出了架式。他集中著精神,試圖以內息感應對方的位置時卻發現自己的行動根本是毫無效果。 敖紹的頭上有一滴汗流下。 他很清楚沒有了內息與敵人硬碰硬的下場是怎樣,如果純以武技論,敖紹可以說是除了少數幾個人以外毫無敵手,但事情並不是這麼的看。人類本就有著一個極限,而內息與靈力可以說是幫助人類超越期限的一種利器,吃去了它們,跟高手對戰時,可說是毫無還手之力。 「這裡是我的意識世界,你的力量是發揮不出來的。」那聲音已能非常流利的說著。 「你的意識世界?」 「是的,」那聲音頓了頓,思索著要如何解釋,「其實,這也是你的意識世界,也是他們的意識世界。」 敖紹傻了眼,這是什麼意思?什麼你的我的,怎麼說話如此的不清楚啊? 他搖了搖頭,問出最重要的問題:「你到底是誰?」 「我就是你,也同時是他們。」 黑暗中的那個形體逐漸變高,變瘦,隨著身形的變化,四周的黑暗開始褪去,那個形體一點一點的暴露在敖紹的眼界裡。 那是跟敖紹一模一樣的人,不同的是,他的氣質比敖紹更為成熟,更為蒼老。 「這是怎麼回事啊?」敖紹的口中吐出類似呻吟的話語。 「這是一個很久很久的故事了。」那人說著,「我不太清楚你們的歷史,不過好像是這樣稱呼的吧,染血之日。」 染血之日?敖紹知道這件事情,不過那並不被歸為歷史,而是被歸於神話的這一類。 那是屬於創世神話的這一類的。 在數十萬年前,這個世界只有諸神,沒有其他的物種。有一天,一個神明突然突發奇想,以自己的神力來創造物種,其他的神明看到了便紛紛的模仿。 但是諸神間也會有戰鬥,原先只是善神與惡神間的戰爭,但在生物被創造出來後,便遷連到了美麗的大地上,一時間,這個世界近乎滅亡。 後來,有一個神明實在是看不過去了,便出來號召有著跟他一樣看法的神,花了九天九夜,終於將邪惡的神明給放逐到一個被叫作「喝盧揭羅」的地方,而邪神們所創造出的物種則用善神們的血來淨化去除邪惡的根性,並命名這一天為「染血之日」。 敖紹說完後,那人搖搖頭,說:「事實上,這是騙人的歷史。」 「事實是,那時有一個神明暗地裡偷偷的控制一些弱小的神,在第九次的諸神戰爭時,一舉而起,將反抗的神明殺的殺,放逐的放逐,統治了這世界。」那人說,「然後,那個神明又創造出了一個新的種族來替代那些死去的神,並且將以前的歷史全部抹去。」。 敖紹聽的是目瞪口呆。這是真的嗎?難道現在所流傳的歷史真如這個人所言,只是一場覆蓋在野心之下的騙局?敖紹凝視著那人,彷彿想確認出什麼來。 沉默了許久,敖紹開口道:「那麼,你在那場大戰中扮演的是什麼角色?」 「我?我那時只是一個不在紛爭之中的人罷了。」 「你真的是人嗎?」敖紹揚了揚眉,「據你所說,如果你真的是屬於人的這個種族的話,你的記憶應該也會被洗去才對,更何況,人的壽命並不會如此的長。」 「就無力感來說,我跟人是差不多的。」那人無奈的笑了笑,「雖然我的力量是最強的,但當時我卻天真的認為事情一定會好轉的,戰爭絕不可能再發生。」 「戰爭的確是不再發生了,但事情變的更糟。」敖紹接下去說,「所以呢,那跟我有什麼關係?」 「這就要講另一個事情了。」那人道,「神人之戰。」 「這麼說,剛剛那些畫面就是神人之戰的情景囉。」敖紹敏銳的感覺告訴自己。 現在好了,歷史上有名的事情都要被推翻了嗎?該不會最強者麥卡迪諾事實上也是那個神所創造出來的另一個虛構人物吧? 那人彷彿看透了他的心思,搖搖頭說:「事實上。神人之戰的發生跟我有很大的關係。 「那時在我得知染血之日後,我便將自己化成人的形態,並隱藏在人類這個種族中,與其中一個人結婚生子,將自己的意識與力量藉由血液一代代的傳下來。 「我要藉由此將自己的力量找到一個合適的後代子孫,然後讓他去打倒那個神,將被禁錮的其他神明給放出來。 「而到後來,在我的子孫中有一代名為麥卡迪諾的家族中出現的三個人,那三個人與我的力量最為契合,所以我就想挑選他們來作為覺醒的關鍵。」 「覺醒後呢?你的意識就能操控他們的身體了嗎?」 「不,因為某些事情,我已經沒辦法這樣做了。不過就算可以,我也只打算傳承力量而已。」 敖紹看到那人說話時臉上過了一些黯然的神色。 「然後呢?」 「但是我沒想到那個神明當初也得知了我所做的事,就做了跟我一樣的事情,當我發覺時,他的力量已經比我早甦醒。而我的傳承者也因此差點死亡。 「最後是花了好大的力氣才將他封印起來。 「不過,如果你想更了解剛剛那幕情景的話你也可以去問你的弟弟,我想對於他們兩人,你的弟弟會更為清楚。」 「什麼意思?」 那人避過不談:「而我今天會出現在這裡就是因為你的血液中有著我的力量。」 「你是說,我也是你的後代子孫?」 「是的,不過這次的情形有點不同。我的傳承者不只三位。」 「難道,我們四兄弟……全部都是?」 「是的。」 「所以你也是要我們去對抗那個神了嗎?」敖紹嘲諷的說,「該不會那個神也成為了我們的親戚了吧。」敖紹指的是蘇祺與蘇黎的事情。 「不用,」這是敖紹第一次看到那人露出微笑,「我剛剛說過,那人的情況跟我一樣,所以他已經不能算是神了,他現在只算是一個身負異能的人。」 「那那人是誰?」 「你們也很熟悉的,就是蚩尤。」 「你在胡說什麼啊,你剛剛不是說,蚩尤已經被封印了──」 敖紹的聲音陡然停了下來,給人的感覺十分的異樣。 敖紹停下來的原因是他突然想到,身為封印力量來源的那人都已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了,那被封印的物體當然也已不受到控制! 這是一個十分嚴重的問題。所以敖紹只得望定那人,等著他的下文。 「一千年,當時我的力量只夠封印住他如此時間。」那人悠然的說,「所以在近幾年,蚩尤已能部分出來活動了。」 「不對,照你這麼說來,各地應該都會有情況發生才對。可是卻沒有任何記載提到這件事情。」 「還記得敖家的傳統嗎?當六月到之時,必須出外消滅魔物。」 「那些魔物,就是蚩尤?」敖紹困難的吞了吞口水。 「是的,它們是蚩尤身上魔氣所幻化出的一部分。蚩尤之所以要如此做,就是為了要突破封印。」 「那,為什麼敖家只提到『無極皇者』的命格?」 「『無極皇者』事實上就是指我所流傳下的力量,而蚩尤的魔氣剛好可以刺激它集中在一個人的身上。當時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可能是時間的因素而導致真相模糊了吧。」 不知怎麼的敖紹突然覺得一股怒火湧上心頭:「所以說從頭到尾我們只是你的魁儡罷了,你只不過把我們當作一種工具,一種能夠彌補你的愧疚的工具!」 那人聽了敖紹的指摘,用手搓著臉,神色透露出一種滄桑:「關於這點,我只能說對不起,我的確在一開始是這樣想的,但我後來就改變了這想法。如果可以的話,我也不會去採用這種辦法,但是我的力量真的不足了。而我也忍不下心去制裁他,不論他多麼的邪惡。」 「他,到底是誰?」 「他,他是我的弟弟。」看到敖紹驚訝的神色,那人忍不住的放聲狂笑,「怎麼樣,你下得了手嗎?如果那人是你的兄弟,你真的可以砍下他的頭來嗎?」 看著跟自己一模一樣的人那樣瘋狂的神色,敖紹不禁打了個寒顫。 就在這時。四周的氣氛陡然詭異起來,一道氣息無聲響的出現在他們之間,其中夾帶的惡意不斷的侵襲著兩人,週遭的空間也慢慢的布上了一層黑色。 黑色只擴展到一段空間後就停止了,然後開始往中間凝縮,最後竟也化成一個人形。 敖紹注意到那人在看到這情景時,身上的怒意突然爆發出來。 「沒想到你……你竟然也會在這裡……降生!」 「我可不是有意的啊,只不過是他剛好被我的分身所傷而已。」降生愉快的說著。敖紹注意到他的那種愉悅裡似乎還包藏著其他的東西。 「唷,你就是被選中的人嗎?」降生轉過頭來說著,手指還指著敖紹的鼻頭。 從剛剛看到降生起,敖紹就有一股厭惡的感覺,現在降生的這個無理的舉動,更是點燃了他的怒火。敖紹手一揮,猛然抓住了將生的手,準備將降生給拽在地上時,頭部忽然被重重的打了一下,眼前的景物立刻模糊了起來,等到敖紹意識恢復清楚時,發現被摔在地上的反而是自己。 降生怪笑著:「沒事吧?你的功夫還不到家啊,幸好我是你的長輩,要不早就摔死你啦!」 敖紹聽了怒火更熾,只聽到那人喝止道:「等一下,現在的你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那人問降生:「你到底有什麼事情?」 「沒什麼,只是看看,看這個命運和我一模一樣的小子長的如何而已。」那人又說,「倒是你,有什麼事就趕緊全交代了吧,蘇黎那小子的精魄已快壓不住蚩尤了唷,哈哈!」 「你!」 那人壓住心中的怒火,向敖紹道:「你應該知道的事我都告訴你了,我等一下就會讓你離開這裡的。還有,告訴你大哥,擁有上釋滅生體的人會互相感應,那小子能不能回來就看他的領悟了,走吧!」 隨著那人的喝聲,敖紹只覺得四周景物正迅速的遠離,朦朧間,彷彿看到有兩個人交戰在一起,接下來又意識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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